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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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黛听得心中一震,沉吟的没有言语。百里肇则语调平静的继续说下去:“你以为,萧灿会因萧皇后的一些小小压力,就低头答应这门婚事?萧呈娴与萧呈烨兄妹感情如何,是你亲眼所见,而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萧灿与皇后的兄妹情谊绝不输于他们!”
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远黛道:“这么说来,罗起东之事,竟是李淑妃自作主张,萧皇后可能根本并不知情?”
百里肇摇头道:“这个却不好说!也或许,她根本就是知道的,只是有意不去过问而已!”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切其实都已清晰。萧后的确有意促成宁亲王与萧呈娴的婚事,然而宁亲王百里肃却无疑并不是萧灿所满意的女婿人选。恰在此时,萧呈娴却偏偏说出了罗起东的名字。萧灿得知此事后,便想着试探试探罗起东,看他对萧呈娴可是真心。却不料几方角力之下,事情竟弄到了这个地步。也难说萧灿如今是不是正在府中捶胸顿足的懊恼不已呢。
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远黛也便不想再对此事做什么评述,只摇了摇头。
她既不说,百里肇自然更是懒得多言,便重又端了桌上已然半温的茶水又喝了一口。茶一冷了,便显涩口,然百里肇不自觉的皱了下眉。远黛在旁瞥见了,再看一看天色,却是早过了午时了,少不得扬声唤了文屏等人,命去备饭。
许是昨夜未曾睡好的缘故,用过饭后,百里肇竟没离开,而留在澄怀居小憩了片刻。远黛却是出奇的毫无睡意,独自在贵妃榻上歪着,出了一回神,终究起了身,行到侧屋,令文屏研墨,挥毫写了一封书信与萧呈娴,又使文屏速速送去宁夫人的宅邸。
文屏去后,远黛自觉精神尚好,便索性息了午憩的意思而站起身来,出屋在院子里闲走了几步,一时却又想起荼靡院内正自盛开的荼蘼,不觉更动了游兴,也不带丫鬟,便独自一人往荼靡院的方向行去。日正当午,阳光正好,荼靡院内,花开胜雪,幽香馥馥。
远黛沿着那条积满落花的小径缓缓而行,心思一时澄澈安宁。索性在一边的石阶之上坐了,闲闲散散的靠在那里,远黛长长的吸了口气,觉得通身舒泰。
后事不论,至少当前而言,萧呈娴之事是已成定局,再无法更改,所以她也无意再去多想。摒弃那些杂念,远黛平静的闭目,静静吐纳。这套吐纳的功夫,是早年有人传授给她的,道是可以益寿延年,对先天不足之人尤为有效,她也就将信将疑的练着,不算勤快也不曾拉下。
直到吐纳过一周天后,远黛再睁开眼,却是不由的怔了一怔。只因在她身侧不远处,百里肇正自静静坐着,若有所思的注目看着她。
“王爷是何时来的?”远黛不无诧异的开口问道。
“也是刚来不久!”百里肇答,望着远黛的目光不无异色:“王妃才刚练的是什么?”
蛾眉不甚在意的轻轻一挑,远黛道:“是我义父早年传给我的一套吐纳之方,道是可以延年益寿,增补元气。我便一直练着,除却耳目比常人更灵锐些,倒也没有别的!”
“哦”了一声后,百里肇道:“前几日我倒不曾见你练?”
无谓一笑,远黛道:“义父传我这吐纳工夫时,曾叮嘱过我,道是这工夫要的便是心静,心思若不澄澈,断不可练,所以我虽一直练着,却远远算不上勤练!”
倒没料到远黛会有如此绝妙的回答,百里肇失笑道:“原来如此!”说过这话之后,他便也不再言语什么,只抬手轻轻掸了一掸落在衣襟上的数瓣荼蘼花。
远黛看着他时,却忽然又想一事来,犹豫片刻,却还忍不住问道:“才刚用饭之前,王爷曾说,萧家不会轻易站队,那为何王爷才刚受了伤,萧家便那么着急的退了婚事?”
她此刻口中的婚事,指的自然便是当年萧呈娴与百里肇之间曾有的那桩婚约。
与百里肇的一番谈话,让她对萧灿其人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这也让她很是诧异,诧异于萧灿为何要退了这门婚事。莫说当时百里肇还有痊愈的希望,便是没有,嫁一个瘸了的百里肇,怕也要比嫁给四肢健全的宁亲王要好上许多倍吧。
眸光似笑非笑的掠过远黛的面容,百里肇道:“如今我也不瞒你!不错,萧府原先是没有退婚打算的!不过在我将一名侍寝姬妾活活打死之后,他们便赶着过来要求退婚了!”
这话说的有些诡异,以至于远黛一时也没明白过来这意思,茫茫然的眨了眨眼,她疑惑的问道:“王爷为何要将那名姬妾打死?”
眸中寒意一闪而过,百里肇冷淡道:“她不经宣召,入夜过来,用尽百般狐媚手段,无非是想知道我的伤情如何!既如此,我又何必不让想知道的人都知道,免得日后麻烦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三章 十里长亭相留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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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十里长亭相留送(一)
罗启东这话虽说得轻松自在,然丁、游二人均非无识之人,又怎不知他此去北疆所可能遭遇的危险。游方信张口欲待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无论如何,罗起东能这般乐观,都是一桩好事,即使他是装出来的也是一样。
沉默片刻,游方信才低声的道:“昨儿,我已同掌院学士说了,想外放北境为官!”
