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在上,始皇在下-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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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偏过头去。
扶苏笑容更胜,俯□子靠了过来,贴着他的耳畔,低语,“莫非这几月来为夫连日作战,夺回彭城后又忙于政务,小虞觉得受了冷落?”他说着,开始着手解嬴政的衣衫,“小虞放心,为夫今日一定好好慰劳你!”
嬴政听了他的一番话心中恼恨,一拳
便挥向扶苏面门,却在半路就被扶苏的手截住。扶苏握着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道,“原来小虞这般迫不及待啊……”说完,俯身将嬴政死死压在身上。
嬴政虽然吃了解药,可以说话,身体也有些力气,但毕竟脚依旧不能行动,还是被扶苏压制得无从反抗。
他气怒之下,骂道,“疯子!”
扶苏呵呵一笑,感慨道,“为夫好久没有听到小虞的声音了,真怀念啊!”说完,一挺身冲了进去。
嬴政吃痛,咬着牙,待痛楚减轻后,方才怒道,“孽子!朕是你父皇!”
扶苏抽动了几下,回答道,“小虞,始皇早在沙丘就病逝了,扶苏亦被赵高谋害于上郡,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实,你若执意如此说,可是会被人当成是疯子!”他说着,又重重的撞击起来。
☆、天下为棋(一)
“唔!”嬴政闷哼一声;死死咬着唇,极力压抑着席卷而来的欲念,用低哑而深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道,“扶苏……你听着,只要朕活着一天,这天下就是大秦的天下……”
扶苏垂首在他唇上咬了一下;眯起眼呵然一笑,“小虞;你该记住这世上只有楚霸王项羽!”他说着,用那只裹着布条的手指向自己的胸口。
“……扶苏已经被他的父皇亲手所杀!”
他的心口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正是当年嬴政至背后穿心而过的一剑所创。曾经狰狞的伤口经过岁月的磨合看似愈合了,然而那颗跳动着的心却早已被眼前这人伤得千疮百孔。
扶苏面容带笑,话语间句句暗藏指责;嬴政又岂会听不出来?他凝视着那道疤痕,那时候他被赵高谋害,万分后悔误会了扶苏。自己说过要对他好的,可是为何……为何又变成这样……
怒火似乎一转眼就烟消云散而去,无尽的疲惫与无力却袭了上来。他闭上双眼,不再执意去抗拒,任自己沉沦,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暂时忘掉……忘掉横膈在二人之间的江山,天下……
“小虞!小虞!”耳边是扶苏不停地呼唤,冲撞的动作粗暴而野蛮,落下的吻却是轻柔得吹风拂面。
意识渐渐模糊,心中的执念却一直徘徊着,小虞是谁?他是大秦的始皇帝!
楚霸王项羽又是谁?他只认识扶苏!
说什么不是扶苏……这世上除了扶苏还有谁敢如此待他?
是了……只要还活着,这天下终有一日会再次回到他掌中。
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不承认了……扶苏!
***
翌日,嬴政清醒过来时榻边已不见扶苏的身影。他只觉得喉咙干哑,浑身酸痛。手可以活动,他不欲惊动殿外的侍从,勉力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然而一直侯在帷幕外的侍从已听见了卧榻上的动静,试探性的唤了一声,“陛下!”
听见熟悉的声音,嬴政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扶苏没有继续用药控制自己的打算,并且还找来中常侍服侍他的起居。
他淡淡的道了句,“进来。”
中常侍得了他的命令才掀开层层帷幔,走到榻边服侍他起身。等嬴政用完早膳,吕雉就哭丧着脸冲进了宫殿之中。
“小虞,你这次可是害死我了!”吕雉拉着嬴政的袖子埋怨道,“师弟已经知道我替你找解药的事情,他很生气……很生气……”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这次惨了!会很惨!怎么办?”她又像是想通了什么,猛然就松开了拉着嬴政衣袖的手,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不能再待在这里,我得赶紧走,回汉中去!”
