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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书至河上-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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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马托出来、推出来。然而到了水里,她才发现情况要比她想象得难得多。
因为有冰的阻碍。她一手攀着冰,一手扯着缰绳掉转马身,让它的头部靠在冰上。
“别动,别动!”她哆嗦着,让自己向水中再沉一些,然后一手托着马腹用力向上抬。“上上去!”
这马或许是出于本能,或许是知道她的用意,很配合地努力向冰上拱着身躯,抬着前蹄。
可是,马毕竟太重。纵然冰足够厚,也经不过这样的冲撞和压力。冰又破了一片,徐荷书感到马迅速地下沉了一下,心中顿时绝望。她迅速地游出去,爬上了冰面。睁大了眼睛,失神地看看四周,空荡荡一片,什么可借助的东西都没有,而马已经彻底淹没在水里,水面不停地激荡出浪花。
安静了,马不再发出声音了,只有北风在耳边拂过,徐荷书不禁嚎啕痛哭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风雪小庙
    更新时间:2010…10…15 10:54:48 本章字数:4073


她不敢哭太久。衣服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又重又黏又冷,若不换掉,要不了一刻钟就可能冻上。她捡起扔在冰雪上的包袱,迈步向远处的树林走去。包袱里尚有一件鹤氅,她也带的有火折子,先换上鹤氅要紧。
前方雪地里的行人仿佛加快了脚步,现在已经离她很近了。
她缓缓地走着,看着这人向她走来。
而当他们处在一个能够看清彼此面容的距离上时,她惊呆了。
她用力地眨几下眼睛,再仔细看,没错,就是他。
为什么会是他
“荷书。”谢未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怎么弄成了这样子。”
她怔怔的:“马,马掉水里了,淹死了”
“我听到了。这一带坑沟比较多,如果不熟悉地形,骑马的确很危险。快走吧。”
徐荷书仿佛冻傻了,像个木头人一样由着他牵着他向远处那些屋舍走去。短袄湿透了,前胸后心已经感到沁入骨肉的寒凉,裥裙黏在一起束缚着腿,走路很有些吃力。
谢未感觉到了。他停住脚步,脱下自己的外袍:“你先把湿衣服脱下来吧,穿上这个。”
徐荷书觉得自己心潮澎湃,好像有很多话要说,而他看起来却那么平静,令她有些惭愧。“我包袱里有衣服”
“好,你快换上吧,我给你挡着风。”谢未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袍子在身前撑开,果真如屏风一般。徐荷书在他身后咬着牙,默不作声地脱掉衣服,将鹤氅套在身上。
鹤氅是狐皮的,相当暖和,却不够长,只及小腿中央。靴子灌满了水,她只得仍旧穿着。将湿衣服胡乱往包袱里一放,紧紧系住。
谢未回过身来,见她穿的是鹤氅,脖子光着,靴子也沁着水,便将自己的袍子叠了一下,裹在她头颈上。半张脸都被围住了。“走吧,那边三里多路有个寺庙。”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未笑了:“我在这里,是因为受人之托去找你。”
“受人之托?谁?!”
“就是沈判。”
徐荷书简直不敢相信:“你见到他了?他还活着,他在哪儿?”
“就在我们要去的那个寺庙里。”
“是你救了他?”
谢未点点头。
沈判率领的轻骑队在鞑靼的兵马包围中企图突围,人人俱是力战几名鞑子,伤亡惨重,沈判自己也受了重伤,几乎被对方斩落马下。而连夜赶路的谢未终于到来,及时到来。他救不了更多的人,却救了沈判以及与沈判寸步不离的尹海真出来
徐荷书高兴极了。她实在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
“但是,你怎么会离开京城来到这儿?”
谢未说真话:“我是来找你的,但忽然知晓来了鞑子,锦衣卫沈判已去追击余孽,所以,我就赶去了。”
徐荷书笑了:“我知道,你是捕快。”
“其实,我亦是不希望沈判死,亦不希望你成为寡妇。”
徐荷书淡淡地笑:“多谢哥哥成全。沈判他怎么样了?”
