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爱上别人的-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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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博从来没想过苏青这么想,他一时僵住,不知道怎么说。
“但是也有男人觉得我不错啊,我也有魅力啊,你不能仗着我俩关系还行,就不把我当女人,从精神到肉体蔑视我啊。”
李文博低头吃东西,也不说话,许久,他说:“那有机会我请你和男朋友一起吃饭吧。”
要你请,你是谁啊。
不过这句话苏青没说出口。
深秋的夜半已过,再过几小时天就亮了,工体西路,依旧灯火通明,风起了。
温度很低,长长的麻辣烫锅子的热气飘着辣气,分不清是麻是辣。
就像她分不清现在的情绪是生倒贴爆乳妹的气,还是在幽怨她这么晚不回家,白凯南却连一个关心的电话都不打的冷漠行为。
三点半的夜空像是泼上了小时候用的蓝黑墨水,麻辣烫的温度和适时的低温其实很惬意。
这样的气氛,李川最适合从回忆蹦回现实,陪她吃会儿东西,然后问,明天几点起床。
如果你还在我身边,我可能就不会这样喜悲不分了——可能是刚才发火时看到李文博跟你有一样的薄嘴唇,且让我最后这么没出息地想你吧。
第六章 望京的宜家那么大,绝望过后,总伴随萤火虫的光
1
苏青下楼时,见识到刘恋把两个不到二十的小保安伺候得心花怒放,给她硬挤了个别人的停车位,还见义勇为把后车座的一堆纸箱子搬到没有电梯的楼上。
“没事儿,姐,你们可劲儿见吧,车我给你好好看着。”河南口音的小保安平时可没这么如沐春风,在苏青央求他们帮忙收快递的时候,他们可是另外一副嘴脸。
刘恋也没多说什么,笑笑,关上门之后,一副“后娘脸”:“妈的,今天涂的粉底液比他们月工资都贵。”
“早干吗了,为了个停车位至于卖笑吗?”
“不卖笑能行吗,咱俩从小区外面把这堆纸壳箱子抱回来啊。”
“得得得,让你拿个东西,瞧你委屈的。”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穷×!你搬个家就买几个箱子呗,还得让我拉下脸管销售部那帮宅男要十个大箱子,楼下杂货店没有卖的啊!”
“一个箱子十块钱呢,十个箱子一百块钱呢。”
苏青在这房子住了两年,懒得搬家,即使室友不爱干净,她要把堵在下水道的头发捞出来才能洗澡,她也能忍。
猫厕所在阳台,为了不让晒着的衣服满是酸臭味,她每天动手收拾猫粪,白凯南每次都劝她搬出去,她也不乐意。
直到有一天她加班到早晨才回来,一打开卫生间,一个长头发裸男在里面刷牙,苏青愣在那里,第一反应是一大把年纪发出少女的尖叫是不是有点儿太矫情了,她又不是第一回见男生裸体,结果室友跟另外一个裸女从房间里跑出来。
苏青不反对人在肉欲上太过放纵,即使跟李川苦恋的时候,她也早不是处女了,白凯南虽然人长得高大,在床上却是个快枪手,心理和身体都对这个男人极端失望。
但你要是3P,也拽两个男人过来啊,俩女的伺候一个男人,他金城武吗?值得吗?床上都不能占据主动性!
室友养出来的那只猫在她脚下蹭来蹭去撒娇,苏青低头看着一脸卖萌的喵星人,她明白,她这辈子跟别人合租房子的日子到头了,应该搬家了。
刘恋嘟哝着,看着苏青满屋的东西:“你这满屋是什么东西啊,你也不是乱买东西的人啊。”
刘恋一眼就看到她送给苏青的那件小黑裙子:“没出息的玩意儿!标签还不舍得剪掉,你准备遗体告别那天穿上直接火化吗?”
“太贵了,再说我也没有机会穿,要不等你死了我穿去给你遗体告别。”
“滚!你都投胎了老娘还会好好活着。这裤子你妈穿都过时,怎么不扔啊?”
“我不是不舍得嘛。”
“不舍得就捐掉,这样的囤积是一种近乎犯罪的浪费你知道吗?”
刘恋翻来翻去,翻出一个方便面箱子,刚打开,苏青眼尖,一把夺过,用手重重合上。
刘恋抢过来:“是不是偷藏的震动棒?”
一打开,一本发黄带有油污的理工科系发的笔记本,一管用光的理肤泉洗面奶,已经停产的KENZO的AIR香水瓶,德国巧克力的包装盒
唯一明显昭示物品主人身份的物品,是一个照片已经粘在玻璃上的相框。
皱皱的照片,李川揽着年轻而土气的苏青,两个人都笑得毫无负担。
那是另一个世界,照片上的男女,永远不会知道,他俩的关系最终将有一个可笑而无法收尾的结局。
刘恋的第一反应是:“不要脸!我呢?你怎么把我给剪掉了,明明咱们仨人一起拍的啊。”
苏青把照片归到原处:“我和他连张合影都没有,要不是你在,我也不敢跟他一起照相。”
刘恋想想觉得刚才没说到点儿上:“这些东西你八百年前就该扔掉,知道咱们现在为啥都还处在‘发展中’?就是你们这帮人不把心思放在有用的地方,你准备以这份痴心到痴呆的演技拿明年金马奖吗?”
