剑胆琴魂记-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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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璇道:“有一点儿,爹你从来都不会这样的,我真怕你一掌打死我——”
她一只手仍然掩住胸口,又道:“爹,你怎么把倪叔叔打伤了?”
杨迅定睛看着她,缓缓道:“爹怎会打伤他,不过指风扫了一下罢了……你这副样子怎么搞的?”
杨小璇忙把今晚经过情形,告诉父亲,最后还说出她的怀疑。同时把那龙魂剑和虎魄钱都取出来给父亲观赏。天罡手杨迅听完她的话,便笑道:“傻孩子,难道雪人会是他假扮的么?试想那铁甲金枪陶彬何等厉害,倪盾岂能在一个照面问,便把陶彬制住?你说你怀疑那棵大树被雪人一臂撞折,可能是事先弄好手脚,这一说虽然讲得通,但试想想陶彬,便不须多疑了!”
说时,随手取起龙魂剑,光是看看外表,然后把剑放下,又拿起那枚虎魄钱观看。他道:“璇儿,快去睡吧,我多饮了几杯,此时渴睡得很,这两件宝贝明日再细细观赏吧——”
杨小璇嘟嘟小嘴,便向他道了晚安,径自上楼就寝。
天方黎明,杨小璇正睡得甜酣,忽地一种声音把她惊醒。杨小璇睁开眼睛,便听到窗外传来弹甲之声。
她讶然地侧耳而听,那窗门低响一声,打将开来,一条人影宛如轻絮般飘飞小房,落地无声,身法之轻灵美妙,武林罕见。
杨小璇在帐里坐起来,一手拔出龙魂剑,一手捏住那枚虎魄古钱,凝目看着人房的人。
却见那人好生大胆,转身把窗门关上,这才转身走到床前。杨小璇咬牙想道:“本堡守卫严密,只要我一做声,你这厮绝逃不了。但只要这厮敢揭开帐子,我非亲手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这刻她已看出来人不是她父亲,身材却和飞蛇倪盾有点相似。她本在心中有点疑念,是以便认定必是倪盾。
桌上银灯已灭,外间的丫鬟睡得正熟。窗上曙色渐明,而那人却毫不慌忙,生似虽然天色大亮,他还能从容出堡似的。
杨小璇的目光跟随着那人。在床前移动了片刻之后,却听到那人又弹甲作声,那意思竟是要惊醒她似的。
她立刻微嗽一声,那人倏然止步,但从开始到现在,双目都没有向床上瞧看。
“璇姑娘醒了么?”那人悄声道:“我由江北兼程赶来,幸而知姑娘无恙,实感快慰!”
杨小璇测不透那人来历,一时没有出声回答。那人又道:“在下应先青,因受王坤之托,特地兼程赶到这白水堡来……”
杨小璇这才啊了一声,跃出帐外,低声但急切地问道:“王坤呢?他为什么不回来?”
天府神偷应先青微微一怔,忖道:“不好,璇姑娘不知是否已深悉王坤底蕴,若然不知,则王坤老弟最近才进步的一身武功,自然不泄漏为宜,也就是说他为了长蚊汉龙两帮数十生灵而与红船主人作对之事,不宜说出。那么我怎么说呢?”
这位老江湖眉头轻皱,计上心来,轻轻道:“隔墙可有耳么?”
杨小璇道:“有两个侍婢,你别大声就行了!”
应先青跃到房门边,揭帘一看,只见一大一小两名侍婢,睡得正香。他跃将出去,在她们睡穴上轻点一下,这才慢吞吞地走回房中。
这一段缓冲时间,应先青已想出了七八个理由。他微微一笑,走回杨小璇闺房内。
杨小璇急得要命地问他道:“王坤没有出事吧?他为什么不赶回来?”
“噢,他当然出了事,不过并不要紧!你大概不知道,在那长江汉水汇合处,出现了一位红船主人。这人武功如何,我不知道。但他的手下四名大将,却厉害异常……啊,我还是快点说,天都亮了——”
杨小璇看看窗门,果然一片蒙蒙曙色,不由得急上加急,心想这位应先青等会儿不知如何出堡法?
