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子-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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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一柔软,升起满满爱怜,“来无咎,舅舅抱抱。”
“好!”小孩乖巧伸手,窝到莫芋怀里。
“娘,我好像才是你儿子吧。”有人吃醋了,莫篱将茶放到桌上,“啧啧,我长这么大,你可没抱我多少次。”
“小王八羔子说什么呢,是我不抱你么?”他一脚踹过去,“你压根不让我抱。”
“那可不,我都这么大了,还窝在你怀里,那可就丢人了。”他故意看着无咎,“啧啧,燥得慌哟!”
“混小子说什么呢你,”莫芋赶走莫篱,摸摸无咎的小脑袋,“无咎乖乖哈,不要理他。”
“哦。”
无咎在怀里,总算让莫芋平复不少,他看向棚外,看着看着,觉出一些异样来。他回过头对凌靖仇道,“我发现,那边好像有些眼熟。”他指着一个方向问道,“那是何方?”
凌靖仇沉思一会儿,“正北。”
莫芋喊来店家问道,“前面这处是不是改了路,我虽瞧着眼熟,但细看又有些不像。”
店家道,“是嘞,前些年拓宽官道时,把两边的树都砍了,以前还有个卖糖葫芦的,老在树下等生意。”
他这么一说莫芋惊喜道,“那便是了!”他转头对凌靖仇道,“芜儿说的‘反’,必是地图所指之反向,那藏宝地点不是在城南荒山的十三里处,而是——”他站起来,走向刚才所指的方向,“北边。”
凌靖仇跟上他,两人都因重新燃起的希望而步伐矫健,莫芋背着无咎也没觉得劳累,两人仗着步子,数到九百九十步时迫不及待挖了起来,果不其然挖到了当初埋着的瓶子,莫芋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了,就是这个。”
凌靖仇倒出里面的东西,其余三个人都好奇地把脑袋凑过来,大家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凌靖仇翻扣瓶子,倒啊倒啊倒,倒了一卷皮纸出来。
“唉!”两个小孩当即失望,滚到一边去唉声叹气。
莫芋眼里的火光也暗了下去,凌靖仇展开这卷羊皮手卷,却没曾想竟是一副详尽的地图,地图某处用朱砂打了个记号。而地图所绘地势,皆为江阴当地地理,莫芋只要稍加回忆,便都能对上号。
“埋得这么严实,竟是只是一张地图。”莫篱撇撇嘴。
“正是因为埋得隐蔽,才说明这张地图重要。”凌靖仇摊开地图,又细细查看了一番,“怕是这张才真正埋了东西。”
莫芋点点头,指着那处朱砂道,“离这里不远,我们速速赶去。”
四人又忙不迭赶路,忙活了一天,大家都很疲累,但仍旧撑着一口气,只是到了那朱砂所指之处,这口气也终于泄了出来。
“太没有意思了,我们东奔西跑一天,竟然就找这个?”莫篱大叹一口气,干脆赖在莫芋身上不想动了。
原来他四人绕来绕去,还是绕道刚才那处断崖附近,这一块断层聚集,山崖很多,离刚才那处断崖不远,又是一处。只是这一处更加陡峭,四人从下往上望去,这崖顶简直过于耸立,好像随时都会倾塌一般,莫芋父子俩一激灵,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
“这里能有什么宝藏啊?”莫篱敲敲岩壁,“都是花岗岩,硬着呢,东西想埋在这里也埋不了。”
眼下天已渐黑,雨虽然停了,但是紧挨着高崖的是一处瀑布,飞溅的水花打在四人身上,大家的衣服也已湿透,莫芋道,“要不明天再来吧,我们耗在这里,也难有收获。”
凌靖仇也同意,四人便决定返回客栈。
***
淋了一天雨,无咎路上便发烧起来,莫芋着急,说要进城找大夫,凌靖仇不同意,说大晚上黑灯瞎火路不好走,而且以如今这形势,大夫有没有都是个问题。
两个大人正为难时,莫篱扯了几把路边的草药,“你们可真没用,发个烧就把你们难住了。”
他把草药放到莫芋手里,转身又扯了几把,“山上草药多,治个小病没问题。”
“你?”凌靖仇有些吃惊,莫芋道,“这些年全靠这小鬼照顾我。他既然夸海口说下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说完还不忘揶揄一下莫篱,“唉,小神医,平时没见你看医书啊,跟谁学的?”
“李大夫啊!”莫篱道,“平日里我又没处玩,有时候串门串过去他便教我些简单的医术,说我俩日子不好过,真要生病了也病不起,不如学点预防知识,胜过到时候病了,买不起药苦哈哈!”
他说的一副无所谓的态势,莫芋听了心酸不已,篱儿跟他果然是吃苦不少,凌靖仇皱眉问道,“怎么,这些年日子过得很清苦么?”
“还好。”
“真的?”
