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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忘江湖-第1章

小说: 相忘江湖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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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个是天下第一剑庄的庄主,一个是当今圣上的九子同钦王。 

  一个是一身傲骨,一个是天生骄纵。 

  那,以伤害为起点的感情该怎样才能走到相持相爱的那一天。 

  江湖悬案,庙堂相争,人心为何如此复杂; 

  你算计我算计,脚下处处有陷阱。 

  既不愿与你相忘江湖,那,惟有全力与你执手至老,陪着你,一生一世。

序 

  他站在悬崖边上。 

  风从谷底一直吹上来,将他原本束得整整齐齐的黑发打得凌乱不堪。 

  衣裳一面紧紧贴在他身上,另一面却不住挥动下摆,一次次试图遮挡他手中的兵戎,然而剑出了鞘哪里能随意轻还。满身都是伤痕,血沁得人身上冰凉冰凉,他却微微含着笑,那是他惯带的笑容,无论胜败得失都一直伴着他,不知何时起,已成为他的标志了。
  十丈外,围成半环型的人们都沉默地盯着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刀光剑影在人群中闪动,但却不见碰撞之声。「来了,来了……」人群一阵喧闹,自动闪出一条道来,道的那头是几个男子押着一个上身被捆成粽子般的少年。
  随着被捆绑的少年的走近,圈中的年轻男子慢慢面无表情起来。 

  一行人在人群前停下了。他们并没过分接近这个男子,他们都太清楚他的威力。就是太清楚,所以才一定要除掉他。 

  年轻男子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云在头顶翻滚,压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 

  莫非天意绝我?! 

  他长吁了口气,大声道:「吴平!」 

  「庄主!」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着一套灰色棉衫,三四十岁模样,瘦小精干。 

  吴平走到少年身边,「扑」一声,朝年轻男子的方向跪下了,「庄主请吩咐!」 

  年轻庄主眯了眯眼,「既然已经反了,就不用再客套了。吴庄主,你到底要什么。」突然又笑了笑,「其实这话有些多余,你押他来,可不就是要赶尽杀绝吗?那你想要我怎么个死法?」
  吴平不语,挥挥手,一个端着一银盘出现,盘上有一红色锦帕,帕上一白色玉瓶。 

  「散功丹……你连这个也找到了。」此乃年轻人祖传之物,自然他一眼便能认出。 

  吴平道:「庄主武功盖世,小人从来仰慕,想请庄主服下此丸,再跳入此崖,无论生死,也无人看见,或许侥幸能生还,也算是对得起主仆一场的恩情。」 

  年轻男子笑起来,「你吃了散功丹再跳下去,可还能活吗?」 

  吴平道:「庄主向来洪福齐天,运气会特别好些也说不得。」 

  年轻男子冷哼一声。 

  那少年挣扎起来,塞满布巾的口中直发呜呜之声,想冲出去却被身旁众人抓住。 

  年轻庄主转头看少年,眼中满是眷恋之情,「你果真能放过他?」少年流下泪来,拼命摇头。 

  吴平道:「这个自然,只要庄主不在了,他活着原比死了有用。」 

  「那好!」年轻庄主猛然转头,盯着吴平,「你记着,他如是过得不好,我做鬼也会回来找你!拿药来!!」 

  白色玉瓶凌空而过,划出一条弧线,「啪」落入男子手中,他倒出拇指大的一颗黑色药丸。「让我再听听他的声音!」指着那少年。 

  吴平将少年口中的布扯下,少年撕心裂肺地大叫,「大哥别跳——!」 

  男子笑一笑,将药丸塞入口中,衣袂一晃,纵身跃下。 

  「不————」 

  呼声截然终止。 

  风更猛了。



第一章 

  慕容天果真没死。 

  当然不会是因为洪福齐天。 

  跳下那一刻,他已将口中药丸吐出,尽快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枝叶以求减速。坠断了不知多少树枝,终于停止下坠。此刻他整个身体仅凭右手吊在中中,掌中的树枝看起来单薄得很,似乎也难支持多久。
  慕容天咬牙,胸口开始剧痛,他估摸是断了骨头。那药丸入口即化,纵是吐得快,也融了至少小半颗入腹,真气已经开始散乱,曾经自觉身轻如燕,此刻却重得像座山,刚跳下的悬崖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他原想待人散尽后爬上崖,却惊觉自己唯一能做的不过是维持现状。他开始调息,试图把体内正四处奔走的真气集中起来,以求支持得更久,身体更重了,似乎是沉甸甸的沙袋悬在手臂上,扯得骨头都生疼。
  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又或许是一昼夜,也可能只是一柱香而已,他听到身后有人笑了笑。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那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身后不是悬崖吗,怎么会有人?不管如何,有人便是有救了。 

  他一阵欣喜,随即陷入黑暗。 

  慕容天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雕刻精美的红木床架及悬于其上的白色薄绢,一派的温柔旖旎,之前的杀戮几乎像梦境了。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 

  「你醒了?」慕容天猛的睁眼。转头,一个相貌柔美的少女坐在床边,梳着双髻,似乎是丫鬟,可衣着却又华丽。 

  「……小姐?」慕容天坐了起来,自忖女眷当前自己居然还闭目欲睡,颇是尴尬,同时又有几分疑虑,昏前明明听到来者是个男子,那声音……还似曾相识,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你歇着吧,一会我要人端些粥品来。」少女弯着眼笑,很是天真,「叫我小鱼吧,是我家主人救了你。」 

  「你家主人……不知是哪位,可否容我拜谢?」慕容天说着便要下床,却是手脚无力,颓然一栽。少女骇了一跳,赶忙伸手来扶,「你身子还没好,先歇几天吧,我家主人外出未归,得去半个月呢,临走时吩咐了要大家好好伺候天少爷的。」
  慕容天一惊:「你们怎知道我……」 

