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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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菱儿抬眼,睫毛上挑着一点泪光。
尽欢帝颔首,菱儿捏紧了小拳头,吸了一下鼻子,好像做了一番很痛苦的挣扎,方才说道:“菱儿在结了冰的湖上面,姐姐跟在菱儿身后,姐姐,姐姐把冰弄碎了,然后菱儿就,就掉进水里了。”
“姐姐?姐姐是谁?”尽欢帝皱眉,菱儿的姐姐,照理来说是延年呢,但是延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又是哪个宫人了?
“呜呜,父皇,菱儿怕,菱儿怕,菱儿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了……”菱儿好像想到了什么惊吓至极的东西一般,忽然又把头埋进了尽欢帝的怀里,刚刚平复下来的呼吸又陡然急促起来。
“菱儿,这只是一个梦而已,菱儿现在不是没事儿了么,所以菱儿根本不用怕,来,告诉父皇,梦里面,弄碎了冰,让菱儿掉进水里的姐姐,是谁?”尽欢帝的声音温柔地如同春风一般。
“只是,只是梦?”菱儿喃喃。
“嗯。”
“那菱儿,根本就没有掉到水里去过?”
“嗯,菱儿相信父皇,这只是个梦。”尽欢帝笑容情真意切。
“那,那好,姐姐,姐姐是父皇的妃子,奶妈对菱儿说,姐姐是墨妃娘娘。”
菱儿才说出了墨雨的名字,就被尽欢帝一把捂住了嘴,附耳过来,面露忧色地低低地叮嘱道:“菱儿,这个噩梦,对谁都不许说,好么?”
尽欢帝已知是墨雨推菱儿入湖,也隐约推出了墨雨是幕后黑手,却告诉逝水,菱儿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逝水对这个墨雨,看来是情深意切的,若是让他知道,这些时日的骚扰之事,乃至于菱儿被暗害,都是这个墨雨所为,不知心中会如何纠结难过。
看情形,这个墨雨对自己恨之入骨,自己又不能手起刀落,就势灭了她口,否则皇儿大概会怨死自己。
实在是不知如何取舍,方才会来找这个墨雨摊牌,商量着,她如何才能放手。
“你很介意逝水会不会知道?”
尽欢帝的声音突然忐忑起来,再没了方才的从容镇定。
墨雨一瞬间便觉察到了尽欢帝的变化,顿时喜上心头,语气也强横了起来:“你不会让殿下知道的,若是殿下知道我做了这些事,殿下必定会疑惑我为何如此,殿下是明白人,肯定会知道你弑杀皇兄的事情。”
“我不介意。”尽欢帝语调淡漠。
自己弑杀的人何其多,如墨雨所言,皇儿是明白人,必然明白,此为君主不得不做之事。
“你……”
墨雨有些失了气势,旋即眼珠子一转,又冒险揪住了尽欢帝对逝水有违常伦的爱恋,直直地说道:“殿下与我同处三年有余,感情深厚,即便是你告诉了殿下,是我做了这些事情,你要依法处置我,殿下仍然会恨你,这,你也不介意么?”
“我没想过处置你。”
面对墨雨似是威胁,分外不留情面的强调,尽欢帝却只是叹了口气,半点没有气恼的意思。
这个墨雨,还真是一语中的,居然能如此神速,如此精准地踩着自己的痛处,让自己连反驳的欲图都没有。
“哦,那我还要感谢,十三叔叔赦免我的罪责,感恩十三叔的大恩大德咧?”
墨雨阴阳怪气地挑了挑眉,‘十三叔’三字却说得格外轻佻,仿佛要故意惹怒尽欢帝一般。
“我问你,你或者你那同胞姐妹,可有怨恨皇儿之心?”尽欢帝面色不变,却似是文不对题。
“我为何要怨恨殿下?”墨雨扬眉。
墨雨在尽欢帝意料之中地给出了答复,尽欢帝心中松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我这次来,没打算和你撕破脸,看在皇儿的份儿上,我放过你,既往不咎,希望你以后,还是不要太过分了。”
旋即,尽欢帝无视墨雨欲要摆出的表情,折身离开了墨雨的寝房。
卷四 江山拱手请君留 第三十二章 两厢情愿
逝水正席地坐在亭阶上,托着腮帮,看着菱儿在庭院里蹦蹦跳跳,忽然被人拦腰抱起,温柔至极的声音低低传到了耳畔:“逝水怎的坐在地上,大寒的时节了,石阶凉气袭人,小心感染风寒。”
“父皇?”
