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子-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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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还有个儿子?”来人渐近,靠近牢门时蹲了下来,火把跳动,一张含笑俊逸的脸被映照了出来。
犹如晴天霹雳般,莫老爹震惊得一动不动,仿佛四肢百骸被大雷劈过,一星半点儿力道都使不出来。好半天,才找回力气开口,“竟然是你?”
“是我,”凌靖仇瞧着他眼睛,笔直看了进去,“跟踪你夫人和儿子的是我,要杀她们灭口的……也是我。”
“看不出来啊,你这老狐狸隐藏地这么深。”凌靖仇扯一根稻草,缠在手上把玩,“我跟你打交道三年,竟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儿子。”探子回报,莫芋嫁后莫夫人一直和一个男孩相依为命,他原本只道是忠心耿耿的傻小厮,哪知探子禀报说,有次竟无意听见那男孩喊莫夫人为娘。
他当时警觉。莫老爹一定有隐情未报,今日一审宁志轩,果然有马脚露出。
“令夫人可真是机敏过人,一发觉有人监视他母子,居然出了家,只是你那小儿子不知所踪,如今你大限快到,不知要不要人黄泉路上做个陪?”
莫老爹一把扑到他面前,“凌靖仇,你我相识一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只求你放过小儿,小儿才十五,还是个孩子啊!”
“哦?那云娘当年贩盐,最后一道可是经你的手?”
“是。”
“地图在哪?”
莫老爹浑身一凛,“你想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就不劳您操心了,我就问这一个问题,你若应我……”
“不行!”
凌靖仇眼光一寒,“你说什么?”
莫老爹低垂着头,脸下一片阴影,“你连地图都查了出来,想必应该都知道了,我没有做对不起漕帮的事,该说的都说了,若要我死,这条老命你拿去便是。”
“我要你命作甚!”凌靖仇冷哼一声,“朝廷都压着不让你死,我敢开刀么?不知道你那小儿子是个什么模样,你猜莫夫人出家了,他会不会来投奔莫芋?”
莫老爹眼睛倏地瞪大,“凌靖仇你……”
“我不过是来报个仇的,没什么大错,你不用这么愤恨地看着我。”凌靖仇扔下稻草,弹弹指甲上的灰。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哈哈哈哈!”凌靖仇站起身来,一阵大笑,转而收住,一字一句道,
“千年红叶,万载浮梁。”
莫老爹心脏一紧,像是见到鬼一般,看着凌靖仇的眼神怪异非常,“你?你居然没死?”
凌靖仇并不答他,只问,“地图在哪里?”
眼前的人似乎仍在震惊中,对他的疑问置若罔闻。
“你小儿子叫什么名字?跟他哥哥比起来,是不是也是个美人坯子?”凌靖仇微微一笑,眉间戾气轰然逝去,转眼又是那个和善的佳公子。
“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莫老爹双膝一软,直直跪下,“地图之事我不能说,小儿性命我不能放啊!”
凌靖仇眉毛一挑,脚下之人面容凄苦,饶是满腔无奈,也引不起他半分可怜。
“莫芋你也见过,若说我大儿还有几根锋利的小刺,小儿则完全是淳良无辜,他简单又无城府,大人莫要伤害他。”
凌靖仇从身后变出一把雅扇,拿在手上旋转把玩,“既然你不想说出地图的秘密,又不想儿子身遭异状……”他一身肃静官服,却拿把春花秋月的扇子扇着,两者之不搭,衬在一个人身上显得诡异无比,好像这人极端的两面,同时现身,生生扭曲了那张英俊的脸,凌靖仇勾勾嘴角,“这可难为在下了”
莫老爹颓丧的瘫在地上,好半天又挣扎起来给凌靖仇磕头,他磕得极其疯狂,头点地的速度眼花缭乱,可惜凌靖仇一眼未看,转身步出监牢大门,脚步声枷锁声渐远,只有莫老爹伏在地上涕泪纵横,“凌大人,稚子无辜啊……”
莫莫芜走在街上四处乱撞,京城偌大,对他而言就是个巨型迷宫,他在鳞次栉比的街道里穿梭,没有看到一星半点与那白色有关的身影。不知不觉走到最热闹的街道,叫卖声不绝于耳,他瞧着那包子铺上方蒸腾的热气,熏得他眼前一片氤氲。
“这位小哥,买包子不?”包子铺小伙计见他站在一边好半天,呆呆的样子很可爱,不由多嘴问了句。
莫芜怯生生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头,“我、我不买包子,我找人……”
“哦,”小伙计有点失望,“那你找谁啊?”
莫芜激动的抬起头,“我找一位白衣公子,你认识吗?他嘴角弯弯的,笑起来可好看了。”
包子铺的小伙计有点无奈,“这街上穿白衣服的多了,小哥你要找的是哪个啊?”
莫芜眼睛往街上一扫,“我不找他们,我就找一个。”
小伙计已经不想再多交谈了,这小孩子长得挺伶俐,怎么说起话来傻傻的,站在那里不走,影响他做生意。“小哥啊,你要找的白衣公子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莫芜摇摇头。
“住哪儿知道吗?”
莫芜摇头。
“你既不知他姓甚名谁,也不知他家住何方,茫茫人海上哪找?还是去别处问问吧。”说罢摇摇头,把个莫莫芜的傻样学了个十成十。
“哦,”莫芜应了,迈开小步往别处寻去了。
“先生,您见过一位白衣公子吗?笑起来很好看的……”
“小弟弟,这里没有白衣公子,上别处玩去吧啊。”
“大叔,您认识一位公子吗,穿白衣服的。”
“不认识啊。”
“大哥,你认……”
“不认识不认识!走开!”
