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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书至河上-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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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去破瓦沟看一看!
徐松诗仍然打着伞陪她去。
沈判忽然骑马赶上来:“荷书,上马吧!”徐荷书迟钝无应。沈判一伏身,将她携了上来,然后抢来徐松诗的伞,两脚用力一刺马腹,这马就像要破雨而出一样向前驰去。
徐荷书根本不知道破瓦沟在哪里。是沈判带她到的。
破瓦沟就是一条不很长也不很深的沟,里面长满了野草,远远看去,和普通的地带没什么不同。但当走近了,透过迷茫的细雨,徐荷书才看到有一辆马拉的无篷大车停在沟边的荒草里,几个人正在沟里挖坑。
那大车盖着干草,可想而知,是掩盖着几具尸体。
沈判走了过去。几名打杂的番役见是锦衣卫指挥使沈大人,忙叩头行礼。沈判不说做什么,他们也不敢问,只暗暗揣测这位大人是来监督他们工作的。
徐荷书不远不近地站在那大车前,一时失去了前去查看的勇气。她怕。她怕那里真的有谢未。
沈判望望她,自行去了,掀开淋湿了的干草,他看到五张惨白亦惨青的死人的脸。四男一女。
“你不来认一认吗?”
徐荷书终于走了过去。
几名番役看这样子心说原来是来认人的,就献殷勤道:“大人,小姐,他们手上都系了标签,写着名字和籍贯什么的这位小姐如果害怕,小的可以把他们带的标签掀出来,您看看”
沈判点头示意可行。
那番役便轻手轻脚,扒开干草,露出死尸的手,并摆正标签。
其中一只手,手指蜷曲,攥着什么东西,还有一只小瓶子落在了这只手臂旁,带着的标签上写有“谢未河南本县人氏”两行小字。
徐荷书只觉天昏地暗,腹内肝肠一寸寸地断着痛着,片刻便昏了过去。
她的昏倒,其实仍有些许意识。
仿佛是一丝远游的微弱的意识里,她在一片荒凉地中寻找谢未。死人一个挨一个,没有尽头,天空是灰色的,似夜非夜,她翻起一张死灰般的脸来,不是他,再翻起一张来,仍不是他,直到她已经害怕得手脚发抖心痛得哭不出来,才终于看到了他的脸。
他确实已经死了。那张脸那么熟悉,就如她牢牢记忆在心底的样子,却又和那些死灰般的脸一样,一样的,冷了,死了。不再会说话,不再会笑,不再会看她一切都不再了。
她试图证明这是梦,是幻觉,于是紧紧抱着他,拖着他离开这可怕的、不属于他们的地方,然而却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最后的一点力气。
雨,不知是在这意识里,还是在这意识之外的空间里,落在她脸上。抚摸,不知是在这意识里,还是在这意识之外的空间里,滑在她脸上。
她想起很多天以前,他曾在雨中小心地抱着生病的她,也曾在某个电闪雷鸣的雨天屋檐下给她深情的吻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从秋到冬(1)
    更新时间:2010…10…15 10:54:45 本章字数:3779


就在徐家上下忙于收拾行李、安置下人去向的时候,朝廷里下来一道圣旨:擢徐珏重任内阁大学士,即日回朝觐见。
半年多以来忽然生了许多白发的徐珏,接了圣旨,嘴边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太好了,这下我们不用回荆州了!”徐松诗非常喜悦,本来明年他要参加春闱,如果回去,一趟往返就不知要费掉多少时间。由此也可以看出朝廷之重视人才,像徐珏这样五旬告病引退的重臣,如果真的就放之任之,岂不令国家损失,小人得意?他瞧着父亲的神色,期望着他不要拒绝皇帝的邀请。
两个时辰后,徐珏回来了。他刚回来,府里就涌来了大批往日的同僚,还有一些是相当生疏的面孔。个个笑逐颜开,连声道贺。
“哎呀呀,徐老回归内阁,实乃圣上明鉴,众望所归啊!”
