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至河上-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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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徐荷书已经逃离了这个发生着令她不能忍受之景的地方。
谢未道:“我去找她。”
“你去吧。晚上咱们一起用膳。”女匪首笑着,走出了议事厅,“啊我要去洗个澡”
徐荷书想要冲出山寨,被阻拦了,正和几个喽啰挥剑呢。喽啰们生平最爱的除了银子,就是女人,所以对她是再三避让,毫不还手,而且还嬉皮笑脸地说着不三不四的话。惹得徐荷书发狠刺伤了一个喽啰。
还要再伤人,忽然被拉住了。
徐荷书扭头,恨恨地看着谢未:“拉我作甚,这有你什么事!”
“别闹了,没有好处的。”
“哼,你自然能得大大的好处”
“走,我有话跟你说!”谢未一脸认真的样子,有些严厉。
徐荷书不觉红了眼睛:“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在一棵大树下——同时也是在不远处躲藏着的几名乌云寨喽啰的监视下,谢未与徐荷书对面而立。
谢未笑了一下,将声音压得低低的:“荷书,刚才那女土匪其实是在对我下毒”
徐荷书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你怎么样?是什么毒?”
谢未看着她满脸惊慌关切的样子,柔声说道:“我只说了这一句,你就信我?”
徐荷书咬了一下嘴唇。不信你,我还信谁?
“刚才,那女人想让我吃下一粒极小的药丸,我差点没有察觉到。她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其实我又把那粒药送进了她自己的喉咙里。”谢未说着,得意地笑了。
徐荷书回想方才在议事厅发生的那一幕,有点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她期期艾艾地道,“可是你,亲她那么久,还那么”忍不住又有点生气,轻轻捶了他一下。“真讨厌,你一定是有意的,顺水推舟!”
“那么,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呢?你也没有闹,反倒跑出去了。”他认真地看着她。
徐荷书侧身靠在了树干上,幽幽地道:“说到底,你和谁怎样是你自己的事,我是什么人呢,能够管你?”
“先前,你不救我脱困,反而情愿跟强盗们一起到这山上来,是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么”她低下了头。
谢未猜得到。她不救他,是因为脱了困之后他还是要离开,如果不救他,跟着强盗们一起走,反而有更多的机会和时间与他在一起。纵使可能要吃一点苦头。谢未此时忽然想到了“随遇而安”这句古训,既然现在情况是这样,又何必忙着操心未来的事?为何不解决了面前的事?既然被捉住,他就打算来到这乌云寨将强盗头子制服,将喽啰们遣散,为此地除掉匪害。既然现在与他心爱的女子在一起,他就乐意、渴望与她彼此爱恋
他们的心思如此一致。
头顶这树没有叶子,在雪的装裹下成了玉树琼枝,有鸟扑棱棱飞来,稍作停留,又飞向了别处。
一忽儿的沉默。徐荷书喃喃道:“你打算怎么办呢?”
谢未牵起她的手,缓缓地说:“制服这帮匪类关键在于那个女匪首,这女人足够狠,但不知武功如何,我会和她周旋,先摸清她的底细。方才我试过她,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若非确实不会武功,便是她深藏不露。至于你,什么都不要做,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我知道,我不会再闹了”
“好乖。”谢未怜爱地笑着。
“可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你不要再让那个女人亲你了。”
谢未笑道:“你可是才刚说过,我和谁怎样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
徐荷书又羞又急:“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喜欢那样!她多美多迷人,你当然不肯错过好事了!”
谢未瞧着她这副兔子急了也咬人的样子,笑道:“你也觉得她迷人?”
徐荷书听他这样问,那意思就是他觉得她迷人,不禁眼睛又红了,索性就点点头。
谢未叹息一声,将她抱在怀里,蹭着她的额头低语道:“那女人涂了那么多的胭脂,哪有你的嘴唇柔嫩温润?她的舌头灵活得像一条蛇要吃人,哪有你懵懵懂懂的感觉更叫我痴迷?”
