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如是-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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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路走的越来越累,他想要什么,想要任凭在他身侧罢了,可是就算任凭回来了又如何,他一生都不会属于自己的。最近他很烦闷,佛门一场大火后,他再也无法安生。如今这孙家军越来越逼近都城,可是他只能等,等他们兵临城下一决生死。他并不怕什么,就算他此时失了都城,他也有能力再打一个出来。只是他的心,感觉空洞又空虚。他好想任凭。就当她是任凭吧。
他俯身吻了上来,她的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同他纠缠,微睁的眼睛雾霭一片,他的记忆回到他与任凭唯一一次的亲吻,任凭的激烈和热情,让他失了魂。他忽然前所未有的满足。暖月大胆的抱住他,舌头与他纠缠不休,暖月用力着,恨不能把他融入骨头里,他们在床上翻滚,舌头不停的角逐。他沉迷在幻想和快乐里,无法停止。暖月膜拜着他的身体,热情的吻过他的每一寸肌肤,他们身体交融,缠绵悱恻。这一夜,无论多么情动,暖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此后的几日他们都是如此,似乎形成了一个默契,暖月只是一个替身,她只要安心的做这个替身就行,他们的活动范围只在床榻,平时从不开口交谈。而呼延烈,在幻觉里却是尝到了极致的快乐。因爱而欲,不只是身体的满足,更是心的圆满,虽然,清醒后,他又唾弃自己,明明是一个替身,他却不舍放弃。
第63章 何时同命亡天涯
这几日大家也是看明白了,这陛下对月妃可是盛宠啊,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过如此吧,那些宫侍对月妃更是恭敬。呼延烈这几日白天都去练兵,只有夜里回宫。
今日月妃甚是百无聊赖,如今秋意好不浓郁,整个后宫落英满地美不胜收。她今日却是难得盛装好心情,长长的宫装拖曳着,头饰也用了明珠点缀,浓妆后的她自成威仪。她一路走一路看,两个宫婢更是叽叽喳喳的介绍这满园秋色。远远的她听到了清远空旷的琴声,和着这秋韵,倒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啊。
她叹息,“这琴弹得妙啊。妙啊。不知这是哪一首曲子,如此清丽?”
宫婢面面相觑,只得婉转的说道,“这是一位亡国人的居处,娘娘还是别走近的好,免得染上晦气。”
“怎么,我听个琴声,都听不得?哼!”
两个宫婢忙恐惧的跪下,“娘娘恕罪,是奴婢多嘴。”
“既然多嘴,就给我掌嘴。”
“是,娘娘。”
掌了二十余下,暖月这才发了话,“罢了,以后不可再犯,知道么。”
暖月循声走了过去。一个很是冷僻的院子,院外两个侍卫如同门神一样。
任凭目不斜视,继续向前。
侍卫拦了下来,此处任何人不得入内。
两位宫婢算是看懂月妃的脸色了,忙娇叱道,“你们也不看看眼前的这是谁,月妃娘娘的驾也是你们能够拦的吗?”
侍卫也是知道这月妃有多荣宠的,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月妃啊。可是陛下旨意在先,若是陛下知道他们放人进来,他们也不好交代不是么。
暖月娇笑道,声音如同银铃一样,“我也是老远就闻这琴声弹的甚妙啊,便循迹而来,不过是想问一下这弹琴之人这弹的是哪首曲子。两位忠诚值守,陛下若是知道也是该嘉奖两位的。我也不想让两位为难,可是我心愿难以得成心情也不爽利。要不,两位若是怕我进去做些什么,就随我一道进去好了。”
“奴才不敢。”侍卫跪了下来。
“娘娘既然问首曲子,只管进去便是。奴才在外候着。若是这人对娘娘不敬,娘娘只管招呼我们。”
暖月一人走了进去。内院里,匡秀一人坐在树下弹琴,一身白衣,长发披散,树上的落叶纷纷落下,荒凉如此。他的面孔苍白清瘦,无心无欲的模样。她一下子扑倒在他面前,泣不成声。他们分别有多久了,初夏离别,直到这深秋。她哽咽着,一声声呼唤,“匡秀,匡秀。”
匡秀舍了琴音,跪倒在她面前,紧紧的把她抱住。匡秀满脸是泪,“任凭,任凭,我终于等到你了,终于等到你了。”
他们执手在后院走着,任凭看到院中的荷花池,计上心来。她抱住匡秀,喜极而泣,“匡秀,再过几天,我便能救你出去。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隐居,好么。”
“任凭,你真的能救我出去吗?你可知道这院外,都是兵力,我们除非能变成蝴蝶飞走。”
“匡秀,你听我说,我已经着人打通了一条地道,是从夷山直接通往这院中的荷花池里,如今地道已经打到了这皇宫边,就差这一步了。到时候我们直接跳入荷花池,进入地道,便可离开。进入地道后我们便封住这入口,任谁也想不到我们如此逃脱了。我计算了下,走到夷山,如此只需要一个白天。夷山有一道天险,我们上了天桥后,便割断绳索,如此我们便到达了金陵城,就算他们知道我们逃了,绕道到金陵城都需要多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匡秀,再忍耐几日,我们就自由了,我们此生都不要再分离了。”
“任凭,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匡秀,我爱你。我会救你出去,照顾你一生。”
“任凭,都是我无能啊。”
“不,匡秀,我爱的就是这样的你。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就行了。”
“任凭啊,我怕是活不过几天了?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啊!”匡秀闭上了眼睛,只剩下了泪水。他绝望的不能自已。
“匡秀,你是身体不适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任凭,你应该也是听说了吧,孙家军打过来了。且说这孙家军如果打赢,于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孙家余孽罢了,孙氏嫡子又怎会放过我?”
