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爱上别人的-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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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拿过粉笔玩得兴高采烈的,画了一个丑小人,李文博问谁啊,小天说是胖子。
胖子特别没节操地说小天是画画像毕加索的人之中,长得最好看的了。
李文博在一边检查着窗户上的白色百叶窗:“怎么不买窗帘呢?”
苏青老老实实地说:“窗帘太贵了。”
李文博笑了,穷还真能激发创意,这小窝,真心被苏青弄得不像是租来的房子。
忙乎了一阵子,肚子都饿了,胖子吵吵要去吃楼下的海底捞。
苏青摸了摸兜里薄薄的几张纸币,连忙说:“海底捞有什么好吃的,我给你们做。”
苏青说罢,也不等众人答应,就拿着钱包冲下楼去买菜了。
李文博在后面喊着不用那么麻烦,苏青头都没回说你们等着我,随手扯着几个塑料袋,就咚咚咚地下楼去了。
她倒不是舍不得请大家吃顿好的,只是觉得人家来帮自己搬家,这份情谊,非得自己下厨才还得上。
三里屯这边,玩乐的居多,买菜的地方还是问了楼下的老太太才找到。
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她满载而归,沉甸甸的袋子勒得她手上一道红印。
正在感慨早知道菜市场塑料袋不收钱,临走时就不小家子气拿几个环保袋了。
转念一想,李文博这帮朋友都开跑车搬家了,她这么环保,倒也是显得挺别树一帜啊。
低头看,今天搬家,她穿了一身高中时的肥大运动服,刚才买菜的时候菜贩还问她今天不上课啊。
电话响,李文博打来电话说他们翻出了一袋子米,先把米饭给煮上了。
苏青不放心地问你们竟然会煮饭啊,别操作不当,把家给我炸了。
李文博临挂电话时问她要不要接,苏青这个时候顾不上姿态了:“要要要,你快来。”
大概电话没说清地方,等了半天李文博也不来,苏青只好拎着东西一步步往前蹭。
看见李文博时,他迈着两条大长腿站在十字路口打电话。
李文博正想问苏青在哪儿呢,电话没人接,苏青的彩铃在耳边响。
转头看,苏青笨拙地拎着两大袋蔬菜,一步一步往前蹭,李文博刚想过去接她,红灯闪。
李文博忽然有些文艺地想,两个人也许隔的不光是车水马龙的一条街而已。
苏青的短发毛茸茸,硬硬的头发压不下去,还略微打着卷,她身上的那套男生都嫌弃的运动服十分肥大,很像是校服。
黑色的帆布鞋脏脏的,把她扔进放学的人群中也丝毫不觉得突兀,满脸是汗,额头前面的刘海,被手捋到匪夷所思的方向。
绿灯亮了,苏青走路时腿不停地蹭塑料袋,走路跟螃蟹一样。
走近了,李文博才发现她右脸颊有一个痘痘,红肿得生机盎然的样子。
哦,认识时,还穿短袖,在工体看球呢。
现在才是秋老虎的季节,也就短短几个月,李文博却恍惚觉得,两人认识了有好几个年头了。
想想也好笑,在苏青的生命里,他仿佛就是上天派来见证这女人坎坷情路的。
等将来苏青有了孩子,介绍李文博时,应该怎么说?
“这位李舅舅是妈妈年轻时的恋爱见证人?”
苏青一脸不乐意:“你笑屁啊,赶快给我拿东西。”
李文博下意识地伸出手拿过一个袋子,苏青又叫:“都见着我了,还打啥电话啊,手机在我兜里都振出高潮了。”
李文博这才发现,自己右手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耳边还响着苏青的彩铃。
“Too many years have been wasted like money,too many nights I wake up with a cry,toomany years have gone by without notice,too many times Ihave wanted to die。”
李文博自诩是十多岁的时候去的美国,英文歌听得跟红歌一样熟悉,但每次给苏青打电话时,这首歌他都听不全,苏青是那种无论何种情况电话响两声必接的人。
他上网搜,终于知道这是一个挪威女歌手唱的,叫《Too many days》。
如果他日后有机会拍一部电影,关于苏青的段落,就用这首歌。
这首歌太像这个女人了,特别丧气,好像是明天不过了一样。
可脖子挺着够英气,扔到人堆里也能看到她昂起的头。
这女人脖子是什么做的?是不是火化后,颈椎那块骨头也能硬得跟铁一样化成舍利?
