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剑风云录-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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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阳宗海见乔少少落在凌云凤手中,深恐凌云凤将他作为要胁,不但现在功败垂成,将来乔北漠也有所顾忌,阳宗海狡毒之极,狠心一起,竟然用了移祸东吴之计,刚才干承珠用金花打他的时候,被他接了一朵,现在就用这朵金花杀了乔少少,他表面上是射向凌云凤,其实他当然知道凌云凤本领高强,暗器伤不了她,那朵金花实是对准了乔少少的背心大穴发去的,乔少少正被凌云凤揪着,背心朝外,无从躲避,糊里糊涂的做了屈死鬼。这样一来,就算乔北漠将来检验尸体,也必定深信儿子是被于承珠所杀的了。
霍天都虽然忠厚,却不是笨人,稍稍一想,立即识破阳宗海的诡计,冷笑说道:“反正咱们已与乔北漠誓不两立的了,任由阳宗海嫁祸好了,何必怕他?”凌云凤苦笑道:“我、我哪里是怕他……”声音颤抖得比前更加厉害,霉天都吃了一惊,凝神向她一瞧,见她眉宇之间,有一丝淡淡的黑气,不禁失声叫道:“你受了修罗阴煞功所伤了!”凌云凤道:“我被这厮戳了一指,当真是修罗阴煞功么?”乔少少的“玄阴指”与修罗阴煞功同出一源,但威力不过仅等于第二重的修罗阴煞功,所以凌云凤尚能忍受。
霍天都给她把了把脉,道:“看这征象,应是修罗阴煞功,不过,也许是乔小贼的功力尚浅,你所受的阴毒不算厉害,咱们赶快离开战火,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我替你驱除邪毒吧。”霍天都这年来的功力大进,自信已有把握用内功助妻子疗伤。
凌云凤皱了皱眉,道:“我受的伤不算紧要,叶寨主正在紧急关头,咱们岂可只顾自己?”说话之间,只见柳泽苍匆匆赶来,原来他是奉了叶成林之命来接应霍天都夫妇的,凌云凤这才知道叶成林和重要的头目已经杀出重围,撤离海岛了。
霍天都仗剑开路,凌云凤紧紧跟着他,阳宗海这班人不知道凌云凤已是无能再战,惧怕他们联剑的威力,哪敢阻拦,柳泽苍指引他们,急急忙忙赶到南面一处僻静的港口,只见叶成林的座船已经离开,靠近港口的几条小战船,都是官军的。
霍天都一声长啸,身形如箭飞出,一掠数丈,踏上了一条小船,手起剑落,早把一个军官的长刀削断,这还是他手下留情,要不然那军官焉能还有命在?那军官通晓水性,见不是路,“卜通”一声,立即跳下水去,船上还有六七个官兵,被霍天都踢翻了三个,其他几个也跟着跳水逃生,霍天都夺了这只船,迫令水手划回靠岸,岸上柳泽苍持刀兀立,神威凛凛,保护着凌云凤,十数步外,聚集了一小股官军,采取包围态势,鼓噪声喧,却是不敢迫近,霍天都一上岸,随手撒出一把石子,将前列的十多名官军打得头破血流,登时一哄而散,霍天都扶了妻子下船,柳泽苍是太湖寨主,当然精通水性,驶船有如策马,掌了两柄铁桨,亲自驾驶,小船如箭,冲波而去。
官军水师的船只纷纷追来,干箭如蝗,对准这只小船密射,霍天都仗剑船头,冲开箭雨,过了片刻,小船已到大海中心,水师的船只渐渐落后,柳泽苍松了口气,放了一支蛇焰箭,一溜蓝色的焰火,直上高空,过了一会,只见海面上也有一支火箭升起,柳泽苍喜道:“叶寨主逃出来了,他们的船就在前面。”原来这蛇焰箭乃是他们联络的讯号。
柳泽苍顺着水势,加速划桨,忽听得上空掠过尖锐的啸声,柳泽苍抬头一看,叫声。”不好!”但见一件黑忽忽的东西当头落下,柳泽苍举起铁桨一挡,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大石落了下来,把船板砸穿了一个大洞,幸而有柳泽苍的铁桨一挡,稍稍减弱了它的下压之势,要不然更是不堪设想。
原来那是官军用“折冲车”发出的“石弹”。“折冲车”形如漏斗,石块放在斗中,扳动机头,可以将石头像回弹般的发出!当时虽有火炮,但火药的威力有限,炮弹打至远处,造成的伤害尚不如“折冲车”的石弹之大,所以官军就用这种武器,追击撤退的义军船只。
石弹拨二连三而来,柳泽苍再挡开了一块石头,体力不支,震倒舱中,霉天都奋起神力,运掌推开了一块大石,第四块石头落在正中,船上的人虽然及时避开,这只小船已从当中裂开,幸而这时小船又已向前划出了十数丈,第五第六块石头落在水中。
柳泽苍指着前面悬有大旗的船只说道:“这是叶寨主的座船!”话未说完,船中已灌满了水,船身亦已沉到水中,与前面那只大船,相距还有十余丈远!