“呵呵呵,您这回是难享清福了,能者多劳啊”
“徐阁老,几时赴任?”
徐珏笑着摇摇头:“我这般多病,纵然有心也已无力,怎能再忝居高位”
“徐阁老,圣上隆恩,咱们为人臣子,自当鞠躬尽瘁全力报效哟!”
“就是就是。首府之位,一直都还虚席以待,明摆着是皇上心里放不下您”
徐松诗在一旁乐了,看父亲这态度,不需要问就可以知道他接受了敕令。
他去把这消息告诉给姐姐徐荷书。
徐荷书正在看书。房间里静静的,她也静静的。自从那次沈判送她回家后,徐珏便将她锁在屋子里,不许她出去。
二十年来,作为父亲,徐珏对待一双儿女从来没有过这样严厉的举动。但这次,他决意要断掉女儿的“心魔”。他是这样说的:“他人之夫,岂可多惦?况乎人已命亡囹圄,案子亦已结了,汝岂可多事?”
徐荷书无心争辩,也很快停止了逃出去的打算。反正没几天全家都会离开京城,那时候是她的机会谢未死了,但死因绝不是仵作所说的那样,她一定要查个清楚。徐松诗了解姐姐的伤心,便主动去向当日运送尸体到破瓦沟的几名番役要回谢未的尸体。番役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商量了一阵,给了他答复:次日到某某处来取,一切秘密进行。
次日,徐松诗和家丁如约取到了包裹严实的尸体,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好生埋葬了。徐荷书听弟弟说完此事,只是点点头。
徐松诗进不得门,就在门外对她说了。这对徐荷书而言,不算一个好消息也不算一个坏消息——是走是留,全凭父亲自己的意愿。
徐松诗在门外说:“姐姐,你不高兴吗?”
“没感觉。”
徐松诗笑了:“你要调查谢未的死因,而现在父亲要重回内阁,这不是很便利吗?”
徐荷书漠然道:“父亲不会帮我的,只要不拦着我就已经很好了。”
“姐姐,你就别难过了凡事你一向都想得开的。唯大英雄能本色,你不是很赞许这句话吗?”
“我不难过。——我也不是什么大英雄,只是无能无用的小女子罢了”
外面,小洛抱着白花走来,欣喜地道:“小姐,老爷让我来给你开门!”
门吱一声开了,白花望着徐荷书,摇摆着小手走进来。“姑姑、姑姑”这是丫鬟们教给白花的。徐荷书上前抱住了他。这些天来,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实在忽视、淡忘、疏远了这个依恋着她的孩子。
徐荷书走出门来,感到外面的天光格外澄明,树叶也更黄了几分。秋意渐浓。
徐珏打发了访客,便来看望女儿。
徐荷书望着父亲虽然掩饰但仍喜形于色的神情,忽然不明白了。从前,父亲说的那些淡泊超脱的话给过她很大的震动和启发。她曾认为,父亲是真的要退出名利纷争回归田园乡土了。为何在事情忽然发生转机的今天,他这样在意、在乎,眉宇间是得色、喜色了呢?
“孩子,你可是消瘦了,是为父的不好,不该把你关起来”徐珏的语调比往日更慈蔼。
“父亲,您真的还要回内阁?”
徐珏叹了一声:“我早说过,我是有心无力,但皇命不可违”
徐荷书发觉“有心无力”的“有心”有两种解释:是有心报效社稷,还是有心朝野纷争?
“荷书,我知道你并不放弃那个捕快的事,这样吧,为父帮你调查清楚,给你一个公道,你就乖乖地在家里待上一段时间,可好?”
徐荷书诧异地看着他。
徐珏轻拍她的肩膀:“你一个姑娘家,插手这桩公案,实在有诸多不便,也会有诸多不顺。再替为父的名声考虑一下,好吗,女儿?”