嬴政静静的瞧着不停晃来晃去,面色焦虑不安的吕雉。等她说完,方才问了句,“阿雉,你很怕扶苏吗?”
吕雉站定身子,望了他一眼,又心虚的低下头,答道,“谁……谁怕他了!”
“那你为何要急着走?”
“我出来好久了……老萧和子房他们会担心的……”吕雉低声道,她说话的时候双手背在身后,一直垂着头,垫起一只脚,鞋尖不停地在地上划着圈圈。
嬴政沉默了片刻,对她道,“那便回汉中去吧。不过在你走之前,先陪朕出去走走吧!”
吕雉听了他的话终于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明白嬴政是有事情想单独交待她。
中常侍适时的推着轮椅过来,扶着嬴政坐上去。雉主动接过手来,推着他出了殿门。宫门外值守的侍卫并未多加阻拦,一路出了宫门,往外走去。
这还是嬴政首次亲眼瞧见这座属于楚霸王的行宫。扶苏将他从骊山带回后,就一直将他囚禁在寝宫之内。彭城的行宫自然比不得咸阳宫规模宏大,雄伟壮观。
嬴政兴致缺缺,等寻了处僻静的假山石后,四下无人,他才对吕雉道,“阿雉,朕送你的金雕在哪?”
“小虞说的是那只大笨鸟吗?它一直跟着阿雉呢!”吕雉说着从领口掏出一枚银哨,正是她离开上清山时嬴政赠给她。她将哨子放在唇边吹响,尖锐的哨音响过后,天空中有一个黑点出现,只见那黑点越来越大,黑色的影子逐渐清晰,是一只成年的金雕,额上一簇金色的绒毛依然如从来一般鲜亮。它扑哧着双翼落在假山石上,伸直了脖子冲嬴政的方向叫唤了一声。
嬴政听见声音,扭头望了一眼那只金雕,而后意味深长的对吕雉道,“阿雉,你记住朕的话,不论你去哪里都须得好好带上它,这样朕便能随时找到你……”
吕雉呆了一下,然后颔首应道,“好!”
吕雉见过嬴政便匆匆离开了彭城,跟着她一起回汉中的还有韩信和陈平。
夜里,扶苏回到寝宫时,嬴政正独自在长案前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黑子白子界限分明,黑子犹如振翅高飞的雄鹰占据了棋盘的大部,而为数不多的白子却凌乱的散落在棋盘四周难以成型。
扶苏走过去,从背后拥住他,在他耳边亲昵的说道,“小虞真有雅兴,竟独自在此下棋,可惜为夫并不善弈棋,否则当与小虞对弈一番,岂不其乐无穷?”
嬴政没有回头,目光一直停留在棋盘之上不曾移动,似乎在思索。白子若想转败为胜,唯有先断黑子的左右臂膀。他的目光又移向黑子,修长的手指在黑子凸起的表面摸了一下,似乎颇为举棋不定,究竟从哪里开始好呢?
义帝的宫殿里歌舞升平,熊心正坐在殿上欣赏着美轮美奂的歌舞。自从楚霸王回了彭城,这座宫殿里总是一派和乐融融,歌舞不断。一切的战事、政务似乎都与他无关。是了,有楚霸王在,他又有何可担忧的?只需要静静的待在这座宫殿里享乐就好,至少项羽和他那帮臣子也可以安心些,不用担心他在做什么?人生苦短,富贵如浮云,还是好好享受的好,没准哪一天突然就没了,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中常侍带着一队侍卫冲进了殿内,歌女舞伶都被赶了出去。大殿之上,只有他一人端坐,他咬着唇,尽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颤抖的双手仍是泄露了他内心里的胆怯。
中常侍将端在托盘中的酒壶摆在龙案前。执起酒壶,琥珀色的酒水流入酒盏之中。晶莹透亮,流光溢彩的美酒佳酿,于此刻的熊心而言却是断肠的毒药。
中常侍双手笼在袖子里,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瘫软在龙榻之上的人,这般懦弱无能惊慌失措的样子,就是连被赵高扶上大秦皇帝宝座的胡亥公子都远不及,更莫谈与始皇陛下和扶苏公子相提并论。这种人又有何资格称帝?他轻蔑的道了一声,“义帝,请吧。“
“不,你们怎么敢!”熊心一拳挥开中常侍递过来的酒盏,酒水泼到地上,嗤的一声冒出白烟。熊心吓得连连后退,惊恐的叫道,“寡人是楚王后裔!寡人是君,你们怎敢如此待寡人?”
