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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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之声,云燕匆匆打开房门,眼见真是石青妍,不觉一惊,赶忙行礼道:“奴婢给公主请安!愿公主万福金安!”不耐的朝她一摆手,石青妍径自进屋。
见她来了,远黛仍自安坐不动,只抬一抬手道:“青妍来了!坐吧!”从平京至湖州,已有五日,这一路之上,她与石青妍虽也日日见面,但却从没说过一句话。对于石青妍之事,远黛无心去管,也更没有与石青妍修复旧好的意思,只是一径的视而不见。
沉默的在她对面坐下,许久,石青妍才苦笑的道:“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与远黛对她的视而不见不同,这几日,她不止一次的试图示好远黛,却总也没有机会。若不是刚才的惊鸿一瞥,便是今日,她也未必就敢过来与远黛见面。
这句“姐姐”叫了出来,却早将一旁的晴宁与云燕二人惊得目瞪口呆。她们原就是宫中出来的,对于石青妍的性子自是了然的很,因其了然,便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在远黛面前几乎便有些低声下气的女子,当真便是南越宫中那个以刁蛮任性闻名郢都的明瑜公主。
二人的诧异,自然不在远黛眼中,顾自凝眸静静看向石青妍,半晌,远黛才一笑:“青妍,道不同不相为谋!”言语之中,却是无喜无怒,更无多少波动。
对于她的这一句话,石青妍却是不敢苟同:“我与姐姐之间,怎说得上‘道不同’三字?”
远黛仍不生气,只平静反问道:“青妍,此去郢都,若我有事,你可会帮我?”石青妍一怔,下意识的便要说出一个“会”字来,然而远黛显然并不打算让她说出这一个字,所以她已很快的接了下去:“你我都知道,你是不会的!”
“我”因为说的略迟了一步,石青妍的那个“会”字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只抿了嘴去看远黛,她心中虽还觉得不服,但默默思忖之后,毕竟也冷静了下来。
“因为你并不是一个人”远黛的声音淡淡的,仿佛自很远的地方飘来:“你还有贤太妃不,如今我已该称呼她为懿贤太后了不是吗?”
泪意陡然涌上,鼻子也为之一阵发酸,好半日,石青妍才低声的道:“多谢姐姐体谅!”
她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到了此时,如何还能不明白,远黛所以疏远于她,甚至不愿与她多说一句话,正是因为这一点。而她今日所以会同她说起这个,也只是要提点她一句,此次返回郢都,她不会久留,不会给任何人任何颜面,更不会因任何一个人而妥协。
端起炕上酸枝木雕花几桌上那盏已将微冷的茶,远黛浅啜了一口,道:“我就不送了!”竟是干脆利落的逐客之辞。默不作声的站起身来,石青妍无声一礼,转身快步的去了。
屋内,晴宁与云燕面面相觑,只觉得自己二人所伏侍的这位不知姓名、不晓来历的夫人的身份已是愈发的神秘了。
自湖州一路往南,再行了十数日,便到了柳州。柳州再往前,便是大周与南越的边境。使团返回的突然,延德帝为防出事,特意遣了一队五百人禁军沿途护送。及至出了柳州,禁军统领这才辞去。因是从北往南的缘故,到得柳州,远黛已能明显感觉到回暖的气候。
这样温暖的天气,让她莫名的心生怅惘——自己已离故土愈来愈近了。
她曾不止一次的对百里肇说过:此心安处是吾乡。然而在她的心中,故土毕竟还是故土,在她的心中,郢都绝非任何一个地方可比。虽然若是认真说来,她的故乡该是平京。
自打湖州那日后,石青妍再没来找过她,远黛也没问过任何有关石青妍的事。正如她自己对石青妍所说的那样: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石青妍只会为了懿贤太后出卖她,她自也懒得再去与她保持那种明面上的姊妹情深的关系。
车马辘辘而行,走的并不算快,但也不慢,只是很平稳。离开柳州差不多四个时辰后,她听到外头传来了阵阵的欢呼之声。无需去打听什么,她也知道,使团已入南越。
与她同坐一辆马车的晴宁、云燕二人闻声,面上也都不由的现出了欣喜之色。她们二人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要随石青妍一道出嫁的宫人,离开南越之前,一直都以为,这一生,怕是再不能返回故土了,却不料懿贤太后的一场大病,却改变了她们的命运。
目注晴宁,远黛不由的微微一笑:“你们很开心?”
晴宁还未言语,一边的云燕早已抢道:“夫人难道不开心吗?”自打知道远黛的身份甚至可能比石青妍更要尊贵,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不敢再行试探,伺候起远黛来,更比晴宁还要仔细的多,一心想要博得远黛的青眼,好以此为阶。
对于她的这些小心思,远黛自不会全无所知。对云燕,她说不上喜欢,也并没打算留她在身边,正因如此,她也并不打算节外生枝,见云燕抢了话头去,便也淡淡一笑,轻抬玉手,揭开车窗上垂落的妃色帘布,抬眼看了出去,却是变态的也没有言语。
就在晴宁二人都以为远黛不会回答云燕的这一句话的时候,她却忽然的开了口:“能够重回南越,我应该也是开心的,只是刚才听得他们欢呼,心中却又觉得有些紧张”
不解的眨了眨眼,云燕茫然的道:“紧张?这又是为什么?”
淡淡一笑,远黛并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松手放下帘布,长长的吐了口气。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晴宁却开了口:“若夫人也是我们南越人,此刻所以觉得紧张,怕是因为近乡情怯的缘故吧?”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故人往事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晴宁却开了口:“若夫人也是我们南越人,此刻所以觉得紧张,怕是因为近乡情怯的缘故吧?”
