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庭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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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使第二次在节度使院升堂亲自审讯辛云京强抢民女案,并且传令太原大小军官一起前来观看审讯。节度使如此大张声势,众军官议论纷纷,一边等着看辛云京的热闹,一边互相告诫自己的亲信、属下要遵纪守法。
“老爷子,请你仔细看看,你认识这个人吗?”王思礼指着辛云京问那位老丈。
老爷子莫名其妙,走到辛云京面前,上下打量他,回头道:“不认识,以前没见过。”
老爷子此言一出,堂下众军人都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霎时嗡嗡之声不绝,王思礼一拍惊堂木,大堂立即安静下来,王思礼笑道:“这个人就是辛云京,你告他倚权仗势,强抢你女儿,怎么能不认识他呢?”
老爷子立即激动起来,指着辛云京骂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看起来相貌堂堂的。你这只绿苍蝇,外头油光滑亮,肚子里一包屎。你还我女儿……”老爷子步步进逼,唾沫星子都喷到辛云京脸上了,云京神情难堪,连连后退。
王思礼又拍了拍惊堂木,老爷子安静下来,神色还是忿忿的,显然怒火未消。
“老爷子,我刚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凭什么断定抢你女儿的人就是辛云京的?”王思礼挺有耐心地问。
老爷子哭道:“我没看见,我到家的时候,女儿已经不见了,只有小外孙儿一个人在院子里啼哭,我女儿的闺房里一片狼籍,地上有一把剑……”
王思礼招了招手,他身边一个判官拿出一把剑来,上前两步,双手递上,王思礼接过来,举起剑,问道:“是这把吗?”说着叫判官拿给老爷子辩认。
老爷子仔细看了看,说:“没错,就是这把。”
王思礼点了点头,道:“辛云京,把你的佩剑解下来,给这位老爷子看看。”辛云京解下身上的佩剑,递给老爷子,老爷子疑惑地看着,王思礼问道:“老爷子,你看仔细了,辛云京这把剑跟你手上那把暴徒落下来的剑,可有什么不同?”
老爷子仔细比较了一下,抬头迟疑道:“大人,这两把剑,好像是一样的。”
“老爷子,你是一个农夫,跟军队应该没有来往吧?你没有亲眼见到暴徒,怎么知道这种刻着‘辛’字标记的佩剑就是辛云京的?我作为辛云京的上司,也是最近你老告状才知道辛云京有一把这样的佩剑呢。”
“是代州军人李仁孝告诉我的,他说他亲眼看见辛云京抢了我的女儿,因为他是辛云京的下属,不敢阻止上司的恶行,所以他就带我来太原告状,状纸也是他托人帮我写好的,他说只有节度使大人才能帮我惩罚这种恶棍。大人,你要给我作主啊,求求你把我女儿还给我吧。”老爷子大概是发现王思礼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唯恐官官相护,说着说着就涕泪俱下。
王思礼传令,“带证人李仁孝上堂。”
不一会儿李仁孝就给带上堂来,他瞪着辛云京,眼睛通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李仁孝,这位老爷子说你有亲眼看到辛云京入室抢人,是真的吗?你看见了吗?”
李仁孝抬头道:“人算不如天算,一人做事一人当,辛云城见色起意,我帮他抢了那个女人,并且偷了他的佩剑丢到受害者屋里做为物证,然后引这位老爷子来告辛云京的状。我设下此计,本来以为可以趁乱整死辛云京,没想到居然有人维护他,给了他翻案的机会。事已如此,我认了,可是辛云城作为军官,居然顶风作案,他还是辛云京的族弟。辛云京任人唯亲,他用这样好色的人带兵,也不见得是个什么好官!”
老爷子惊愕地扭头瞪着他,骂道:“怎么会是你抢了我女儿?你贼喊捉贼!你把我女儿藏到哪儿去了?”
王思礼一拍惊堂木,喝斥道:“肃静,辛云京是不是好官,还轮不到你李仁孝来评判。带辛云城上堂。”
辛云城被带上堂来,不等节度使问话就扑通跪下磕头道:“我是被引诱的,我是被陷害的,大人,我刚开始并没有想抢那女人,都是李仁孝教我的,人也是李仁孝帮我抢的。大人,饶命啊。”
王思礼怒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军令如山,你当是儿戏吗?你作为一个军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还敢在此狡辩!”
辛云城听到“罪加一等”,浑身颤抖起来,沉默了一下,忽然转身指着李仁孝道:“你,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教我抢女人,为什么要陷害我?”
李仁孝昂着头,不理辛云城,王思礼看着他,问道:“我也一样纳闷呢,说你陷害辛云城吧,你引人告的却是辛云京,我差点不察,判了辛云京死罪,若不是张光晟做事小心,我就枉杀好人了。说吧,你这样陷害辛云京,也算是间接陷害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仁孝咬着牙,良久才道:“王思礼、辛云京,我恨你们!我们父子从军,辛辛苦苦跟着你们拚命,相州兵败后,你们颁下那样严厉那样不近人情的军令,军队又缺乏粮食,我父亲只不过偷了一只鸡,就被辛云京处死……辛云京、王思礼,我咒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王思礼耐着性子,等李仁孝骂完了,他重重拍着惊堂木,义正辞严道:“现在天下大乱,我们是朝廷赖以保家卫国的军队,如果大家也像安禄山、史思明的贼军一样打家劫舍,无恶不作,那跟安史贼军有什么区别?不错,相州兵败后,我们是缺过粮,可我们的缺粮只是暂时的,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缺粮就对老百姓下手!别忘了当我们在前线拚命的时候,是谁在后方给我们供应粮草、衣物。老百姓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如果我们今天不能禁止军队的暴行,总有一天会有军队打劫到我们自己的家人头上去!”
