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跃升官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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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我的脸,颍川捏着我的下巴皱眉道:“脸怎么弄的?”
“别提了,这琼林宴赴的,啥都没吃着不说,还……”
半开的皇宫角门处,雷丰瑜站在那里,看着雨中那两人的互动,开始是很生气的。龙跃不惜放弃得来不易的锦绣前程,就是为了这么个傻不拉几的黑大个?但看了一会儿,心里突然又有些羡慕那个黑小子了,能得龙跃这样的朋友,该是很幸福的吧。
“壮壮,给他们送把伞去吧。”
第九章
我捉弄过皇帝,取笑过皇帝他老子,还不识抬举的驳了皇帝的面子,我以为这么着,不丢了状元这个头衔,也指不定会被塞到哪个犄角旮旯,一辈子别想翻身了。却没想到,圣旨下来,我非但没被夺了头衔,反而被封了六品的言官之职,并且还赐给我一处京城的宅子。
心潮澎湃之余,又有些惴惴不安,六品已经是很大的官了,这么说吧,北京市副市长,搁这里也就相当于正四品的官职,而六品能和副厅级的干部一个级别。我虽说是状元,但一上来给了这样高的品级还是不低的了。
而且言官之职神气着呢,不光可以弹劾百官,甚至可以给皇帝纠错,这是多么拉风的职务呀,这样的人谁会不巴结,谁会不重视,想想就拽得不得了。
还有,虽说是从四品以上的京官,按例才可以位列朝堂,但言官却是个例外,级别虽低却一样可以上德政殿参加早朝。那可是全国最高级别的会议。我就要参与解决所有关于国计民生以及国际交往间的所有大事了,想想自己将成为多么重要的人物,就热血沸腾。
但没过多久我就有些意兴阑珊了。而对我这个曾经觉得神气的不得了的职位,也有了新的认识。
我的级别是整个朝堂上最低的,位置也是最靠边的,我身边站的就是把门的侍卫。
说正事时,朝堂上没我发话的余地,只能听着那些老大臣们之乎者也的咬文嚼字,明明没多复杂的事,让他们哼唧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能做的只能是在一边低垂着眼皮,看似思索实则打瞌睡。
而真正言官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就是掐架时打冲锋。不管文官和武将对掐也好,皇亲国戚和清流对掐也好,再或者是文官、武将、清流、皇亲国戚混掐也好,还有的时候是文官、武将、清流、皇亲国戚们自己内部,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掐个没完,都会把言官推到掐架的第一线上。没办法言官的职责就是评说谁对谁错,所以在掐架漩涡中的言官最后往往以成为众人同掐的对象而收场。所以说,这个职务实在是个倒霉蛋一样的存在。
当然也有对此甘掐如饴的,就是那位和我同科入仕的探花吴添彩,也是这次皇帝提拔上来的言官,跟我同一个级别,在朝堂排位次时尚排在我之前。此人要依我看他的名字起错了,不应该叫‘无天才’而应该叫做‘有天才’才对,入朝半年不到,就几乎弹劾了除皇帝和几个资深老臣外的所有文武官员,实在是个掐架的天才,如今只要他一开口,朝堂上半数的人都开始嘴角抽搐。而且他每次掐得酣畅淋漓,掐得满场愁云惨淡之时,就会得意洋洋的撇我几眼,好像在说:看吧,文章写得好但不一定掐得比我好。对此我并无太大意见,古来文无第一,文人相轻,我也可以理解,而且有他在我前面挡着,我也乐得轻松。
