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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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已经撑得太久了,若是再杳无音讯,自己会发疯的。
所以自己才想趁着师傅还睡着,早点起来偷偷溜出去,没成想师傅睡得浅,居然被自己甚是轻微的声音给吵醒了。
“嗯,睡一会儿,那小竹竹陪为师再睡一会儿嘛。”一品红伸手揪住了逝水的袖子。
“我睡不着了,我要起来。”逝水毫不犹豫地扯回袖子,继续自己的穿鞋大业。
一品红看出了点苗头,偏过头来半是疑问的说道:“小竹竹是想去哪里么?”
逝水默然,默认,而后继续穿鞋。
“小竹竹是想去牵凤宫么?”
“是,难不成师傅不允许,还是要一记手刀把我劈晕了,或者把我绑在床上?”逝水的语调非常的不耐烦。
“小竹竹去牵凤宫,自然是可以的,但若是在牵凤宫没有听到小竹竹想要的消息,小竹竹能否保证立刻回殿,不动去羊谷的念头?”
“我发誓不去羊谷!”
逝水听着一品红口气有些松动,连忙立起手掌直指天花板,扣起大拇指和小拇指来,一板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南天竹对天发誓,无论听到什么消息,绝对不去羊谷,若有违背誓言,愿全身溃烂而死。”
说完逝水眼巴巴地看着一脸优哉游哉的一品红,问道:“现在可以去了吧?”
“呵呵。”
一品红一指头戳在逝水腰际,摆明了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扬眉却依然笑得颠倒众生:“罗网的人,发毒誓也算是家常便饭了,什么全身溃烂而死,五雷轰顶,五马分尸一类的,执行委托的时候便会碰到啊,哪能算作发誓的筹码,小竹竹把为师当小孩子耍啊。”
“那,那师傅要怎么样才肯相信?”
逝水急了,扭身正对着一品红戏谑的笑容,焦急地抿起了唇。
师傅说的对,自己确实不介意那个誓言会否应验,身为杀手,早就有了死无全尸的觉悟,所以自己方才发誓,也不过是想让师傅放自己去牵凤宫而已,最终会否去羊谷,那是后事,自己没法预料。
但是师傅不肯放行,自己硬来也讨不了好,只能探探师傅的口风了。
“为师想想看哦。”
一品红说着果真托起下颌,微微拢起眉心,一副认真到极点的样子想了起来。
这一想倒是想了许久,直到逝水一手捏着鞋子也不穿,也不放回到地上,坐立不安了,一品红方才缓缓开口道:“对了,小竹竹若是拿你老爹来发誓,就可信许多了。”
“父皇?”逝水一惊。
“嗯,比如说,若违此誓,小竹竹的老爹全身溃烂而死,近一点的就羊谷之行有去无回,之类之类的。”
一品红挑眉慢慢吞吞举着例子,一边还瞥眼觑着逝水的反应,果然见他铁青着脸,紧咬着牙,强忍住了才不打断自己的话,再没了方才的干脆利落。
“嗯?看小竹竹的样子,是不会拿你老爹发誓的了。”
“此事与父皇毫无瓜葛,何必要牵扯到父皇。”
“呵呵,若是小竹竹能信守诺言,那毒誓便不会兑现,与拿谁发誓又有什么关系,小竹竹这个样子,摆明了就是告诉为师,刚才那个重誓是骗骗为师的,小竹竹根本就没有断过要去羊谷的念头。”
看着逝水无言以对,一品红叹了口气,挪过身子来轻轻抚了抚逝水的发丝,爱怜地说道:“小竹竹向来都对为师坦诚相见,但是最近却屡屡对为师撒谎,小竹竹的老爹对小竹竹来说,真的是那么重要的人么。”
逝水看了一品红一眼,而后缓缓地,坚定地点了点头。
自己可以拿自己本就风雨飘摇的性命开玩笑,但是完全没有办法让父皇受到威胁,当初假作小木人也是,即使知道是不可能成功的诅咒,却仍然不愿意将父皇的姓名生辰刻于其上。
父皇于自己,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为了这个很重要的人,为了能做出对他有利的决策,哪怕背叛罗网,哪怕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傅撒谎,也在所不惜。
“那小竹竹去吧,一个时辰,为师给小竹竹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一个时辰后小竹竹还没回来,为师便先拆了这永溺殿,再拆了牵凤宫,最后杀去羊谷的路上追小竹竹,制住小竹竹全身的穴道,然后将小竹竹带回来,往后宫人会怎么看小竹竹,为师不会去管,小竹竹的老爹回来后听说这闹得挺大的事儿会作何反应,为师也不会管。”
一品红浅笑凝眸,一边威胁着一边俯身接过了逝水另一只手里的鞋子,温柔地帮他套在了脚上。
第四十三章陡起风云
“大皇子殿下!”