逝水抬眼看着正上方尽欢帝的笑靥,微红了脸,扭了扭身子,说道:“父皇,放儿臣下来,菱儿看着呢。”
“逝水以后还坐不坐地上了?”
“不,不坐了。”
尽欢帝看着逝水局促地看了看面露困惑,从庭院里折身回来的菱儿,笑了笑,把逝水放了下来。
“父皇整个下午都去哪儿了?”逝水搂过扑上来的菱儿,双手搭在她肩上,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些日子来,菱儿恢复得很快,但是尽欢帝知道逝水担心,还是会隔三差五携了逝水的手,缓缓行到菱儿殿上看看,今日用了午膳,尽欢帝欲要去荔香宫与墨雨面谈,便让逝水先过来了。
自然,尽欢帝没有告诉逝水,他是要去荔香宫的。
“回去睡了个早觉。”
尽欢帝随口敷衍。
那个墨雨,不知会不会听从自己的劝告,或是会一意孤行,惹出更大的祸端来。
不过,都不要紧了,既然她和孪生姐妹都不怨恨皇儿,那只要自己退位,不做这个皇帝了,背负起天下疑窦指责,甚至是骂名了,她们也许便会稍稍解气,不会再为难逝水了。
正好,也可以将皇位交托给皇儿,了却皇儿一桩心事了。
尽欢帝在从荔香宫出来,到菱儿殿上的这段时间,便已经想得很通透,原本尽欢帝便决定了要传位于逝水,这次不过是借着墨雨的疯狂报复,提前将皇位让出而已。
近期之内,江山易主,不过具体日子,可以再想想。
——不知道可不可以,贪心地要求皇儿,在他登基之后,仍然能伴在自己身侧,或者,只是抽空来看望自己,看望到时候,已是‘太上皇’的自己。
“早觉?”
逝水‘扑哧’一笑,歪着头说道:“儿臣听说过春困,夏眠,还没听说过冬乏呢,父皇居然连冬天的白日里,都开始昏昏欲睡了么。”
“还不是皇儿昨日睡觉不老实。”
尽欢帝反唇讥齿,话里有话地往逝水臀上轻轻拍了一下,逝水登时面色绯红。
难道,是昨儿个自己为了寻找暖和些的姿势,翻身过勤,蹭到父皇的要命部位了么?
尽欢帝看着逝水如玉的耳垂,染红的俊脸,心里痒痒,口里更是痒痒,却只能憋住了不动声色,菱儿看着父皇和皇兄猜哑谜一样的对话,终于忍不住说道:“父皇,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父皇在说啊,菱儿的大哥哥,晚上睡觉不老实,老是在父皇怀里翻来覆去……”
“菱儿不要听父皇胡说!”
逝水听着尽欢帝似乎有毒害菱儿的嫌疑,连忙把搭在菱儿肩上的手往上一挪,严严实实捂住了菱儿的耳朵,而后扭脸甩给尽欢帝一记刀眼。
尽欢帝微微一笑,忽然心念一起,不受控制地俯身靠近了逝水,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呢喃道:“逝水,父皇今日,早觉睡得太多了些,晚上可能会无眠,逝水可否陪父皇做些其他的事儿?”
“什么事儿?”逝水目露困惑,其他的事儿,难不成父皇还要半夜起来吟诗作画,让自己在旁研墨不成?