中常侍不为所动,神色平淡的道,“义帝若是不愿饮下此酒,那也只能侍从请陛下喝了。”他故意加重了那个请字,对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
熊心站起身想要跑,殿内的侍卫又怎会让他逃脱?捉住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义帝对他们来说太过容易。
面对步步逼近的侍卫,雄心仍是不死心的嚷道,“项羽何在?让他来见寡人!”
“哼,义帝不必枉费心思,霸王不在城中……”中常侍冰冷的声音无情的掐断了熊心最后一丝求生的念想。便是在城中又如何?始皇陛下要收拾的人是就扶苏公子也是救不得的。
中常侍冲侍卫使了个眼色,为防夜长梦多,还是速速解决方是上策,以免生变。一名侍卫上前缚住熊心的身子不让他挣扎,另一人撬开他的嘴将酒壶中的酒径直灌进他的口中,确认他将酒吞下去了才将他放开。
喉咙里火辣辣的痛,熊心捂着颈部拼命地想要将毒酒吐出来,然而疼痛却更加剧烈。那毒发作得太快,他双眼圆睁,一股猩红的血喷了出来。他怔怔的望着那鲜红的血,身子往前倾倒而去,思绪一瞬间仿佛回到多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个放羊的孩子……日子过得虽然清苦,却很快乐,若非项梁……是啊,人的野心与欲望总在不停地膨胀……得到了就还想要更多,这一天他知道迟早会来的……
楚霸王三年,义帝熊心驾崩于彭城皇宫,天下大恸。
那天扶苏不在城中,他率兵去九江平叛。
英布反了。
自从鸿门宴上,扶苏封了英布九江王,似乎这人的就野心开始壮大起来。汉王等六王联军前来攻打彭城,英布竟然不听扶苏号令只在九江做壁上观。等扶苏击退了六王的五十六万联军,天下震动,其他诸侯王无不对楚霸王俯首称臣,这时他才派了使臣前来表态,也只是找了个称病无法领兵的借口。
这般目中无人只引得霸王帐下那些曾与他共患难的兄弟愤然不平,只道英布狼子野心,实乃忘恩负义之徒。
年初,据说汉王的使臣去了一趟九江后,英布就起兵了。
扶苏遂带着人马前去九江平叛,这才给了嬴政可趁之机。这次诛杀义帝的行动来的太过突然,留守彭城的那些臣子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接到义帝薨逝的消息。
而等扶苏平乱后匆匆赶回,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范增跪在城门之外,久久不愿起身,一脸哀恸道,“大王,义帝是我等共拥之主,您岂可犯下这等弑君之罪?这天下难容啊!”
扶苏收起凯旋而归的喜悦之情,诧异的道,“范先生快快请起,本王何时下令诛杀义帝?”
“大王当真不知此事?”范增站起身
来继续追问。
扶苏正色道,“正如范先生所言,本王既已拥立熊心为我主,又岂会不明所以的谋害他,此事发生时本王并不在城中,想必其中另有蹊跷。”
范增躬身行了一礼,道,“还请大王彻查此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扶苏回了行宫,嬴政仍在不知疲倦的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棋盘上飞鹰的翅膀已经被折去了一半,散落的白子也渐渐聚集起来隐隐有了包围黑子的趋势。
☆、天下为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