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王子和他的骑士们-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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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眼睛巴巴地看着他：“殿下，除了亲王，您是这里唯一的主人，请您拿个主意吧。”
　　小王子眨巴一下眼睛，最后茫然地看向安妮。安妮小声提醒：“殿下，您先去看看亲王。”
　　“噢。”小王子随手把短剑装进口袋里，边走边在心里想：“我又不是医生，我去看能有什么用？”
　　
　　亲王的卧室了站了满满一屋子佣人，小王子走过去，看见他双目张开，大口喘息，已经说不出话了。
　　没想到查里眼珠子转了转，眼角扫到小王子，顿时眼睛里有了神采，抬手指着他，竟然开口说话了：“出去！”
　　屋子里所有人都吓一跳，小王子也被吓住了，急忙走出去，坐在客厅。
　　过了一会儿，管家面带喜色地走出来，对小王子道：“殿下，亲王开口之后，气息已经顺下来了。”
　　“哦，”小王子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现在怎么办？”管家看着他。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小王子蔫蔫地回答，抬起头，他发现满屋子的佣人都巴巴地看着他。
　　“嗯……”小王子只好想办法，他看到楼梯口的墙壁上有电话，于是开口道：“你们有没有给洛王身边的人打电话？嘉普曼或者湛蓝？”
　　管家摇头道：“中午的时候，这里的电话线路已经被切断了。现在这里完全和外面隔绝了。”
　　小王子强笑道：“别说那么吓人，没有那么严重。”
　　这时一个伶俐的小车夫跑进来，先朝小王子行了礼，然后哭丧着脸对管家说：“管家爷爷，现在外面的道路已经被封锁了，听说要抓几个间谍。咱们的人没有国王的通行令，没法出去。”
　　管家摆摆手让他出去，对小王子说：“殿下，现在我只能给亲王吃一些平时的药了，我自己不敢冒这个风险，还需要您的首肯。”
　　小王子心乱如麻地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脖子取下那枚黑曜石戒指，拿在手里问：“你认识这个吗？”
　　管家眼前一亮：“当然认得，这是……”
　　小王子打断他：“外面的士兵认识吗？”
　　管家恭敬地说：“全国上下，没有不认识的。”
　　“那好，”小王子把戒指放到桌子上，说：“你快派人拿着这个戒指出去，到皇宫里把洛的医生请来，并想办法把查理亲王病重的消息告诉给他。”
　　管家点点头，恭敬地出去了。
　　
　　小王子在客厅里坐了不到一个小时，管家领着两个黑衣人匆匆进来。小王子错愕：“怎么这么快？”
　　管家擦汗，高兴地说：“是我运气好，还没到皇宫的时候，看见安吉拉医生带着助手刚从宫里出来。就把他请来了。”
　　小王子狐疑地打量那个医生：“他不是洛的医生。”
　　管家笑道：“以前是，后来罗浮娜公主来了，经常生病，所以就成了公主的医生。”
　　小王子还想问什么，里面侍女喊着：“亲王又喘不过气了。”管家忙带领医生进去。
　　小王子坐在椅子上，心里无端觉得慌乱，他闲闲地走到楼梯口，拿起挂在墙上的电话随手拨了两下，还是打不通。小王心里纳闷：昨天湛蓝急匆匆赶来，今天早上嘉普曼也赶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佣人说外面在抓间谍，又不是打仗，怎么会有间谍呢？
　　小王子正在思索的时候，管家已经领着两个人出来了。两人经过小王子时，行了礼，就要离开。
　　小王子忽然问：“外面全是军队，你们怎么走？”
　　安吉拉微微抬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恭敬地说：“我们有国王签名的通行证，有一家小孩得了猩红热，我们还要赶过去。”
　　他的声音非常沉稳，几乎不带任何感情。
　　小王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哪里有问题。管家将他们送走之后，对小王子说：“医生给亲王开了一些药，现在已经好多了，殿下，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小王子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我的确应该去看看他。刚才我看了一眼，他立刻能喘气了，现在我去看，说不定他立刻就能从床上跳下来。”
　　管家尴尬地笑笑：“殿下，亲王对您有些误会。”
　　小王子“哼”了一声，和管家一起走进卧室。
　　卧室里灯光昏暗，查理躺在床上，双眼微闭，呼吸平稳。小王子站在床前，恍惚觉得查理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死气。他想起刚才来的那两个医生，忽然想到，两人的面容举止，竟像极了杀手。小王子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管家熟练地附在查理耳边问：“您想喝点什么吗？”
　　查理睁开眼睛，缓缓地说：“去倒一杯咖啡吧。”说完坐起来，靠在床头，对管家说：“躺了一天，真够难受的，把灯调亮，把留声机打开。”
　　管家麻利地做完了这一切，然后对查理说：“我去煮咖啡了，让小王子陪您吧。今天是小王子请来医生救您的呢。”
　　小王子不得已，硬着头皮走上去，预备着挨一顿骂。没想到查理面容平静地望向他：“是真的吗？小王子，太谢谢你了。”
　　小王子怔怔地望向他，一股不详的预感再次袭来。这时管家已经走出去了。小王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结结巴巴地问：“您没事了吗？”
　　查理靠在床头，双手交叉放在被子上，笑着说：“之前一直觉得喘不过气，全身似乎要爆炸，不过现在轻松多了，如果再有一杯白兰地就更好了。”
　　小王子勉强笑笑：“洛不让您喝酒。”他站起来走到桌边：“我给您倒杯茶吧。”
　　查理点点头：“我真应该喝点茶，我觉得胸口似乎有一把火，快把我烧着了。”
　　他接过茶杯，喝的时候有点急，咳嗽了一声，喝完之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对小王子说：“我要吃一点冰块，心口很热。”
