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庭芳-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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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芳哼了一声,“千红楼又是什么地方?”
“千红楼是供有钱人快活的地方,小姑娘,你很快就会成为千红楼里让有钱人如痴如醉的仙女。”
庭芳懒得跟她猜谜,冷漠地说:“我不是仙女,也不会成为这什么千红楼的人,你们最好乖乖送我回家。”
“到了我这里,你就不要再做大小姐了吧。”那个总管冷冷地说:“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放乖点,你再倔强不听话,以后想后悔也来不及。”
说话间,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带着一个妩媚俊俏的姑娘和三个胡服小姑娘登上台,漂亮姑娘上前给总管躬身行万福礼,总管挥了挥手,对那姑娘道:“海棠,你帮田夫人瞧瞧,看这几个新来的有没有值得特别栽培的。”
海棠点了点头,那位满脸堆笑的女人上前两步,对庭芳和新来的三个姑娘说:“你们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这千红楼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可以告诉你们,千红楼就是娼家,但绝不是一般的娼家,谁也别想从这里逃跑。既然来了,就乖乖听话乖乖上课,千红楼可以让你们过得舒舒服服的,将来也可以给你们找一个不错的人家,如果不听我的话,寻死觅活的,我可不是恐吓啊,千红楼将是真正的地狱……”
庭芳一直云里雾里,直到听见那被称作“田夫人”的女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演讲,才算明白自己落到什么地方了,她脸色变得灰败起来,冲到那位总管面前,指着他怒道:“你们逼良为娼,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总管勃然大怒道:“这小丫头真是不识好歹,去叫几个兄弟来先给她点颜色看看。”
庭芳见那总管不买她爹的账,心中已先怯了,后退一步,勉强道:“你们,想给我什么颜色看?”
海棠听到“给她点颜色看看”,她也脸色剧变,赶紧上前躬身行礼道:“总管息怒,这姑娘新来的不懂事,海棠斗胆,请总管把她交给我*吧。”
总管听海棠那么说,脸色变得好看多了,但他还是摆着脸对庭芳说:“我看你也是聪明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庭芳乖乖低下头,田夫人继续她的演讲,“在千红楼要想过得好,仅仅长得漂亮是不行的,还要有才有艺,你们有什么擅长的?唱歌也好跳舞也好,现在是决定你们命运的时候,有什么才艺赶紧展示出来吧。”
一个姑娘站出来唱了一首《撷芳词》曲子:风摇荡,雨濛茸,翠条柔弱花头重。春衫窄,香肌湿。记得年时,共伊曾摘。 都如梦,何曾共?可怜孤似钗头凤。关山隔,晚云碧,燕儿来也,又无消息。
小姑娘唱完,海棠点评道:“夫人,这曲子虽然选得伤感了点儿,她音色倒还不错,唱得也挺有感情的。”
田夫人笑道:“不错,这姑娘可以接红杏的班了,嗯,你以后就叫红杏吧。”
另外两个姑娘一个弹琵琶另一个和着乐声跳了一支胡旋舞,庭芳在一边静静欣赏着,这几个姑娘从衣着上来看,似乎是从西域过来的,都说西域的姑娘能歌善舞,今天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海棠对这两个姑娘的表演给予相当高的评价,田夫人给两个姑娘一个取名小桃,一个取名石榴,然后看向庭芳,庭芳咬牙道:“我没想好。”
听到这话,总管的脸又拉了下来,田夫人冷笑道:“你这脸蛋儿倒是不错,真要是什么都不会,今晚就开始卖肉吧。”
庭芳愣愣地问:“卖肉?你们这里还开屠场吗?我不卖,腥死人了。”
总管忽然暴笑起来,田夫人也笑得花枝乱颤,双下巴上的赘肉一抖一抖的,她上气不接下气道:“这小姑娘真有意思。千红楼怎么能开屠场?卖肉啊,就是用你的身体去哄男人开心。”
庭芳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她又气又急,倔强地咬着牙道:“你们休想。”
海棠上前柔声道:“小妹妹,我知道你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可这里不是你家了,你再任性,会吃亏的。姐姐是过来人了,听姐姐的话,好不好?”
