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梦(生子)-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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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何……生来带毒?”韩臻低声问。
梁禄眨眨眼:“这是意外……”
“师兄当年……当真用自
38、回中原去 。。。
己一命解了我的毒,是不是?”
梁禄很头痛,他也没想到师弟身上的毒混杂着那死胎的毒,会在韩遥身上积聚成如此状态,他百毒不侵,可本身就是个毒瘤,谁也碰不得,谁也不能与他亲近。他天生就爱哭,除了梁禄谁也不敢抱他。
这样一个孩子,梁禄不爱他,还有谁爱他?
“不要胡思乱想,师弟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韩臻低下头:“那个叫阿奇娜的人……”
梁禄皱起眉头,韩臻从身后抱紧了他,听见梁禄轻声叹了口气。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梁禄伸手按住韩臻抱着他的手背,“我们以后过得好就好了,对不对?”
他们晚上借宿客栈,毫不介意周围人的目光同室而眠,白天骑着马朝晋都的方向奔去。韩臻告诉梁禄,当年梁禄被带走后,是师父把韩臻救回去,并给了他药方,让他去寻找梁禄。
“师父他老人家,其实成全了我们……”韩臻低声说。
梁禄深吸一口气,他牵着马站在药王山下,抬头仰望着山顶的云。
“师父一直在纵容我们,是我们自己胡闹。”他说着,从包裹里取了块碎银子,牵着马转身,“给师父买点点心去,师弟想吃竹叶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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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春风一梦 。。。
梁禄和韩臻徒步上山,顺着小路向上走。如今梁禄有了些轻功底子,跟上韩臻毫不费力,反而让习惯了保护他的韩臻有些不适应。
两人到山上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山道上一片荒凉,石缝中生出杂草,被大片化掉的雪掩盖着。走上剑门长梯,那从未被触碰过的白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得响。梁禄有些奇怪,他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谷里怎么……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韩臻站在剑门大堂门外,看着那仍然紧闭的大门,他脸色发青,就这么瞪着那被雨水锈蚀的铜锁。
梁禄大步走上前,对着那门抬脚一踹,他一下没踹开,又迎门一拳。
木制大门轰然倒下,在漫天灰尘中,梁禄看着屋里空荡荡的大堂——空荡荡的蒲席,空荡荡的高座,空荡荡的长塌。
空荡荡的药王谷。
“这……”梁禄摇着头,他被韩臻拉着朝剑门大堂后面走去,一过去,就被眼前两座空坟吓了一跳。梁禄怔在原地,半晌才颤巍巍地走过去。
手里的点心猛地掉落,梁禄跪在地上,手摸着那块木牌,头顶有雪花又飘然落下,落在梁禄头顶,接着被随之赶来的男人身上的热气融化。
“师父,师父他——”
韩臻从后背抱住梁禄的腰,他紧紧抱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他心里的那股情绪。
“师父跟我们开玩笑呢,你看,”他拢着梁禄的手让他看向这墓碑旁边,栽在地上的一块木牌上,霍然刻着“爱徒梁禄之墓”几个大字。
这的确是师父的字……
梁禄不明白。
“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世外高人,从世外来,回世外去,等想我们了,他还会再回来。”韩臻闷着声音说。
可当他踏入药王谷,看到阔别一年的药谷仍旧毫无人影时,他心中那段希望就彻底破灭。
梁禄跪在地上,笑道:“真……真的?”
韩臻不作声,他沉默半晌,“我们去替师父……收拾收拾屋子也好。”
梁禄手里握着一个扫帚,一下下将剑门大堂的积灰扫出去,他被呛得不住咳嗽,从外面打水归来的韩臻见了,连忙倒了杯刚烧开的热水给他。
“师弟曾回来过?”