应和着咚的一下猛烈心跳,她的脸红了。她想起了五月的那个雷雨天,在竹风飒飒的屋檐下,他是如何地吻她。原来,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那种感觉。原来,她在他的感觉里是这样美好这样深刻。
她将脸埋进了他的怀抱。
纵然一直以来只要想到他和苑桃结为夫妇同床共枕,她都心碎到无力,只有逼迫自己不去想,忽略掉,但此一刻,她真的不在乎了甚至,她忽然有点同情苑桃。她知道,作为妻子,苑桃也不能让他有这样的感受。她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感到欣喜慰藉,同时也倍觉不安、愧疚
谢未控制着自己不去吻她,尽管已经快思恋成狂。
许久,徐荷书抬起头来,乖巧地说道:“你的名字就用‘张三’吧,有外人的时候,我都叫你‘张三’。”
“好。”谢未点头,“谢谢你想到我不能暴露身份那女匪首视我为控制于股掌之间的‘客人’,面子是还会是客气的。”
“然后?”
“咱们去四处转一转,了解这山寨的地形和格局。”
“嗯。”徐荷书点头一笑。两人牵着手踏上石头砌成的路,向积雪深处走去。
徐荷书心情愉快,看看一座一座的小寨子,远处白了头的山峰,又看看身边对她始终含笑的这个男人,觉得这一刻遂心如意得不真实。前不久,她还为他的死心如刀割,现在,他竟无人搅扰地在陪伴着她
她觉得之前她的决定是明智的——感谢这些强盗!
徐荷书还知道一个浅显的道理,这世界上的好人并非彻彻底底一味好,坏人并非完完全全就是坏。比如这些强盗,他们可能很多本是可怜的穷苦人,因为家境凄惨或遭遇困厄而一时走投无路,来到山上落草为寇。为了活命而走上了这条做坏事的路,如果没有官府的招抚或侠士的拯救,他们是没有回头路好走的。而谢未,如今既非侠客亦非捕快,却要管这件事。这些强盗的好色,其实不过是因为没有媳妇。正如女人需要丈夫一样,这些强盗是男人自然也需要妻子。富足之家、仕宦门第,男人多是三妻四妾,而这些人却连一个女人都讨不到,不是很可怜么?所以,她想,只要自己不被真的侵犯,就不对那些强盗拔剑相对。更何况,为侠女者风度超然,胸襟豁达,三教九流里也可以结交朋友的!
她把这些想法说给谢未听。
谢未赞许地叹道:“难为你这样想只是,事实恐怕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帮人。”
徐荷书脸微红:“我有剑哪。谁敢碰我,我就杀他。”
这时候,一名喽啰跑了过来,远远喊着:“姑娘,姑娘!”
徐荷书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他。
“姑娘,大当家请您过去一趟。”
“做什么?”
“这我不清楚,不过大当家现在在温泉房里。”
徐荷书好生奇怪。
“请吧。大当家还等着呢!”看徐荷书有点迟疑,这喽啰心里可急了:那可是天然的温泉,专供大当家享用的,我们弟兄进都没进去过,只有想的份儿。
“好。”徐荷书答应了,扭头冲谢未一笑。谢未点点头,嘱咐道:“随机应变,安全为重。”
风姿轩格局不大,却很玲珑别致,东南延伸出一角,是把一口四季恒温的温泉囊括了。这温泉一面靠着山壁,其余三面便砌了翠绿的屏风,又不使之露天。从外面看去,就是一间略矮的小房间,然而这却是乌云寨唯有大当家一人才能来的地方。
“进来吧”听得那女匪首在里面软绵绵地说了一声,徐荷书便走进去。一展眼,便深深地惊艳了。好个别致漂亮的温泉房。碧绿的泉水汩汩冒着白色水花,水雾弥漫,花草鲜妍,水中影影绰绰可见一个女人在泡澡,如仙境一般。
徐荷书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地方,真想也下到水里畅快一番。水中的女人裸|着肩膀,长发高高绾起,神情慵懒而妩媚,使徐荷书心里生起亲切的感觉,而一时忘掉了她是刚才那个风骚而用心歹毒的强盗头目。
“你叫我来做什么?”