庭芳看着海棠,她的眼睛像湖水一样清澈像星星一样明亮,她的笑容淡淡的,如风吹春水泛起的软软的涟漪,庭芳心中一暖,低头道:“我会跳舞。”
“那你跳一个给姐姐看看。”海棠软语轻声哄着她。
庭芳点点头,也没要求伴奏,就着心中熟悉的旋律,跳了一支念奴最喜欢的长袖舞:《西洲曲》,虽然她穿的是窄衣短袖的紧身胡服,完全不能发挥长袖舞的优势,跳起来还是很好看。
一曲舞完,海棠又惊又喜,连连鼓掌,田夫人缓缓道:“海棠,这姑娘虽然倔强,倒挺听你的话,以后你多教导教导她吧。”
海棠弯腰行礼道:“是,”她直起身,提醒道:“夫人,这妹妹还没有名字呢。”
“我看她倒可以叫牡丹了。”总管忽然发了话。
海棠赶紧推着庭芳,“牡丹,还不快感谢总管赐名。”庭芳身体僵硬,被海棠推着,勉强上前行礼道谢。
第四十三章 飞花逐水流 '本章字数:2594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31 13:15:50。0'
十月,辛云京还没有下葬,光晟五内俱焚,无心再在太原逗留,就用代州有事为借口匆匆离开了太原。光晟回到代州,张夫人看到丈夫归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女儿失踪之事,听说庭芳还没找到后,她更是伤心欲绝。光晟已无心埋怨妻子不好好看牢庭芳,一到家就叫了三个家人,给他们一次性出了三年的粮,挑了三匹骏马分发给他们,又给他们准备好足够的盘缠,光晟吩咐三个家人沿着河东、剑南官道追寻庭芳,不论找没找到人,都要每月给他寄送搜索到的线索或结果,直到找到庭芳为止,万一盘缠用尽了还没找到人,到时他会给他们再寄盘缠过去。看着三个家人领命出去,光晟望着他们的背影苦笑(那时的蜀中属于剑南道)。
张夫人看着丈夫的行动,知道要找到女儿已成奢望,一时站不稳,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光晟蹲下身,想拉起夫人,他抓起她的双手,瞥到她身后的椅子,恍恍惚惚庭芳似乎还坐在那个位置跟他赌气不吃饭,光晟心中阵阵酸楚,干脆就抱着夫人的头痛哭起来。光晟一哭,张夫人更加伤心,夫妻两个就坐在地上对哭。张老爷子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本来想劝劝他们的,最后也忍不住流泪。
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没多久就病了起来,光晟又忙着给义父请医治病,老爷子始终不见好转,一晃就入了冬,天气转冷,老爷子身体似乎更虚了。
早晨,光晟一早起来,天井中铺了厚厚一层雪,他去义父房中请安,发现老爷子病情转重,连话也说不清了,光晟摸了摸老爷子的脚,触手冰凉,他赶紧叫起夫人和厨娘,大伙七手八脚,在老爷子房中烧起两盆碳火,端到床底下。光晟披上裘衣,戴上毡帽,骑上马去找大夫。天气太冷,大夫还没起床,光晟拍了好久的门才把人叫起来,光晟给大夫告了罪,催着他穿上大袄,提起药箱,亲自动手把他抱到马上,光晟带着大夫急匆匆回到家里,大夫望闻问切了一会,把光晟叫到一边,低声跟他说:老人年纪大了,只能拖些日子而已,得早点准备后事。光晟听着心里就凉了,哀求道:“真的没有办法医治了么?”
大夫摇摇头,说:“每天给他熬上好的人参吧,或许能多拖些日子,如果能拖到过完年,明年或许会有好转。”光晟皱着眉,大夫疑惑地问:“怎么了?”
光晟苦笑道:“实不相瞒,家中事多,家产已经耗尽,再也没钱买人参了。”
大夫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不能相信,“张大人,您可是一州刺史啊,还做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能没钱?”
“大夫,真的不怕您笑话,您若有上好人参的话,请先给我一支吧!”光晟躬身作揖道:“我现在就去太原找朋友借钱,保证三五天内就还您钱,一定不会拖欠您的。”
“张大人,您做了这么多年的刺史,居然穷到这种地步,您是好官啊,就算您真的还不起,也没关系的。”大夫看到光晟给他作揖,激动起来,赶紧拦住他,“人参我倒是有,只是藏在家里,还要麻烦张大人跟我再跑一趟。”光晟听大夫这么说,千恩万谢,赶紧又用马送大夫回家取人参,等他拿了人参回到家,已到中午了。光晟一大早起来就忙忙碌碌,一直粒米未进,他匆匆吃过午饭,吩咐厨娘去熬参汤,他自己又骑马冒雪赶去太原。
路上张光晟一直盘算着借钱的事,到太原后,他终于决定去找思结进明。大概是风雪大的缘故,思结进明家的大门紧紧关着,光晟正准备拍门,就听到沉沉的“吱呀”声,大门打开了,思结进明站在门口,他抬头看到光晟,有点意外,立即热情地把他拉到屋里,一路边走边笑道:“真没想到你会来,你现在还好吧?你那时匆匆离开太原,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真是一言难尽啊,光晟一阵心酸,还没开口眼睛就湿了,思结进明吃了一惊,按着他坐下,泡了一杯热茶给他,诚恳地说:“别难过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吧,只要能帮得上忙的,就算要为你赴汤蹈火,进明也在所不辞。”
光晟接过茶,拭掉眼角的泪,低声道:“我女儿丢了……义父又在病中,这几年的积蓄也耗干了……”
思结进明大惊,一边安慰他一边轻声询问,慢慢就问出了张家这几个月所有的变故,他强颜欢笑着,劝慰道:“我看你是急糊涂了,蜀中不是还没有回信吗?或许你女儿已经到了蜀中呢?”
“我也希望是这样啊。”光晟声音哽咽,“可是我已等了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音信也没有。每等一天,我绝望的情绪就加重一分,再这样下去,我怀疑自己会发疯。”
思结进明本来就跟节度使王缙不和,再听到张光晟的遭遇,更是恨得直咬牙,怒道:“都是王缙,见死不救,真不是东西。如果云京在,海捕文书一发下去,庭芳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河东呀。”
“别说了,”光晟摇头道:“我不想再提他。”
思结进明留光晟吃过午饭,进屋抱了一个包裹出来,笑道:“我本来想留你多住几天,看你家中事多,就不耽搁你了,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来太原找我。”光晟一个劲道谢,进明假装生气道:“大家这么多年的同僚,你再客气,我就不理你了。”
光晟搔头道:“进明,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着。”
“又来了,”思结进明故意摆起脸,“你还有完没完啊。走,我送你一程。”
光晟回到代州,打开包裹,凭感觉,他早就知道包裹里装的是钱,可是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里面除了一张一百贯钱的飞钱,另外还整整装了一贯开元钱。比起飞钱的数目,那贯铜钱实在算不了什么,大概是思结进明怕他急用,一时没功夫去兑钱,所以特地给他准备了一贯铜钱现用吧。
尽管光晟天天熬人参汤,张景明老爷子还是没能拖过寒冷的冬天,腊月二十一,老爷子也去世了,临走前还含含糊糊的念:“庭——芳!”光晟夫妇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