霍天都左臂挟着柳泽苍,右臂挟着凌云凤,脚尖在船舷上一点,使出了非凡的功力,就在船只沉没的那刹那间,凌空飞起,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先把柳泽苍向大船抛去,他身形下沉几尺,左足在右足脚背一踏,又再拔起,可是还差二丈,未到大船。
在大船船头站着的谷竹均将柳泽苍接过,急忙抛出一块踏板,霍天都落了下来,脚尖沾着踏板,借力再起,这才跳得上大船,把谷竹均吓出一身冷汗,暗暗佩服霍天都的技高胆大。
谷竹均道:“凌姑娘受了伤么?”凌云凤道:“没什么,只不过被那小贼戳了一指,天都谨慎,不肯让我施展轻功而已。叶寨主怎么样?”
走进舱中,只见叶成林和龙剑虹躺着,于承珠和张玉虎各自在旁守护,龙剑虹看来伤得较轻,叶成林则是双颊火红,触手冰冷。
本来在受伤的三人之中,著论功力,还是叶成林最高,但他是在和萨力雄苦斗了一场之后,元气颇有损伤的情形之下,再受到乔少少的暗算,而且他是一寨之主,寨破遭危,他纵然能做到临危不乱,但总不能平静下来自己运功,是以反而是他伤得最为厉害。
叶成林听到脚步声便睁开眼睛,问道:“柳寨主,岛上的弟兄都撤退了没有?”柳泽苍道:“有石老前辈负责指挥,纵有损伤,想亦不重。”叶成林道:“扶我起来看看!”于承珠道:“你暂且不要挂心……”叶成林道:“扶我起来!”口气比刚才重了许多,于承珠与他做了这么多年夫妇,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严厉的口气向自己说话,心想这基地是他一手开辟的,也难怪他要最后再看一眼,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敢违拗,只好扶他起来。
一眼望去,但见海面尽是官军的船只,岛上火光烛天,浓烟正随风飘来,叶成林眼见自己十年心血所建的基业,毁于一旦,心痛如绞,双眼翻白,大叫一声:“好个朝廷!”一口鲜血直喷比来,晕了过去!
