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重楼之一世荒唐-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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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杂着呀呀的叫吼。高拱警觉地摆摆手,随行十余名护卫迅速散开隐蔽起来。
行在最前面的人一身紫袍,胯下是身量相对矮小的岭南青马,周围还紧紧伴着六七个护卫。再看不出来是谁,就真是眼瞎了!
皖公子虽发冠歪散、衣衫凌乱,但好歹看不出明显的血迹,高拱长舒一口气,扬鞭从树丛中闪出,拔出长刀迎向后面追来的蛮奴。
抡刀横砍,骑着矮马的蛮奴转眼便是身首异处,可才直起身子锋利的竹箭便直逼面门,高拱向后仰倒堪堪躲过一劫,来不及暗自庆幸,余光所见就足以吓得心惊肉跳——他躲过的那箭此时正对着皖紫霄的后心!
皖公子性命堪忧,舌头却僵得像是一块石头,顶在喉咙的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高拱瞬间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妈的!这该死的失语症总在最关键的时刻犯!
韩景在临时收拾准备的房间中焦急的等待着。在母亲落难后,韩景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他难以想象,如果皖紫霄回不来或者奄奄一息,自己将会怎样。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羁绊变得深入骨髓不可代替,韩景木然地坐在椅子上,不断重复:“紫霄,原来我们两个人早就是一条命了。”
一夜无眠,终于在清晨等到皖紫霄到泰远的消息,韩景激动地迎出去,却看见皖紫霄满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前所未有过的恐惧将晋王定在了原地。
皖紫霄见韩景这幅呆滞样子,笑着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我好着呢!这回多亏了青木,要不是关键时刻他将我扑下马,只怕这时候王爷要见的就是一具……”
不等人把话说完,韩景便伸手紧紧抱住,凝视着满是疲倦的面容,喃喃道:“别说了!紫霄,我不想听……”
“为何不想?”皖紫霄眉头微蹙,脸上的笑意散了大半:“王爷,我知你不喜欢薛青木,可是紫霄这条命的确是他舍身救来的!”
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按压着怀里人的眉心,韩景说得无奈:“你看你又想偏了!紫霄,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冷血,那么无情,我也会害怕,害怕听到你回不来的消息……没了你,韩景就只有一半的性命……”
清晨是南疆一天中最好的时候,难得凉爽而清新的风将人们从闷热难熬中解救出来,显然对于补觉的两个人更是如此。韩景一手搭在皖紫霄的腰上,一手轻握还带着潮气的头发,下巴抵着怀中人的额头,嘴角勾出的浅浅弧度。
梦里又是桃花开满枝头的季节,整座皇宫如同漂浮在粉色的花瓣中,交纵的道路上铺着鲜花做成的地毯,耳中萦绕着《桃花醉》的旋律:
春风暖 桃花满 朝夕相对尤相挽
倾身问 意欲何 今夜醉花间
一生盟 安能忘 尚笑生死命由天
倦怠时 情正浓 恍若又少年
长相拥 琴曲伴 花落还与故人眠
湖光潋 旧梦圆 江山谈笑间
故交美景最是动人,韩景环起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志得意满:“紫霄,你看我送你一座‘神仙居’!”
皖紫霄却不似往常,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微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反复嘟哝:“你骗我……你骗我……”
他知道了?韩景心里一惊,本能地连连否定,想要抓住那人的双手却扑了个空:“怎么了?你怎么了,紫霄?”
正说话间皖紫霄自下而上燃起大火,热浪逼得韩景连退几步,再抬眼只余满地灰烬。
韩景一惊,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怀里的人睡得正沉才放下心,但隐隐的不安却始终难以消散。
见韩惊醒了,一直候在身边的高拱,赶忙低声道:“王爷,邱大人与赫莫土司正跪在房门前请罪呢!”
韩景不快地皱着眉,单手捂住还在熟睡的皖紫霄的耳朵,把声音压得极低:“让他们下去吧!皖公子劳顿,本王陪他再休息会儿,军中事务繁多,你也别老呆在这儿!”