　　小王子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茶杯，杯底里有一层鲜红的血。半晌小王子才收回目光，强作镇定地说：“您……您先休息一下，我出去帮您拿冰块……”
　　小王子几乎是冲出去的，到门口时还摔了一跤，重重地倒在地上，旁边的佣人忙跑过来扶住他，小王子茫然地问：“电话能打通了吗？”不知谁回答一句“可以了。”
　　小王子跑到电话旁边，旁边佣人虽然不解其意，忙递上电话薄，小王子手忙脚乱，拨错了好几次，才打通了洛王办公室的电话，接的人是嘉普曼。
　　“喂，是小王子呀，”嘉普曼一边抄录公文，一边语调温和地说：“陛下正在司令部开会，要不你……”
　　“转给他，我有事情和他说。”
　　嘉普曼无奈地说：“现在不行……”
　　“快点！”小王子像小豹子似的怒吼。
　　嘉普曼觉得耳朵里响起了一个炸雷，嗡嗡响，他揉着耳朵，有气无力地说：“好，马上就转接。”
　　小王子捧着话筒，耐心等了一会儿，忽然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说话声和脚步声非常多。然后传来湛蓝恼怒声：“怎么这么没规矩？你是谁？”
　　小王子急切地说：“快找洛，我有事情和他说。”
　　“小王子？”湛蓝惊喜地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对不起，我本来打算去看你的，但是陛下说……”
　　忽然话筒似乎被抢走，洛王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嘉南。”
　　小王子张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查理死了！”
　　静默了一下，洛王大声问：“你说什么！”
　　小王子结结巴巴地说：“查理……要死了，你快点来……”
　　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狠狠挂断。小王子放下话筒，六神无主地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所有佣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管家显然已经在厨房听到了小王子的电话声，他狐疑地走进查理的卧室，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对小王子说：殿下，虽然我不赞成您的方法，但是这的确可以最快速地把陛下请过来。
　　小王子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说：“亲王说他想吃冰。”
　　管家点点头，很快递给他一碟冰块，然后说：“告诉亲王，咖啡很快就煮好了。”
　　小王子端着碟子，忽然有些害怕进去，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冰块慢慢化成了水。他才硬着头皮走进去。
　　查理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脸上带着凝固的笑意。小王子慢慢走过去，问：“还吃冰块吗？”
　　查理眼皮动了一下，像是忽然醒来似的，他调动僵硬的舌头说：“什么冰块？你说什么？”
　　小王子看他的样子，心里越来越害怕，胆怯地问：“您到底哪里不舒服？”
　　查理含糊地说：“我没有……只是觉得身体越来越重。”他勉强抬起头，看见小王子手里的冰，似乎想拿一块。他抬起手，身体微微前倾，不料这个动作像是触发了某个机关似的。他瞬间倒在床上，随即从胸腔里发出痛苦至极的哀鸣。然后他滚落在地上，嘴里喷射出大量的鲜血，再也不动了。
　　小王子愣了一秒，发出恐惧的惊叫，然后跑出去，刚到门口，一下子撞到了洛王身上。
　　洛王身后还带着湛蓝和他的医生贝克，看见小王子冲出来，洛王眼中带着血丝，厉声问道：“他怎么样了？”
　　小王子还没说话，众人抬头，都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查理，以及满地的鲜血。
　　贝克快步走过去，按了心脏脉搏之后摇摇头：“已经死了。”
　　
　　管家和佣人都惊疑不定地站在大厅。洛王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恨不能把眼前的人都撕碎，他指着小王子，又指着众人：“你们都是死人吗？他上午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忽然死了，你们几十个人都照顾不了他一个？”
　　管家害怕地说：“本来已经好了，但是小王子一直说亲王要死了，然后给他端进去一碟冰块。”
　　湛蓝忍不住插嘴：“你是这里的管家，亲王出事，你第一个负责，现在又推卸责任，罪加一等。”
　　洛王冷冰冰地看向小王子：“你的电话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记错，那时候亲王还活着的吧，你那句查理死了是什么意思。”
　　湛蓝把小王子拉到自己身后，对洛王说：“陛下，现在还是查一下亲王的死因吧？”
　　旁边的贝克垂首而立，道：“依照我刚才看到的情况，查理亲王是死于谋杀。至于死因是什么，还要进一步查。”
　　管家失声道：“谋杀？不可能，这里今天被封锁了，没有外人来，而且最后和亲王待在一起的人是小……”管家看到洛王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马上住了口。
　　洛王命令贝克：“去查一下死因。”
　　贝克惶恐地走进卧室，洛王随后也进去。其他佣人听从管家的吩咐，都回到自己的房间。
　　湛蓝悄悄把小王子拉到角落里，揉着他的头发安慰道：“怎么？被吓傻了？别害怕，那是他们皇家的事情，和咱们俩没有关系。”
　　小王子有些惊魂未定，再加上被洛王披头盖脸骂了一顿，他有些木然地说：“我想知道查理是怎么死的。”
　　湛蓝道：“死因应该不难查，不过陛下正在发火，他现在的样子，嗯……还真让人发怵……”
　　最后，湛蓝带着小王子悄悄溜进卧室。洛王端坐在椅子上，盯着地上的尸体。贝克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检查查理的手足口，他承受着洛王沉默又狂怒的情绪，就像被一头狮子近距离盯着，浑身不断冒冷汗，连镊子都因为手滑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