所有的军人都默不作声,王思礼停了停,望着堂下,大声宣判道:“乱世用重典。李仁孝诱人犯罪、辛云城知法犯法,罪不可赦,全部判处死刑;辛云京御下不严,失律之过,也不可轻饶,罚俸三个月。各位都须引以为戒!”王思礼扫视一眼堂下众人,吩咐辛云京道:“你回到代州,把这位老爷子的女儿平安送回家去,如果再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辛云京磕头领命,王思礼宣布退堂。
王思礼退堂后,堂下众军官除了被判死刑的辛云城,似乎都还在震惊之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开,只有辛云城一个人在嚎叫着:“我冤啊,我不想死啊……”
老爷子忽然朝着空空的公堂磕头道:“青天大老爷啊。”
第五章 他乡遇亲人 '本章字数:2896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1 13:01:53。0'
王思礼一个人仰躺在使院的靠椅上,他神情疲惫,双手轻轻揉着太阳穴。门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王思礼放下双手,恹恹问道:“谁呀?”
“是我。”
王思礼笑了起来,直起身子道:“进来吧,门没栓。”
门被推开,张光晟走了进来,看着他,诧异地问:“一个人有气无力的坐这里,这是怎么了?”
“只是想起那天李仁孝说的话:‘我咒你们都不得好死’,”王思礼叹着气,“他们父子跟着我从河西来到中原,打了四五年的仗,结果没死在敌人刀下,倒死在我们的刑场上!”
张光晟安慰道:“乱世用重典,你没有做错。”
“我知道,可有时候还是会心里不安。”王思礼站了起来,道:“不提这些丧气的事了。嗯,我前两天出去转了转,买了两座宅子,挨在一起的,我叫人把花园打通了,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张光晟愣道:“你既然看好了,都买下来了,还叫我去看什么?”
王思礼笑了起来,“我不是说两座么,其中有一座是给你买的,你跟我去看看,你喜欢哪一座就挑哪一座,以后咱们两家住到一起,说话做事都方便。”
张光晟吃惊道:“你何必如此为我操心……”
王思礼拍着他的肩,说:“人生难得知己,嗣业已经去世,这个世上,我过命的知交,就剩你了,潼关兵败的时候,我战马中了流箭,要不是你赠马,我极有可能被乱骑踩死在战场上,哪来今天的荣耀!”
张光晟感叹道:“当初我年少轻狂,夜闯相府行刺李林甫失败,眼看就要死在相府,还不是你和李嗣业出手救了我。”
王思礼笑了起来,说:“所以才说你是我的生死知交啊,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王思礼带着张光晟参观新买的宅子,他指着连通两家花园的那个月洞门,说道:“在朔方的时候,我和嗣业就是这样住在一起,也是这样在花园的墙上打了一个洞……”
王思礼说到嗣业的时候,语气有点伤感,他走近那个月洞门,伸手轻轻抚摸着。张光晟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李嗣业活着是人杰,死了也是鬼雄。昨日之日不可留,你别难过了。”
“没事,只是想起故人,有点感慨。”王思礼抬头道:“我的家人很快就要过来了,我已经两年没见过我儿子了,还不知道小家伙长多高了呢。对了,你女儿今年多大了?”
提到女儿,张光晟感叹道:“快三岁了,安史乱起后,我们率领河西、陇右的军士来中原平叛,我妻子送我上了战场,后来她跟许多其他河西军官家属一起被你安置在朔方生活,我们离别时,她刚刚怀上孩子,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年多,到现在还没见过面。”
“快满三岁,”王思礼沉吟着,“比我儿子小一点点,嗯,把你女儿嫁给我儿子好不好?”
张光晟吃惊道:“孩子还那么小,况且我自己都没见过女儿,万一她配不上你儿子……”
王思礼打断他的话说:“你相貌这么好,你女儿怎么可能配不上我儿子?咱俩交情好,结为儿女亲家,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张光晟笑道:“那我就高攀了……”
王思礼使劲捶了他一挙,“早就跟你说过,别老是跟我客气。”
张光晟皱起眉道:“你又在我身上练挙啊。”
王思礼笑了起来:“对着你就忍不住手痒。咱们既然结为亲家,得有什么信物才成啊。”
张光晟笑道:“儿女定情信物,总得雅致小巧点的才好。可我一介武夫,身上就只有兵器。”
王思礼也笑了起来,“我身上倒是有我妻子送的金佩,可是只有一个。这信物可不能用刀啊剑啊的,还是赶明儿我去找个巧手工匠,打造一对金饰吧。”
“为什么要打金的?”张光晟有点好奇。
“咱们都是武人,我儿子以后一定也会舞刀弄剑,玉器易碎,还是金饰牢靠。”王思礼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天天在战场上玩命,这仗一打就是四五年,还不知道要打到哪天才能结束,我身上佩的如果是玉,只怕早就粉碎了。”
王思礼和张光晟回到节度使院,一个军士向王思礼报告道:“大人,前阵子告状的那位老丈又来了。”
王思礼皱起眉道:“怎么这么多事,难不成他女儿又被抢了不成?”
军士赶紧回答道:“不是,那老丈一直记着大人的恩,特地带女儿过来道谢,还给大人送了礼……”
“你们不知道给我挡回去啊。”王思礼变了脸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