高拱看得出韩景的不耐烦,可受人之托,还是要硬着头皮问:“‘向导’的事王爷不追究了?”
一提醒,韩景才想起来那几个险些害死他们的“向导”,咬牙道:“看在以往的份上,这次就绕过邱茹和赫莫,再有下次决不轻饶!告诉他们, 此次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几个细作,本王定要让他们知道背叛的下场!”
☆、第十六章 阿姆娘娘(修改)
所谓蛮奴,其实就是一些不服从朝廷管理的幕莱族人,他们打家劫舍,破坏当地的机关设置,隔三差五地纠结队伍与朝廷对抗。说起来他们好像与占山为王的土匪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却大为不同。土匪山贼危害的是一方百姓,但蛮奴却是插进大燕心脏的一把尖刀,他们最可怕的不是武力,而是一种“民族反叛”的思想。蛮奴一朝不平,南疆便是动荡一日,事关民族哪怕只是一个小火苗,终有一日也会燃成熊熊大火烧了万里河山。
南疆的少数民族与朝廷素来不和,消极怠工、拖沓指令时有发生,但对于手握重兵的王爷,他们仍是要忌惮几分。
各部落推荐来领路的“向导”变成了蛮奴的细作,晋王爷为此大怒的消息一传出来,且不说各个城郡的主事,就是部落土司都惊得没了主意。平时个把小纠纷也便算了,可这回要让别人查出来细作里有自己部落的人,那就真是百口莫辩,坐实了蛮奴同党的罪名。虽说依附大燕未必光彩,但要是没了每年的援助,土司们谁也吃不消。
土司赫莫放在平时,那是极不受待见的角色,说话办事样样依着汉人的方式来,活脱脱披了张幕莱族皮的汉人,可时至今日他的请帖竟变成了一道救命符。小楷工整的帖子才发到各位手里,转天临近城池的土司已经聚到了泰远城。
常年拖拉着草鞋、光裸上半身的土司难得正式地垮了件小坎肩,白色的短裤配上彩色的腰带,光腿穿着官靴也是极有幕莱族“特色”。
仿照大都风格的厅堂里,赫莫看着这群穿的不伦不类的土司们,皱起眉头,极是尴尬地冲晋王拱拱手:“王爷,我们幕莱族人不太懂大都的规矩,说话做事难免有些鲁莽,但大家的一份心意王爷也看得见,言语间有冲撞的地方还望王爷不要计较。”
“无碍”,端坐在大厅正中央的韩景点头微笑,与昨日咬着牙,扬言要将“向导”挫骨扬灰的凶狠判若两人:“各位远道而来定是幸苦了,不如先行休息,用过午膳后再议。”
原以为王爷会劈头盖脸一通臭骂,没想到是这么个和善模样。都说汉人阴险,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土司们反倒更加惊慌,愣在原地一步都不敢移。
韩景垂下嘴角,强装出的温和没持续多久:“各位都不想休息,本王就要说些事了!话还没说自然是去留随意,但若是留下来听完了,再说走那就是蛮奴的细作!杀无赦!当然了,今日留下的各位他日必是朝廷功臣,平定蛮奴的得力干将,每年属地的供奉减免,而来自江东等地的援助翻倍。”
刀子、粮食都摆在眼前,谁还敢说一个不字,众土司僵着脸竖起耳朵,摆出一脸虔诚。
韩景扫视一周,举起手边的酒杯:“好!各位土司果然识大体!本王在此先敬各位一杯!”
王爷的情谊愿不愿意都要领,土司们闻言争先恐后地执起桌上早就排好的酒盏,一口喝尽,毕恭毕敬地站回原位,不敢多话。
相比于土司们,大厅中央的王爷要年轻很多,但就气势而言却远胜于孔武有力的各位。骨子里的威严霸气地让人很难想到他刚刚吃了场大败仗,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狠戾:“请各位全力相助,本王要在一周之内知道蛮奴老窝的确切地点!”
