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归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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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山寨的仇人?
郭湛安看了眼自己身边的霍玉,到底还是心软了,小声说:“你躲起来,别让他们找到你。”
霍玉点点头,说:“我捉迷藏可厉害了。”
说着,他就钻进了桌子底下,抓着桌角,做出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郭湛安见他躲好了,现在正是深夜,厅内烛火微弱,如果不是特意往桌子底下看,压根不会发现这下面还有个人。
于是,他脚上用力,朝着霍玉搬到他面前的凳子狠狠踢了一脚。
凳子受力,直接被踢到了桌子上面,上头还有来不及收拾的残羹冷炙,登时发出一片碟破碗碎的响声。
前面守夜的土匪听到这声响,立刻操着刀冲了进来,对着还被绑在柱子上的郭湛安挥着刀,骂骂咧咧地说:“吵什么吵!再吵就宰了你!”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只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两道人影出现在门口,随后,这两道人影分作两路,一左一右直扑郭湛安!
土匪只当是寨子的敌人,提刀去挡其中一个。
咚!
刀剑撞在一块,土匪靠后的左腿微曲,手上使力,硬是拦下了这一击。
另一边,眼看着同伴被挡住,另一个黑衣人并没有任何迟钝,目标依旧瞄准了郭湛安!
郭湛安双手被绑,眼看着剑就要刺入自己的身体,他身体用力向左边一摆,绳子摩擦着柱子转了一圈,硬是躲过了这一击!
黑衣人一剑不中,从柱子里抽出长剑,朝着郭湛安又要砍去!
郭湛安脚上用力,狠狠往黑衣人膝盖上一踢,黑衣人一时不备,膝盖吃痛,步伐不稳,倒了下去。
他这一倒,恰好是朝着桌子方向倒下去的,只见霍玉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先是一脚把黑衣人的长剑踢开,随后双手抓住旁边的凳子,狠狠地朝着黑衣人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黑衣人吃痛,发出一声闷哼,他双眼盛满了怒火,长剑离手,干脆徒手抓住霍玉的脚踝,忍着痛从地上坐起来,一把抓住霍玉,把他按倒在地。
霍玉双脚拼命向后蹬,奈何人小腿短,压根踢不到黑衣人。
情急之下,霍玉深吸一口气,发出一长串鸟鸣一般的口哨声。
随着这口哨声,原本平静的山寨立刻变得热闹起来。后方的烛火依次亮了起来,一群土匪操着大刀冲进这厅里,为首的一个看见霍玉被抓住,大吼一声,举起大刀就朝着黑衣人扑过去。
黑衣人后背受敌,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放过霍玉,自己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这一击。
另一边,另一个黑衣人与土匪缠斗许久,始终没有捞到好处,也趁着击退的空当,往后退了两步,与自己的同伴汇合。
此时,寨子中大多数土匪都赶了过来,他们酒醉尚未完全清醒,一个个提着大刀,对这两个黑衣人虎视眈眈,就连这山寨中仅有的两个女人,都提着柴刀围住黑衣人。
安大娘眼疾手快,把霍玉拉到自己身后,小声问:“玉儿,受伤了没有?”
霍玉摇摇头,说:“安大娘,这两个人要杀这个哥哥!”
郭湛安眼皮子一跳,心里暗骂了一句:臭小子,说你笨你还真聪明!
果不其然,一听说这两个黑衣人要杀的是郭湛安,原本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
其中一个土匪说:“既然是要杀这人,我们就别管了。”
当下就有几个人附和:“没错,这人不是我寨子里的人,让他们杀了也没有关系。”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顺势说:“诸位兄弟,我们与你们素来无冤无仇。这人是我家主人的小厮,监守自盗,主人特地派我们兄弟二人将他捉拿回去,交由衙门发落,还请诸位兄弟行个方便。”
土匪本就不愿意和朝廷打交道,黑衣人这么一说,几个土匪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要我说,既然和我们寨子没关系,就让他们把人打走。”
“他可是偷了大户人家的东西出来的,本来就应该交给衙门审理,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土匪交出去,郭湛安当下也顾不得继续遮掩自己的身份,冷哼一声:“我乃朝廷命官,是当今圣上钦点的桐花县县令,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家主人的小厮?你们家主人是谁?竟敢谋害朝廷命官!”
此言一出,土匪中立刻炸开了锅。
“这人是县令,难道是那两个人在撒谎?”
“县令不是个糟老头子么,什么时候变成他了?要我看,肯定是这小子在撒谎!”
“没错!一定是他在撒谎!”
“万一真的是县令,他要是死了,我们可就脱不了干系了!”
土匪之间吵成一团,谁也不服谁。有的认为郭湛安在撒谎,桐花县县令另有其人,不能信他;也有的担心万一郭湛安真的是桐花县县令,他从永安府进桐花县,一路上肯定有不少人看到,如果莫名其妙半路失踪或是死了,朝廷追查下来,必然会查到他们头上。
两个黑衣人眼看这些土匪有了分歧,当下也不管这些土匪了,其中一个有长剑的黑衣人举起长剑,干脆地朝着郭湛安冲了过去!
糟了!
眼看着长剑发出冰冷的寒光,刺向自己,郭湛安心中一紧,却是无路可退!
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稚嫩的吼声,一个红红的人影冲到自己面前,直接撞上了黑衣人!
黑衣人只觉得小腹一疼,被霍玉直接撞上,不由自主地向后倒。
“臭小子!”另一个黑衣人见霍玉三番两次阻挠他们,怒火直冲太阳穴,干脆捡起地上的长剑,朝着霍玉走去。
“住手!”安大娘眼看霍玉要受伤,大喊了一声,挥舞着柴刀就冲过去要和黑衣人拼命。
她这一声喊,让原本内讧的土匪们注意到了有人要加害他们寨主,也不再吵了,提着刀就要冲上去和这两个黑衣人拼命。
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站起来,看着这群酒醉未消的土匪,不耐烦地说:“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敬酒不吃吃罚酒,都杀了!”
