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云-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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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云经他这么一翻,全身百骸,几乎都像要散开了一般,由不住痛得一阵疾颤,出了一身虚汗,可是他却连哼也未哼一声。
裴大希看在眼中,心中十分佩服,他一面打开药箱,一面笑道:“等你这次伤好了,我们好好聚聚!”
白如云忍着痛道:“怎么聚法?”
裴大希回头一笑道:“你不是住在巫山么?你要是不嫌弃,老哥哥我也要搬过去。”
白如云大喜道:“好!好!”
裴大希口中说着,心中却起了一阵莫名的悲哀,因为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所说的话是否能够兑现,因为他对眼前白如云所受的伤,内心所抱悲观的成份,比白如云更甚,只是他也只能这么说说来安慰他!
他把置好的针,一一上了药,按着白如云全身穴道,全数插了下去!
白如云这么一个铁打的汉子,此时也不禁痛得呼出了声音。
裴大希安慰道:“你要忍受着,上上针就好了!”
说着,他猛然骈二指,在白如云后心“志堂穴”上一戳,
白如云一声大吼,顿时就昏过去了。
大吼声中,裴大希这一支最紧要的尾针,已然全部刺下躯!
他知道这种痛苦,是白如云不能忍受的,所以不得不狠下心,先把他点昏了过去,才一一燃火上针。
这种“雷火金针”,为我国极具深奥学理的一种医术,有不可思议的功效,裴先生一生之中,以此术活人无数,施时费心力已极,稍有一针扎错了地方,或是用药量不当,都关系着病人的性命。医之人,必须要全神贯注,一点也马虎不得。
白如云幽幽醒转,只见当空香烟缭绕,自己四平八稳地睡在软榻之上。
奇怪的是,全身竟有了些暖意,游目四盼见裴大希正自在蒲团上打坐,只见他通体汗下如雨,连短须上也沾了不少,可知他累得不轻了。
白如云没有叫他,这一霎时,他的心中想到了许多,他感觉到,人生是有温暖的。
他本是一个个性偏激的人,可是经过这将近一年以来的陶冶,他确是变多了。
尤其是这一霎那,他真正地体会到,人生是冷暖参半的,过分享受快乐的人,也必有过分领受痛苦的时候,只有平静的人生,才是真正合理幸福的人生!
他脑子想着这些,心情愈发平静了下来……
天空落下了雨来,悉悉瑟瑟打在山林室顶上,他又想到了伍青萍。
这女孩子优雅的姿态太美了。
白如云想着:“她难道真的对我没有感情么?”
这问题在他来庐山以后,尚不止一次地想过。可是总是得不到确定的答复。
可是这一霎那想起来,却断定当初自己错了。
他想到了青萍对自己的每一句谈话,每一个动作……这些难道说她对自己没有感情么?
一个人在疾病之中,感情是脆弱,也是最爱深思,以往一些小的细节,在病床上,都会一一地回想一遍,仔细地检讨自己错处、得失!
这时的感情,是最能谅人的……
白如云这时非但不再恨青萍,反倒深深地责怪自己当初心太狠了。
他叹了一口气,把眼睛闭了起来,暗忖:“如果她能在眼前多好……”
“我一定要在她面前,当面向她赔礼,请求她的原谅,她一定会的……”
可是他很快地又联想到了龙匀甫,暗付此时二人可能已结婚了……
他想龙匀甫被自己打下山涧,虽是为哈家所救,可能也受了重伤,他对自己的仇恨,一定很深的,那么,现在伍青萍要是嫁给他,也和我成了敌人了!
想到此,他感觉到内心一阵战栗,同时他似乎觉得,当初对龙匀甫不该下手太重。
俗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树立一个如龙匀甫如此一个敌人,对于自己是很不利的!
可是,他转念一想:“如果我当时手下留情,只怕我早也就死在他的手中!这又如何能怪我呢?”