还有,街上的女人见到他李文博,谁不两眼放光。
但这女人看他的时候,视线就像是能透过他双眼的瞳孔直通到后脑勺一样,毫不在乎,熟视无睹。
他哪受过这种忽略,这已然近乎一种挑衅。
但也正是这份独一无二的挑衅,让李文博暗生珍惜。
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他觉得她的身上有香气。也许是香水的味道,也许是荷尔蒙。总之,是好闻的味道。
他喜欢跟她在一起。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他把手机揣到兜里,双手帮苏青拿菜,苏青拎着一个袋子往前挪。
是,这女人心中到底有多瞧不起他,很少跟他并排走路。
苏青拎着菜蹦蹦跳跳得犹如一只撒欢儿驰骋的小鹿,根本不能让人控制的样子。
李文博这个时候,特别想见见她的前男友们,看看这种女人到底能看得上哪种类型的男人。
走在前面的苏青突然停下来系鞋带,再站起来的时候,李文博站在身边,爱怜地腾出一只手摸摸苏青的短发:“还挺好看的。”
苏青笑了:“狗嘴还真能吐出象牙来。”
说罢,她拎着袋子一会儿就跳着上楼了,一点儿女人的矜持都没有,像个男人。
李文博另外一句话藏在嘴里:“就是头发有点儿油。”
他遥遥地看着她,上了楼,没意识到自己嘴角,已然把苏青当作自己人在笑。
3
回到家,屋子里已经飘着电饭锅里米饭的香味。
苏青安抚好饿得跟狼一样的各位爷,在厨房当当当地开始敲了起来。
做饭很容易,苏青认为中国人做饭的关键词只有一个字:拌。
例如黑胡椒肥牛这道菜,先把肥牛片用生抽、蚝油和黑胡椒腌好。
下油锅炒到变色盛出,然后下油,炒洋葱到有香味。
再放进炒好的肥牛片,使劲炒啊炒,最后撒点儿黑胡椒,瞬时出锅。
这道菜,用脚趾夹着铲子都能做好,不到五分钟就能华丽亮相,极为下饭。
这盘菜端出来的时候,灶台那边的可乐鸡翅已经开始收汁了。
苏青还有工夫看看电压力锅里的排骨土豆炖豆角放的水够不够多,切了一大堆生菜水果拌沙拉时,苏青还考虑留几个柿子做西红柿炒蛋。
烫生菜准备做蚝油生菜的时候,她才发现李文博倚在门框那儿愣愣地看半天了,“你吓死我了,那么大个子跟路灯似的杵在那儿,也不吱一声!”
李文博见识过做菜的高手,巅峰境界是跟做爱一样,跌宕起伏,有高潮感。
但苏青是另外一种野路子,做菜根本不费脑袋,费时极短,简洁得像是无印良品速成班毕业的。
像宫保鸡丁那种菜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每道菜食材毫不复杂,唾手可得。
她做菜时面无表情,大鸣大放,看起来手忙脚乱的,但咣咣咣一会儿,就端出一盘菜。
倒也是别具一格,自成一派,有一种家常而粗粝的美。
李文博相信,如果她苏青开黑店卖人肉包子,也是这样把人放在案板上,然后匆匆几刀就剁完了,丝毫不管刀法,只管吃大块肉吃到爽。
李文博挽挽袖子:“我来帮你啊,我刀工还不错。”
苏青又大叫:“你别进来!有人在厨房我分心。”
胖子端碗饭,走进来正在嚼呢:“别让谁进厨房?”说完看看厨房,“还有菜吗?”