两个黑衣人不再收敛,提起长剑与这群醉鬼混战成一团。
这两个黑衣人本就是专门做杀手这个行当的,手段狠毒。只是做杀手的,并不是滥杀无辜,毕竟每一条人命都是钱,谁知道今天多杀的一个人明天能不能赚钱,能少杀一个便少杀一个。故而他们开始只是和这群土匪周旋,要是他们肯交出郭湛安最好,若是执意不肯交人……
考虑到那一笔不菲的酬劳,两个杀人觉得多杀几个人也是值得的。
而这群土匪,常年来打猎耕作,平日里相互之间有摩擦也都是点到即止,论起单打独斗来,当然是比不过这两个杀手的。只不过今日他们大多都喝了酒,借着酒劲,不怕那明晃晃的刀光剑影,仗着人多势众,把两个杀人围在中间,大刀挥得虎虎生风。
两方僵持不下,霍玉趁乱溜到了郭湛安身边,他现在也明白过来了,这可不是耍游戏,是有人真的要杀这个好看的哥哥。
他紧张地把绳子解开:“快跑。”
郭湛安虽然不明白霍玉为什么要救自己,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微微点头:“大恩不言谢,改日必当涌泉相报。”
其中一个杀手在混战中发现郭湛安竟然要跑,高喊一声:“都杀了!”
两个杀手不再与土匪们正面缠斗,只见其中一个往后一仰,躲过正面一刀后,腰上用力,整个人维持着这么一个姿势转了小半圈,长剑划出一个圆弧,左边两三个土匪小腹受伤。
另外一个也紧随其后,他如同一条滑腻的鱼,借着刀剑相撞的力道,在人群之中左右穿梭,同时左手的匕首也在众多土匪身上划出伤口。
眼见着众多兄弟受伤流血,而这两个杀手只有少许的皮肉伤,当中一个土匪心中大恨,仰天长啸:“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土匪们憋了几年的嗜血本能重新被唤醒,借着酒醉的后劲,杀红了眼,一窝蜂地拥上去,也不管身上被划出几道伤口,硬是把两个杀人给拦住了。
“他娘娘的,竟然敢到老虎寨捣乱!”
只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叫骂,原本因为酒醉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刘老大正提着刀走进来,嘴上还不停地骂骂咧咧:“老子不发威,就真当老子好欺负了?”
局势陡然一转,杀手们虽然最擅长杀人,但到底寡不敌众,一群土匪身上挂彩,还是把两个杀手给逼到了角落。
当中一个杀手一不小心,一脚踩碎了地上的一个酒坛,同伴突发奇想,接连把数个酒坛踢向土匪,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把它扔到地上。
酒碰见火,登时燃烧起来,火势顺着满地的酒水迅速蔓延。
土匪们被火势阻挡,两个杀手趁机猫腰往外溜,却不想刚出门就碰见当头一棒。
郭湛安掂量着手中的擀面杖,用脚把杀手的长剑勾到自己身边,踩在脚下,笑着说:“这么快就想走了?华贵妃的报酬还想不想要了?”
☆、第8章 分离
火势很快席卷了大半个山寨,众人纷纷逃出来,站在山寨门前。
其中几个想到数年前他们仓惶逃窜到这里,数年来一直打猎耕作,比起当年抢劫商贩的日子比起来辛苦数倍,更是心酸难忍,含着泪低下头。
孙老紧紧搂着霍玉,后者因为被烟熏到,双眼微红,抬头看向孙老,问道:“爷爷,我们又要搬家了么?”
孙老叹了口气,说:“玉儿不怕,有爷爷在。”说着,他悄悄按了一下自己的前胸,那里有他贴身藏着的银票,再摸一摸袖子里的暗袋,还有两三吊铜钱。
霍玉低头不语,他年纪小,身体又不好,闹了这么一出,早就困了。
孙老察觉出霍玉的困意,自己找了块石头,把上头的雪抹掉,自己坐上去,让霍玉坐在自己腿上,自己则紧搂着霍玉,拍拍他的后背:“睡吧,爷爷在这呢。”
另一头,几个土匪把郭湛安重新绑了起来,而原本郭湛安拼死拖出来的一个杀手仍旧昏迷在地上。
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的刘老大一边任由自家婆娘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痛骂:“好你个小白脸,就知道你来路不正,还撒谎说自己是什么县太爷?我告诉你,今天我们老虎寨所有的损失,都要你一人承担!”
郭湛安自然是不肯的:“桐花县前县令已经被押往京城了,我乃当今圣上亲自点的新县令,你们绑架朝廷命官,本就犯下大罪;身为土匪,盘踞一放,鱼肉百姓,更是罪不可恕。”
刘老大气得几乎吐血:“谁说我们鱼肉百姓了?我们这几年都是打猎种菜过日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鱼肉百姓了?”
郭湛安继续说:“那你们自称老虎寨,先前还说自己是土匪的话,怎么算?”
刘老大惧怕朝廷,当下便说:“那是我们说着玩的,你、你、你、我告诉你,你可别血口喷人!”
郭湛安见刘老大面露恐惧之意,便继续威逼:“这可不是随便能说着玩的,以后不能再这么说了。要不然……”
刘老大此时酒已经彻底醒了,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为人并不鲁莽,特别是这种关乎自己脑袋的大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以后不说了!”如今自家寨子里不过十几个人,如果朝廷要较真起来,他们自然是比不过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并没有让人将郭湛安解绑,而是又问:“你说你是县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