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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承欢 by 猫浮-第5章

小说: 承欢 by 猫浮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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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巨大的金盏在众人面前打开的时候,勾践不得不承认,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惊艳。 
在袅袅的蒸汽中,肤色雪白的女子身着绯色的衣服,垂目坐在纯金制成的大盘中,琉璃色的玉质琅?毐环绱刀⒊銮嵛⒌拇嘞臁? 
因为那一点胭脂点缀出来的殷红,已经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女人,看起来竟然像是在诡秘地微笑着一样。 



承欢早就知道,姐姐已经死了。 
虽然在梦里经常见到姐姐,不是吴宫的命运多舛的妙姬,而是入宫前,那个不知人生黑暗的快乐少女。在梦里,一遍又一遍重复地回放着他童年记忆里那些小小的温馨片断。 
他早就知道她死去了,死在吴国至上的君王,那残忍嗜血又雄才伟略的黑衣王者之手。 
但是他没有想到,是在那样的场合,以那样的方式。 



深邃的悲痛从内心深处摇晃上来,在勾践告诉他三年前的所见所闻后。 
一瞬间,巨大的黑影从身体内部,将他的神智整个撕裂。比在牢狱中受伤的时候更痛,比阖闾想要刺激他出声时、用利刃划遍他全身更痛,每条细小的神经都从最末端瞬间窜上来无可抑制的痛感,撕扯着他全身。 
那一瞬间,他的神智像一只怯懦的鼠,想往名为“疯狂”的茧中逃去。但是在下一瞬间,一个盒子被放在他眼前,闪烁的冷光,将他的神智重新拉回来。 



勾践默默看着承欢崩溃,痛哭,而后慢慢起身,将一个镶金嵌玉的盒子放在承欢面前。 
“阖闾登上王位,是依靠刺客专诸,以欧冶子所铸的鱼肠剑刺杀吴王僚。”他缓缓说,“这把‘纯钧’,与鱼肠剑一起出自欧冶子之手,断金切玉,非一般兵刃可比。如果你内心的仇恨不能消解,可以用它来伺机刺杀阖闾。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活下去。”勾践说,“活下去,你才能想一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此刻,这把短短的宝剑就在承欢的怀中。 
薄薄的青铜锋刃贴着他的肌肤,却无法沾上一丝一毫人体的温度,依然冰冷得像一块寒冰。 
承欢的内心,也一片冰冷。 
承欢抽出“纯钧”,审视着。 
刃长仅有七寸,双面开刃,上面交错雕铸着对称的菱形花纹,在手中甚为沉重。 
剑身秀美异常,看起来,像一件精致的玩物多于像一件杀人的利器。 
承欢看着它,缓缓张口。 
舌尖舔上利刃。 
一股青铜的苦涩味道从舌尖蔓延至全身。 
他打了个寒噤。 
很冷。 
剑刃极薄,在意识到以前,已经不知不觉切入表皮,血液在一瞬间溢出来,口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果然是名家所铸的剑,看上去美丽而无害,却能杀人于无形。 



承欢紧紧握着“纯均”,发现它有些变得温热。 
难道只有人的血,才能让它变热? 
他再次将短剑放入怀中,不再看窗外那凄迷冰冷的夜景,闭上眼睛。 
长长的睫毛,一丝颤动都没有。 
他不会再做梦了。 