逝水讶然,看着站在牵凤宫正殿门槛上,一声娇呼满面焦急的青衣宫人,心中一紧。
这不是古妃身侧的贴身宫婢么,怎么如此阵势等在这里。
若非朝堂之上有乱臣作祟,便是父皇羊谷之行败局展露,否则端庄沉凝止于宫规的古妃不会慌乱至此,竟让一个宫人不顾尊卑立于门前,见了自己也不行礼也不请安便张口直呼。
“殿下可算来了,快,快随奴婢来,娘娘有事要求教殿下。”
那宫人放心地先呼出一口气来,而后不由分说便折身入殿,行色匆匆地将逝水三拐两拐带入偏殿,到了西间门前又突然驻足,轻轻叩门三声便倏然退去。
逝水惑然,听得里面碎玉之声:“是大皇子么,进来罢。”
逝水推门而入,古妃背对着门口袅袅立在窗前,听闻自己进来便转身,柳眉紧颦杏眸含愁,也不虚意客套便开门见山:“本宫前阵子说过,从此关于羊谷之事本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希望大皇子能帮帮本宫,现下本宫有事相商,望大皇子不吝赐教。”
“娘娘请说。”逝水颔首,亦是单刀直入。
果然是出事了。
不过听古妃言语,好像不是战况,是朝政之事。
“皇上入九死谷已逾一月,然无捷报传来,百官渐渐知晓了皇上带兵入九死谷的事,至于大军停滞不前的消息,虽然本宫极力封锁,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已经透了些蛛丝马迹出来,故而人心惶惶,蓄意者蠢蠢欲动。”
“早晚的事。”
逝水一声叹息,看着连日操劳已经疲惫满满,甚至都有些妆容懈怠了的古妃,念及她多是因为父皇而忙乎至此,竟生出些许感激之意。
古妃亦是叹气,转口又道:“今日早朝时,古左丞当面上奏,相询本宫羊谷军情,本宫本想着含糊蒙混,故而唯唯诺诺,支支吾吾,古左丞见势便得寸进尺,咄咄逼人,非要本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战局僵持,皇上进退维谷。”
逝水听着古妃声音颤抖,好像仍在生气懊恼,便问道:“那娘娘可是,当场怒斥左丞,对左丞的问话不予回应便摔帘而去?”
“大皇子所料不错。”
古妃点头,当时隔着帘子,都能感觉左丞,也就是自己的表亲叔叔气焰嚣张,而同朝的臣子翘首而盼,细碎接耳,却无一人肯替自己解围,自己怒气滔天,又苦于事实如此无力辩驳,也是不能信口胡诌皇上行军顺利的消息,便只能起身怒骂,而后不管朝堂震惊便拂袖离去。
“娘娘怎能如是行事。”
逝水摇头,满脸惋惜。
怒斥,离去,再加上之前的闪烁其词,这不是摆明了告诉群臣,父皇此时陷入僵局了么,左丞见此情形必然是大喜,接下来几日里,大概便会开始聚帮结派,拉拢百官,古妃到时候失了气势,不知能有几分把握压制局面。
左丞已近乎权倾朝纲,野心膨胀到了极致,要说想谋朝篡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本宫知道,只是连日来皇上没有消息,本宫心焦至极,左丞此行更是让本宫气不过,一时没克制住了,本宫已知棋差一招,故而本宫请大皇子过来,也是想问大皇子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古妃满怀期待地看着逝水,却见他沉默不语,半晌方道:“娘娘心中大概有了算计,不妨说与逝水听听。”
古妃抿唇,似有不方便之言语,但见逝水执意如此,便说了心中所想。
“本宫的意思,是——”
古妃又斟酌了一下,咬牙克制住浑身的颤抖,说道:“先下手为强,灭了古左丞的口,以防他乘虚,蓄意谋反。”
“娘娘舍得?”
