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情深误浮华?-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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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嘉言那么缜密的心思,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不等任司徒回答时钟的问题,盛嘉言已皱眉看向任司徒,有些不敢置信:“利用他什么?”
任司徒脑子仿佛就卡在了那一刻,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两个男人投向她的质问。
时钟觉得自己是读懂了这个女人此时的沉默,原本虚浮在嘴角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彻底隐去:“再见。”
时钟就这样走了,没留下半点转圜的余地,被留在原地的二人也一时尴尬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彼此。
最后还是盛嘉言先开口,抬抬下巴点了点客厅,示意她:“我扶你过去。”
任司徒却还没来得及移动脚步,就看见寻寻的卧室门霍然拉开,寻寻顶着一张气哄哄的脸撒丫狂奔而来,小小的身体就这样大喇喇地拦在了任司徒和盛嘉言面前。
“任司徒!我不喜欢你们了!你们简直比李睿依和五个木头还坏!”
等寻寻丢下这句话,气呼呼地跑回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任司徒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李睿依和“五个木头”是谁
是寻寻给时钟开的门,而刚才寻寻也一直躲在屋里偷听?小家伙这么气愤,应该是回想起了他自己切身经历过的那段幼儿园里的虐恋情深。
越是感同身受,就越是觉得面前的这两个大人是奸‘夫淫‘妇。
那道关门声还在任司徒耳边回荡着,这感觉糟透了,心虚的不仅仅是她了,盛嘉言手心一僵,任司徒都没发现他的手已不知不觉地也松开了她的肩头,她自顾自地抚着额,慢吞吞地挪到了沙发旁坐下。
茶几上放着一支木制的酒盒,打开来,里头包着两瓶Petrus——时钟还真是送酒来的。
任司徒看着酒瓶陷入短暂的怔忪,盛嘉言则发现了沙发扶手上搭着的那件浅色男士大衣。盛嘉言拎起外套,不由得看了眼任司徒,见任司徒正在走神,盛嘉言的表情微微一紧她现在正走神想着谁呢?
盛嘉言的声音粉饰得很好,远没有他的神情那么紧绷:“他外套落这儿了,我给他送下去。”
上一秒还在走神的任司徒几乎在盛嘉言调头准备带着外套出门的一瞬间,猛地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还是我去送吧。”
任司徒说着就站了起来,她眼里藏着的那丝义无反顾令盛嘉言忍不住眉头深锁:“你脚都崴了,怎么下楼?”
任司徒不知道。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让那个男人随随便便给她扣了个奸‘夫淫‘妇的帽子之后就了无牵挂地走人
盛嘉言庭上一向口才好得教对手应接不暇,生活中又是平淡的几句话就能令人信服,可此时此刻,盛嘉言甚至连开口都觉得极其困难,他不确定自己这种强烈地想要挽留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爱么?还是习惯?习惯了她的存在,甚至习惯了她的呼吸,这么多年,他所经历的恋情越来越千篇一律:好感,追求,火花,在一起却争吵,冷战,最后分手,或退回朋友或老死不相往来。
反倒是和任司徒在一起时,更令他感到舒适,他开始越来越懒得再去恋爱,越来越享受着和她一起渡过的空窗期。
谁又能说这种跳过了最初的心动的感情,不是爱情?
只是这份爱,以“友情”的名义蒙蔽了他这么多年,多年后的如今才终于被他察觉到,而他还在犹豫着该不该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个时钟就以强势而迅猛的姿态侵入了这个女人的生活,没有半点的迂回
也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眼看她从自己手里拿走了外套,缓慢但不犹豫地离开,盛嘉言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时间、女人、爱情这些都不会一直心甘情愿地站在原地等你,而他现在才想着要去抓住,是否为时已晚?
“任司徒,你明不明白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和他结婚
不要和他在一起
不要为了他手足无措
不要像现在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追出去
换来的却是她疲惫的一笑:“我知道你觉得他不靠谱,你放心吧,我之前是骗你的,我跟他根本还没到结婚那步,我只是”
只是想要好好的谈一场恋爱而已
不是玩玩不是利用不是炮'友所以他凭什么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她,又那样决绝的离去?任司徒越想越生气,甚至连盛嘉言的表情都顾不上看了,就已拨开了他的手,离去。
任司徒终于挪到楼下的时候,脚踝已经震得没什么知觉了,或许因为那男人之前宠她宠得太过无法无天,几乎是怎么气也气不走,任司徒一度以为自己能在楼下看到他依旧等候的身影。
现实却是,楼下空落落的,哪有那男人的半点踪影?
是否当时他穿着睡衣拖鞋、打着石膏到处寻找她,最终却被她的冷言冷语所逼退的时候,也和她此刻这样,觉得心里被生生挖空了一块,什么也填补不全
或许因为太过郁结难平,任司徒几乎是对着空气发泄了出来,“姓时的,我数5下,你还不出现的话,以后就再也不用出现了。”
“1”
“2”
任司徒就跟傻子一样站在那里,连原本被飒飒吹动的树叶也静止了下去,吝啬的不给她任何回应。
她忍不住捏紧了拳头:“3”
“4”
任司徒没有勇气喊出5
终于确认了他不会出现后,任司徒就连往回走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颓丧地抱着头。
却在这时,有不疾不徐地脚步声由远至近地走向了她,任司徒蓦地怔住,愣了两秒,慌忙抬起头来。
面前的时钟却没有看她,走到她身侧之后,直接一矮身,也坐在了台阶上。
“你就吃定了我不会走是不是?”他有些无奈地问她。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静止了的风又徐徐地刮了起来,任司徒嘴角的笑意也被渐渐的刮了起来,她这一辈子都不曾用如此庆幸的声音说过话:“5!”