这些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正击中要害,不由得徐荷书不点头答应。
徐珏温和地笑了一下:“今日天气很好,你可以出去走走。不过,要带上小洛小满哦。”
徐荷书懂得父亲的意思,现在,她可以去探坟了。
父亲离去的背影有些佝偻,步子也好像比往年迟缓了。这让徐荷书鼻子一酸。这个有大抱负有大才能的强者,于垂暮之年在仕途上去了又回,是幸事还是不幸?拖着这样一副不知何时就会发作的病躯,回去朝堂里效力卖命,是天从人愿还是天不长眼?
但无论如何,他是个好父亲、好官员!
徐荷书决定放下所有的忧愁疑虑,什么不管什么也不想,只等待父亲调查的结果。她敬爱她的父亲,也相信他。
走在外面的时候,她又想起自己对王素、苑桃说过的话:一定会救出谢未。确切地说,那也是一种承诺。而现在呢?他们已经收到了谢未的死讯了吧,王素会怎样想?苑桃会是什么反应?
从此,苑桃成了新婚便失去丈夫的寡妇,还有一个遗腹子他们该怎么生活
她该怎么生活?
徐荷书知道自己仍会很好地生活。只是暂时不能考虑将来。这些天来,她想起过那晚在大牢里他说过的话:“我绝不死。”坚定而自信,她相信了。可是结果他食言了。
承诺,已不可靠,不可信。
“荷书!”
扭头一看,是沈判在叫她。
“沈大人,怎么您很清闲么?”
沈判笑道:“十几天过去了,现在是不那么忙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徐荷书道:“随便走走。”
“哦?正好,我陪你走走如何?”
徐荷书想说“不好”,但沈判锐利而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让她竟不敢、不忍拒绝。
“好。”她知道这不是偶遇。
不料沈判开口即说:“那个捕快的死”
徐荷书连忙打断他:“不要说了,沈大人。她不想听,更不想听他说这事。
“好,不说。”
徐荷书觉得此时绝对不应该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便打算主动开口。沈判却又说话了:“荷书,叫我的名字可以吗?”
徐荷书不想争执,顺口就说道:“好,沈判。”
沈判笑了:“乖。”
徐荷书不语。
沈判叹道:“从前,我也常常对我的妻子说‘乖’,可惜,后来她不乖了。”
徐荷书心想,她究竟怎么样“不乖”,惹得你休了她,将她赐给一个仆人,并赶走了他们。
沈判仿佛是有意告诉她当时的事:“我很爱她,你信吗?可是,她竟然背着我跟一个下人相好。”
徐荷书一惊,竟是这样吗?但为何听说他的妻子是个淑女?
“捉奸捉双,我当场抓住了他们。你说,我怎么还能容得下她?”沈判的手指在格格作响。“这是三年前的事了。但每次一想到,我都恨不能”
“恨不能将天下的女人都杀了?”
沈判目露凶光:“是!但是除了你!”
徐荷书背过脸去,不看他。
“你说,我有哪里不好?”沈判抓住了她的肩膀,像要吃人一样,“那个捕快已经死了,你能不能多看我两眼?!”
远远跟在后面的两个丫鬟小洛和小满见此情景,想要上前保护小姐。“走开,这是我和这女人之间的事!”沈判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生生把她们吓得不敢伸手。
徐荷书被抓得骨头都疼了:“你很好,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你怕我?”
徐荷书道:“我不喜欢锦衣卫而已。”
沈判一愣。“这么说,除却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身份,对于我本人,你是喜欢的了?”
徐荷书连忙否认:“不是。”
沈判非常男子气概的脸庞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了解,那个捕快刚死我还有耐心,我等你。”
徐荷书直觉得内心的话无可遁形,只好老实说出来:“你最好不要等,我会令你失望。”
顿了一会,沈判一挑眉,说道:“我明白了,得不到才是最好的。那个捕快你无法得到所以念念不忘,而我呢,我总是在你不远处,关心你哀求你呵,这简直都不像我沈判了!也难怪你对我看不上眼。”
徐荷书无言以对。
“本来,我想要告诉你关于那捕快死的一些信息,现在想来,我还是改日再说比较好”
徐荷书诧异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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