苏青一件件地把盒子里的东西翻出来:“这些作业本是我跟他上自习的时候偷过来的,你看,他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写出的字却像毛毛虫扭来扭去那时候我长痘,他把自己用的理肤泉洗面奶给我,理肤泉对刚毕业的我来说是天价,我就用这个药妆牌子用到现在这款AIR的香水,我记得他特别爱用,喷在身上可好闻了,像是刚洗过澡一样干净的味道。后来他知道我喜欢,就送了我半瓶,我从没舍得用,直到有一天忽然发现它竟然挥发没了,我蹲在地上哭了好久”
刘恋心疼了:“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苏青蹲下来,把箱子合上,用胶带封死,脸上一笑:“我怕你见到这些骂我,就想在你来之前把这些藏好。可是你来之前,我翻了翻这些东西,忽然好舍不得。我最美好的年华,都一丝不挂地耗在这个男人身上。我知道他一直不爱我,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人。他冷漠、绝情,这么多年也不正面拒绝我,狠狠给我一刀,让我有个再生的机会。我没那么深情,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还像模像样地交过几个男朋友,连第一次都是跟别的男人在学校外面小旅馆的床上发生的。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他连碰都不要碰我。可是赌了这么多年,我下不了赌桌了,凭什么让我满盘皆输,一点儿翻盘余地都没有啊?”
刘恋说:“有男朋友,就该忘记他了。”
“你见过白凯南了?”
“北京城能有多大呢,我听到风声都派人打听完他了,我知道你耳根子硬不听话。可是苏青,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还是要跟你说,以我了解的情况,这个叫白凯南的男人”
“不适合我是吧,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了,你要是前阵子跟我说,我可能说就这么认命了,有人要我就不错了,起码他带出去挺有面子的。但现在你不用跟我说你听到的那些传闻了,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更让我恶心。”
“亲爱的好姐妹,我们分手了,还是我提出来的。”苏青说。
多么可笑,按照他俩的约定,恋爱三个月了,可以告诉身边的朋友了,苏青却提出了分手,哈!
苏青这几天找房子找得大姨妈都推迟了,白凯南不爱戴套,苏青还杯弓蛇影地买来验孕棒,结果虚惊一场。
在找房子这件事情上,白凯南置若罔闻,苏青倒也不在乎。这么多年了,她早就自我进化成了她想要的那种男人,她能搞定。
昨天的例行电话中,白凯南说他下班后跟朋友吃饭去了,苏青没多想,随口问了跟谁吃啊,哪知道白凯南特别老实说,跟个他刚认识的黑人老外吃饭。
白羊座的优点是,他永远光明磊落地出去交际,苏青知道这黑人男人是个基佬,一直想找个中国男朋友,看上了白凯南。
苏青当时还调笑说他魅力已经大到男女通吃了,这个时候却觉得不对劲了。
“你一个离开女人就不能活的直男,明知道他喜欢你,也别给他机会啊。”
“他不是一个4A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嘛,我觉得他能帮我,给我介绍工作机会。”
苏青脑子嗡的一下,她愣在那里,任由绝望的感觉翻云覆雨,仿佛某种自我凌迟。
“刘恋,你知道吗,我人生当中绝望的时候没有那么多。”
小学时一次学校大型会演,除了她和一个残疾的女同学,其他女生都被挑去排练节目,她发现自己又丑又笨又不招人喜欢。
上高中时,青春的苦闷,让她只能以学习退步来引起父母的注意。
她甚至写了一封长信,准备交给父母告诉自己这段时间有多难过,只等着父母说对不起啊女儿我们做得太不对了,她就奋起直追豁出命去考北外法语系,为父母增光添彩,为家庭书写荣誉诗篇。然而等那封信交给父母,母亲看信太长,不好意思地跟她说,舅妈还等着她和爸爸打麻将呢。
她知道自己不是玫瑰,但是亦舒小说里,不是还有一型长相不出色但是工作努力的女主角吗?
她在第一个公司里,任由老板骂她 “我花钱雇你来当打字机的吗”“你看看你写出来的东西是不是一坨屎”
终于熬到升了职,却又要开始忍受甲方的各种无理要求,得每天回家听大悲咒,才能确保自己不会得癌。
即使公司来了新人,她也得负责给老板洗咖啡杯磨咖啡豆买蓝色万宝路。老板不舍得请保洁阿姨,每周六下班前她都戴着胶皮手套,把厕所马桶刷得比她出租房的洗脸池还要干净,结果努力了半年,工资只涨了三百块。
后来认识刘恋,人生境遇就顺利了很多,也知道打扮自己不再那么邋遢。
跳了两次槽,工作顺心了好多,但人也奔三,仿佛没什么机会认识新的男人了。
她一门心思等李川发现她的好,然而李川玩消失,把她扔在工体的国安队主场的绿色海洋之中,任由她变成行尸走肉。
原本以为这把年纪了,别林黛玉一样脆弱到动不动就咳血玩绝望,她也决定走出来,选择了白凯南,然而不到三个月,她就发现这个男人不简单
白凯南在这三个月一直以单身的身份骗吃骗喝,不断接受各路无知少女送他的礼物,最近还接到了一个单反相机的馈赠。
而且白凯南只是他在外面玩的名字,有几个人知道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杜明啊。
平时利用别人的好感取一些蝇头小利也就罢了,但至于为了一个工作机会就玩弄别人的感情吗?
分手的决定终于在这个电话里提出,苏青自己都想笑,她是多想演面对面的分手戏码。
可是人生难得的几次分手都是在电话里,只不过上次是李川主动提出,这次换到她。
“我们分手吧。”这句话说出来后,她自己都觉得解脱了。
三个月的恋情,在这个城市森林的快餐式感情模式中仍显得郑重。
但对苏青来说,余生都不会有如此荒谬的时刻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恶心,之前究竟是有多放荡,荡到毫无底线地忍受了白凯南三个月。
忍着白凯南把她的自尊一次次地摘下,然后由高处释放,坠落,伤痕累累碎成几瓣。
自己默默在黑暗中苦苦爬起,低头次次拾得那原本就已经很卑微的自尊,放回不为人知的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