蛮奴狡猾,流动的队伍经常是隔一阵换一个地方出现,要掌握他们的确切地址绝非易事。一周的时间着实算不上充裕,众土司面面相觑,你推我搡好一会儿,还是赫莫站了出来:“王爷,我等愿以死效忠!一周之内必定有回信!”
顾不得用膳,土司们留下带来的礼物便纷纷告退。虽说晋王爷对于“向导”只字未提,但他们依旧是心有余悸,匆匆回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封了城门,挨家挨户地排查可能的细作!
半个南疆动起来威力自是不可轻视,不出三天,就有两个“向导”被抓,但令人惊讶是的这两个家伙竟然出奇的嘴硬,软硬并施也逼不出有用的只言片语,反反复复念叨的就只有:“阿姆娘娘会惩罚你们的!阿姆娘娘会带来灾难的!”
押送的“向导”还在路上,泰远城里的各位已经忙了起来,十八般刑具摆成了一排就等着它的“客人”。
“阿姆娘娘是什么人,你打听到了?”皖紫霄赤着双脚,与薛青木并排盘腿坐在屋后的水池边。
重伤初愈薛青木的脸色还有些发白,木讷的男人侧脸说得认真:“具体还不清楚,但听旁人说好像是幕莱族南支信奉的神仙,上半身是个女人,下半身却是条蛇。”
“女娲!”皖紫霄挑起狭长的眼睛,嘴角带笑:“原来他们也信这个!”
“才不是女娲娘娘!”薛青木一板一眼的纠正:“他们的阿姆连头发都可以变成蛇,舌头也是蛇一样的两叉信子,别提多恶心了!怎么可能是咱们的女娲娘娘!公子,这种事万万不能拿来说笑!”
瞧着他那副一本正经的傻样子,皖紫霄一边偷笑,一边摇着手里的扇子:“好!好!不是女娲娘娘总行了吧!青木啊,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木头的人!”
“反正不是女娲娘娘!”薛青木有些赌气地背过身,仰头看着星空念念叨叨:“他们的阿姆一定是个妖物,不然怎么会有那些个古里古怪的诅咒!”
皖紫霄两眼一亮,抓住身边“楞木头”的短褂:“诅咒!什么诅咒!”
“我也是无意听到的”,薛青木眨眨眼睛,甚是无辜:“信奉阿姆的族人做事前要在阿姆面前发誓,一旦违背誓言就会被阿姆召唤出来的蛇慢慢吃掉。”
“万蛇诛心!”皖紫霄站起身,冷笑道:“怪不得那两个‘向导’死也不肯说出来,夏桀商纣早想出来的玩意儿居然还有人把它当新把戏。”
“公子”,薛青木轻唤,随即也站起身:“你想到怎么办了?”
皖紫霄对着“薛木头”勾起唇角,狡黠一笑:“青木,天色不早了,一个伤员还不快快回去休息!接下来的事只交给我吧!”
☆、第十七章 六韬三略
三天后,“向导”被押到泰远城时,早是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来样子,浑身上下发出的腐烂臭味令人作呕。干瘦干瘦的细作眼睛一片混沌,模模糊糊地嘟囔什么“阿姆”“阿姆”。
韩景皱着眉头,把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火冒三丈:“你们把人都打成这幅样子了,是叫本王怎么审?!”
皖紫霄看着大笼子里的“向导”,向上挑起眼角,笑得别有深意:“王爷息怒,对于这两位只怕是再用一遍刑具也审不出个一二三。”
“嗯?”韩景未音上扬,怒气收了许多:“紫霄,那你有法子?”
皖紫霄微微扬起下颚,得意的小眼神看得韩景心里漏了一拍:“我要一个巫师!这方圆百里内幕莱族南支最好的巫师!”
自曹端妃因巫蛊打入冷宫,怪力乱神之说就成了韩景不能触的霉头,听见又要找神汉,他语气不由迟疑:“你要……”
“破法!”不待韩景猜测,皖紫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