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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你们欺负人!-第42章

小说: 你们欺负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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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是什么,”梅执义瞄了眼喜庆的电视节目,心不在焉道:“老祖宗要飞升了,就在这两日,你说,这事喜不喜?梅家几千年,就出了这一个,从今往后这一道上就没有可与梅家比肩的了。”
  于鱼听得难受,看他这样,心里更加难过,“你……”
  “我什么?”梅执义扭头看他,咧嘴笑了笑,“我身为梅家长房长孙,当然要比别人更高兴,日后说起来,咱们也算是见过神仙的人,是神仙后代,你说是吧。”
  于鱼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梅执义话头一转,问:“柳妖君呢?怎么不见他?”
  于鱼抬抬头,“在二楼书房。”
  “能带我见见他吗?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二。”
  虽然心有疑惑,于鱼还是给他带了路,他自个儿又返回楼下看电视,只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时不时探头望一眼。过了大半个钟头,梅执义终于下来,跟于鱼告辞要离开了。
  将他送到门口,于鱼还是没忍住,叮嘱道:“要是心里难过,你就来我这里坐坐吧,我虽然嘴巴笨不会安慰人,但听你说说还是可以的。”
  梅执义站在雪中回头看他,露了个真心实意的笑,“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我这人脑子也不好,傻,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了,左右傻一时是傻,傻一辈子也是傻。”
  他最后又笑了笑,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满天飞雪里。
  很久以后,于鱼才明白他口中傻一时与傻一辈子是什么意思,然而仔细想想,梅执义他,又何止傻了一辈子。
  柳施逄不知什么时候到他身后,将一杯热茶递给他,于鱼接过喝了一口,拧起眉头,“这是什么茶,味道好怪,喝到肚子里火辣辣的,你不会在里边加了辣椒酱吧。”
  柳施逄微微哂笑:“灵丹妙药。”
  “我还长生不老呢。”于鱼瘪嘴回了一句,并不当回事,柳施逄便也没说破,茶里确实放了仙药,梅执义带来的,上界的东西,吃了说长生不老那是夸张,延年益寿祛除百病倒是可以,凡人求而不得。
  
  梅执义来过没两日,许久不见的曹毛毛也来了,却没见花蟒的踪影,于鱼觉得奇怪,便问了一句。
  曹毛毛气鼓鼓地瞪着眼,哼哼道:“那条臭虫在冬眠呢!长长一条又丑又懒,一睡一整天,都不陪我玩,气死我了!”
  于鱼想起花蟒的原型是蛇,再看看曹毛毛手中比划的粗细大小,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寒颤。
  “那……施先生呢?他不是去找你了?”
  “别提了!臭老头整天陪着他的宝贝,哪有空理我,一个两个都是混蛋!”
  于鱼讪笑道:“那你就在这里住一阵吧,等天气回暖,蛇——不,花蟒先生就会来找你了。”
  “我才不理他!”曹毛毛敖娇地仰着头。
  
  用不着等天气回暖,第二天一早,于鱼就在门外发现了快冻僵的花蟒先生,赶紧让他进来。曹毛毛一见他,蹬着腿儿就跑楼上去了,花蟒只好一面喊着“小毛毛”,一面赶紧追上去。
  于鱼摇头失笑,跟柳施逄打声招呼出门去上班,家里就由着那两只妖怪闹吧。只是他本以为一天时间足够花蟒把曹毛毛哄好了,毕竟小草不是不讲理的人,却没想到等晚上回家时,家里的气氛更加沉闷了,连柳施逄的脸色也不甚轻松。
  “怎么了?”他问。
  曹毛毛难得正经地绷着脸,道:“要出事儿了,魔界跟仙界要打架了。”
  魔界与仙界的矛盾由来已久,特别是魔界这代魔君,相传他原是仙界一代名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名气大得很,脾气也大得很,隐隐有不把仙帝放在眼里的意思。而一向自诩六界之尊的仙帝怎能允许他人放肆,很快就寻到机会要除掉他,却没想消息走漏,那名将先行一步投到魔界去了。魔界的规则一向简单粗暴,强者为尊,名将本身实力就非凡,使了点小计谋除去上一代魔君,取而代之,接下来就开始谋划着要打上仙界算算账。现在这样,大概是他认为时机已经到了。
  “那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自顾仙魔交战,妖界便没有能独善其身的,神界立于九天之上,一向不干涉这些,人界与鬼界实力不足,也从不介入,如此一来,妖界便成了仙界魔界竞象争取的对象,势必要做个选择。”柳施逄缓缓道。
  于鱼急了,“就不能、不能不参与吗?”
  “难,”花蟒道:“他们都打起来了,哪里容得别人看热闹,不把人拉下水是不会罢休的。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妖界又不是冤大头,他们让我打我就打,那不是太丢份了?总要先看看情况,拖上一拖,等那两界消磨得差不多了再出手收拾收拾。”
  “那现在该做什么?”
  曹毛毛看他实在紧张,便蹦到他身边坐下,拍拍他的手,说:“别害怕,没咱们的事,我们就在人界等着,我师兄跟臭虫回妖界,解决完了他们就回来了。”
  “不错,你与小毛毛留在人界,过两天施岩师父也会来,你们三个好相互照应照应。”
  于鱼担忧地看着柳施逄,“要去很久吗?危不危险?”
  柳施逄摇头,“无妨,你放心,我尽早来寻你。”
  当天晚上,他跟花蟒两个连夜离开,看那样子,情况似乎不像花蟒说的那样乐观。
  于鱼一整夜都不得安眠,心慌气短地从床上爬起来,又想起另一件事,赶忙拿出电话。
  “哥哥,是我,不论如何你跟我见一面好吗?”
  “……好。” 