应先青虽然这样说,却不显出慌急,继续道:“王坤渡江时,恰值红船主人要夺取那长江汉水两条水道上的势力,是以王坤被阻,无法渡江。其时我也被红船主人所窘迫,幸而王坤帮忙,才解决了问题。经过详情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我简单地说,便是其时王坤带了一张价值连城的古琴,要送给你。但又被红船主人为难,要夺此琴。我们会合之后,王坤便托我把宝琴带来给你,并且阻止你晚上赴令师之约。他本人则诱开敌人,以免中途又把我拦住,这就是大略的经过情形……”
杨小璇急得几乎叫出声来,道:“他……他怎生诱敌法?你不是说那红船主人十分厉害么?”
“不错,但王坤是白水堡的人,大概那红船主人虽然厉害,但对白水堡也得卖一点帐……”
杨小璇觉得大有道理,这才松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啊,你如何进堡来的?本堡守卫得很严密呢!现在天色已亮,你怎生出去?”
天府神愉应先青微微一笑,心想敢情她不知江湖上有这么一位偷儿的祖师爷,故此才觉得惊讶!
杨小璇不等他回答,又问道:“哎,我还未请教你贵姓名呢!”
应先青含笑又说了一遍,杨小璇轻轻啊一声,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天府神偷,我刚才的话可真是失敬了!这一来我也不用担心你出不去啦!应老师,请问那张宝琴在什么地方?”
应先青道:“我没有带人堡来,因为此刻给了你,反添麻烦,还是等王坤回来,由他送给你,这样我的踪迹便可不致泄露——”
杨小璇道:“应老师你帮了王坤的忙,此刻让我去禀告家父。他一定会以上宾之礼热诚招待。当然单以应老师的威名,家父也会敬如上宾……”
天府神愉应先青笑一下,道:“璇姑娘如不介意的话,我的确不想露出行藏呢……”
杨小璇道:“那么王坤回来后,到什么地方找你?”
应先青道:“你不须担忧,只要他回来,我便能及时出现在你们眼前!”杨小璇听了,心中大有不信之意,但却不便说出来。
应先青也不管她信不信,一径掀帘出去,口中道:“我走了,你不要出来……”
杨小璇呆了一下,心想这位老神偷不知用什么法于,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出本堡?想了一想,便也掀帘出去,经过外间,推开外面房门,便到了走廊。
却见廊上静悄悄,因是三楼之高,故此凭栏下望,视野极宽,但见堡中转弯抹角处特地建造了暗卡,这些暗卡之内,不分昼夜,都有人轮值监视着全堡。此刻却一片静悄悄,毫无动静。那应先青竟不知如何能够走出本堡。
一直到傍晚时分,杨迅突然匆匆上楼,在二楼的暖厅中,把杨小璇和邵风叫了来,严肃地道:“你们必须多加小心,本堡目下面临强敌,我虽已有布置,但对方深浅仍未尽悉,是以特地告诫你们,不可轻离本堡!”
杨小璇惊道:“爹,是什么强敌?连你也这么谨慎小心起来?来人总不会比威镇河朔吕雄飞他们厉害吧?”
天罡手杨迅面上露出前所未有过的凝重神色,缓缓道:“我们白水堡布置在百里周围的眼线,已用飞鸽传出,说这一路人马来势前头直指白水堡,从他们极小心的言谈中,查出果然要来本堡夺取什么东西!你们也知道最近已有数拨武林好手来到我们白水堡附近,但他们均是想查出雪人的真相,并不是与本堡为难。但这一路人马,却是针对本堡,此所以你们不可大意,以免我被对方要挟,只好俯首听命……”
邵风徐徐道:“师父,我们虽然武功有限,但武林中能够把我们生擒的人,恐怕不多吧?”