他反复地在脑中思索着这些问题,不知不觉东方已透出了曙光。
裴大希坐功居然也有了成就,一直到近午时,才醒了过来,他走到床前,仔细看了看白如云的脸色,依然是白中透青,那雷火金针,除了为他带来暂时的温暖,似乎没有什么功效。
他不由皱了一下眉,为了能拖延这孩子一命,他不得不搜索枯肠,想到了两种药,即由壁边拿起了一个小药锄,向白如云笑道:“我到后山找两种药,你好好休息!”
白如云茫然点了点头,看着裴大希顾长的身子出去了,他又把自己带入了恼人的痛苦的深渊之中。
上天要处罚一个人,最大的判刑,是要他有感情,这是真的!朋友们!你相信么?
墨狐子秦狸关心爱徒过甚,一路上急如星火,登车乘船,不一日已来至长江一处大岸——九江。
这地方的确是热闹万分,酒店林立,处处都飘着杏黄色的酒旗,各式各样的杂耍玩艺儿,把几条街挤得满满的I
适逢炎夏,虽是热不可耐,可是这地方面临江口,倒有习习凉风。
老道牵着一匹白鼻黑马,这是他在途中以五两纹银买来代步的,他在九江市面牵行着,实在因为日来的疾行,竟顾不得吃饭,此时路过九江;见到了酒旗,不禁感觉到饥肠辘辘,遂决心在这地方用晚餐,顺便喝他两盅!
他把马拴在一棵老杨树上,过来一个伙计笑道:“道爷!我给您老牵马!”
老道一摆手道:“不用!我马上就走!你是干什么呢?”
这伙计一怔道:“我?”
老道点了点,这伙计露出了黄牙,一笑道:“小的是酒保,道爷真是寻开心呢!”
他说着向一处用竹子搭成的小楼一指道:“九江万里春是有名的,道爷过去一尝就知!”
老道见到这竹楼就在眼前,就迈大步向着楼内行去,那伙计在后面紧跟着,一直跟进到了门口这才大叫了一声:“客来!”
只把头一探,遂又转身跑出,继续又去拉别的客人去了!
墨狐子秦狸,见里面乱哄哄的,酒气肉香,混成一片,他猛吸了两下,一面口中大叫道:“快来人,我吃了还要赶路呢!”
几个伙计招呼这个,张罗那个,竟是忙得不可开交,老道叫了半天,只闻答应声,却是没有人过来,他不由搬了一张椅子,口中道:“道爷自己来了!”
说着走到酒柜前,见两个赤着上身的小子,正在一角斟着酒。
墨狐子见一边,有七八罐“老茅台”,遂顺手拿了两罐,他这一自己拿,才跑过来一个酒保大叫道:“喂!喂!怎么自己动手了?”
老道一挑浓眉,正想大骂,忽然心念道:“我现在可没有工夫惹事了,还要赶路呢。”
想着咧牙一笑道:“你们不动,我再不动,那可委屈了道爷的肚子!”
一时逗笑了不少人,那伙计笑着把酒送到桌上,低头看着道:“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老道笑了笑说道:“你别管了,快给弄一只棒棒鸡,四个臭糟蛋,再来五个馒头就没有你的事了。”
伙计一面答应着,心想:“当然没我的事了,再就是吃的事了。”
想着含笑而去,墨狐子秦狸,等不及他拿碗来,先就弄开了一小罐,口对口先来了一大口,吧嗒了两下嘴,叫了声:“好酒!”
这时酒保才把酒杯筷子送上,随着眼笑道:“道爷今晚不走了吧?小店……”
方说到此,秦狸已大叫道:“走!走!我马上就定,你们还有热烧饼没有?”
伙计一怔道:“有!有!”
秦狸把随身一个革囊口张开,笑道:“给我装上二十个,都夹上肉!快!”
这伙计一摸头,心说:“这家伙真是一个霹雷火!”
想着,张罗着把烧饼一一包好,送过来时,老道又递上了一个水袋,龇牙道:“劳驾,给弄一袋子水!”