“可是到时候我们已经逃出去了啊,再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了。”
“任凭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呼延烈为什么要扣住我,等孙家军兵临城下,呼延烈一定会把我绑了要挟孙家军,孙家军如果想保我,那我必死无疑,如果不保我,我也是死路一条。我早就看透了我这条命了,真是难为你为我做的一切啊。是我辜负了你啊。”
此时的匡秀绝望的连泪水都干涸了。
“匡秀,这又何难呢?我敢保证,呼延烈不敢动你分毫。”任凭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还是佛门师尊的时候,与呼延烈达成了一个协议,我帮他夺得天下,他助我弘扬佛法。这个协议我是有证据的,这个证据我放在了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知道的地方。现在我就把这个地方告诉你,如果呼延烈敢对你不利,你就以此要挟。”
任凭抱住他,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下。他激动的抱住任凭,“太好了,任凭,我们终于可以安然离开了。我好开心,好开心。任凭,我们要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匡秀,有你,我就够了。可是匡秀,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我好讨厌现在的我啊。”
“任凭,于眼中,你只是任凭,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只是任凭。我爱你,任凭。我宁愿因为爱你而死去,也不愿无心无情的苟活下去了。”
“任凭,让我的余生,都陪着你,好么。”
“匡秀,匡秀。”他们紧紧的抱着对方,这就是圆满,不是么。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代价都是值得的,不是么。任凭,忽然觉得,这一路艰险都是她的幸福。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那一刻,我升起了风马,不为祈福,只为守候你到来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得,只为投下心湖石子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气息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相见
那一刻,任凭终于明白了这首歌,她遇到了这么个人,为他匍匐在凡尘中,再多磨难也不为惧。她要用自己瘦弱的双手,保他一世安好。她每走一步,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可是她从来就是坚定不移。就算是短暂的失败,她也不会被打败,他是上天赐给她的,赐给她一人的。她忽然感动于他的身世,若不是这样的坎坷人生,她又何曾能够与他相见相知相恋,正是这样的他,她爱他至死。
这便是活着,因为爱着,才能活着。因为你,我才能活着。
而我现在,只想,让你陪我一起活着。
我爱你,不要问我有多爱你,我会全部为你做到。
暖月没有多留,她对镜整理好仪容,便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侍卫看她出来并无不悦之处,便安心下来。
这日的呼延烈回来的很早,连日的缠绵,他也算是明白了,不管他是把这暖月当替身也好,还是真的迷恋她的身体,她也是无辜的,不是么?她连续几日的沉默和隐忍,这样的她,倒是让他刮目相看,她似乎也不完全是个愚蠢的女子。他那日的发疯或许也是看到她在众人面前卖弄风骚,他比谁都是清楚她与羽幕的情事,或许他是嫉妒了吧。哎,罢了,罢了,都是可怜人罢了。他抢回了她,就该善待她吧。
他回来看不见她,婢女说是在浴池。他轻声走了进去。躺在浴池里的一丝不挂的她,扬起的脸满目凄楚无望。她慢慢的把自己的身子缩进水中。头也埋了进来。她闭上了眼睛,把自己淹没在水里,平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这个时候的他彻底震动了,是他逼她的,不是么。其实他早已爱上她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爱上她了。她根本没有起来的意志了,她是坚决一死吗。不,他不允许,他不允许。
暖月被捞起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喝了补汤下去,倒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没什么精神。呼延烈哄着她,“暖月,你开口吧,我再也不介意你的声音了。”
她仰起脸,宛然一笑,“烈哥哥,其实我不怪你,这都是我应得的。我只是觉得,如果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早点投胎的好。”
“不,我不许你死,暖月,我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你以后便是我的珍宝。”
为了让暖月散心,他决定带她出门,刚好他也有事要与南宫筹商量。暖月纤尘不染只是挽了个髻,他给她披上一个大披风,可以遮住半张脸。他们是骑马出去的。马背上的暖月一声不吭,他忽然觉得最开始的暖月的肆意的笑声,其实真的很美,不是么。他们在云客楼前下了马,此时已接近黄昏,呼延烈刚把暖月抱下马,眼前一个大汉便抓住了暖月的衣角。
“此人不正是暖月的相公么?”
只听他急促的说,“暖月,救我,你要是不救我,我就会被人杀了。”
“暖月,你不会让我死的,对不对?”
暖月看到眼前这人衣衫褴褛一身狼狈不堪,眼泪便落了下来。她只知道不知所措的掉眼泪。
呼延烈拭去她的泪水,轻声哄着,“暖月别怕,我会救他的。”
“你给我上来再说,不要在这里丢人了。”
雅间里,大汉跪在那里,断断续续的算是把来龙去脉说明白了。自从大汉知道这云客楼月仙一曲成名被封为贵妃,他便发疯了,那首流传的曲子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听暖月唱过的。他买酒浇愁,被人哄去进了赌坊,开始的时候他是天天赢,他也慢慢上了瘾,尤其是这每天玩乐的就忘记了暖月就不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