杨迅见他说得冷静,一言一字都经过考虑,不觉期许地点点头,道:“邵风你虽说得不错,但这一路奇怪的敌人,却不比等闲。我刚刚接到鸽书,才知道他们竟是近两旬在长江汉水出现的‘红船主人’,主脑是个三句上下的年青公子,他们称为端木公子。据说此人一身本领,无人知道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只因这端木公子,为人之沉潜,天下罕见。所有曾经见过他们的江湖人物,竟无一人曾见过他说话或露出悲喜之情。当然更不曾显露过武功。你们想想这人够多么深沉?”
杨小璇道:“爹,既然如此,人家又何以知他一定本领很大?”
杨迅道:“你且听听他手下四人的本领,便可知道这位主子,应该何等厉害。这端木公子手下的四人是圣手老农邵康、针雨钗风薛三娘,潜龙秦水心,火山豹于姜阳。四人的顺序是火山豹子姜阳最后,但前晚在汉口江面上,火山豹子姜阳在长较汉龙两帮如云高手之前,露了一手,登对镇住所有的水道好汉。据说那姜阳轻轻一掌,便把一个人都抱不过来的船桅震断,然后抱住船桅,向江水抛去,竟然抛出三丈以外……”
杨小璇和邵风听得一阵骇然,杨小璇道:“世上真有这么巨大神力的人么?这样说来,就凭他一个人我们白水堡已无人可以抵挡——”
杨迅笑一下,道:“起初我也吓一跳,以他这等神力,我数十年修为,又以天罡掌力称雄,却也禁不住人家一掌。但后来一想,长江汉水我都熟悉,记得那儿的船舶,绝没有一个人还抱不过来的船桅,是以知道这等消息以讹传讹,已被夸大了许多。不过无论如何,那火山豹子姜阳既然能够镇住长蛇汉龙两帮的人,所露的武功必非等闲。当然是极为棘手的强敌。这样再推论下去。火山豹子姜阳尚且居于末位,则其余的人,更加不易对付。据报此次来犯本堡,却是端木公子亲率圣手老农邵康和针雨钗风薛三娘,是以我们必须多方布置,及早为计!可惜不能深悉那端木公子的武功深浅,甚至连他们手下这两个最厉害的人,也不甚清楚,对付起来,未免困难……”
杨小璇面上现出愁色,道:“这怎么办呢……”
杨迅笑道:“但这样却足见本堡在江湖上的威望!”
邵风谨慎地问道:“他们既已踏入百里以内,相信马上便会到达本堡了,对么?师父,您老可曾想到早些日子抵达本堡附近的武林好手,或会和那端木公子早有预谋,乘隙捣乱这一点么?是不是可以先派人迎上那端木公子,见机行事,试探一下他们的功夫和来意?”
天罡手杨迅双目射出寒光,凛然道:“邵风你想得真周到,为师居然大意,放过了先来的人。不过以我想来,君山二友年逾六旬,平生以高洁自许,极少朋友。这次二友中的玉杆挑魂冷恒孤身到此,相信一定真个为了雪人。只有武当派高手子母金环陆玑和江南丐帮的长老邓云松,尚有可能和那端木公子联手,打击本堡威名!”
邵风慨然道:“师父,徒儿迎上那端木公子,智诱力取,见机行事,总要设法弄点眉目出来,此计如何?”
杨迅道:“很好,你立刻和倪盾一同出发,但无论如何,须在对头到达本堡之前,回到堡中。”
邵风精神百倍,跳起来回到房中,取了惯用兵器三环刀,便匆匆去找倪盾,同乘快马急驰离堡。
这里只剩下杨小璇和杨迅,小璇秀眉轻蹙,道:“爹,那雪人已经令人心悸,又强敌来犯,其实爹你已经相当富有,何不从江湖隐退,安安乐乐过一辈子?”
杨迅微叹一声,道:“孩子,你总要嫁人的,剩下父亲一个人,在家中怎生过?倒不如这样干下去,大约不久南方黑道,要以白水堡为盟主。那时纵然你不在我身边,便不致觉得孤零零的
杨小璇道:“女儿一生都不嫁,永远陪侍你老,这样你便可以退隐了,是么?”
“真的?你肯不嫁?”杨迅认真地追问道:“纵然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