这话一出,丁一鸣却早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眸:“方信”他震惊的叫着,到了这时,他才陡然想起,昨日他确曾看见游方信追上掌院学士邱大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其后他也曾问起此事,游方信却只淡淡岔开了话题。如今想来,昨日他必是请求邱大人让他往北境为官了。
他这里震惊也还罢了,那边罗起东更是惊得陡然转过身来:“表哥”
他叫着,歉意自心底狂涌而起,让他只觉心中发酸,眼中发涩。北地苦寒,纵有当年大捷在前,北狄迫于生计也还是频频进犯,以致兵灾连绵。北境官员,也因此大多是贬谪而往。游方信如今身入翰林,为庶吉士,只需熬过三年,无论是留在翰林院为编修,或往六部为主事,甚或外放地方为官,前程皆是一片光明,谁能想到,他竟会在此时自请前往北境为官。
游方信显然是早已想好了:“你放心,这事我已问过了邱大人。一直以来,因少有官员愿意往北境为官,北境为官的待遇便也格外丰厚。据邱大人说,我若自请前去北境,他再从中斡旋一二,少说也可做个从四品的知府。若能熬到一任期满,也不失为一条官场捷径。”
听得这话,对此无甚了解的罗起东倒还好,那边丁一鸣已然叫了出来:“什么官场捷径!那些人所以不愿前去北境为官,都因狄人进犯不断,莫说是一任期满,便是无功无过安然熬过一年之人,也是罕有”
他还待再说下去,那边游方信已自断然的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言辞:“我意已决,一鸣兄再无需多言,况这事我已求过邱大人,邱大人也已答允,如今怕已是势在必行了!”
丁一鸣默然,半日才重重叹了一声,却终于没有开口再说什么。罗起东则静静趴伏,也是一言不发,但从他微微颤抖的双肩看来,他的心情,也绝不平静。
车内一片静肃,再没有人开口说话,只余车轮辘辘之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却陡然的响了起来:“三位大人,青柳巷已到了!”听得这一声,丁一鸣忙答应了一声,抬手揭了车帘,钻了出去,指点着那车夫继续往前。
马车往前又行了约五十步远,将将已能看到三人所住的小院,然而门前停着的一顶小轿与数名丫鬟,却让丁一鸣有些愕然:“在那几人站的地方停车即可!”过得一刻,他吩咐着。
那车夫答应着,果真便停了车。而车内的游方信听得丁一鸣这话,也早诧异的探头看了出来。目光落在那乘小轿上,他的脸上也顿然现出了古怪之色来。二人相视一眼,却是有志一同的各不声张,对于前头的那顶小轿更是视而不见。
马车很快的停了下来,丁一鸣先自下了车,与游方信二人一上一下的将罗起东扶下了马车。罗起东所受的这一百杖刑,掌刑之人杖下原就留了情,伤势看着虽重,其实却不曾伤及筋骨,才刚敷了药后,更已见好转,这会儿下了车,行动之间虽仍隐隐牵动伤口,但却尚在忍受范围,只是他才刚下了车,抬头看时,人已呆在了当场。
离他不远处,小轿的轿帘已自被人揭起,一个娉婷的身影袅袅的自轿内走了出来。当那双澄如秋水双眸静静看了过来时,有那么一瞬间,罗起东竟觉喘不过气来。他只能怔怔的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那个自轿中走了出来的女子——萧呈娴。
萧呈娴今儿穿的很是素净,月白窄袖对襟潞绸薄春衫,下拖一条湖水青百褶长裙,却愈衬得肩如削就,腰若束素。乍一见着三人时候,她的面上也自然的现出了些许的窘迫,但很快的,她便收敛了这份窘迫,而抿唇笑道:“你们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
听得这话,罗起东竟是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寒舍简陋,怕是”
他才只说了这六个字,早被一边的丁一鸣捂了嘴,朝萧呈娴一笑:“小姐芳驾到此,寒舍蓬荜生辉,请!”一面说着,早作势请了萧呈娴入屋。
因着罗起东被关押在内务府地牢的缘故,这座小院已有数日不曾打扫,原本清爽的院内,更早积满了落叶,檐下廊上更是处处灰尘,却是不负寒舍之名。
然而萧呈娴显然并不在意这些。几人才刚进了罗起东所住的西厢,丁一鸣已自笑道:“二位聊,我与方信烧水沏茶去!”言毕一拉游方信,已自出了房门。
屋内沉寂了片刻,罗起东才轻声的道:“你你怎么来了?”
淡淡一笑,萧呈娴平静道:“你既不负我,我又岂能负了你!罗起东,七日之后,我会与你一道启程,同往北境!”这一番话于她口中说来,虽是不急不缓,却自掷地有声。
罗起东一怔,抬眸愣愣的看着她,却是好半日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一日,天气并不十分的好,乌云沉沉的压在头顶上,让人无由的只觉得压抑。然而该走的,总是要走,该送的,也一定会送。辰时未到,平京北门十里长亭处,已有两名差人候着。
两人看着年纪都不甚大,左首一人身形单薄瘦弱,黄黄脸庞,五官寻常,惟双目灵动,看着便极机灵的样儿。他身边那人比他似乎略大些,四方脸儿,络腮胡须,加之雄壮的身形,令人一见,便不由的心生压迫之感,下意识的便想离他远些。
二人又等一刻,那络腮汉子却早耐不住,大声的叫了出来:“我说这回这个罪官,这是咋回事儿?不从牢内提人、却让我等兄弟在这里候着也就罢了,怎么他却还过时不至。可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活的不耐烦了不是!”
瘦弱汉子抬眼看他一看,摇头道:“大个子,你既知这事有所蹊跷,怎么还敢如此说话!你就不怕来日他告到了上官那里,让你我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那络腮汉子虽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但当差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