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吃药-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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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锦想了想,直接将被子扯过来把丹阙一裹,裹成了一个粽子,用手臂夹着他的腰就往外走。丹阙花容失色:“你让我穿衣服……”
韩锦不理他,推开门探出脑袋张望了一番,如今天色已经很晚了,过了宵禁的时候,徐记里的人也都已休息了,院子里没有人。于是他抱着丹阙走出去,轻轻一跃,跳上了房顶,再把粽子丹阙放下来。
丹阙见四周无人,也就不反抗了,裹着被子在房梁上坐下,望着天上的夜空出神。韩锦怕他的被子散了,坐在他身边张开双臂紧紧箍住他,也抬起头与他一起欣赏夜色。
如今的月亮已少了四分之一多,韩锦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这两天开始渐渐增加自己服药的量了。一想到自己要“还童”,韩锦还是有些郁闷的,虽说可以延缓衰老,可是他也比别人多了一倍、甚至是好多倍的童年要过。而作为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总是期望自己能快快长大。
丹阙望着天上的星河,心里一片茫然,不知自己的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他如今和韩锦留在这里,自然是权宜之计,他虽然已打消了自尽的念头,但也绝不会这般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他打算待他的身体好了以后,重新拾起武功,大不了就从头再练。而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对三栾等人的仇恨。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一定会杀上入岭山,杀光那些背叛他的人!然而令他感到迷茫的,正是他究竟能不能重拾武功……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没看到,因为被厚厚的被子裹住了。他试图把双手抽出来——没抽出来,因为韩锦紧紧箍着他。他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了韩锦一眼。如若是从前,见过他落魄的人,他一定会将那些人杀死,仿佛这样就能抹去自己不愉悦的记忆。韩锦是见过他一生中最落魄的情状的人,然而今时今日,他对韩锦却提不起杀意来。
虽然是尚无眉目的事,但他却忍不住地在想,等自己恢复武功之后,到底该怎么安置这个小傻子呢?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小傻子这样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不如就带回入岭山,也封他一个小魔尊做做,他可以帮自己杀人,他可以陪自己说话,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也终于可以放心地把背后交给一个人去帮自己上药,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他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自己痛苦、难受、绝望的模样也不用再害怕被人看到,不必一个人躲起来慢慢舔舐伤口,终于有人可以分享、安慰,这个小傻子永远不会取笑自己。
丹阙轻声道:“痴儿,我想自己走一走。”
于是韩锦抱着他跳下屋顶,搀着他在无人的小路上行走。丹阙走了一段路之后便觉得累了,浑身发汗,气喘吁吁。他索性将自己的重量全部靠进韩锦怀里,道:“不走了。”
韩锦笑嘻嘻地抱住他:“哥哥耍赖。”
丹阙微笑着与他对视。小傻子不会耻笑他没有用,不会对他的无力幸灾乐祸,只要他喊累,小傻子就会抱他回去。
韩锦的眼睛很亮,因此而显得神采奕奕,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会觉得心情豁然开朗。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韩锦突然凑上前,亲了亲丹阙的鼻梁。
丹阙微微一怔。
韩锦竟然有些羞涩地垂下眼,然后再抬起眼偷看丹阙,见他没有生气,亮出白花花的牙齿笑了起来。他道:“锦锦喜欢哥哥,哥哥长得好看。”这句话,他是真心实意的。丹阙比从前高晟风丢给他的那个美少年都好看。他虽然不懂得交欢该怎么做,但从小到大高晟风和卢雅江没少在他面前卿卿我我,他知道对于长得漂亮的人要表达自己喜爱的情绪时就凑上去亲亲对方的脸蛋,掐掐对方的屁股蛋。如果对方不抽他一个耳光或者踹他的命根,那么对方也喜欢他。
丹阙没有生气,反正现在他全身上下除了没把肚子剖开来让韩锦摸肠子之外,就没有哪里没被韩锦碰过了。他道:“痴儿,我们回去吧。”
翌日,韩锦早早地把活干完了,要出门找兼工。他临出门之前,丹阙从身上解下一块玉递给他:“拿去当了换点钱吧。”这块玉是他小的时候老教主给他的,听说是块好玉,值多少钱他也不知道。从前他一直带着身上,是为了讨那老头欢心,反正如今那老头都已死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韩锦拿着玉佩出门准备上街,远远地就瞧见苗易走过来。苗易看见他,要开口叫他,韩锦见了他就不耐烦,哪里给他机会纠缠,大叫一声:“蝴蝶别跑!”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出了徐记,韩锦悠悠哉哉地开始逛街。他倒不真是为了钱,而是想溜出来玩。他对出岫山下的人的生活完全不了解,虽然下山的时间已不短了,但也没认认真真逛过几回街,每天呆在徐记里劈柴挑水的活也太无趣了,所谓的出来再找一份工作,实则是找一个借口出来游玩,顺便了解人间百态。
韩锦瞧什么都新鲜的很,捏面人的摊子前站半天,做糖人的摊子前站半天,听到茶馆里有人说书就跑进去听,一转眼天色都快黑了。找工作的事韩锦倒是不着急,他本也没有当真去搬砖头的打算,只不过为了溜出来玩,到时候让小左小右给他送点钱来说是工钱就成了。
赶在天黑前,韩锦赶紧找了一家当铺走进去当丹阙给他的玉。
既然丹阙不在身旁,韩锦也懒得再装成傻子,进了当铺,直接跨到柜台前,将玉取出来放到桌上:“请掌柜的替在下掌掌眼,这块玉值多少银子?”