  「谁不知道。慕容剑庄最年轻有为的庄主,江湖上最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啊。」小鱼说着居然有些脸红。慕容天原本长相俊朗,行走江湖时颇多女人爱慕,也知道江湖有些人曾戏称自己「潘郎慕容」,可这么面对面的被夸,对方还居然是个待字闺中得少女,却是头一遭,听着居然有些尴尬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小鱼抿嘴笑了笑,慕容天见她浑不在意,这才安心下来。暗下运了运气,丹田中毫无反应,浑然不似平日那般暖暖的感觉,慕容天不禁一惊,「我,我的……」话未说完,又突然住口。他自小行事谨慎,逢人只说三分话,刚刚本想说我的功力怎么全没了,出口前却想到对方不知底细,自爆其短的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
  那少女小鱼却道,「是啦,主人说你服了散功丹,虽然只服半颗,近几个月功力却是没了,待找些灵药来服,或许能有用。」 

  慕容天这下大奇,散功丹乃他慕容家当年某位先祖弃武习医所制,服一颗后功力全失,纵然再服千年灵芝,万年雪莲,也无法再聚真气,因药力过于霸道,慕容家从不外传,江湖上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这个主人不但知道,还能诊断自己只吃了半颗,这可是闻所未闻。莫非是仇人偷了方子,可是若是仇人断不用救自己。难道是亲戚,却没听人提起过啊。
  「你家主人到底是谁,与慕容家有何干系?」慕容天目光闪烁,心念百转。 

  「干系肯定是没有,不……,也许该说有点……」小鱼笑嘻嘻,似不见他满面戒备之色,「还是等见面了,你自己问吧。」 

  接下来数日,慕容天却过得悠闲自在。 

  他胸部骨头断了,醒时已经接上,但俗话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又加上功力全失,即使他如何心急想去寻仇,也能明白这只是不自量力。他原是个聪明人,微一权衡,便安心养起伤来。
  小鱼每天里往来数次,送饭送药,间或还能带几本书来给慕容天翻阅解闷。这女孩虽是个丫鬟,却谈吐不凡,每每和慕容天侃侃谈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某日居然和慕容天赌气下了盘盲棋,虽然最后输了十数子,可这记忆已经叫人心惊,慕容天心道,仆且如此,这主人却该是何等的风采,不禁神往。
  住了十来日,纵然窗外碧水涟涟,鸟语花香,慕容天也终于闷了。他十五岁行走江湖后,还从未如此悠闲地在一间屋子里呆过这么长的时间。 

  幸好这一日,小鱼来带口信,主人远游回来了,说是晚饭后要来见他。慕容天大喜,仿佛来了个神交已久的知己。 

  吃过晚饭,慕容天砌了壶好茶,换了衣裳,等那人来。 

  此刻正是斜阳西下,倦鸟归巢,满天彩霞映入房中,虽是颜色绚丽,却是说不出的伤感,慕容天坐着坐着居然有些寂寥,随手在琴上抚几下,也是空洞之声。突听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屋外道:「慕容公子少年得意,琴声中倒是不甘心得很。」慕容天抬头,只见门外站着个高大的男子,背着那丝夕阳,却看不清面目。
  「先生事事妙算,在下恨不能引为知己啊。」慕容天微笑起身,迎了上去。男人踏了进来,烛光照到他脸上,凤眼微挑,唇红齿白,一头青发用紫金冠束着,衣着虽然普通却剪裁极合身,显出他一派修长潇洒,一身贵气。
  这原本是个很漂亮的男子,慕容天却呆住了,「……怎么是你?!难道……你便是此间主人?」 

  来人挑眉,倨然一笑,「可不就是我么。」 

  半晌,慕容天轻叹一口气,转身,桌上是他自己精心备的茶,他却没心思再碰了。 

  「你费尽心思救我,也不过为了亲手杀我吧?」慕容天淡然道,「此刻我手无缚鸡之力,确是你报仇的好时机。」 

  来人一笑,「人都说你聪慧谨慎,可这次偏猜错了。」他伸出一支手指,缓缓道,「我从来不打落水狗。」 

  慕容天一震,胸口上的伤莫名地剧痛起来。昔日的仇人就在身后,他怎么能未战先败,折了自己的威风。他微微吸气,挺起脊背,缓缓坐下。 

  「现在江湖中都传说,慕容山庄庄主慕容天练功走火入魔,已经癫狂,连自己唯一的长辈,继母容夫人都亲手杀了,已经被庄里的人联手抓住,关了起来。」 

  慕容天忍不住伸手捂胸,气息越来越沉重,为什么就是遏止不住呢,这么粗的呼吸声。 

  「众人拥了才十五岁的小少爷做新庄主,年纪虽然小点,可也是精明能干,比他哥哥当年并不逊色。也是啊,当初你也是十五岁当了庄主,如今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那人唏嘘声不绝。
  「什么?你说小忆他,他……」 

  慕容天突然蒙了,那天被绑着上悬崖的弟弟,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做了庄主?背叛的不是吴平吗?难道弟弟是做了傀儡?? 

  他只觉脑中混乱,突然间再无法思考,胸口的闷涨和来自其他某处的痛楚交错不断,如拉锯一般,割断了他的思绪,他累得只希望立刻倒下。 

  然而却不能。 

  「你说,慕容天既然已是个疯子,我还念着旧仇杀他干什么?这可不是失了我的气度吗?」那人悠然自得。 

  「……」慕容天把嘴闭上了,紧咬着牙,双唇渐渐发白。 

  半晌,慕容天转头,来人依然站在原处,饶有兴趣地瞧他,似乎面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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