大冬天的,晚上睡不着做这些事情,也太有情调了些。
“这个事儿……”
尽欢帝一口咬住了逝水的耳垂,伸出舌头描绘着优美的弧形。
不知为何,在作出了江山拱手的决定之后,特别,特别地想趁着皇权还在握的时候,胁迫也好,命令也罢,好好抱抱皇儿。
即便知道会引起皇儿的反感,即便知道会让皇儿愈发厌倦。
尽欢帝凤眸双幽深了几分。
自己的忍耐力,原来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啊,这才坚持了几个月,就受不了了。
“唔——父,父皇。”
逝水被尽欢帝偷袭得手,只能紧紧咬住了唇,狠狠压回到了嘴边的呻吟,而后有些羞赧地低头看了一眼菱儿。
父皇怎的,当着菱儿的面就……
“父皇,父皇在做什么啊?”菱儿眨巴着眼睛,努力扬起了小脸,看了看表情愈发诡异的逝水,又转眼看着叨住逝不耳垂不放的尽欢帝。
“父皇在,惩罚昨儿菱儿的大哥哥,睡觉不老实。”
尽欢帝终于松开了口,随便应答了菱儿一句,回眼却惊讶地发现,逝水已经喘息微微,瞳眸水润,原本捂在菱儿耳朵上的一只手,更是已经摊开撑在了他的胸口。
皇儿,怎么会……
难道,皇儿也想,要了?
尽欢帝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菱儿求求父皇不要罚哥哥了,哥哥脸色很不好,大概是不舒服了,父皇就不要再罚哥哥了,好不好?”
菱儿也觉察出了逝水的表情变化,就揪住尽欢帝的衣角,撒娇似的央告道。
尽欢帝瞥了逝水一眼,而后俯身摸了摸菱儿的头,顺水推舟道:“好好好,看在菱儿的面子上,父皇就放过菱儿的大哥哥了,那菱儿也看见了,现在菱儿的大哥哥身体不舒服,父皇先回永溺殿了,好不好?”
“嗯!”
菱儿又牵住了逝水的衣角,一脸关切地说道:“哥哥的脸好红好红,回去要好好休息啊,这几天就不要来陪菱儿了,哥哥的身体要紧。”
“菱——儿——”
逝水愈发红了脸,羞赧尴尬涌上心头,薄唇妖艳地几乎能滴出血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才被父皇稍稍言语间XX了几句,浅浅舔舐了耳垂,浑身居然半点不受控制地燥热虚软了起来,这,这可还当着菱儿的面呢。
想着‘当着菱儿的面’,想着菱儿的关切,想着菱儿将自己的兴起当做了‘身体不舒服’,逝水的身体居然愈发燥热。
尽欢帝看在眼里,终于耐不住,扯了逝水的手,强行将他往庭院里拖,直接就穿庭而过,从后苑向着偏殿方向走,准备从偏门绕出去,近路回永溺殿。
疾行,未用銮驾,冬日里夕阳显早西沉,皇城中所有的建筑都已经笼罩在薄薄的,仿若雾气的夜色里,颇为暧昧不清。
待到终于到了熟悉的寝房,尽欢帝把持不住,不甚温柔地狠狠将逝水压在了床头。
四目相望间,两人都未言语,只是沉寂了片刻,几月不曾欢爱的积蓄,从未言明的深深眷恋,近日里莫名的忧心忡忡,逐渐增加的占有欲图,所有的纠葛都袭上了两人的心头,呼吸相闻间,喘息声逐渐浓烈。
一个眼神,一个撂下床账的动作,一声恍若隔世的叹息,轻轻巧巧就引燃了战火。
门窗紧闭,隔离星月;
红烛摇曳,无风自灭;
纱账低垂,笙歌外泄。
衣衫渐褪,空气中都弥散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水渍声,缭绕着尽欢帝的龙涎香与逝水身上清浅气息缠绵不休的芳馥。
这一夜,逝水终于抛却了所有的矜持,主动迎合着尽欢帝游离的唇舌,狠狠将手搂紧了自家父皇曲线优美的脖颈,毫无悔意地将半月形的指甲勾画进了尽欢帝结实的血肉里。
这一夜,逝水几乎反客为主,转而俯身啮噬尽欢帝的胸腹,挑着眉梢斜眼看着尽欢帝的倾城容颜,而后伸出猩红柔软的舌头,缘着薄唇,甚是勾人地舔了一圈。
这一夜,逝水不再低垂下头,修长的腿缠绕在尽欢帝腰际,暖暖的呼吸喷吐在尽欢帝耳畔,偶尔从口中闷闷‘嗯’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