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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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令派蒋介石为筹备委员会委员长。同年五月正式成立,规定校本部设总理、校长、党代表各一人,由
孙兼任总理,蒋任校长,廖仲恺任党代表。
②蒋这次辞职的内幕,据陈独秀面告我,蒋赴俄考察军事,印象不佳;回国后并不同意孙先生的联俄容
共政策,因而不愿任黄埔校长;后经戴季陶劝说,以先掌握实力,暂不表示不同政见,俟羽毛丰满后再说;
蒋始恍然大悟,欣然返粤就职。
③黄埔第一期正取生为三百五十名,于一九二四年五月五日入学,编为第一二三各队,备取生为一百二
十名,继于五月十日入学,编为第四队,合计为四百七十名,实际到校的只四百六十余人。
④这就是第一次东征中有名的棉湖之役,时间是一九二四年三月十三日。
第二章 革命阵容的分化
国民政府成立后,国民党内部发生了重大的分化;反抗广州政府领导的西山会议派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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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成了。中共中央为了减轻国民党内部分裂对国民革命所造成的危机,主张争取国民党中派,
以孤立右派;扩大国民政府的基础。这种政策又与鲍罗庭的所谓“革命专政”发生抵触。
我由广州回到上海后,曾将在广东所知道的情形及我与鲍罗庭商谈的经过报告中共中央。
我也说到在我离开广州以前,鲍罗庭曾表示中共中央一时既不能迁来广州,我又马上要回上
海去,那就只有信托他会同广东区委会相机处理一切。当时中共中央正在全力应付五卅运动,
对我的报告未详加讨论,就搁置下来了。
但深知国民党内情的陈独秀先生表示忧虑。他认为胡汉民是中派的代表人物,是国民党
的正统,在党内的势力颇具根基;汪精卫不免软弱,虽有清誉,究无实力;如果硬将胡汉民
从代帅的地位拉下来,是会出乱子的。他的看法虽然如此,不过当时鲍罗庭尚未明白表示,
他的议论也没有进一步说下去。
一九二五年六月初,许崇智所率的粤军和蒋介石所率的黄埔党军回师广州,于六月十三
日解决了杨希闵、刘震寰这个心腹之患。据说这次战争进行很顺利,没有多少伤亡,也没有
甚么重大的破坏,甚至有人说是由于俄顾问亲手向杨刘总部发射了几炮,敌军就溃散了。
六月十九日香港和广州沙面工人为响应上海五卅事件开始罢工,六月二十三日发生著名
的沙基惨案。这使广州的革命气氛更为左倾,震动了全国,中共中央更在那里亟谋发动全国
的反帝力量,以支援广东。
一九二五年七月一日,国民政府在反帝浪潮弥蔓全国时悄悄的宣告成立了。中共中央仅
于报纸上获知这个重要消息。国民政府委员会①是由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决议组成的;汪精
卫任主席,胡汉民由代帅降为无事可做的外交部长。我们—中共中央首脑们—中曾有人认为
现在的国民政府只能算是临时性质的,正式的国民政府应由国民会议产生;这似是无可奈何
的说法,借以减轻这件事在心理上的压力。
上海的国民党人对于国民政府的改组,很快就表现出他们不赞同的态度。最初他们都表
示不尽明白广东的内情。不久,国民政府委员的人选径在政治会议自行决定,而未提交中央
执行委员会批准,同时邹鲁、邓泽如等人又持反对态度,于是,消息一传到了上海,他们就
议论纷纭了。如戴季陶就认为贬撤胡汉民是一件应该避免的事。
当时,国民党的对外宣传缺乏效率。广东所发生的事情,大多没有适当的报导。加之省
港罢工后,广州与香港间的交通受到阻隔,直接来往广州上海间的船只极少;因此,广州的
消息多是非正式的经由外国通讯社传发出来,其内容自多对广州当局不利。中共中央这时也
以不能获得广东的正确消息为苦。
我们获知广东方面第一个不利消息,是加仑将军被调离广东。加仑将军是广东军事的支
柱;而且是有过赫赫之功的。中共中央根据我的报告,认为这是鲍罗庭和加仑间发生歧见所
致。后来据张太雷告诉我,果然是由于加仑主张支持许崇智为军事首脑,建立军事委员会制
度;而鲍罗庭则主张支持蒋介石;结果由莫斯科裁定,否定了加仑的意见。
接着孙文主义学会在黄埔军校成立。据广东区委会的报告,孙文主义学会是专为对抗中
共党员领导的青年军人联合会而设立的;其组成分子多系右倾学生,如一期生曾扩情、贺衷
寒等。教官中则有甘乃光等为之策划;事先并得到汪精卫、廖仲恺等的同意。
这件事使我们大为不满;认为广东工作发生了不可忽视的毛病。在中共中央会议上,有
人指出汪精卫、廖仲恺都是著名的左派,为何竟会同意组织与中共相对抗的孙文主义学会;
很可能是青年军人联合会为中共党员所包办,遇事又大出风头,引起了国民党人的妒忌,因
而亲共的汪精卫、廖仲恺等人,也不得不准许他们搅这个新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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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日,廖仲恺被刺事件震动了整个革命阵营。中共中央认为这是广州局面的危机,