另外一项就是言官的待遇。天语朝的薪俸是按月支付的,我的月薪是每月二十贯钱,外加五石禄米,大概合现代的两万五六千块人民币的样子。听起来还是不少的,但这时代为官就要讲究个排场,房宅、仆佣、衣着、轿夫车马、以及迎来送往的花费都是不小的支出,此外还要养活一家老小,就实在算不得多了。因此各部、各府中官员又额外会有职钱、公用钱、茶汤钱、给卷(差旅费)等等名目繁多的额外贴补。唯有言官真正是两袖清风,除了月俸外,无任何贴补,因为言官是朝廷口舌之所在,一个‘廉’字,就要首先摆出来给人看。因此你若是天蒙蒙亮时见到身着绿色官服,只带一个随从,骑着毛驴奔皇城赶的,那么你不用怀疑,他肯定是言官。
而我连毛驴和一个仆从也省了。我没忘记当初的许诺,自己节省着花销,给我娘买了丫鬟,买了好衣服、漂亮首饰,给我爹买了许多好酒。尽管每一次见面,他们都会把我大骂了一顿,说是当了官就要有当官的样子了,穿衣打扮、迎来送往的都要花钱,不要先顾着她,再要有多余的钱,就自己存下来将来取个好老婆。
但我怎能忽略他们脸上骄傲的神情和掩不住的开心模样。这就够了,让他们开心,比那些无用的排场,重要的多,而娶媳妇的事,我另有打算。
皇上给我封了官之后,我就和颍川搬到了御赐的那处宅院,它位于烟柳胡同,地方虽不算大,可位置好,周围住的都是比我官职大的三、四品京官,这里离皇城也很近,每天早上溜溜达达的步行去上班,我只当是锻炼身体了。在这种为省钱而不得已的锻炼下,我的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半年来连感冒发烧的小毛病都很少有,但让我郁闷的是,十六、七岁应该正是贪长的年纪,但半年来我的个子还是没拔高多少,依然是一副发育不良的瘦小样子。
“豆浆加骨头汤的搭配还不够,是不是该养头奶牛,每天挤牛奶喝来补钙呢。”朝堂上掐得热闹,我置身事外的叨咕着我的长高计划。男人就得有个高个子,才能受到女人青睐。
突然感觉周围异常的安静,我不明所以的抬头四顾,发现满朝文武都在盯着我看,而那位‘有天才’兄看着我更是面色不善。
我仰头看向御座那里,德宗皇帝端然而坐,神色莫辨。我再转向群臣之首的丞相陈起明。
陈狐狸高深莫测的对我笑了笑,然后说道:“臣同意陛下的的说法,我天语建国二十年,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休养生息,如今街市繁荣、国库丰盈,官员便开始讲排场、比奢侈,上行下效,搞得民间也是攀比之风盛行,造成浪费无数。但我朝国土之北尚有戎狄人虎视眈眈,时不时的骚扰边关百姓,而江南沿海,海匪尚能横行无忌,劫掠商旅船只,我天语还远称不上太平盛世,就如此的铺张浪费,只怕不需多久就要步大夏朝的后尘了。”
说到此对我一指道:“龙大人为官节俭,入无仆从华服、出无车马轿乘、居是简屋素宅,食无饮宴奢华,实在是我朝清廉节俭之楷模,这样的官员应大加表彰,以为我朝官员树立榜样。”
“那依丞相之见,该如何表彰才好呢?”德宗终于开口道。
“臣以为应擢升龙大人为内阁侍读学士一职。”陈起明道。
内阁侍读学士那是从四品呐,我现在才是六品,那就是连升三级,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有点傻眼了。
德宗沉吟了一下,似也觉得不妥,开口道:“这节俭固然应该表彰,但这连升三级只怕是……”德宗扫视殿下众人道:“众位爱卿可有什么意见吗?”
德宗话音刚落,只见‘有天才’大踏步跨到大殿中心,“臣有话说。”
“吴爱卿讲。”
“臣觉得此事大大不妥。”
“哦,却是为何?”