“腹背中箭,腿折,但于性命无妨碍,只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
“你呢?”
“我很好。所以沈判让我去找你,告诉你他的下落。”
世事果真是无常。二十多天以前,她与他还如胶似漆,他们与沈判还如大敌,今日,他竟是救了沈判,还为他们夫妇传递消息——以兄长的身份。
“你真是太任性了。这样雪天,你一个人跑出来,没有人知道是不是?我也知道你在沈判家里闹了一场事,多亏他给你化解。”谢未的话听在徐荷书耳里,是兄长在教导妹妹吧。
还是非常难过。
“哥哥,你说离开京城来这儿是为了找我?”
“是。”
“有什么事?是家里出事了吗?”
“不是。”谢未早已决定把来之前要对徐荷书的话暂时压下。在沈判大好之前,他不会告诉她。“只是想来看看你,或许还能凑个打猎的热闹呢。”
几片雪花被风吹着落在了徐荷书的衣领里,凉。一刹间,她真想什么也不顾,靠在他怀里让他抱着她。虽然手被他很自然地牵着,但她也知道,这种亲密其实是一种距离。
她必须习惯这种基于兄妹亲情的亲密,必须把这种亲密认定是基于亲情的
“哥哥,你最近几天还喝很多酒吗?”
“不喝酒了,改成喝水了。”
“这就对啦。你别走这么快,我跟不上!”她冷得声音发颤,每说一个字都好像咬牙切齿。
谢未立即顿住脚,将她扯进怀里横抱起来。只道当时是寻常,未料此刻心情会这样矛盾。他从刚才看到她开始,就恨不能将她贴在怀里。而她在他怀抱里,不敢回想,不敢感受,只抓着他的衣服。
他抱着她一步步踩在深雪里,向前行走。
她梦呓一般说:“谢未,为什么你会是我哥哥?”
“莫名其妙我就成了你哥哥。”
“我不相信你是”
“那就别信。”
徐荷书苦笑:“哥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和苑桃才分开。”
“与你无关,是我不能自控。我也丝毫不曾后悔。”沈判说得朗然,“沈判受了重伤,知道京城里有精兵前来增援,也就放了心,现在他心里想的只有你。你是不是要好好照顾他呢?”
徐荷书几乎是毫不迟疑:“我照顾他。”
“好。”
“谢未,其实我一直在后悔一件事。”
“什么事?”
徐荷书觉得自己是豁出心底保存的最后一丝隐秘:“你我在回到京城之前,其实有好几次机会,我可以把身子给你,但是我没有。现在我很后悔。”
谢未好像静止了一下,笑道:“我也有很多次想要你,但都忍住了。不过,现在我并不后悔。”
徐荷书在想,如果我早就是你的人,那么纵然后来知道你是我的哥哥,我也不会这么遗憾,我也许会很容易转为去爱沈判。
她知道谢未会知道她的这种想法,但她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是“并不后悔”。难道他认为那是大错特错的事,没有做才是对的,做了之后发现违背人伦,会让他后悔?
“荷书,你爱上沈判了吗?”
“我决定努力去爱他了。”她这样说着,笑了,“你以前不是经常夸他吗,说他怎样怎样好,我如今也觉得他好。”
谢未苦笑:“好,你努力去爱他吧。沈判这个人,我祝他好运。我也祝我好运。”
“哥哥,你一定有好运的。一定会有更好的姑娘爱你。”
谢未大声笑了起来:“我相信。到时候,一定让你见见那个姑娘。”
很快,他们就到了那座寺庙。天也亮了。
这是一座很小的寺庙,名曰月光寺。从外面看上去,已经被大雪覆盖得很有禅意,在寒风飞雪的装饰下,更显古朴与萧杀的古刹气韵。只是,在这荒僻之地,这座小庙香火不盛,度日艰难,每个季节都要靠着后院种的几块菜地补贴日用。老住持倒真是潜心修佛的僧人,世事不问,也不操心多拉拢些檀越,也不管庙中缺吃少穿,座下的弟子几年间几乎逃光,他也不甚在意,只有两大一小三个弟子还在。可以说,老住持就是在等死了。可这一天,忽然来了个一个男人,连拉带扛带着两个伤员,要借住小庙。
几个和尚是老实人,见血都晕,有心拒绝,但一看到来人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们面前,顿时就酥了心。迅速地收拾出一间几年都没人住的房子来,赶到集上添置了些东西,不但有给伤员病人用的,还有给他们自己吃穿的。这一下子,小庙就于雪中焕发出生机,连新年都有盼头了。
破房间里,沈判与尹海真一个躺着一个靠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尹海真伤得不太重,支撑着走到房间门口,喘口凉气。
当徐荷书的身影出现在房前,尹海真不禁叫道:“夫人!”