牛车缓缓而行,在漆黑如深渊的夜色里,苍白色的灰烬雪一般地舞着。 



六 



阖闾在等。 
他一向没有什么耐心,能让他产生耐心的那些人,都已经永远埋在黄土下,化成枯骨一具。 
比如吴王僚,比如公子庆忌。 



他的父亲诸樊,是吴王寿梦的长子,还有三个弟弟余祭、夷昧和季札。 



他的叔叔季札的贤名,天下皆闻。但是按照嫡长即位的制度,季札与吴王的王位无缘。 
寿梦临终前,要求自己的儿子们以兄终弟及的方式传位,最终一定要让季札当上吴王。 
阖闾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与那两个叔叔,听到这句遗言的时候,心中是何滋味?他只知道,这句话使他这个嫡长孙,失去了本来唾手可得的王位。 
于是他父亲诸樊即位后出兵攻打楚国,只求壮烈一死,以传位给弟弟。 
——阖闾的激烈与极端,遗传自他的父亲。 
诸樊果然战死,余祭即位。 
余祭仿效哥哥,出兵攻越,亦战死沙场。 
夷昧即位,不久病重,要传给季札。季札于是一走了之。 
王位遂传到夷昧之子,僚的手里。 
阖闾不甘心,于是有了专畲掏趿牛氪糖旒伞? 
他利用专诸,杀死吴王僚,自立为王;又利用要离,杀死公子庆忌,扫平登基后最大的隐患。 
他的残暴嗜血,将和他的丰功伟业一起永留青史。 
但是他无悔。 
暗杀,对他来说,永远是一件美丽的事。 



阖闾从不认为自己是篡位者。 



他厌恶甚至鄙视两个人,一个是祖父寿梦,那个雄才伟略的吴王。 
——他的一句遗言,让三个正当壮年的儿子一心求死,都不得善终。 
另一个就是因三次让位而贤名更盛的延陵季子,他的叔父季札。 
——为了保持自己完美的声名,一点污秽都不愿意沾染,仿佛这吴王的王位就散发着恶臭一样碰不得! 
若他早些点头,三个哥哥不必求死,僚也不会登基,他阖闾的人生将完全不同。 
当然,他也不知自己会不会演出专诸刺季札的好戏。 



他恨极伪善者,亦恨极一切束缚他的东西。 
在吴王僚登基后,他买醉于市,在最小的酒肆的最阴暗的角落里,狂歌痛饮,直至烂醉如泥。 
身边的人,全然不敢劝阻他,因他喝醉了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拔剑砍人。 
吴王僚知道他的脾性,派人送上更多醇酒美人,只怕是希望他醉死拉倒。 
他明白,所以更要保命,更要做出姿态。 
在小酒肆里买醉的时候,内心的凄苦与愤懑,难以言喻。 
他变成一个能骂天灭地,跋扈激烈的人物,因那时候隐忍太苦。 
那一日他照例在买醉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走进酒肆,走向他。 
他看也不看,只挥手叫对方滚开。 
那人却站定,淡定地问: 
“你父母死了?” 
阖闾怒极,抬头看他。 
却是一个个子高高的布衣青年,眉目之间,清秀淡漠。引人注目的是一头白发,随意结着披散在粗糙的布料上。 
阖闾没想到是这样的人物,愣了一愣,怒气渐消。 
对方却不肯放过他,继续问: 
“你妻子死了?” 
阖闾又怒,摇首。 
“那么,难道是你孩子死了?” 
阖闾怒不可遏,伸手拔剑,就砍向对方。 
对方却微一侧身,便躲过他的剑,只一伸手,就捉住他的手腕,淡淡说: 
“天地间至惨之事,无过于亲友离散。你既然没有至亲死去,又为什么日日买醉?——酒喝得太多,你连剑,都拿不稳了。” 
顿了一顿,又说: 
“我是伍子胥。公子可以请我喝杯茶么?” 
阖闾当下大笑,随手将剑抛在一边,请他坐下,撤下酒宴,两人对坐茗茶。 
他一直都没有告诉伍子胥,他握住他手腕的那一刻,极紧又极具控制力的感觉,让他惊惶失措。 
他从未在一个男子面前,有过这样的感觉。 



那天喝着茶,两人相对无语。 
他知道伍子胥其人,本是楚国流亡的贵族,因为楚国的太子之争,他的父亲和兄长都被楚王所杀,家族被灭,自己逃到吴国。 
阖闾心里隐约地明白,伍子胥找上自己的缘由。 
——听说吴王僚,也很看重伍子胥,不止一次请他入朝,但是都被拒绝! 
吴王僚只想管理好吴国,他的野心,没有那么大。 
良久,伍子胥问他: 
“你要什么?” 
阖闾想了想,说: 
“我要拿回一些,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伍子胥微笑,笑容在光线里,竟然是浅青色的:“好,我可以帮你。不过,在你得回你应得的之后,你也要帮我。” 
“帮你做什么?” 
“灭我的国。”伍子胥垂目,波澜不惊地说,“杀我的王。” 
阖闾挑一挑眉,很感兴趣地看着对方,微笑说:“你可知道,你的做法是叛国?千古骂名,指日可待。” 
“事已至此,我无悔。”伍子胥微微眯起眼睛,那是阖闾仅有一次,在他眼里看到痛苦之色。 



