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清秋挽云歌-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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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楼的瓦砾在强风中滑下、砸落在地上,房梁四散倾斜,只看见那风沙白影之见,古楼的中层部分似乎有隐隐的红光乍现。而那本来模糊朦胧的光、却越来越鲜丽明亮,凝目一看,那却是一卷悬浮于空、护有一轮咒文光轴的书卷!
自古有人能一纸一笔绘出摄人魂魄的幻境,可将事物容括、引入其中,禁锢抑或保存。其中玄妙包罗万象,无一不能融入其中。而那卷轴内写的不是书页墨笔,而是封存着那段楚筱竭力销毁的过去……
而就在云章来到卷轴前时,却有一把一指长宽的小刀划过云章的手背、带着一道血光落在了云章身后的墙壁上,云章吃痛、反射性的收回了手。他看向楼下,正是徐庄周门下四个刺客其中之一的青女。
云章拭去手背上的血,沉下气说道:“姑娘,在下的事,不劳姑娘多管。”而当他在将手覆上卷轴细绳时,心中却不由一惊。
那细绳拴住了整张卷轴,而细绳首尾相连处却又一块白玉,其中的纹路与自己曾经佩戴的那块玉佩几近一样,可到底该如何解下这玉佩,展开卷轴?而云章注意这自己手背上的血,落进了那纹路凹下的细纹中,血色渐渐沿着纹路蔓延开……
此刻,青女从腰间的皮袋中取出数把小刀,转头对楚筱说:“楚姑娘,我助你。”
列缺一剑横过去,青女侧身避躲,只听列缺怒道:“我不曾想我们中间竟会有背叛之人!青女,枉我们多年同窗习武,竟是对你这女人的心思丝毫不解!今日‘你若再敢妄动心思,我与欻火、石燕三人定不饶你!”
青女本就是踩着锋芒杀戮一步步游‘走到了今日,生死本就只求侥幸而不求无事。
“楚姑娘,现在已是困兽之斗,在下请楚姑娘将白口瓶拿给在下,如此在下可保姑娘相安无恙的走出这谷中,此后大可潜居山林、又何必在涉足这世间纠纷?”欻火走向楚筱,伸出手让她拿出腰间那只白口瓶。
楚筱却向后退一步,将自己与欻火、石燕的距离拉开,横剑于面前,“红莲谷的秘密已被你们破除,除此之外你们还想痴心妄想什么!”
欻火扬起手中长剑,满目戾气,“楚姑娘既不愿意,在下也只好用强硬的手段了。”
青女眼风扫过,却见众人目光皆在欻火与楚筱身上,古楼前并无人守住,此时正是跃上古楼夺下卷轴的大好时机,她步子贴近地面向后缓退,将右手背在背后伺机。
而被方才封印中那股力量所震伤的樊陆终,啐出一口血后扶着弓箭站起身来。樊陆终左手按住心口,心中暗想那应当是以血做媒介的咒术,怕是除了云章,连楚筱自己都无法解开。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想借由外力去毁了那卷轴罢?
樊陆终脚下尚未站稳,却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震动着山谷,碎石不断从绝壁上落下,他抬起头,看见两道身影重重叠叠的移动着。
楚筱手执着带着红色刀风的快剑,向天空掷出,化作雨丝一般落下。那雨如同发丝一般纤长,落下时似乎是织成的一面红色帘幕。欻火伸出右臂挡在面上,而那雨丝触及到他手臂皮肤的瞬间却化作钢线一般,锐利的穿过了他的右臂!
石燕几乎在同时察觉到这雨的不寻常,在那些雨即将落像欻火头顶时,他跃步上前赶忙撑开了一把紫竹骨伞方才挡住了密如刀林的红雨。而欻火的右臂涌出的鲜血瞬间溅满了石燕的衣襟。欻火捂住手臂,咬牙跪在地上,已是满头大汗甚是痛苦。
石燕收起竹伞,“可恶,若不是司马料到你会五行结印,方才废掉的便不止一条右臂了!”