“海真!”徐荷书迎上去,“海真,你伤在哪儿了,严重吗?”
“不碍事的。夫人您终于来了,大人在里间躺着呢。”
“嗯。”徐荷书闯进了里间。“沈判!”
沈判依靠在床头的墙壁上坐着,满面含笑怡然自得地看着徐荷书。
徐荷书一愣,这人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嘛,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小荷,你来啦,冷不冷,快来夫君床上暖暖身子。”
“嘿,你还活着哪!”徐荷书不理会他嘴上占便宜,笑嘻嘻地走到床边,“听说你断了一条腿,现在是单腿大侠了,给我瞧瞧。”
“咳,这纯粹是造谣。我只是因为思念你,心碎了,我受的是心伤。”
“不贫嘴了,让我瞧瞧你伤得怎么样。”徐荷书掀起了气味很不好闻的僧人的被子。沈判的左腿从胫到股都缠着厚厚的纱布。“这条腿折了?”
“折了。折了而已,还能复原。”
右腿上似是一道刀伤,也缠着纱布。徐荷书摸着他的两条腿。“疼吗?”
沈判笑道:“你一摸就不疼了。我胸口上还有伤,你来摸摸。”
徐荷书忍着没骂他,只瞪了他一眼。
“你冷吗?”他看着她似乎穿的很少,靴子还是湿的。
徐荷书却忽然向外面望望,想起了什么:“我的我的马呢?”
“死了。”
“死了?”
“被鞑子砍死的。尸体在那里应该已被埋掉了。”
徐荷书一听,眼泪就流了出来。
沈判拉住她的手:“你别伤心,它死在战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改天我陪你去挑一匹好的来。”
“它还病着没有好呢”
“我发觉了。”沈判说完这一句就垂下头昏了过去。他的伤势根本不允许他动弹一下,他却勉力起身坐了起来,跟徐荷书说说笑笑。此时便支撑不住了。
“哎,沈判!你可别装!”
谢未走了进来。“伤得太重了,让他歇着吧。”
徐荷书扶沈判躺下,给他盖好了被子。
外面的雪无休,她脸上的泪也不止。这一天一夜,她都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现在知道十年确实已经战死,她并非震惊,只是不可避免地伤心。“这一天,我害死了两匹马。”
谢未叹道:“不要怪在自己头上,战场杀戮、坏天气,本来就是荼毒生灵的,人都不能幸免,何况是马?”他拿出一双小巧玲珑的布鞋来递给她,“你先换上吧。”
竟然是绣花鞋,虽然有些单薄,但无疑是女孩子穿的。
“我从附近的人家买来的。”
“谢谢哥哥。”徐荷书泪中带笑。
尹海真已经在屋檐下生起了一堆火。徐荷书便把自己的靴子和衣服挂在火边烤。旁边还有一只炉子,一只药罐放在上面烧着。她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是黑黑的药汁,一股刺鼻的苦味扑面而来。
尹海真道:“这些是大人需要喝的药,多亏这位谢兄弟弄了来。”
“你知道他是谁吗?”
“卑职知道,是夫人的兄长。”
谢未笑道:“尹兄,我说过了,别把我当成她的兄长,我姓谢,她姓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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