女匪首笑:“来这里还能做什么?脱衣服吧”
难道只是邀请她来泡温泉?徐荷书按捺着渴望,冷静地说道:“我没心情像你这样。”
女匪首巧笑倩兮:“这里又没有外人,就我和你,难不成你还怕我看你?”
徐荷书老实不客气地道:“你我毕竟是陌生人。”其实,她心里还在想,身上有伤,不可沾水。而且,谁知道下水之后这女强盗会使什么诡计害她。
女匪首忽然从温泉里走了出来,直接向徐荷书走来。徐荷书吓了一跳,扭头不看她一丝不挂的身体。“哟,小妹妹,你怕什么呢?来吧,姐姐帮你脱衣服。”
徐荷书推开了她。女匪首似是不妨,被她推得滑了一跤,跌坐在大石上。她有点失望地看着徐荷书,那眼神里竟还有一丝委屈。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蛇啮的痕
更新时间:2010…10…15 10:54:46 本章字数:3728
徐荷书一下就心软了,很是过意不去,讷讷地道:“我自己来。”她摘下来剑,脱掉粉红的棉袄,下衣和鞋子,只剩下里面薄薄一层绸衣。
温泉中的女匪首笑吟吟地看着她。
徐荷书难为情极了,于是找话说:“我是为了好玩,自己愿意来你们山寨的,但你休要把我看成是不知廉耻,可以任意摆布的女子”
女匪首笑了,答非所问地道:“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徐荷书一愣:“你是说张三?”待要说没什么关系,但想方才两人那样亲昵肯定被喽啰看到报知了她,便反问她:“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女匪首暧昧地叹了口气:“年轻真好张三自然是喜欢你。像我,青春已逝容颜老去,谁还会爱我呢?”
她的话虽然由衷发出,却并非事实,且不说她的容貌依然魅力十足,乌云寨上上下下有几人不爱她?二当家郑不穷对她更是又爱又恨。
徐荷书不知她是何意思,只道:“不用自伤自怜,你其实是很美的。”
女匪首笑道:“我再美,能及得上你美?”
原来女匪首这般在意自己的容貌,也在意她的容貌,徐荷书道:“你年轻的时候,自然比我美得多。我到你这个年龄,未必会有你美。”
女匪首听了这话,开心地笑了。
徐荷书的心忽然温柔起来:“大姐,你为什么会做了山匪”
女匪首脸色忽然一变:“这不是你该问的。”
徐荷书道:“我从前听戏文和说书的,古来就有一些女子因为遭了强盗的俘虏,被迫做了压寨夫人,还有一些女子因为不满官府的黑暗,投靠绿林,专做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事”
“闭嘴!”女匪首严厉地斥责。
徐荷书便不说了,知道这个问题肯定是触及了她的某段伤心往事。
女匪首忽然又笑了起来,瞧着徐荷书:“小妹妹,你身子可真够浮凸的”徐荷书纵是穿着衣服,也不禁把双臂抱在胸前。
“看来,你还真是个姑娘”女匪首诡异地笑着,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拉下水中。
扑通一声,徐荷书掉进了温暖的泉水里。全身立即湿透,也立即有了一种舒泰的感觉。但她并不安心于这种舒泰,立刻要爬出去。她也根本没打算下水。
女匪首格格地笑:“小妹妹,你的样子好狼狈啊”
徐荷书不理她,动作小心地爬上石岸。背上和臂上的伤都在隐隐作痛。她没有看到,背后女匪首的肩头缠绕着那只青蛇。青蛇吐着芯子,露出尖利的牙,哧溜爬上石头,探头猛地向徐荷书侧颈上咬去。徐荷书尚不知是怎么回事,回头一看是蛇的脑袋在她耳畔,顿时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