列缺将同伴的右臂顷刻便被废,一时间竟乱了神。虽说司马遥已告知过,在集结五行要素的封印地,楚筱所擅的五行之术几乎不受任何条件限制,可化水为火、转柔为刚,但列缺恰恰忽视了这点,甚至让她来到了古楼前的封印地。
若不是司马遥特别交予的那把开光镇邪的紫竹骨伞,欻火怕是已经……
“既然阁下步步相逼,我便不会手下留情。”楚筱面色阴沉,不带任何怜悯轻饶之意。
“好狠的女人,难怪你昔日的主人会放心将身后之事全权托付与你。”列缺慢慢握住身后的那几枝一段削的极尖锐的紫竹,抬步向楚筱走去,“可惜你大概忘了,你昔日与徐大人联手时早早暴露了你的底细、隐藏的一面。徐大人或许看不出,司马遥却绝非毫不知晓。”
石燕向前打开竹伞,列缺却举手示意他退开。石燕稍有迟疑,看着列缺一步步走近楚筱。
楚筱咬牙,再次将剑刃上的那股血腥戾气化作雨雾散向列缺!列缺却出乎意料的伸出左臂挡在面前!他并不是如欻火那般猝不及防,而是已打算不顾这条手臂!虽然他的手臂上有软甲护体,锐利的丝线却还是深深扎了进去!
温热的血液溅出的那一刻,楚筱却觉心上一阵寒意。楚筱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一行血流下,染了本就明艳的红纱,她低头,见一支尖锐的紫竹刺入了心口,刺得很深,甚至没有流太多的血。只有一点点的血滴沿着紫竹落入地中。
此时遍体鳞伤的列却,脸上却浮现出狰狞的笑意。
一切安静的可怕,唯有风声猎猎。就在此时,耳边忽然响起“啪嚓”一声。列缺看着楚筱,她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凝目一看,碎掉的,是可以分离出金蝉的几件物件中,仅剩的那只白口瓶。
列缺抽出紫竹,一席红纱的身影倒在了地上。
“楚姑娘!!”青女回过神来,丢下手中的刀,跑到了楚筱的身边。
那张本就没有太多血色的脸,丧失了最后的生气。眼眸中的光色渐渐散去。她的面目却依然如此清晰明丽。楚筱死了,并在最后时,用尽最后的力气摔碎了那只白口瓶。
云章站在古楼中看着下面,巨大的风声覆盖了所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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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柒拾贰回 独有人间长恨歌
天空落下大雨,将地上的血迹冲洗抹去。地冷天寒,倒倾鲛室,腾云涌烟风难拨开。
楚筱躺在地上,黑发随着雨水散开,如同在宣纸上化开的墨,衬着红色的长衣,却依然是那面容明丽的女子。她半睁着眼,似乎在看着古楼中的云章。然而视线却空洞漆黑。
终究人去,万事成空。化为烟尘散天涯,唯有青山似洛中。
青女轻摇着楚筱的肩膀。而她已经失了鼻息、脉搏,不会再醒来。
风声更大,耳边都是隆隆鼓鼓的声响,雨打在地上与湖面的碧色荷萍中,如同瓷器碎裂的声响。
“师父……”云章跪下膝,看着楚筱尚未闭上的眼眸。心中涌动着不似悲伤的感觉,云章甚至尚未清醒过来,他不信,那个虽有时严厉却总是关心着自己的师父楚筱便就这么走了。难道这十年间,师父所做的,都只是为了这件事吗?云章忽的笑起来。
脚边传来“啪”的一声响,樊陆终低下头,只见一张卷轴摊开着滚落于地,那是一张没有任何着墨笔画的空卷,一块玉佩附于其上,玉佩中的纹路却是滴满了凝固的血。
如同龙在悲鸣一般,那风声似乎要吞没掉一切一般,古楼轰然坍塌,破碎的木片在风中四散掉落。青女回过头去,将那古楼之中卷起的风暴,竟如缓缓展开的红莲。
云章置身于那风暴的中央,身体被强大的风‘流拥于空中,一幕幕光怪陆离之景在封印破开的一瞬间疯狂的涌入脑海。太过强烈的情感,似乎要吞噬掉之前全部的感知一般,云章仰面呐喊着,心中狂动着一只潜伏的兽。
刹那间,那些夹杂在风暴中的木块忽然向四面如利箭般射下来!石燕一把将青女拉开,转身间列缺与欻火推倒在地,尖锐的木块登登的刺入身旁或是从身边划过!