李文博一听就急了:“你们吃几口也就行了,留几口啊,厨师还一口没吃呢。”
胖子依旧没心没肺,站在门口扒拉饭:“连小天都开始吃第二碗饭了,菜快点儿上啊,另外主食好像不够了,煮饭来不及了吧,要不要下楼买点儿主食。”
苏青又端了两盘菜出来:“你们先吃,我再倒腾点儿垫肚子的东西。”
苏青刮了俩土豆放到保鲜袋里,送进微波炉微波了五分钟,然后用高压锅煮了几个老玉米,又把有点儿硬的切片面包喷了点儿水。
微波炉里的土豆都已经软了,苏青用擀面杖顺着保鲜袋把土豆压成土豆泥,里面放沙拉酱、盐和胡椒后使劲搅,然后在每片面包上放一个起司,抹上土豆泥,放进油迹斑斑的小烤箱里烤。
这边烤着,苏青头也不抬,撕开一袋子有点儿化掉的速冻饺子,放进平底锅做水煎饺子。
等饺子在油和水之间,咕嘟咕嘟冒泡的时候,她取出烤箱里的面包片,土豆泥和起司已经跟面包片融合得跟比萨一样。
此时苏青又快刀剁了点儿香菜末放在上面,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文博不解:“你这做法哪里学的?路子不对啊。”
“这不是没薄荷嘛,反正都是香料,香菜应该也差不多吧。”
李文博在厨房看半天了,也饿得差不多了,苏青试探性地把刚出锅的面包放进李文博嘴里,李文博被烫坏了,含糊不清地说:“味儿还行,这叫什么名啊?”
“没名儿,我刚才想出来的。”苏青拿铲子使劲刮有点儿干的锅底,又出锅一大盘饺子,把几个玉米都分成段装进盘子里,一挥手,“都送进屋里去。”
不大的客厅里,之前做好的几盘菜都见底了,胖子跟其他人抢了半天,把最后一块排骨抢了过来,放到小天的碗里。
小天啃了半天,肉不太好啃,朝胖子嘟了一下嘴,胖子接过来继续啃。
苏青和李文博端过来几盘菜,原本以为今天战斗已经结束的众人,斗志再次燃烧,干脆站起来吃了。
李文博埋怨大家:“你们上辈子都是饿死鬼投胎的啊,不会菜上齐了再吃啊?”
苏青做的烤面包博得众人好评,水煎饺子因为太油剩了几个,玉米因为煮得有点儿老,最后都让李文博啃了。
吃饱喝足的众人在饭前本来还说要喝酒去,但干了一下午体力活儿,酒足饭饱后都犯困了,用苏青笨重的15寸Thinkpad撑了两集《康熙来了》,都东倒西歪地躺倒了。
小天和胖子跟二重唱一样:“姐啊,我的心想帮你刷碗,但身体不听使唤啊。”
李文博也困,但还是强撑着帮苏青刷碗。
忙了一天的苏青终于松弛下来,也不跟李文博客气了,靠在厨房旁边,看李文博跟做实验一样收拾厨房。
苏青赞:“干活还挺利索的。”
“哪天让你见识见识我手艺,我做菜比中餐馆都利索。”
李文博开始絮叨他在美国苦逼的留学生活,他是怎样从一个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主儿,变成一个各种中餐都在行的家伙。
“当然,也是美国的中餐馆都太难吃了。”李文博谦虚了一下下。
“留学生都自己做饭啊?”苏青问。
“其他方面可以同化,中国胃可是坚定的爱国者,对付不了。”老海归李文博传道授业解惑。
苏青问李文博“有烟吗”,戴着胶皮手套的李文博示意在右边的裤兜里。
苏青去掏,李文博张开双臂,脸上却一副正爽的模样:“往里面点儿,用力,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