伙计一怔道:“是牲口吃?”
老道翻了一下眼道:“是你爷爷吃,知道了吧!”
伙计碰了一鼻子灰,掉头就走,心里气可大了,灌上水后,却在屋角里转了个弯再来,却在抹着鼻涕,心想:“我叫你骂人,给你加点佐料。”
墨狐子秦狸接过了水,扔下一块银子道:“有多没有少!”
说着踏步出去了,谁知道这一会工夫,方才自己拴马的地方,已围了一大圈子人,里外三层,熙熙攘攘,锣鼓声响成了一片。
秦狸不由心中一怔,心想:“我的马呢?”
正在左右寻找,却见原先那个伙计由人缝挤过来说:“你的老马,我给牵到槽上了,这里来了卖艺的了,玩艺还真不错!”
老道挥手道:“快去给我牵来,谁有工夫看这个!”
伙计转身而去,只这一会儿,已是人山人海,老道行道江湖数十年,这一行的见闻可太多了,可是还真没有见过,有这么多人捧场的,心中不由奇怪。
他本是站在外面,此时被后面的人一涌,反倒挤进去了!
这会儿里面锣鼓声可响得震耳欲聋,四周观众更是嘻笑着一团,纷纷道:“小鬼有一套!”
老道一回头,正有一人扭脸道:“听说是找人的,那个稍矮一点的还有一点结巴!”
墨狐子秦狸听了也没有注意,一分两臂道:“借光!借光!别挤碎了我的烧饼!”
他这么一分,两边人立刻让开了一道沟,老道自言自语:“不怕你们不让!噎!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锣鼓声忽止,一人脆声,还是秦腔高嚷道:“来至贵宝地!”
哐!哐!哐!三声锣鼓声。
“不是为别的!”
老道心中一楞,暗想,这声音怎样这么熟悉?当时还不容转身,却听见另一人哑着嗓子,也学样叫道:“来……至贵宝地……”
又是三声锣响,这人又接道:“不是为别的……”
老道不由大吃一惊,猛转过身来,用力挤了进去,立刻他张大了嘴,心说:“原来是这两个小鬼,怎么会来这里卖起艺来了!”
原来场上卖艺人,正是北星、南水二人,他二人每人都穿着一件新青布短衣裤,看来还是新制的。
场子里摆着一个兵器架子,上面有刀枪剑朝,二人每人一个小锣,正由不同方向转着。
老道气得翻了一下眼,往边上一站,心里暗付:“我倒要看看你们捣什么鬼?娘拉个蛋1真作怪!”
这时场子上爆出了如雷的笑声,原来二人各自翻着筋斗十分巧快,身形一定,锣鼓又是三声,南水接道:“只为找师父!”
北星结巴学了一句,配着锣声,南水才又道:“流浪到此地!”
北星立刻做了一个拭目的姿态,结巴道:“流浪到……到此地!”
这时四下又是一阵叫好,老道心里一酸道:“原来他们两个为了找小鬼头,竟沦落到如此地步,也实在是难得!”
想着却把身子又走近了一些,就听耳边有人说:“可怜!这两个小孩在九江卖三天艺了,天天都嚷着找师父,也不知道他师父是谁?他真狠心,把孩子弄成这样!”
老道心中一动,看了看说话的是个胖子,这胖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由裤袋里掏钱,向外撤了一把,一面回顾他人,露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墨狐子本想立刻把二小叫着,此时不知怎么,反倒没有动!
二小在场上又走了一圈,呼地把锣向地上一丢,却由架上顺手操了一个胡琴。
老道心中一动,付道:“哟!他们会的还真不少呢!”
一念末完,北星已拉了起来,只见南水向四下抱了一下拳道:“在下南水,和我师弟北星,来至贵宝地,只为寻找师父,一时盘缠用尽,只好卖艺为生!”
他说着瞧了四周一眼,老道见二小眸子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