那朵硕大的红莲风墙将最大的能量爆发出来,长龙啸空,响彻了乾坤六合。
站在莲池之上的付青云、易水寒与司马遥,此时抬头只见天空中席卷的风暴似乎将要卷尽红莲谷中的风雨尘埃,莲池中的红莲似乎会顷刻凋谢一般,深红的花瓣纷纷随着刮过的大风飞向天空,尽杀繁华,如一场血红瑰丽的花雨……
司马遥却渐渐垂下眼帘,他转过身,从易水寒身旁走过。那是离开红莲谷的方向。
易水寒旋身回头看着他,冷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徐庄周为何让你前来此处?”
司马遥侧过半张脸,眸中如一池晕开的墨色,仅有几分沉寂,隐隐浮动着悲伤,更多的,却是易水寒无法窥透的情愫,“羲和御灵之术散去,十年前结下的血印破开,所以才会引下这场风雨。如今站在这里说这些话,并非先生所命。接下来的事,我已无能为力。”
“等等!”付青云叫住他,抑着微颤的嗓音,“你不是听子期的话才来到这里吗?子期他,他一定是有原因才让你来的!到底是为什么?”
红莲谷,自然与楚筱云章师徒二人有关,徐庄周意图也定在这其中一人身上,那么司马遥在谷口为何要阻住要进谷的云章?易水寒垂下眼帘,伸手将付青云轻轻拉回了身旁,“不必问了,让他走罢。”
司马遥答了声多谢,便抛下袖间的剑,散开长发,一身白衣已被雨水淋湿。
他走出红莲谷,抬头望着天空,雨水落在纤长的睫毛上滑进了眼眸。
“你当时刻意避开风火雨电来到谷外,是想放走那云章的吧。”站在一旁石壁下的张义崇皱着眉抱手说道,“我还以为你当真如你那副假象一般,对徐庄周唯命是从,怎么,你还另有什么打算吗?”
司马遥不看他,将右手覆在面上拭去雨水,“不,我只是……很喜欢他罢了……”
“什么?”张义崇隔着大半雨幕,却有些听不清晰。
司马遥别过脸垂着视线摇了摇头,“暂时不知谷中的情况,不过封印应当是碎了。”司马遥接过张义崇递来的伞,“你若仍愿留下,就同我一起回京城,向先生复命吧。”
“既然徐庄周要我做的事都已经完成了,我为何还要留下。救命之恩之类的,我已报答了吧。飞云观此时亦不知有什么变化,还待我回去料理。我会遵守承诺,不再碰付青云。”张义崇笑了笑,“反正以后的事,也是我无法插足的吧。”
“那么,后会无期。”司马遥抱拳,正欲离开,却又被他叫住。
“你倒是颇为果决,反正现在我暂且无事可做,我便同你一道回京城吧,不过徐府那边,你自己去就好。”张义崇走到他身旁,侧目看着那平日里如何都不易亲近的人,“真的不再进谷看看吗?我倒是蛮好奇,那古楼中的东西到底是为何物?”
司马遥摇头,骑上了马,“回京城后,待到戎宣王准备启程,我会随他一同去覆云城。”
张义崇亦牵过一匹马,惊讶的问道:“为何?”
“先生他,大概不希望我留在中土吧。兴许接下来的事,我亦帮不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