逝水略惊,却是立刻恢复平静。
也算是意料之中,这些天来,自己也已经渐渐明晰,古妃对父皇的爱慕之心深入骨髓,而古妃与古左丞本便只是一族亲戚,前时与常妃为敌时还要相互依赖,但现在两人已是处于两方阵营,为了自己所想要实现的愿望,已无多少牵绊可言。
古妃的愿望是宠冠后宫,与父皇坐拥天下,而古左丞却是欲图夺权自立,两人已经背道而驰,势同水火。
“不说为了江山,只是为了皇上,本宫便可以手刃古左丞。”
古妃踱到桌边,丹蔻玉指轻轻搭着桌面,曲起腿来慢慢落坐在精雕镂刻的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平息了一下波涛汹涌的心情。
古妃不是绝情之人,虽愿为尽欢帝众叛亲离,但临到了实施的关头,还是会心生不忍,悲戚连连。
逝水看在眼里,开口温声说道:“娘娘大义灭亲之心,逝水万分佩服,只是此计不妥。”
甚为不妥。
逝水稍事停歇,也不换姿势,只屏气凝神,感觉了一下房间各处的动静。
方才古妃言及朝堂之上古左丞的言行举止时,自己正上方的屋檐发出了细碎入微的声音,而古妃说要手刃古左丞时,几乎是从同一处,传来了筋骨瞬息错位发出的愤懑‘咔哒’声,若是常人,乃至普通大内禁卫,定然不会有所知觉。
但是自己已经确定,父皇的暗卫,便在那房檐之上,很认真地监视着这里的情况。
事态至此,就算古妃不派遣人去左丞府暗杀左丞,完全忠心于父皇,现在又被古左丞的放肆激怒的暗卫也会派人前去,所以此番自己不但要说服古妃放弃这个打算,也要说服屋檐之上,对左丞的明目张胆咬牙切齿的暗卫。
第四十四章明争无妨暗斗
“有何不妥?”古妃扬眉,讶然。
“左丞没有触犯律法,此前也一直言行谨慎,步步小心,娘娘没有借口罢黜他,更没有理由取他项上人头。”
“本宫本便没打算要下旨杀他。”
“暗害更为不妥。”
逝水微微摇头,说道:“左丞府上戒备森严,膳食之前亦是有尝膳程序,下毒成功率太小,暗杀难免会留下马脚,更何况左丞刚刚当庭与娘娘起了冲突,没几天便横死,以左丞如此显赫的身份,群臣定然会怀疑到娘娘头上,到时候百官寒心,也坚定了左丞质问的真实性,左丞门下的人更是群情激奋,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据自己推测,左丞门下该是有不少野心勃勃的人,从旁作梗怂恿左丞尽早行动,若非左丞生性稳重谨慎,十几天前就会有作乱之事了,现下若是下手除了左丞,必然牵一发动全身,原本便蠢蠢欲动的门人都打着为左丞平反的旗号大乱一场,那才是真正的让人头痛。
“那便学前朝,统统诛灭了便是。”古妃眼神一冷,语音仍然娇媚,却是让人心生寒意。
前朝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而且皇上在时,据说有一年曾鞭笞在宫门外跪求勤政的臣子,血雨横飞,满目凄怆,因为按着品阶杖打,还让几朝的元老都有被当庭打死的。
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