那掌柜不紧不慢地拿起玉,眯起眼凑到眼下细看。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但很快就消失了,一本正经地又把那枚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道:“玉质还不错,客官是想当了这块玉?死当还是活当?”
韩锦不懂什么叫死当和活当,不过听起来活当比较吉利一点,便道:“那就活当吧。”
掌柜道:“活当嘛,最多三十两银子。”
韩锦对于玉的质地不太了解,也没有金钱的概念,心里盘算着三十两应该足够丹阙这三四个月的药钱了,三四个月以后,他的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于是就当算把玉当了。他道:“那……”
话音未落,一只手摁到了韩锦的肩膀上:“哎,兄台,先别着急。”
韩锦方才和掌柜议价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就站在他背后,不过他以为是个客人,并没有在意。此时回头一看,看见搭在他肩上那只手的主人,愣了一愣,眼睛立刻瞪大了,心里暗暗叫道:哇,又是一个大美人!目光立刻往下游走,将脑袋绕到那人背后看了看他的屁股,有些惋惜地瘪了瘪嘴:屁股倒是翘屁股,不过远远不能跟丹阙相提并论。
那人见他转着脑袋打量自己,脸上的表情先是惊喜,然后是失望,被他看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轻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对掌柜的说:“他这块玉,若是死当,你出多少银两?”
那掌柜的看看这名年轻人,又看看丹阙,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情愿地伸出一个手掌。那年轻人见了他的手势当即一挑眉,那掌柜的忙再凑上一根手指,道:“我做生意厚道的很,死当可以给六十两!”
“哇。”韩锦惊叹了一声。原来死当比活当的钱翻了一倍!
那年轻人呵的一声轻笑:“这么一块上等的和田玉,你当六十两?”
韩锦茫然地看看他,再看看掌柜。
掌柜的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至多八十两,我已经是最厚道的价钱了。不信这位小兄弟就把咱整个城都跑一遍,绝不会有价钱比我高的!”
那名年轻人微微一笑,将韩锦放在桌上的玉拿了起来,手指一阖,玉就被他攥在掌心里了。他对韩锦道:“他出六十两,我出六百两,这块玉,我要了!”
掌柜的一愣,好笑道:“六百两?这位小兄弟,你开玩笑的吧?”这块玉虽好,但是公道的价钱大约也就在三百两上下了,绝无可能卖到六百两。他疑心这两人是一唱一和来抬价的,便对韩锦道:“好了好了,你别听他胡说,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才会把这块玉拿出来典当。你若要死当,我出你一百两。不能再多了!”
那年轻人掷地有声道:“六百两!这块玉我志在必得!”
掌柜乐了:“得,六百两,那你就卖给他吧。”
韩锦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年轻人。反正这块玉卖给谁都是卖,既然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很想要的样子,他迟疑地说:“那你想要就卖给你吧。”
年轻人眉梢一挑,笑道:“好,那便多谢兄台割爱。”
掌柜见状,蹙起了眉头,粗着嗓子轰道:“你们俩是来捣乱的还是怎么的?不典东西就赶快走,别在这里影响我的生意!”
那年轻人悠悠瞥了他一眼。他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可是这一眼让掌柜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慌忙转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也不知这样相貌清俊的一个年轻人,何以能给人如此大的压迫感。
两人走出当铺,一阵微风刮来,年轻人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扣子。韩锦顺着他的手望过去,这才发觉他的衣领竖的很高,已经遮到了下巴(他之前都只注意到了美人的脸和屁股)。如今还未到深秋时节,气温算不得冷,风吹得人十分凉爽,看着年轻人也是练过武功的样子,当不至如此畏寒。
韩锦奇怪地咦了一声,然后手一伸:“钱呢?”
年轻人笑道:“兄台莫急,我并没有带这么多银票在身上。不如兄台陪我走一趟,我去取了银两,顺便请兄台吃一顿酒,如何?”
韩锦急着回去跟丹阙交代,想也不想就道:“不要!没钱你就把玉还给我!”
年轻人微微蹙眉,旋即舒展开:“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韩锦想了想,纠结道:“我姓高……韩……李……”一咬牙,仿佛痛下了决心:“我哥姓李。”
年轻人奇怪地挑了挑眉头,倒也不多问,道:“在下姓纪,单名一个舒字。李兄,在下实在是很想要李兄的这块玉,也绝不会赖账,只是今日实在没带这么多银两在身上。如果李兄很着急的话,我这就派人去取钱送来。”
韩锦道:“要多久?”
纪舒道:“半个时辰之内。”
韩锦看看天色,实在是不早了,于是还是摇头:“不行!半个时辰太久了,我要回去了。”
纪舒再次皱眉,似乎隐隐有些动怒,手把玉攥得更紧,压低了声音道:“李兄,这块玉在下当真势在必得。”
韩锦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皱着眉头要怒不怒的样子十分有趣,抱胸笑道:“哎?小美人,你是要跟我动手吗?”
纪舒一愣,上下打量了韩锦一番,似乎在迟疑。韩锦懒洋洋地将手一伸,道:“你把玉还我,你若真想要,明天未时带足了钱过来,我就把玉卖给你。”
纪舒却还是攥着玉不肯放,道:“冒昧地问一句,李兄这块玉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