时钟“呵”地一声无奈地笑了,伸手本欲拍拍她的脑袋,手伸到中途却变了主意,直接改而打横抱起她。
任司徒一惊,赶忙搂紧他:“去哪?”
他笑,那样清浅,却又那样肆无忌惮:“带回家体罚。”
在盛嘉言看来,甚至在所有人看来,时间、女人、爱情这些都不会一直心甘情愿地站在原地等你。
可如今这个打横抱着她的男人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是例外
☆、第 30 章
此时此刻的盛嘉言就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男人将那女人打横抱起;最终抱上车绝尘而去。
窗外的路灯将夜色静静地包裹;直到那一刻盛嘉言才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同一时间,孙瑶脸色铁青地坐在徐敬暔的车里,不发一言。
直到车子驶进了医院大门,孙瑶心中蓦地生出一丝可怕的预感;忍不住警觉地开口:“来这儿干嘛?”
无需徐敬暔开口,坐在副驾驶座的助手已十分恭敬地向孙瑶解释起来:“任晏寻的DNA样本我们已经弄到;现在就差孙小姐你的了。还请孙小姐多多配合。”
孙瑶原本看向身旁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的目光;顿时因惊恐而失焦了几秒。
她现在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个男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孩子的DNA样本的——“徐敬暔,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验出来他是我的孩子,也不关你的事!”
“”
“”
他终于开口了,语气慢条斯理,音色高高在上;“怎么不关我的事?如果真验出来了,那他就是我的”直到这时;他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可他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疏离口吻,冷冷地继续道,“侄子,也是徐家唯一的孙字辈,以后自然会成为唯一的继承人。”
孙瑶不禁冷笑。徐敬暔表现得越是毫无破绽,她越是要在这高高在上的面具上划下几刀,“怎么?看来你不仅腿废了,那儿也废了不成?”孙瑶不屑地斜睨了一眼这男人的腹下,“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来抢别人的孩子?想得美!你们徐家活该断子绝孙!”
徐敬暔却完全无视了她的刻意激怒,只淡淡地朝助手抬了抬下巴,表情始终毫无波澜,助手却看懂了他的示意,下车后直接拉开了孙瑶那侧车门,数名保镖却已经从后头的那辆车里下来,来到车外静候着。孙瑶却依旧安坐于车内,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助手眼带征询地看了眼徐敬暔,见徐敬暔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便示意保镖把孙瑶强行拉下车。
转眼孙瑶半个身子就被保镖拽出了车门,孙瑶死咬着牙齿,一言不发地挣扎着,而徐敬暔的助手就和他的主子一样道貌岸然,竟然还能很客气地对孙瑶说:“抱歉了孙小姐,既然你不愿配合,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
助手话音一落,孙瑶突然诡异地放弃了挣扎,保镖们感受到这女人抗争的力道瞬间消失了,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但都条件反射地松了手——毕竟都知道徐先生和这孙瑶的关系不一般,真伤了这女人的话,他们也担不起这责任。
孙瑶揉了揉被拽痛的手腕,回头,特别轻巧地笑着问仍端坐在车中的徐敬暔:“你要我下车是吗?可以。”
孙瑶话音一落,蓦地就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了。外套被她扔进车里的同时,周围人吓得顿时噤了声,徐敬暔的眉心也倏然深蹙,孙瑶的动作却片刻不停,内里是件套头卫衣,她直接抓住两边衣角往上掀。
转眼间孙瑶脱得就只剩身上那件胸衣,就在她手绕到自己身后准备松开搭扣的瞬间,突然被一股暴怒的力量扣住了手腕、拽进了车里。
孙瑶整个后背跌撞在了硬实的真皮靠椅上,她那一侧的车门也“砰”地一声关上,几乎震疼了她的耳膜,她却笑得极其开心,肆无忌惮地回视着身旁这个暴怒的男人。
徐敬暔拿起她丢进车里的外套,围在她身上,气得手都在抖。他瞟了眼坐在驾驶、吓得不敢出声的司机——
“下车!”徐敬暔几乎是在对着司机低吼。
已经吓傻了的司机这才猛地醒过神来,慌忙开门下去。
车里终于安静,他的手却还和铁钳似的,紧紧箍在她身上。这是一个近似于拥抱的动作,可是无论是搂着的那个还是被搂着的那个,估计都已恨极了彼此。
什么事情都攻不不克的他,终于被满满的挫败感包围:“你个疯女人”
孙瑶蓦地推开他的怀抱,退到离他最远的角落,挑衅地看着他,目光、语气无不饱含冷嘲:“原来你还把我当人看?我早就没把自己当人看了”
“”
“”
这个女人或许真的已经看透了一切,当她搁在外套口袋的手机震动起来时,她竟然瞬间就能恢复一派轻松惬意,当着徐敬暔的面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喂?”
听这慢悠悠如猫儿伸懒腰一般的语气,谁都想不到这之前发生的是一场多么令人不愉快的闹剧。
徐敬暔握着手杖的手指指节僵硬得不成样子,几乎要将那精贵的木质捏碎,他身旁的这个女人却带着满满的笑意问电话那头的人:“你怎么用时钟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你跟他在一起?”
“”
“哼他一个废人能拿我怎么样?放心,我待会儿就能回去睡个好觉了。”
“”
“真的,不骗你。你就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寻寻的,你呢,就大胆地出去‘**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