“大娘……”
“大婶……”
“……”
日头落下前,莫芜沮丧的回到百里王府。
一推开门,莫芜就发现府里不对劲,到处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形色匆匆,丫鬟大婶们端着水盆手帕不停穿梭,个个面露焦急之色。莫芜一慌,拉住一个丫鬟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王妃小产,大夫正急救呢!”
莫芜一惊,撒腿就往房里跑,在门外被百里巽风给逮住,瞧百里小王爷炭黑的一张脸,吓得眼泪夺眶而出,“呜呜……哥哥怎么了?呜呜呜呜……”
百里巽风心上像压了座山,重的喘不过起来,这小子又在身边大哭大闹,他一烦,正要呵斥,大夫擦着汗推门出来,两人一拥而上。
“怎么样?”百里巽风拧着眉,眼里的担心满得要溢出来。
大夫作揖道,“回禀小王爷,王妃已经没事了,只是体质虚弱,还要多加调养。”
“那孩子……”
“孩子暂时保住了,恳请王爷多规劝王妃,切莫再操心劳力,孩子比一般同月的胎儿脆弱,禁不起折腾。”百里巽风心头大石顿时放下,他如释重负般长吁口气,拱手谢道,“有劳孙大人了。”在兵部听到莫芋昏倒的消息,他脑袋像马蜂窝一样炸开,立马叫赵四拿着令牌进宫找孙回春,自己则快马加鞭赶回来。眼见莫芋躺在床上,血在地上积了一汪,吓得他脚一软,惊呼差点冲口而出。
孙回春回礼不谢,又嘱咐了百里巽风几句,便要回宫,瞥见一旁眼泪满脸的莫芜,心中讶异暗升,这男孩虽眉目清秀,棱角柔和,却庭眼开阔,不失大气。床上的王妃虽也美貌,眉间却微微皱起,抚而不平,恐难破那红颜薄命的谶言哪!
不知将来是否池中物,孙回春回头看饥民一样扑进房的莫芜,若有所思的摇头离开了。
“哥……”小莫芜趴在床边眼泪汪汪,看着莫芋脸色惨白,气息虚浮的躺在床上,他心里就像被泥糊死了,闷得难受的紧,“哥哥你怎么了……”
莫芋眼皮动了动,他其实醒了,听见莫芜说话,想要睁眼回他,奈何又累又虚弱,努力半天,也只睫毛闪几下。
“哥……”莫芜见状又要哭,百里巽风把他拎到一边,霸占床头俯□子,“芋儿,是我。”
他握住莫芋冰凉的手,感到那手紧了紧。
“莫芋,孩子没事,莫芜也没事,放心吧。”
莫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嗯……”
百里巽风回身遣退所有人,脱了外衣上床,轻轻抱住莫芋,“睡一下,我陪你。”说完吻吻莫芋毫无血色的唇,温热的大掌附上隆起的肚子。大概感觉好受了些,莫芋眉头松了松,渐渐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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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退朝!”那尖眉细眼的上朝太监拉着嗓子喊,声音又亮又长,皇上从龙椅上起身,看也不看底下百官一眼,在打扇宫女及内侍的簇拥下,驾临后宫去了。朝堂下百官纷纷退场,只有百里巽风桩子一样立在原地,脑子久久转不过弯来。
“长江旱期,匪患四起,打杀劫掠,百姓背井流离,朕闻之深感痛心。长江匪患历年加重;今至无可复加之地步。着兵部东羽林军、湖广两江辖军,兵府库在管荣威将军、征仪将军亲率,两日后启程镇压匪患。另天牢各寨匪遗犯,三月内悉数斩首,以镇其嚣张气焰。此次出动,各军立军令状誓师,务必一举镇压,斩草除根!钦此!”
长江患事历来整治不力,致使如今终成朝廷心腹大患,皇帝勃然大怒,懒得再上朝商议,直接丢道圣旨……办不好提头来见!众爱卿无人敢抗旨,百里巽风跟着众将军拱手誓词,“臣等必将鞠躬戮力,万死不辞!”心下早已茫茫然,那长江剿匪他倒是无所谓,男儿本应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只是绞杀遗犯,莫芋老父必定在劫难逃。三月大限,叫他如何跟身怀六甲的莫芋开口。
那日莫芋醒来后,虽叫他们放下暂时的心,莫芋身体却仍旧虚弱。二人夫妻不长,百里巽风却了解莫芋,那盐漕案就是莫芋心里的一块大石,一日不解决,莫芋就终难释怀。而如今形势非但无转机,反而……百里巽风肩膀一垮,正要叹口气,转头却瞥见了凌靖仇似笑非笑的眼睛。
“百里将军战场上铁马金戈,意气风发,乃国之砥柱栋梁,凌某不才,未能与将军并肩策马,只好祝将军大获全胜,凯旋而归了!”他称百里巽风“将军”而非“王爷”,并非有故意揶揄之意,倒也确实欣赏他英姿勃发的冷酷帅气。百里巽风冷眼瞧着不回话,一身朝服的凌靖仇遮掩了些许俊美,生出一些萧杀之气来。
凌靖仇一笑,换了个话题,“不知王妃玉体佳否?昨日令尊急言,说王妃险些小产。”
百里巽风手上握拳收紧,他爹这个大嘴巴。
“今日还有急事,改日凌某登门问安,失礼。”凌靖仇一抱拳,也不管百里巽风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自顾说完,噙笑而去了。
莫芋抓着锦帐,挣扎着要起来。他已经躺了三天了,脚没挨上过地,软绵绵的一点劲也没有。在床上卧着肚子重,平躺不成,老往左侧着,害他睡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