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庭芳-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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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晟笑了起来,“李将军,改天我再请你喝酒啊。”
李忠臣爽快地推着光晟,“去吧,上去吧,不能让美人久等。”
光晟笑着作了一个揖,转身上楼,那个在过道间挨了打的小流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大概是趁着光晟拉开李忠臣的时候溜掉了。
光晟带着夫人和女儿上了三楼,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张夫人才一落座就叮嘱道:“刚才楼下那位,虽然一大把年纪,却是凶得要命,比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还霸道,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光晟笑道:“李忠臣那么凶横,大概也是闲得太久了心情郁闷。这个人其实没你想像的那么坏,他性子挺直爽的,胸无城府,虽然有点粗豪,比那些口是心非的文人倒可爱得多。刚才碰上的若不是他,只怕我那一挙会闹出人命来。”
张夫人埋怨道:“你也真是的,跟一个醉鬼发那么大火干嘛。”
光晟搔了搔头,陪笑道:“刚才确实是过火了点,下手没个轻重,我听他那样侮辱庭芳,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张夫人叹了口气,握了握庭芳的手,轻声安慰她,“你也别往心里去,不过是一个喝醉了的流氓无赖。”
庭芳低头道:“我知道。”
“爹爹决不容许任何人欺侮你。”光晟拍了拍女儿的肩背,柔声道:“今天是你娘的生日呢,开心点儿,不要让一个醉鬼破坏了我们的心情。”
第二天傍晚,光晟才刚回到家,张夫人就递给他一张名贴,问道:“这个李忠臣,好像就是昨晚遇上的那个恶人吧?”
光晟接过名贴,扫了一眼,问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可有留下什么话?”
张夫人没好气道:“中午就来拜访过你,你不在,他托我给你传话,请你明天晚上去喝酒。你看怎么办?”
光晟揽起夫人的肩,笑道:“你在担心什么呢?不过是一起喝个酒罢了。”
“我就是不放心你跟他交往,”张夫人担心地说:“那么凶巴巴的,万一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光晟放开夫人,捏了捏她的臂膀,安慰道:“我不会和他打架的,他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昨天晚上是那个无赖先开口乱骂,他那么粗豪的人,当然不会乖乖挨骂。”
张夫人皱着眉道:“跟这种人打交道,你还是小心为上吧。”
“你真的不用这样担心,他心肠其实不坏。”光晟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辛云京的堂弟辛京杲在湖南观察使任上因为过失杀人,皇上一生气,差点判了辛京杲死刑,还是这个李忠臣出面求情,皇上才饶了辛京杲一命。”
“居然有这样的事!李忠臣竟然这么好心?”张夫人抬起头来,辛云京在河东节度使任上时,一直都很照顾光晟,张夫人因此对辛云京极有好感,今天突然听到他的名字,张夫人就留了心。
“我骗你干什么,”光晟笑道:“李忠臣因为粗豪直爽,倒是颇得皇上信任。”
“有没有搞错,皇上居然欣赏一个这样的武夫?”张夫人惊讶万分。
“很奇怪吗?许多事情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你别看李忠臣粗鲁,其实挺会说话的,脑子也很灵活。皇上曾跟李忠臣说‘爱卿你耳朵大,这是有福的象征’。你猜李忠臣怎么应对的?他说‘臣闻驴耳大,龙耳小’。结果逗得皇上哈哈直乐。皇上动怒要杀辛京杲时,李忠臣说‘辛京杲早就该死了’,皇上听到这话就奇怪啊,怎么辛京杲早就该死了呢?莫非他还另外做了什么滔天恶事不成?结果李忠臣说‘辛京杲的父亲、伯父、叔父、兄长、堂兄等人都死了,就他这么高寿,一直平平安安活到今天,岂不是早就该死了吗?’除了辛云京、辛京杲兄弟,辛氏家族两代男儿几乎全部牺牲在平息安史叛乱的战场上,就是辛云京也早就不在人世了,李忠臣这么一提醒,皇上也挺难过起来,他就这样饶过辛京杲了。”
“人真是复杂啊,真看不出来李忠臣还有这样的一面,”张夫人停步,面对光晟笑道:“我不是不让你跟这个李忠臣交往,只是担心你交友不慎。”
光晟轻轻握住夫人双臂,“我做事自有分寸,什么人可以做朋友,什么人不能来往,我心中都有数呢,你就省点心吧。”
第二十六章 遂觉天地窄 '本章字数:2633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3 12:35:03。0'
王保家从回纥归国,由于被合骨咄禄毗伽可汗虐待得太厉害,他变得面黄肌瘦,额角上都看得到皱纹了,王夫人心疼得要命,每天想方设法给儿子弄吃的,恨不得一天就把保家所有掉了的肉都给补回来。
儿子既然回国了,王夫人又忙着给他找媳妇儿,保家却像个局外人似的,半点也不热心,例行公事一样应付着,王夫人急得要命。儿子越不在乎她越在乎,几乎天天出去给保家相亲,虽然她相中的姑娘一个接一个被保家挑出毛病来,提亲之事就不了了之,王夫人还是马不停蹄地帮着儿子相媳妇。
这天休了假,保家百无聊赖,躺在花园的李树下乘凉,他眼睛闭着,正半睡半醒间,忽然听到一阵娇滴滴的欢笑声,
姑娘们欢笑的声音离他极近,似乎就在杏花树后,王保家嫌吵,他睁开眼,坐了起来,正准备另外找个地方。还没动身就听到母亲身边那个叫秋儿的小丫环的声音,“梦姐姐,夫人那么喜欢你,总是叫你侍候公子,是不是有那个意思呀。”
保家本来不喜欢听壁脚的,却没料到丫头们议论的居然是他,他不禁皱起了眉,又躺了下去,他倒想听听,这些丫头背着主子究竟都能说些什么。跟着就听到梦儿的声音,“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梦姐姐,你脸都红了呢。”秋儿嬉笑的声音。