“真的。”
***
几人回到客栈,赶忙张罗起来,莫篱全权负责煎药,莫芋给无咎换衣服,凌靖仇还是去街上碰运气,大夫有一个最好。
“来,无咎,换衣服了。”
小无咎烧得脸发红,但衣服脱下来又冷,他抱紧莫芋不放手,“舅舅,冷……”
莫芋将孩子整个裹到被子里,团团包住,只露出一双小眼睛,扑闪扑闪晶晶亮的。莫芋想起小时候跟莫芜玩过同样的游戏,弟弟冬天怕冷起不来床,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露一双眼睛笑嘻嘻看着他。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莫芋心里叹气,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来,无咎,穿衣服喽。”
他让无咎窝在自己怀里,将孩子夹在自己与被子之间,无咎有些开心道,“好舒服哦,舅舅你可不可以一直抱着我。”
他窝在莫芋怀里,脸上的笑容惬意舒展开,叫莫芋看了心酸,这孩子乖巧可怜,同莫芜的性子一模一样。只是莫芜小时候万般宠爱,而这孩子出生便没了娘,童年的时光里一天也没有享受过母亲的爱昵,凌靖仇日理万机,不会有太多时间陪他,所以他才会回头跟莫芋说,“舅舅你真好,你要是我娘亲就好了。”
他想起莫芜生前种种好,眼下孩子一番话叫他差点掉下泪来。
“来,无咎,伸胳膊……小胳膊伸出来……来,身子起来一下下哦,我们系上小扣子,小扣子在哪里呢?小……”莫芋呐呐间突然刹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他愣在那里,如同被雷击中一般,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不可能的,无咎幼嫩的肩背上,有五颗小小的红点,凑在一起如同鲜活的梅花一样,栩栩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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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娘,药煎好了。”莫篱推门而入,他娘靠在床边,愣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莫篱伸手在他眼前打晃儿,莫芋这才反应过来。
“娘你怎么了啦?”他娘脸色不太好,眼睛微微红肿,“你哭了?”
床上的无咎早已睡着,莫篱估计这碗药八成是喂不上了,便准备端出去,“我倒回药罐里去,明儿再喝。”
“篱儿。”莫芋突然叫住他,莫篱转身,“怎么了娘?”
“过来。”
“哦。”莫篱巴巴走了过去,只见莫芋捧住他的脸,定定看了好久,他娘从来没有拿这种眼神看过他,像不认识一般,陌生又试探。
“篱儿?”莫芋不确定地唤了声。
“哎!”莫篱应他,“你到底怎么了?”他疑惑起来眉头微上皱,将那长开的狭长眼睛带着往上,变得有些圆。莫芋仔细看,用力看,才恍悟果真是有些像莫芜和凌靖仇,他原以为孩子不像自己,多半是像百里巽风,眼下一比较,不知道是说自己自欺欺人还是傻的可以。
“夜深了,洗了睡吧。”莫芋将眼神从他脸上撤下,吩咐道。
莫篱便乖乖爬上床,同无咎偎在一起,莫芋躺在外面,他搂着两个孩子,流了一夜的眼泪。
***
第二日天不亮四人便已动身,早早来到那处断崖前,昨日天黑看不清,今日再见时更觉得险峻巍峨,莫芋打了把伞,以免无咎被水瀑溅到,莫篱则扛了把锄头说要挖山,凌靖仇身无长物,除了那把母亲遗留下来的青冥长剑。
四人围着断壁团团转,硬是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如同莫篱所讲,此处岩质坚硬,根本就不可能埋物,如此一来,便陷入了死胡同,大家都在冥思苦想,唯有莫芋似乎不在状态,凌靖仇看他空洞的眼神,似乎从今早出发伊始起,就这样发呆好久了。
无咎摸了摸他的脸,“舅舅,你不开心么?”孩子纯真的眼神看向他,莫芋心里热得要流出泪来,我哪里是你舅舅,我是你娘啊!他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他唯有眼珠也不转的盯着无咎看,他那葡萄似的大眼睛,跟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他粘自己的亲热劲也不像是普通的外甥粘舅舅,那分明就是充满贪婪的吸取自己身上母亲的气息,他第一次见无咎就觉得亲,本来以为是莫芜的关系,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骨头亲。
芜儿……想到莫芜,莫芋心里痛苦万分,昨夜看到梅花痣的一刹那,那一种巨大的震惊叫他久久缓不过身来,而后他一晚上没合眼,过去未来种种想了很久,说不恨莫芜那是假的,但想起他的死,又始终狠不下心来。一时纠结得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才好。芜儿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突然身边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莫篱没站稳,在沿边一脚踏空,失足掉了下去,凌靖仇快步要去拉他,但孩子已经跌了下去,莫芋心一空,大叫一声“篱儿”,伞也不要了,将无咎塞给凌靖仇,自己扒在崖边朝下面大声呼喊,下面是瀑布深潭,水流异常湍急险恶,一个五岁的孩子掉下去,多半凶多吉少。
“篱儿!篱儿啊!篱儿……”莫芋扯着嗓子喊,水打在身上脸上,同泪水混在一起,他心里一时涌起莫大的歉疚,这才是他儿子啊,陪自己坚强走过五年的篱儿,他的调皮任性和体贴懂事,一下子全塞进莫芋脑子里。
“不行,我要下去找他,我要下去……”莫芜喃喃道,正要往下跳,凌靖仇拉住他,“你疯了!”
“我不管,我儿子掉下去了,我儿子掉下去了!”他急得跳脚,凌靖仇吼道,“下面有路,跳什么跳,不要命了!”
他二人带着无咎沿小路盘旋而下,莫芋一路都在哭泣发抖,一下来他立马扑到水潭边,大声呼喊莫篱的名字。
突然水潭一边动静异常,有一串气泡冒了出来,莫芋眼睁睁看着那水下的某物靠近自己,在眼前陡然跃出,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窜了出来,莫篱一抹脸上的水珠,“哈哈哈哈哈哈哈!”迸出一串大笑。
莫芋那种心陡然从谷底又飞速升上的感觉,顿时叫他眼眶一溢,终于承受不住漫出来。
“你个小王八羔子,想吓死老子啊!”他连着在莫篱身上拍了好几下,而后又忍不住,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莫篱鼻子也酸酸的,他回搂住莫芋,“娘,别哭了。”
后面凌靖仇抱着无咎过来,看见他父子二人这么深情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