远黛听得默默点头,心中却只觉怅然莫名。晴宁平日虽少言语,但偶尔一眼,却往往颇能切中要害。即使远黛此时心绪烦乱,也还忍不住的多看了她一眼。
远远的,有马蹄声“嘚嘚”而来,纵是身在车中,远黛三人仍觉连地面似乎都在颤动。微微蹙眉的复又抬手揭帘,远黛往外看了一眼。红日之下,一队骑兵正疾驰而来,胯下是清一色的黑色马儿,红衣黑甲,反射着阳光,那一抹冷光并不强烈,却令人直寒到骨子里去。明明只得数百人,却无由的给人一种千军万马、气吞山河如虎之感。这是一支毫无疑问的精兵,虽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支,却仍无由的给她一种熟悉感。
若有所思的微眯了双眼,远黛变态不语。她虽没有问什么,一边却自有人在。探头看了一眼外头的那支骑兵后,云燕已冒冒失失的叫道:“夫人,你看,那就是我们南越的云骑尉!”
“云骑尉”三字才刚入耳,远黛便是一震。事实上,云骑尉这个名字,早在七八年前她就知道。只因为,云骑尉乃是她的义父广逸王的一块心病。南越之地,虽也有平原,但更多的却还是山谷、丘陵,这样的地形,对于军队来说,自然是宜步不宜骑。
然而广逸王似乎天生就对骑兵有着一种近乎于狂热的偏好。只是南越皇室为着提防宗室作乱,对于皇子、王爷等宗室亲贵,管束的便也极其严格。更明明白白的规定了,凡宗室子弟,不得豢养私兵超过五十人。所以广逸王虽然一心想要建立一支无敌天下的骑兵,但也只能拿着禁军练手。南越先帝对他虽宠爱无比。也不过拨了他一支百人的禁军而已。
虽然只有百人,但石广逸却仍然对之投入了他最大的心力,他与这支禁军同吃同住,视其如手足兄弟,而这支禁军也并未有负他的期望。云骑尉,说是骑兵,其实却并不是单纯的骑兵,他们擅马战、能步战,甚至连水战也颇为精通,算得上全能二字。
只是凭着这一支百人的云骑尉。石广逸在十七岁那年,便横扫西南夷,威震南越。远黛幼时翻看那段过往。有时甚至不无感喟的想,若不是先帝诸子夺嫡之势日盛,也许当年的石广逸就真能平定了西南夷也未必。只是可惜,石广逸最终没能登上那个位置。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云骑尉,也在景轩帝继位之后。迅速的风流云散,到如今,只剩了寥寥数人而已。
怔愣良久,她忽而问道:“这支云骑尉,有多少人?”
这一点,倒真算不上是机密。云燕毫不犹豫的答道:“回夫人的话,据说是一千人!”
默默点头,远黛神色一时怔忡。心中更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当年石广逸开始训导云骑尉时,其实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一步慢慢来的,也正因此,他留下了许多关于云骑尉的资料。而这些东西,他都存放在了自己的书房内。远黛打小就爱钻他的书房。这些资料,自然也都是看过的,她能看到的东西,石传珏自然也能,而且显然比她更用心许多。
虽然有关云骑尉的资料,远黛只是一扫而过,但她自幼学医,若论起对人的身体乃至潜力,她知道的,甚至远远超过当年的石广逸。因此她很明白,培养一个合格的云骑尉,要耗费多少的心力、物力。石传珏登基至今,也不过四年有余,能有上千云骑尉,已是着实不易。
原野之上,云骑尉已疾奔而来,而使团这边,李安福也已匆匆的迎了上去。此次匆匆返回郢都的,只是半支南越使团,邱恒作为使团正使,却陪了石传钰留在平京,并尽快议定婚事,好将公主迎娶回郢都。李安福则沿途护送石青妍与远黛早了一步回来。
缩回手来,任由车帘飘然垂落,远黛长长的吐了口气,而后却忽然朝晴宁、云燕道:“你们从前都是在哪座宫中伺候的?”这还是二人到了她身边后,她第一次问起她们的从前。
这种事儿,自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晴宁才要说话时候,一边的云燕早又抢先一步的道:“奴婢原先一直在秋实宫中伏侍邓太妃!晴宁姐姐原先却是紫宸殿的!”
远黛闻声,不免略略挑眉,仔细的看了晴宁一眼。秋实宫,历来都是南越太妃所住的宫殿,因是太妃居住的地方,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的是非,虽免不了逢高踩低,但较之后宫妃嫔之间争宠夺嫡、尔虞我诈乃至于你死我活的相争却仍要好得太多。
到了这会儿,远黛也终于明白过来,敢情云燕这性子,竟是出自于此。至于紫宸殿,那却是南越皇帝的寝宫,晴宁若是惯常在紫宸殿伏侍,她的种种表现便也能够明白了。
“邓太妃”若有所思的忖度一刻,远黛道:“可是当年先皇最后封的那位玉妃吗?”景轩帝早年独宠大小金后,及至大小金后偕亡,他的后宫才开始真真正正的充实起来。然而即使如此,他也再没有过立后之举,但后宫妃嫔却是一直走马灯般的,换的极勤。
听得这话,云燕倒不由的大大吃了一惊:“夫人竟知道我们太妃?”
微微点头,远黛慢慢的道:“从前倒也曾经见过几次!”邓玉妃出身不高,却生得明眸善睐、肤光胜雪,景轩帝得了她后,倒也很是宠爱了些日子。这份爱宠直到邓玉妃因故小产,缠绵病榻,这才慢慢淡了下去。邓玉妃因小产后,身体变态不能痊愈,暗里便疑心有人动了手脚。为了这个,邓玉妃还求了明珑公主出面,请了远黛去她宫中为她诊脉。诊脉的结果,也果然不出邓玉妃所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