梦儿使劲跺脚道:“你还说,我都快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黄河水本来就是浊的嘛,怎么能洗得清呢?你还是去跳长江吧。说真的,梦姐姐,公子对你也不错的,你们两个……”
“死秋儿,这样不知羞臊,我回头就告诉夫人说你想嫁人了,等夫人给你配个臭小子,看你还敢乱嚼舌头不?”梦儿发狠道。
“好姐姐,我知错了,你就放我一马吧。”秋儿笑着告饶,没过一会儿她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也真是奇怪,公子都那么大了,还不娶亲,他想等到什么时候啊。”
梦儿叹了口气,“夫人如果同意张家小姐进门,公子立马就做新郎官了。”
“夫人怎么可能同意嘛,张家小姐在娼家待了那么多年,不干不净的,天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
梦儿惊慌失措的声音,“快别胡说了,都说隔墙有耳呢,万一夫人回来刚好听见了,你背地里这样议论主子,她立马就能把你卖了……”
保家听到“在娼家待了那么多年、天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他也大吃一惊,顿时心乱如麻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母亲究竟有什么事瞒着他?他再也躺不下去,一个“鲤鱼打挺”立了起来,旋风一般地窜出来,两个丫头正坐在杏树下嘻嘻哈哈,忽然听到动静,吃了一惊,一抬头,王保家居然就站在她们面前,他咬着牙,脸色相当难看。梦儿结结巴巴道:“公子!我,什么都没说,都怪秋儿……”
王保家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闭嘴,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两个丫头哆嗦着点头。
“你们刚才说张家小姐,那是怎么回事?”
梦儿立即脸色苍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保家指着秋儿道:“说啊,你刚才不是说得很高兴的吗?”
秋儿“扑通”跪下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公子,你饶了我吧。”
保家冷笑道:“我刚才都听得一清二楚呢,还敢撒谎!你是不是真想配小子了?”他挺讨厌这样恐吓小姑娘的。可是今天不来点狠的,估计这两个丫头还会想方设法蒙骗他。
秋儿哭道:“公子,夫人不会放过我的,公子,你别问了好不好?你饶了我们吧?”
“去年我离开京城后,你们是不是听到张小姐什么消息了?”保家懒得跟她啰嗦,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秋儿浑身一颤,梦儿低着头不做声。保家狠狠在树上捶了一挙,喝道:“以后再让我听见你们胡说八道,背地里乱议论主子,不用等我母亲,我立马就叫管家卖了你们。”保家丢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跑。
回京城后,光晟和保家都在天子脚下做事,光晟的职责是保卫京畿安全,保家的职责是保卫皇宫安全,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经常碰面。保家虽然还没去过张家,却也知道光晟就住在晋昌里,他匆匆忙忙牵了一匹马骑上,急急往晋昌里而去。
保家在晋昌里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张家,他跳下马,丢下马缰绳直闯进府去,一个看门的仆人在他身后追着呵斥他。
光晟休了假,没有出门,那个闲得要命的前淮西节度使李忠臣跟他一见如故,又跑他家里来喝酒吹牛,正在客厅里唾沫横飞地讲述“想当年我如何如何……”
光晟性格跟李忠臣其实完全不合,不过因为他自己也被卸了振武节度使重任的缘故,跟被部下驱逐了的李忠臣也算同病相怜吧,所以对方的寂寞心情他挺理解的。李忠臣喝醉了胡乱吹牛的时候,他就含笑听着。
光晟听到喧闹之声,站了起来,李忠臣正吹得起劲,也挺不满地跟着起身。王保家直闯进客厅,看到光晟,他疾跑到这位叔叔跟前,双膝一屈,跪倒磕头。光晟不知他为何行此大礼,伸手去搀他,保家跪着不动,抬头问道:“叔叔,我听说庭芳回家了?”光晟点了点头,保家又磕了三个响头,光晟站着不动,静静地看着,保家恳切地说:“叔叔,请您把庭芳嫁给我吧!”
光晟坐了下来,沉默着,好一会儿才道:“你回去吧,我不能把庭芳嫁给你。”
保家着急起来,“为什么?叔叔,我们两家曾经有过婚约的!”
李忠臣指着保家道:“长得倒挺像王思礼的,你不会就是王思礼的儿子吧?”
保家点头道:“正是,老将军也认识我父亲吗?”
李忠臣却没回保家的话,他扭头对光晟道:“喂,这年轻人挺不错的啊,跟你们张家也门当户对,还有过婚约。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啊,小伙子这么有诚意,你怎么能毁婚呢?”
“我也不想出尔反尔,只是……”光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保家,庭芳她心里没有你。你回去吧,别再蹉跎岁月了,赶紧找个好媳妇儿。你和庭芳的婚约早已取消了。”
保家膝行两步,双手抓着光晟的膝盖,“叔叔,您告诉我,是不是庭芳已经嫁人了?”光晟摇了摇头,保家大声质问道:“庭芳已经那么大了,她还没嫁人,您为什么不让她嫁给我?叔叔,我知道外面有些很难听的流言蜚语。”保家摇着光晟的大腿,激动地说:“我不管发生过什么事,也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要娶庭芳!我已等了她这么多年了,您让我见见她吧。叔叔,您把她嫁给我吧,嫁给我吧!”
光晟似乎铁了心,保家那么可怜兮兮哀求,他却只是摇头,一边的李忠臣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始替保家打抱不平,“张光晟,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就直说吧,别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