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r world之终之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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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旬闻言一怔,现在的他实在摸不准季父是什麽意思,但仍如实回答:“现在局势混乱,阿洛尔.蒙特暂时也不好找到适合的地方安置,所以如今是暂时和我住在一起。”
“不能总是这样下去。”季父的目光投向了文件,而这样的语气彷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是季旬却不敢把这件季父看似随口问问的事情,当作无关紧要,他的神情在自己仍未察觉时便有了一丝慎重。
“如今蒙特家族在兰加已然一败涂地,但除了阿洛尔.蒙特,蒙特家族的其他人都已经前往国外。虽然以目前来看他们不足为惧,但对於阿洛尔.蒙特,若一个处理不慎,将会招致後面的无数麻烦,所以对於这个人的处理,无论考虑到哪种方面都要谨慎为上。”
听完季旬这一板一眼犹如汇报的回答,季父将手中的文件进行了批示後放置一旁,才抬头看向季旬,只是从季旬那公式化的表情中一时也看不出什麽来,然而越是这样季父眼神中的探究便越甚。
最终,季父摘下了眼镜,用手指轻轻地揉了揉鼻梁,状似疲惫地说:“对於阿洛尔.蒙特这个人该怎麽处理,恐怕不是由我们一家说了算,现在他只有两种方式可以摆脱现状。
“要嘛,是你提前为他把一切准备好,让他离开兰加,从此隐姓埋名过一辈子;要嘛,则是以蒙特家族在兰加所隐藏的部分或全部利益作为交换,用来换取他一人在兰加光明正大的生活著,以图将来或有机会重振蒙特家族。
“而最後这个条件所涉及的,到时候绝不只是我们两家,至於他最後能保住多少蒙特家族的利益,就要看他自己有多少本事了。”
对於季父所说的话没有多少意外,季旬冷静地回答:“我会转告他,相信他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季父看著季旬,意味深长地说:“希望如此。”
话题告了一段落,季旬却清楚今天父子两人间的对话还没有结束,他耐心等待著季父的下一个指示,只是却迟迟没有等到季父开口,在季旬忍不住要出言提醒时,季父才终於出声。
“纳布斯的事情,你以後就不要插手了……”
“父亲?”
季旬不禁疑惑,他自然清楚自己之前一些感情用事的行为恐怕已让自己在季父心中的评价下降不少,但他却不认为在一些重大事情上季父会把他排除在外,毕竟在牵扯到季家的血脉时,自己仍是季父最为信任的人选。
果不其然,接下来季父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不仅仅是你,季家对於纳布斯那里的『异动』也不会插手分毫。”说到这里季父锐利的眼神看向了季旬,“从此那两个人的一切都与季家无关,也与你们……无关。”
“父亲!”若说听到前半部分,季旬还能保持冷静的话,那麽在听到最後,则让季旬再也无法不激动,父亲难道不知道说出这句话意味著什麽吗?
季父似乎并未将季旬的诧异放在眼中,他依旧把之前的意思重复了一遍,“我再重复一遍,从此季阳和渚,与季家、与你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纳布斯那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也与我们、与兰加无关。”
季旬似乎理解了季父说的话,但又似乎不明白,只是季父却不再给他解释了。
而等到季旬将所有的一切逐渐厘清了头绪、想到更深一层时,他的神情再也无法遮掩自己的震惊与无措,甚至还有些惊慌地说:“不、不行!您不能这样做!”
季父没有为季旬的无礼而感到生气,他只是平静地注视季旬:“你应该清楚我这样做的原因,他们的以後,恐怕已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了,所以……早些认清现实为好。”
现实?什麽是现实?难道从此将那个弟弟视为异类才是现实吗?季旬很想这样张口反问,但他终是压下了这份不满,默默地退出了这间办公室。
季旬双目无神地走在长廊上,他一时难以接受父亲这样的决断,他仍旧是太为幼稚,无法做到像父亲那样当断则断,哪怕为此所抛弃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一连串的事情不断向季旬的脑海中涌来,让他头痛欲裂,他明明清楚自己不该有如此的情绪,但理智却无法控制住情感。
该死!季旬低声咒骂著,他现在一时想不出应该怎麽做,是默认季父的做法,还是……再一次暗中反抗?
