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码战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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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虽然希望人员保持安全，但也嘱咐他们尽量往前，多记录前方状况。尹墨不断深入森林内部，在这里，他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景致逐渐变化，不知不觉间他竟走到了一个开阔并完全不同于阴暗森林的地方，光线明亮，有如春天般美妙的气氛，轻微的鸟语，一口泉眼，绿色的草地……不，现在分明是冬季。
尹墨警觉自己走到了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他感觉周围没有人的气息，正准备掉头返回，却突然被叫住了。“喂。”
尹墨一惊，缓缓回头，一个带着斗篷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泉水边，一只蔚蓝的眼睛从兜帽下看着他。这个人的容貌，实在是很眼熟。尹墨想开启通讯设备，却发现电子设备没有任何动静。他心里一沉。
那个人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向他慢慢走来。“你是怎么进来的？”他低声询问，又自言自语道，“哦……”他停下了脚步，“你是那个孩子。”他歪着头打量尹墨，让人无法看透他在想什么。
尹墨看着那个人蓝色的眼睛，心中微微有些动摇，但很快镇定下来。他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十七年前我放过你，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和我对峙的。”尼古拉斯拉下了兜帽，蔚蓝色的眼睛中似乎有汹涌的波澜，“你已经走到这里了。原来他藏着掖着不肯让我看见的牌就是你。”他猛然伸出一只手，快捷地令尹墨根本无法猜想他是如何在瞬间从遥远的距离移动过来，又阻止了自己的肌肉反应的。尼古拉斯冰冷的手握住了尹墨的脖子。
这张脸简直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尹墨还未意识到脖颈的勒紧时，眼前就幻现了夜色中炽热的烈火，让他的双目一阵疼痛。
“他放过你了？”黑发男子转过身，神情在熏天烈火中突兀的冷淡，“那你就跟我走吧。”
他不记得当时怎么逃出那怎么也无法扑灭的火海了，只是跟着黑发男子的斗篷的一抹灰色，紧跟着，似乎就这么直直地走到了清凉的空气里。
明明是面对着尼古拉斯，尹墨却突然想起了叶少初。
“……”尼古拉斯看着尹墨淡金色的眼瞳，冷冷地道，“我很想现在就杀了你，不过，再放你一次也是不错的主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自己到底追逐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东西。那时候，你大概会恨我没有杀了你吧。”他伸出手，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拨，尹墨就立即感到自己的双眼一阵剧痛。眼球，眼眶，所有的神经连接都剧烈地颤动。
“呃！”怎么回事？尹墨的眼睛仿佛被什么东西大力拉扯，过程缓慢而痛苦，甚至感受得到神经细末的撕裂。终于，他感觉到自己的左眼框一空。
“还不是神的肉体么。”尼古拉斯留下似乎是嘲讽的一句话，松开了他的脖颈。然后，他的气息就消散了。
尹墨睁开仅有的右眼，咬着牙克制自己的怒火。右眼虽然还在，却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平静下来，蹲下身在草丛中摸索了一阵，都找不到自己丢失的眼球。也许只是找不到，也许被带走了，也许……已经被捏碎了。
一阵熟悉而直接的感觉侵蚀了他的身心。十七年过去了，他仍然什么也改变不了。
尹墨紧闭起眼。半晌，他转身向营地飞奔而去。
尼古拉斯的气息出现了。叶少初知道他和尹墨一定会碰上。但是，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清楚。有点焦躁。
叶少初心中一疑。的确，焦躁这种情绪不应该在他身上体现。他放缓了呼吸，根据白鹰队技师的指令，配合地在新运输来的机器上进行精密操作。
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但都没什么可靠情报。尹墨迟迟不出现。队长道：“ZERO大概走得太远了，发条通讯。”技术员为难道：“可是，队长，他的通讯设备好像无法接受信息了。”
短暂的寂静。
“我去找。ZERO是很重要的战力，不能出意外。”科威特转头看向森林，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一片阴鸷。
但艾伦阻挡了他的去路。“科威特教官，你也是很重要的战力。如果你不放心，就让我去。”艾伦坚定道。
科威特一怔，随即低声嘀咕：“你？算了吧。”他不再理会艾伦似乎要喷火的双眼，径自走到一边休息。
就在这时，技术员的屏幕上出现了尹墨的通讯。很简短：语音提供方向。尹墨的坐标位置重新出现在地图上。技术员马上回复通讯，进行全面的指导。
尹墨的坐标终于进入安全地带，技术员授权让他进入己方营地。
叶少初停下手中的活，看向刚回来的尹墨。他知道尼古拉斯不会这么大方地让尹墨安全归来。叶少初从机器上跳下来，走向尹墨。
尹墨抬起头，用一只眼睛静静地看着叶少初的方向。那只眼睛的颜色十分黯淡。叶少初一顿，他发现尹墨另一只眼睛的眼球部分，丑陋地凹陷着。虽然他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是，叶少初不可避免地抽动了眼角的肌肉。
“ZERO，你的眼睛？”有人低呼。
队长转过来，然后张大了嘴巴，像是看到了什么恶作剧。
“快带他去治疗！”
队医对这种状况束手无策。这还是头一次她看见这么棘手的实战部残疾现象，无论怎么激活操作人体电脑都无法修复损伤。
尹墨简短地叙述了在森林里的经历，省略了与尼古拉斯的一些牵扯，算是报告。他躺在简易的病床上，叶少初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尹墨听见了声音，微微侧过头。