“龙大人入朝半年,唯唯诺诺、毫无建树,有失言官之职,此等人若得升官进爵,则天下官员皆效仿之,只做些清廉模样、花样文章混淆圣听。碌碌无为之人若得享高官,使真正勤勉肯干之人心寒,长此以往良臣干吏何存?那时则天下才真正是岌岌可危了。臣以为龙跃此人非但不应破格提升,而是该罢黜其言官之职。”
我哼笑一声,‘有天才’兄真是个天才,从他嘴里一说,不掐架就要亡国了。
没想到德宗却开口道:“有这样的事?来人查廷录及奏章记录,看看是否真如吴爱卿所言。”
我眉头一皱,德宗并非是个昏庸之人怎么就听了这个白痴的话了,但此时岂容我多想,若不力争说不定就真被踢出去了。
“臣有本奏。”我第一次走到大殿中央,撩衣襟跪倒在地。
“哦,龙大人今天终于有话说了?”
我听这话锋不善,抬头看去,德宗曲着一臂架在书案上,身子稍稍前倾着,俯视着地上的我,眼中兴味盎然。再转头看看一旁的陈丞相,他嘴角上挑着,笑得格外开怀。
中计了。
第十章
“臣要弹劾德政殿首辅大臣郭崇文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罔顾国法、横行乡里、草菅人命。”我朗声说道。
大殿里一时鸦雀无声。连陈起明脸色也是一变。
德政殿首辅大臣那是正一品,和陈起明同级,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我上来半年不出声,一开口就是参这位祖宗。
“黄口小儿,一派胡言。”郭崇文不肖的甩了甩袖子。
我不理他的嚣张模样,径自言道:“天语元年,先帝命你于宫中主持翻修若水殿,并督建思雨阁等宫苑,你从户部先后支银总计三十七万五千两,工程完工时,木石、漆料、人工等等支出合计二十九万一千两,余下八万四千两银不知所踪。同年郭大人你在京的宅子倒是大肆翻修,你还娶了两房小妾。可有此事?”修缮皇宫只用了三、四十万两银子,搁现在看是没多少,但天语刚刚建国那会儿,由于多年混战,国库空虚、百废待兴,这几十万两银子,应该还是先帝狠狠咬牙跺脚一番之后,才舍得拿出来的,而这个郭崇文胆子也够肥的,居然贪了五分之一还多。
“信口雌黄。”郭崇文怒声道,但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了。
我冷冷一笑,“二十年前的底账尚封存在户部,郭大人若有疑问可去查阅。”郭崇文原名郭大壮,他原来是个泥瓦匠,后来跟着先帝打江山,倒是立了些战功,先帝得了天下之后,不少武将转了文职,郭崇文就是其中之一,他甚至改名叫郭崇文以投先帝所好。但那时候他肚子里的墨水毕竟有限,知道贪墨公款却不懂得平帐,后来时日久了他自己也忘了,没想到此事却被我翻了出来。
“二十年前的账目,有所疏漏也在所难免。”郭崇文强词夺理的狡辩道,但气焰已不似刚才般嚣张了。
我不再与他争辩,继续往下说道:“天语四年你受命更换全国的兵器、军备。按规定替换下来的旧军备是要回炉重造的,但三十一万八千件兵器、九万六千四百件甲胄,五万三千顶帐篷,一万七千四百口锅灶,军械司一件也没收到,那些东西又去了哪里?”
“那、那些兵器、甲胄都太陈旧了,已无什么价值,就、就、就丢弃了。”郭崇文开始有些结巴了。
“郭大人可真大方,这些东西单单就回收铁这一项,其价值就不下十万两白银呐。”
“哪、哪有这许多?”
“天语初年,百姓恢复了正常的耕作,那时耕牛还是稀罕物,民间普遍使用一种,由人拉动的铁头滑犁,这就使得铁价飙涨,十万两尚且是少说了。郭大人若有疑问可上户部查证当时的物价。”
“现在再说你横行乡里、草菅人命一事。天语九年,你回老家修缮祖坟,因强划别人家的良田,为自家坟地,而发生了冲突,你唆使族人将找你评理的父子三人全部打死,他家中女眷上京告御状,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唆使手下将其妻女也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