显系右派颠覆国民政府的阴谋;主张严厉镇压。稍加分析,中共中央即认为廖是国民党左派
的真正重心,能团结汪蒋等人,不管在党员中、军人中和民众团体以及一般人民心目中都有
很好的信誉,因此右派选中他来谋害,是要去掉眼中钉,取消联俄容共,进而根本破坏国共
合作和国民政府。但我们也觉得镇压只能制止右派继续破坏,根本之图,还是要注重团结国
民党内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孤立右派,使之不能为害,才能稳定革命的阵地。
廖案发生后,国民政府根据鲍罗庭的提议,组织了一个特别委员会,由汪精卫、许崇智、
蒋介石任委员,负责处理廖案。从此,广东政府的最高实权,也就由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
转移到这个特别委员会手上了。而且胡汉民的弟弟胡毅生及其亲信林直勉、朱卓文等均有刺
杀廖的嫌疑,林直勉并因此被捕,胡汉民亦被软禁在黄埔。不久—十月二日胡并被派赴俄考
察,实际等于放逐。
该年九月间,许崇智属下的郑润琦、莫雄等部队,涉嫌勾结陈炯明军,企图叛变,于同
月二十日为蒋派军队包围缴械。许本人旋于二十三日辞职离粤;于是三人特别委员会再变为
汪蒋合作的局面。
广东方面这些重要的变化,中共中央初因广东区委会缺少报告,并不详细知道其中内幕。
而上海不少国民党人又纷纷谣传:这是中共分化和破坏国民党的行动;还有省港罢工委员会
已成为第二政府;广州即将实行共产统治等等谣言。中共中央由于不明内情,苦于不能拿出
反面事实加以辟谣。
直到九月间,胡汉民被派赴俄已成定局,中共中央才接到鲍罗庭方面的简单通知,说明
为了稳定广东的政局,胡汉民必须离开广州,已决定用国民党代表名义,派往莫斯科出席共
产国际的会议。他希望共产国际能留住胡汉民,不让其归国。我们看了这个通知,首先觉得
鲍罗庭的用意,显然是要求中共中央向共产国际表示支持他的主张。
这件事曾使威金斯基大伤脑筋,他曾在中共中央会议席上表示,如果胡汉民真是刺廖的
主谋者,就应在广州依法惩办;至少也要将他的阴谋公布出来,以揭穿他的真面目,否则就
不应软禁他。现在鲍罗庭居然同意派他到莫斯科去,将使共产国际难于处理。
同时广东区委会来的报告中,描述广东的情况,也和鲍罗庭一样,称汪蒋合作之局为“革
命的专政”。这个报告也说到右派的力量仍是很大的。戴季陶那本题名为《中国革命与中国国
民党》的小册子,在黄埔与一般国民党人士中,流行甚广,影响亦大,势将酿成新右派。广
东省委否定国民党内有广大中派存在之说,要求中共只与国民党左派团结,共同推进革命向
左发展。
鲍罗庭和广东区委会的这些观点,首先引起了陈独秀先生的强烈反应。他认为在广东的
同志们忽视了整个反共阵线的力量;他们偏处广州一隅,企图以一部分革命军人、省港十几
万罢工工人、和二十几万有组织的农民来对抗整个帝国主义、北方军阀和一般反共势力,显
然是犯了低估敌人实力的错误。
广东问题在中共中央展开了讨论。有人讥讽所谓“革命的专政”是离开阶级观点的自我
欺骗;有的说连胡汉民也无法处理。不得不求助于共产国际,还谈甚么“革命的专政”;有的
说如果在这个“革命的专政”的名词之下,将苏俄的无产阶级专政那一套作风和中国的帝王
思想以及军人骄横的恶习混为一体,那就糟糕了。
中共中央讨论的结果,认为无论广东发生了甚么事情,国民革命在基本上仍应建筑在广
泛的民族战线上,因而不能忽视民族统一战线和联络中派的策略;绝不能因为五卅运动和广
州的种种事变而改变初衷。事实上在国民革命运动中,如果强调革命专政,无异与统一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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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策略背道而驰。同时,就中共中央立场说,广东的左派领导能否站稳,亦端视乎能否实施
统一战线的策略而定。
这样,中共中央与广东同志之间,就有了重大的歧见。十月间,中共中央在北京举行扩
大会议(我个人因事留沪未参加),鉴于党员人数当时已发展到一万人,大家都强调应脱离国
民党独立发展。陈独秀先生为了避免国共之间的磨擦更形尖锐,和保持中共一向的政治面目,
建议应等待适当时机才退出国民党,但为当时多数出席者所反对。一叶知秋,国共合作的前
途,荆棘丛生,势在必然。会中还批评了中共广东区委会忽视自身独立发展,甚至不自觉的
自视为国民党左派,应予纠正过来。
国民党内部的分裂也更表面化了。十一月二十三日张继、谢持、林森、居正、邹鲁等国
民党第一届中央执监委员在北京西山举行会议,形成“西山会议派”。他们以多数中央执监委
员的名义,通过七个重要议案:一、取消共产党的国民党党籍;二、鲍罗庭顾问解聘;三、
开除汪兆铭党籍;四、决定国民党此后对苏俄的态度;五、开除中央执行委员之共产派李大
钊等;六、取消政治会议;七、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于上海。
在西山会议举行以前,广州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已通告全国,定于一九二六年一月在
广州举行中国国民党第二次代表大会,西山会议之举行似是有意与广州唱对台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