“是我。”叶少初握住尹墨的手，沉静地道。
尹墨轻轻地回握。“对不起。”他低声道。
“你没有必要说这句话。”叶少初在床边坐下，把尹墨的身体扳过来。他轻声道：“尼古拉斯吗？”
尹墨点头。
叶少初低下头，手覆在尹墨的眼睛上，轻轻地抚摸了片刻。
“医生没有办法？”
尹墨的喉结动了动。“对。”他道。
叶少初沉默了一会儿。按理来说，科技的发展已经足以修复这样的损伤了，但此时连技师医生也没有办法，那么说明尼古拉斯已经对尹墨做了什么手脚。
“你很沮丧？”叶少初淡淡问道，“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一点力量都没有？是不是怀疑我了？”
“不，我没有……”尹墨先是迷惑，然后她几乎是一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紧皱眉头，没有焦距的单眼望向叶少初的方向。“你对我失望了？”他的语气里包含着不可置信和明显的不知由来的惶恐。
叶少初眼前像是浮现出了什么东西似的，又把它压抑了下去。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尹墨，没有说话。这一招很残忍，但是，他必须这么做。他不想像某人一样给自己的继承者过于稚嫩的心态，给他招致无尽的痛苦。叶少初并不想让尹墨明白这种感受。尹墨的手渐渐地用力攥住了床单，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凹陷的眼眶丑陋而不和谐。
“我会控制好自己的。”他终于道。
叶少初慢慢地起身，注视着尹墨的眼睛：“你不用这么说。”他轻声道，忽然回忆起从前，有个人曾经在自己失落的时候摸着他的头顶告诉他不必伤心。简直就是噩梦。倘若他当初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的话，绝不会答应沉溺在虚幻的幸福之中，而是抛弃，无情地拍开那只安慰的手。
他把手放在尹墨的眼睛上，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叶少初的视线转向了不远处的森林，深邃的黑眸中，似乎流动着黑色的浓稠的岩浆。
尼古拉斯，这次他分明是想要激怒自己。叶少初低头看着尹墨，有什么东西在内心碰撞着，似乎即将冲撞开一个秘密的牢笼。
作者有话要说：
☆、代码NO。42
叶少初走出来的时候，察觉到了森林的异动。他决定先不管这些，转向迎面走来的科威特，道：“ZERO需要休息。”
“我知道。”科威特叹了口气，“我向总部发去了消息，现在还没回复。”他话音刚落，通讯器就显示了提示：总部要求与他通话。
科威特迅速接起：“部长？”
“是我。”部长低沉的声音从通讯器中响起，“ZERO负伤了，我请示过了，上面已经说好把精锐全部调过来，你们等着就好……”
“什么？”科威特皱眉，“上面？TNC什么时候还得上面管着了？还有，把精锐全部调过来？”
部长沉默了一会儿：“科威特，要小心点。”
“什么意思？”
“TNC又多了一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部员，人数和排到前线的人数相近。政府很强硬，我现在管不了事了。”部长的声音仿佛苍老了几十年，他咬牙道，“真想干掉这些渣渣，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意儿……科威特，我不能说太暴露信息的话，但是……”
“你们一定要谨慎。”部长说完，结束了通讯。
科威特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部长失权了？那不就意味着TNC失权了？
可是TNC是联盟最大的特种基地，没了TNC联盟怎么作战？难道……
“科威特小子，我们的麻烦大喽。”白鹰队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科威特身边，懒洋洋地道。
“……”科威特转头看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片冰凉。
“顶着TNC最后一口底气的老家伙们都被你亲手送进牢里去了。”队长淡然道，“得意忘形了吧。除了TNC还有谁能制住政府……除了外来的什么玩意儿，我还真不知道能有什么东西能压过TNC。我操，老子长见识了。”他挪了挪眼珠子，“嗯——话说回来这儿刚刚是不是有个人的？怎么不见了？”
“自己走了吧。”科威特心里甚烦，简直乱成一锅粥，“他们应该还没有切断我们和新增前线的联系，到监控室里谈。”他走了几步，忽然感到不对劲，皱着眉头看向森林，道：“怎么气氛这么不对劲？”
“谁知道呢？大概是贤者又想找点乐子了吧。”
这是一座宫殿。
不，更准确地来说——它是一座监牢，囚禁着建造者自身。黑暗，空荡，站着数不清的侍卫们，上一刻仍在演奏无声的不知名的乐曲；最上方的王座上坐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被笼罩在沉沉的阴影之中，手臂支撑着头颅。
手执长笛的侍卫们抬起没有五官的脸，僵硬地伫立在原地，任凭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径直踏进这座宫殿，没有一丝一毫的阻拦；如同一阵微风轻掠，无声无息。
男人转瞬间来到了王座前方，从斗篷下高高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王座上的人似乎是逐渐苏醒了过来，却仍然没有动作。良久沉默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你？”喑哑的声音从王座上传来，令人极不舒服。
“该你管的东西，很不乖。”斗篷下的男人低声道。
“我和它们不同。”王座上传来的声音怠倦而慵懒，“自取灭亡，我不管。”
斗篷下的人冷漠道：“那么，再见。”
“……尼古拉斯。”王座上的人低声地说道，“既然一切你都知晓，为什么打扰我的安眠？”
“……”斗篷下的人没有说话。
“Alas。”王座上的人叹一声，“快结束吧。”
侍卫们重新举起了长笛，吹奏不知名的乐章。整个宫殿正陷入混沌的迷网，披斗篷的男人一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了。王座上的人不作挽留，倚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