就在季旬步出军部大门後,他终於给季凡打通了电话。
“季凡,我现在不方便去纳布斯那里,你若是可以的话,去那里看看吧,但要保护自己的安全,如果……我是说如果去了那里後,果真发生了什麽事情的话,你什麽都不要做,明白吗?作为一个旁观者就好。”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走。”
这一头的季凡结束了通话,身旁一道悦耳的女声接著问:“你又要去哪里?如今一切才刚刚平息下来,不会有什麽危险吧。”
季凡看向自己的妻子,之前在那种混乱的局势下,季凡提前一步将妻子安置在了岳父那里,那里目标较小,而岳父更是早有准备地带著全家去藏身,直到现在局势稳定後,他的妻子才终於回到季凡身边。
只是刚刚重聚的夫妻两人却转眼间又要分开,这也不由得做妻子的不担心。
“没有什麽危险的,放心吧。”
季凡走近面含忧色的妻子跟前,轻轻地将妻子额前散落下来的碎发整理好後,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滋味。
这样的动作他之前从未对妻子做过,与妻子之间是一场没有感情基础的政治联姻,季凡以为他以後的生活也就那样过去了,可是在经历这麽多事情以後,看著妻子在众多家世良好的女性中这并不出众的面容,季凡如今只感到了一股温馨,妻子那温婉的气质在此刻更加衬托出她本身那贤妻良母的感觉,这或许就是一个家会有的感觉吧。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季凡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点点温情,他这样的态度反而把他的妻子弄得一怔,季凡见状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接下来他只听到妻子温柔地回答:“那好,我等你回来。”
安斯艾尔看著镜中的自己,自从样貌大变以後,他的卧室里便没有了镜子,这一次是让管家重新放置的,镜中的人只有那一身黑色的斗篷格外显眼,因为这件斗篷宽大到可以将人的面容全部遮掩起来。
安斯艾尔这时甚至不敢再看镜中那无比凄惨的人第二眼,在这种时刻,管家更是不敢打扰,早就在镜子放入卧室後便迅速退出,所以当安斯艾尔听到敲门声时,心中生出一丝诧异。
“进来。”安斯艾尔转身背对著镜子,而进入卧室的人也果然是管家。
“阁下,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马上出发。”管家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说。
“那麽,走吧。”
从安斯艾尔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不适,尽管这日的天气阴沈沈的,对他来说,这根本不是理想的出门天气,但他有拖延不得的事情要去做,或许在完成这件事情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再次站到太阳光下了。
只要一想到这一天,安斯艾尔那颗近乎死寂的心也不由震盪了起来,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那尊贵的客人们。好久没有见到面,总该打声招呼的,否则也太过失礼了。”
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已经积了不少的烟蒂,只是季旬却仍旧是一根接一根地抽著。
这里是季旬在外自己购置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却是他如今得以放松的地方,在乱局之後,他和季凡都没有回到季家老宅居住,而季父更是每日在外奔波没有回去过。
不管父亲与季凡是出於什麽原因没有回去,之於季旬自己,则是因为他不想再面对那座有著太多回忆的老宅,在那里,他肯定会无时不刻地想起季阳与渚,至少在他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时,他还不打算回去。
客厅里并不那麽宽敞,不多时就已被一片灰蒙蒙的烟雾所笼罩,阿洛尔.蒙特一推门,看到的便是如此场景,他自然也差点被这满室的熏人烟雾给呛得背过气去,他咳嗽了好几声,这才有勇气迈进客厅。
他看也不看季旬这个烟雾制造者,直接将客厅中的窗户全部打开,转身又去倒了一杯水,面色不善地来到季旬面前,动作极快地将那一杯水对著季旬当头泼过去……
季旬现在的样子极为狼狈,手中的香烟早已湿透,而他整个人则从头往下都湿淋淋的,水滴顺著季旬的头发不断流至他的鼻梁上。
季旬有一瞬间的呆滞,那样的表情反倒让阿洛尔.蒙特感到一丝好笑,只是现在却不是他笑的时候。
阿洛尔.蒙特冷嘲热讽地说:“怎麽?季大少爷难道是为这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待遇』给弄傻了?还是说你以为永远不会有人对你这样做?”见季旬仍旧没有吭声,阿洛尔.蒙特不由得恶狠狠地说:“你就欠人给你泼一头冷水才能清醒一点!”
看到季旬仍旧是那副愣神的模样,阿洛尔.蒙特心中更是恨不得再给他浇上一杯水,好让这人清醒清醒,只是他的念头没有再度变为行动的机会了。
回过神的季旬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厉声大喝:“你干什麽!”
阿洛尔.蒙特扬了扬手中的水杯,语带讽刺地说:“很明显,让你好好清醒一下。季旬,你有什麽好烦恼的,一进房间就差点让我以为自己进了火场,你在这里装什麽深沈?好像别人欠了你一样,要说苦闷烦恼的话,也应该是我吧?
“现在那些人给我开出了那种条件,除了留在兰加一拼外,你以为我还会有什麽更好的选择吗?就是我的野心也不允许我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你以为把家族这麽多代以来创下的基业交出去会不痛心?可我还不是笑著过日子,那你呢?
“如今季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哪怕就是有些许的不如意,你也不应该这麽消沈。以你如今的身分地位,『束手无策』这个状况不应该发生在你的身上,难道是世界末日快要到了吗?”
若说是平时的季旬,还能在阿洛尔.蒙特的这番话下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可是如今季旬心思纷乱,再加上这人时不时的刺激,虽然他的神色、语气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仍能从中感受到一丝焦躁。
“我不是神,自然也有办不成的事,去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不要来烦我!”
季旬的话语中已经流露出了不耐烦的意味,只是阿洛尔.蒙特在这时却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说出更加火上浇油的话,“有什麽事是你做不到的?”
阿洛尔.蒙特才刚回嘴完,他便想到了原由,“是季阳?不,不对,如果单单仅是季阳,事情早已成了定局,你又有什麽可烦心的?”
不待阿洛尔.蒙特再说什麽,季旬面色一沈,语气不善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