他沉默良久,问:“为什么选我?” 
伍子胥凝视着他,语调依然低低地、静静地,仿佛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再激烈起来,燃烧起来:“你的野心,你的身份,你的……嗜血本性。” 
凝视他的那双眼睛,色泽极浅又极透明,看上去,冷静到了冷酷的地步。 
阖闾凝视着那双眼睛,在微醉的头脑里,忽然想起两个字来:雪意。 
他觉得呼吸发冷,心底却发热。 
伍子胥这时候正拿起水壶,望他面前的盏中添水。 
他伸手去接,却忽然一把抓住伍子胥的手腕。 
刚才伍子胥抓住他的时候,那种被控制的挫败感,挥之不去! 
那双雪意的眼睛,令他内心顿生烦躁。 
一瞬间,他只想把这冷淡骄傲的躯体压在自己身下,让他臣服! 
伍子胥却丝毫不动,甚至手中的水壶,都没有溅出热水来。 
他只冷冷看着阖闾,说:“你若对我无礼,我们的协议,就告结束。” 
阖闾一怔之下,飞快地想了一想。 
他知道对方说得出,做得到。 
他缓缓收回了手。 
伍子胥垂目看着自己的手腕,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 
阖闾干笑一声,问:“我并未对先生无礼,先生何出此言?” 
伍子胥转目看着他,语调依然没有情绪的起伏:“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有火。” 



他浅笑,连笑意也没有的浅笑:“我不会看错人。” 
阖闾闭目,长叹一声:“对不起,是我无礼。” 
伍子胥却已站起,离开。 
一边走,一边说:“我以我们的协议相胁,你就住了手。——在你眼里,本没有什么比你的王位更重要。他日你如果对我再生了火,别忘了今日你的选择。” 
※※※※z※※y※※z※※z※※※※ 
当夜,阖闾在自己的公子府,狂醉以后,虐杀美婢一人。 
吴王僚听说后,心内更喜,差人送上更多醇酒美人。 
同时,伍子胥终于应吴王僚的邀请,入朝为官。 
没有人知道,那夜阖闾面对自己身下残破僵硬的女子尸体,流了泪。 
他自此再不喝酒。 



现在他在等着。 
等伍子胥出来。 
他站在前厅,已经等了很久。深黑色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倦色。 
惟有对着伍子胥,他非常、非常有耐心。 
他从未忘记,是自己放了手。 
对着一个这么聪明而善于保护自己的人,他无计可施,只能等,等下去。 
别人都说他礼贤下士,只有他自己知道,对伍子胥的耐心,是对自己的折磨与惩罚。 
而自己竟然对这种折磨甘之如饴。 
良久以后,才有一个小厮出来,请他去后院。 
春寒还有些料峭,虽然春意已经慢慢地绿了江南,但湿气仍重,寒意仍深。 
他慢慢向后院走去的时候,十分享受这一步步的,缓慢的接近过程。 



伍子胥正站在后院,花木丛中,两个小小的土堆面前。 
土堆前各有一个小小的牌子,此刻,插了几根细细的香。 
阖闾在他身后站定,柔声问:“你又在拜祭他们?” 
牌子上,分别写着专诸衣冠冢,与要离衣冠冢。 
伍子胥垂目看着,说:“他们二人,都尸骨无存。我在这里祭奠,也是聊胜于无而已。” 
“我派人为他们修建了灵塔,你不知道么?”阖闾笑笑,问。 
伍子胥淡淡说:“你建你的,我拜我的。——他们为你的大业而死,我总觉得,对他们感到愧疚。” 
阖闾静默半晌,伸手搭在伍子胥肩上,说:“你不必愧疚。他们既是为我而死,若有愧疚,也该是我!” 
掌心传来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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