52、最后的会面
 
  真的是太冷了,再怎么热烈的气氛也驱赶不了那股寒意。
  
  于鱼特地跟超市请了半天假,与蒋原约在学校附近一间小奶茶馆。放了假,学生都回家过年,这片地方便萧条许多,平时热闹的小店就只有他一人占着靠窗的位置,老板在柜台后边插着耳机玩电脑。蒋原还没来,于鱼要了杯奶茶暖手,一面怔怔望着外边的飞雪出神。
  
  街面上不知从哪里跑出一个包得圆圆滚滚的白胖小男孩儿,短胳膊短腿,鼓囊囊的棉衣,头顶虎头帽,憨态可掬的模样。于鱼正想着怎么放着孩子一个人出来,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小男孩儿听了,艰难地挥舞着手臂朝那边招手,在雪地上蹦了两下,只是雪太滑,他这一挥一蹦脚下就开溜,落地时没站稳,噗地一下摔在雪地上。小孩儿保持着扑倒的姿势,呆愣愣看着远处大点的男孩一边喊一边飞快地跑过来,似乎还搞不明白怎么一下子自己就躺在地上了。等那大男孩靠近,把他扶起来抱在怀里小心呵护询问,他才嘴一瘪,鼻子一抽,多委屈似的大哭起来,把那大男孩急得手足无措心疼难耐。
  
  于鱼看着看着,联想起心底相似的久远的回忆,由衷地翘起嘴角笑起来。
  
  “从前我们比他们还亲密。”蒋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对面,也望着窗外,像是为了坚定自身的想法,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会一开始就牵着你一起走,不会让你摔倒。”
  
  于鱼缓缓扭头,看着他半响,赞同道:“你一直是个好哥哥。”
  
  蒋原也看着于鱼,从眉到眼,从鼻到唇,这张脸分明还看得出当初稚儿的模样,可这个人却实实在在的已经长大了,他再也不会摔倒后忍着疼痛等他回家了才委屈地小声哭泣,也不会时时刻刻扯着他的衣角,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只有他,只有依赖。当初纯粹稚嫩的身影如今只能在记忆中寻到,而那记忆,似乎也变得越来越迷糊,越来越难以捕捉。
  
  突然,蒋原露出痛苦的表情,双手揪紧头发,发顶细白的雪花飘飘扬扬落下来,肩膀上也是一层白色,他的声音暗哑又沉痛,“可是我……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你弄丢了,怎么找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去哪儿了?从前的我们去哪儿了?”
  
  窗外小男孩儿还在抽抽搭搭的,大男孩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棒棒糖递过去,又转过身把他背起来颠了两下,一路走一路哄,才终于让他破涕为笑。
  
  于鱼目送他们走远,转过眼来盯住手里的奶茶杯,茶已经快凉了,几缕白雾跟幽魂一般断断续续,随时就会消失。
  
  “哥哥。”他突兀地喊了声。
  
  “嗯?”蒋原眼里泛着血丝,头发胡乱支愣着,看来几分狼狈,心思也不知转在何处,然而听见这两个字,就够中了咒一样,条件反射地应了。
  
  “没什么,”于鱼惆然笑了笑,“只是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喊你一喊了。”
  
  “鱼儿,我……我……”
  
  如果是在从前,这时候早就有一堆一堆安抚的话出口了,只要于鱼不难过就好,只要他开心就行,然而现在,却不知该说什么,连一句完整的话也编不出来,到底变了的是谁,走丢了的又是谁。大概谁也不愿意走,时光却总是不留情。
  
  “哥哥,”于鱼像似没听见他那半截话,径自问道:“你跟我说的都是实话对么?有些问题我想问问你,可你要是不想跟我讲,我就不问了。”
  
  “……你说。”
  
  “我听他们讲,要出事了,是么?”
  
  “对……已经出事了。”
  
  于鱼盯着他,“那你呢?你要去对么?”
  
  蒋原偏了偏头,避开他的视线,艰难道:“对,我要去。”
  
  于鱼握紧杯子,小心试探地问:“如果我让你别去,你能不去吗?”
  
  蒋原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转开,半响后才开口:“……你放心,我不会出事。”
  
  “哥哥!”于鱼眼里泛起水光,下唇颤动,哀求道:“别去好吗?”
  
  “不……不鱼儿,已经晚了,就算我不去,别人也会来找我,蹚了这趟浑水,除非等一切结束,胜负既定,不然谁也洗不清。”何况他从来没想过洗清,乱世自然意味着苦难离别,可未尝不隐藏机遇,而他,正需要怎么个机会。
  
于鱼愣愣地听完,垂下眼看着桌面,心似乎被丢到了涯底,空落落的发着慌,又一下落入海中,海水压得他窒息,他深深吸口气,将颤抖的手收回来放到桌下,强打起精神,“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那么……那么……好好保重。”
  
  “好,你也保重。”蒋原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刻在脑子里,这一次,永远都不忘记。
  
  他豁然站起来,大步往门口走去。
  
  “哥哥!”眼看他将要迈入飞雪的天地里,于鱼突然从后边冲上来扑倒他背上,哽咽道:“你背背我吧,外边雪那么大,你背着我,我给你打伞,好不好?”
  
  蒋原身体一僵,默不作声弯下腰,让于鱼楼上他的脖子,慢慢踏进厚厚的积雪里。
  
  于鱼竭力忍住痛哭的冲动,紧紧靠在蒋原宽阔的背上,两人谁也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天真灿漫的时光。然而最终,他还是流泪了,眼泪从眼角落下,在厚重的衣服上晕开一个深色的圈,“为什么?”他委屈又不明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非走不可,为什么明知前路险恶还要铤而走险,留下等在原地的人心惊胆颤寝食难安?
  
  只可惜直到两人分开,他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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