韩臻点头,“一年以前。”
“大家都走了,药门六馆不知道是不是还开着,明天下山去打听打听吧。”梁禄说。
韩臻赞同,他看着大堂里这些师父曾经那么喜爱的收藏和装饰,忽然想起一个东西,他摸了摸自己腰间,又摸了摸胸前。
“师兄,给。”他手心里放了一把铜钥匙,经过岁月的琢磨,它还保留着最初那份原色。
梁禄一怔,他伸手接过。
“下山时,师父说若我见了你,就把这个给你。”
方竹或许从未想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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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是顺手交给韩臻的东西,有一天居然真的能回到梁禄手上。
梁禄低着头看着这钥匙,“这是下山时师父给我的……”
而他还没来得及看,就连人带包裹落进了严承手里。
剑门大堂里只有一扇锁着的门,建在屏风后面,梁禄小时候进去过,里面满满都是师父收藏的宝物,漂亮极了,可惜长大后就再无缘相见。他把扫帚放在一边,拿着钥匙走到屏风后面,着急地用钥匙插入那门的锁孔。
轻轻一转,是锁被打开的声音。梁禄推门进入,一股烟尘之气登时扑面而来。
阴暗的房间中,立着一个小小的木架床,上面已经挤满灰尘,床旁边是个小木马,做得惟妙惟肖,墙边一个矮矮的书台,上面堆着一堆梁禄小时候看过的画书,原来师父还都留着……梁禄想,书台上放着一个拨浪鼓,被和一堆木头废料放在一起。还有一只扎好的风筝,长长的尾巴悬在地上,落在梁禄脚边。
被缝到一半的一方小被褥还搭在那张小床上,一根针扎在上面,像是主人随时会回来继续拿起它。韩臻从后面扶着梁禄的腰身。
“我们进去看看……”
梁禄瞪着眼睛,眼眶通红,他轻声走进去,靠在那小木床上,手指摸着那方被褥。
两年无人相问,被褥在这阴暗房间里早生了一股霉味。
梁禄蹲在地上,他捂着眼睛,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屋里没人说话,韩臻从木桌上拿起那个拨浪鼓,手指轻轻摇晃,有清脆的声音在室内回响。
*
剑门大堂里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洁净,韩臻把那拨浪鼓揣进怀里,踩着长梯用一把锤子慢慢修缮着大堂的门。
梁禄则站在兰园韩臻和他曾经的房间里烧着热水,把从山下买的点心放在桌面上。
夜里微微开始下雨。
雨水敲打着屋檐,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韩臻从外面雨中快步跑进屋子,他浑身湿透,长发黏在额头上,狼狈极了。梁禄从橱子里翻出师弟以前的衣服,挑了套还算干净的给他换了。
这张床还是那么冷硬,韩臻躺在梁禄身边,轻声问,“师兄觉得,师父会喜欢韩遥吗?”
梁禄动了动,侧过身看着韩臻,嘴角上扬,“应该会喜欢吧。”
“我与你,都是自小被人嫌恶的怪胎。师父不嫌弃我们,他总和别人相反。”
“他喜欢我,也喜欢你,也一定是喜欢韩遥的……”
这个冬季的最后一天,梁禄和韩臻驾马回到苗疆。梁禄在麓公山上抱着韩遥咿呀学语,韩臻身披重甲,在烽火中奋勇杀敌。
一转眼,又是一年春天。
最后一战终于结束,夏国的军队被全部驱逐出境。蒙旗将军率军在边疆召开庆功酒宴,命每个将士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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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场,只除了韩副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韩臻已经策马出了边关。天边星河浩瀚,耳边风声阵阵,韩臻一手被绷带垂吊在胸前,只另一手牵着缰绳在夜中奔驰。
胸中那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在边关的这两个月,每天都在想着这一刻。
天边日光初上,市集上渐渐有了行人,韩臻的马停在灵鹫城门前,他翻身下马,弃了马匹,快步朝城门里走。
城里人已经得了消息,他们打了大胜仗。
“韩副将!”守城人高呼一声,韩臻还没反应过来,城边的行人纷纷发现了他,“韩副将回来了,韩副将回来了!”
从空中蓦地滴下一滴水滴,落在韩臻发上,他抬头。
“下雨了,韩副将带伞了吗?”
一位年轻人站在他身边,塞了把伞给他,韩臻刚想道谢,转身那人已经和一众年轻人消失在人群中。
他逆着人流,往市集深处走。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伞上,声音如水沁人心脾,像是将韩臻这一身沙尘气都洗尽了。
远处传来婴儿的哭声,在人群中断断续续。
“……别哭,干爹不是故意的,别哭丧着脸呀,等你爹爹回来了他会打你……”
雨声越来越大,韩臻快步逆着人流向前走着,有人忽然撞在他身上,叮叮当当,饭碗都摔在了地上,韩臻连忙低头,见是个小乞丐,浑身都被淋湿了。
“大爷行行好……吧……”他话音未落,一块银锭忽然落在手心,小乞丐张着嘴巴,看着面前男人将手里的伞也塞给了自己。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大爷是大善人,好人有好报,祝大爷……”
呼喝声在身后渐行渐远,韩臻置身雨中,他被淋得睁不开眼睛,恍然四顾,是怎么也寻不到刚才那声音的方向。
从身后头顶忽然撑过一把油纸伞。
和着这春末的一阵清风,瞬间袭入韩臻耳畔。
梁禄在江北的时候,从坊间听过一首歌,其中有句歌词,说的是人生一世,聚少离多之意。
一夜春风一夜梦,风去梦归知何处,一夜秋来一夜醉,山海渺渺几人寻。
“师弟,韩遥可又哭了。”
“师兄……”
“他越来越不听话。”
“师兄……”
“简直拿他没办法。”
“师兄……”
“……想说什么?”
“我们……回中原吧。”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回啊,我这不是在等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完结啦!
怎么说呢,谢谢各位姑娘的支持,这是一篇很糟糕的文,能陪我一路走来,坚持到这里,真的谢谢大家。
再次感谢!鞠躬!
眠小音
2011。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