于承珠双手紧紧将他抱住,也吓得呆了。谷竹均道:“这是急痛攻心,并无大碍,可虑的是他所受的阴寒邪毒,乘虑侵入心房。”
凌云凤道:“天都,你还不替叶寨主驱毒疗伤?”霍天都上船之后,本来就想以本身的功力替妻子疗伤的,若是先救叶成林,那就没有余力再助妻子了,可是凌云凤的眼光含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霍天都这时忽然觉得有几分惭愧,在凌云凤的眼光下不发一言,便即伸出手掌,替叶成林推血过官。
霍天都这时的内功已有了第一流的造诣,手掌贴着叶成林的背心,运用真力冲开他闭塞的穴道,有如一股暖流输送到叶成林体内,将瘀血化开,阴寒邪气随着汗珠蒸发出来,叶成林的呼吸渐见畅旺,面色也渐渐红润了,于承珠这才放下了心,凌云凤也露出笑意,霍天都的眼光和她相接,只觉她的眼光含着异样的温柔,像是对他表示慰劳,也像是对他嘉奖。
一个浪头打来,船身动荡了儿下,水手叫道:“后舱又漏水啦。”谷竹均解释道:“刚才中了官军的一颗石弹,临时用粮袋堵塞,补得不牢,待我再去看看。”谈起来,霍天都这才知道,叶成林这只座船是在官军追击之下,由谷竹均指挥,逼得仓皇撤退,因而来不及等待他们。龙剑虹也由张玉虎运用内力替她疗伤,张玉虎的内功自是不如霍天都的精纯,好在龙剑虹的伤也不如叶成林的严重,这时已是精力渐渐恢复了。龙剑虹恢复了精神,二话不说,开口便问凌云凤道:“凌姐姐可有见到秀兰妹妹么,不知她脱险了没有?”柳泽苍道:“阴姑娘、万小侠跟随着石老英雄,料想可以无事。”龙剑虹愁眉稍展,说道:“玉虎,脱险之后,你马上去打听她的消息。”霍天都颇为感动,心中想道:“剑虹和云凤,就好像一个模子铸出来的,遇到危难,都是先想到别人,怪不得云凤与她如此相投。”
后舱漏水,抽调了两个水手前去修补,航行的速度减弱许多,忽见一条官军的船只,冲波破浪,如飞的赶了上来,船头上站着三个人,一个是管神龙,一个是阳宗海,一个是娄桐荪。
阳宗海哈哈笑道:“叶寨主,我们又来拜访你啦!”娄桐荪道:“礼尚往来,刚才多谢你的招待,现在我们来邀请你到京城玩玩。”管神龙则扬起独臂,阴恻恻地冷笑道:“霍大侠,咱们两番比剑都被中途打扰,尚未得出个结果来,今晚月白风清,泛舟海上,无以消遣,老朽将来请贤伉俪再指教一场。”
霍天都暗暗叫声“苦也!”凌云凤中了乔少少的“玄阴指”,虽然不很严重,但已不能使剑,以他一人之力,实是抵御不了管神龙,何况自己这方还有两个病人,而对方的娄桐荪和阳宗海又是一等一的高手。说时迟,那时快,阳宗海那只小船如箭射来,已与大船相接,于承珠拔出青冥宝剑,咬牙说道:“与他拼啦!”就在这时,又一条小船从左侧赴来,于承珠道:“霍大哥,你到那边船头把守,防那庐小船偷袭。”于承珠刚刚踏出大舱,只听得管神龙一声长啸,已是身形拔起,飞上船来!
于承珠发出两朵金花,接着一招“峭壁临江”,横剑削出,于承珠知道管神龙本领高强,若然给他站稳了脚步,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一方面施展金花暗器的绝技,一方面抢先发招,想把他迫落水中。
于承珠这两个动作一气呵成,但对方也来得快极,她前脚刚踏出船头,只听得唰的一声,管神龙已是凌空刺下,于承珠剑法虽妙,却吃亏在气力不如人家,被管神龙那般猛力二一,长剑一旋,青冥宝剑几乎脱手飞出,不由得倒退两步,说时迟,那时快,管神龙的一只脚已踏上船头,身形未定,早挽了一个剑花,一招“白虹贯日”,向于承珠反击,与此同时,于承珠那两朵金花,也从外面反射回来,金光闪处,娄桐荪的身形正自向她扑下,人还未到,那得意如狂的笑声,已震得她的耳鼓嗡嗡作响。原来管神龙来得太快,于承珠那两朵金花越过了他的背后,却被跟踪而来的娄桐荪用长袖卷去,反打回来,这时管神龙攻她的正面,金花暗器反袭她的印堂,而娄桐荪又从侧面扑来,当真是险到了极点!
于承珠抱着与敌俱亡的心情,不退反进,正要施展两败俱伤的救命绝招,脚步刚刚踏出,忽觉微风飒然,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一股大力,突然将她一拉,接着听得“篷”的一声,大船震荡,狼花飞起了一丈多高,于承珠尚未看得分明,但已经知道是有人跌落水了。
于承珠只道是霍天都来应援,身形一稳,睁眼看时,却见霍天都正在另一边船头与一个女子斗剑,与管神龙交手的却是另一个中年男子。于承珠看得分明,喜出望外,急忙大声叫道:“霍木哥,这是自已人。”她话犹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