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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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暗室之中,萧呈娴竟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极轻、极柔,却让人的心溢满了温柔。罗起东的话,其实远算不上动听,甚至是笨拙的,却让她真正的感到了快活。
“罗起东”她轻轻叫了一声:“你好好待着,等着我的消息!”
离了皇宫,萧呈娴并没回萧府去,而是跟着徐青,一路返回睿亲王府。徐青虽奇怪于这位大小姐的举止,但因百里肇并不曾交待不让萧呈娴回王府,他自也不敢拦阻。'庶女医香' 首发' ' 庶女医香85
二人到睿亲王府时,已是落日西沉。萧呈娴也并不更换衣裳,便直往澄怀居走。王府中人虽不认得她,但有徐青在一旁,又见她穿着太监服侍,倒也无人上前拦阻。
到了澄怀居门口时,文屏却正从里头出来,抬眼瞧见萧呈娴,倒不由的吃了一惊,忙行了一礼。萧呈娴见是文屏,少不得停了脚步,问道:“九妹妹这会儿可在吗?” 。
文屏应声答道:“王爷与王妃都在里头!我正要去传晚饭!”
点一点头,萧呈娴道:“你且等等!先进去替我通传一声儿吧!”这时候虽然并不是进去的好时机,但她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文屏答应着,倒也并不说其他,便自快步折返,进去通禀了。
过不得一刻,却已引了远黛一道出来。两下里见过之后,萧呈娴也并不客套,便向远黛道:“九妹妹,我打算在此住上几日,却不知可方便吗?” 。
远黛听得一怔,旋蹙了眉看她:“姐姐要住,我自是再欢迎不过的!只是”萧呈娴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大家闺秀,住在王府且不说多有不便,便于她的名节也是大大有碍的。
萧呈娴干脆应道:“这个我却是不管的,总之,我要在外头住几日!”
二人这里正说着,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平静淡漠的声音:“这王府,你是住不得的!你若愿意,本王可使人送你去宁姑姑处暂住数日,你觉得如何?”却是百里肇来了。
低头想了一想后,萧呈娴道:“如此却是最好了!多谢王爷!”言毕一礼。
远黛听着百里肇这话,也觉倒也不失为一个适合的好法子,因笑道:“既如此,我明儿得了空,便过去姑姑那里看你!”
萧呈娴点头,才要说什么时,那边百里肇已自开口截断了她的话:“徐青,请萧大小姐去换了衣裳,再安排车马送她过去宁姑姑去!”
他既发了话,徐青哪里敢拖延什么,当即答应着,便自抬手肃客。萧呈娴倒也并不如何耽搁,朝远黛一笑,道:“妹妹新婚燕尔,我本不该过来打扰,妹妹也不必过去宁夫人处探望我,我的事儿,我心里都明白!”说过了这话,少不得行礼便要告辞。
远黛听得蛾眉微蹙,但有百里肇在旁,终是不好强拉了她说什么话,也只得罢了。
送走了萧呈娴,远黛怔怔发了一回愣,这才转了身,推了百里肇,重又回了屋里。经了适才那一番闹腾,远黛心中毕竟有些不安,在屋内坐下后,却是变态不发一语。
抬眸扫她,百里肇淡淡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萧呈娴吗?” 。
叹了口气后,远黛收拢一下心绪:“萧姐姐这样儿,可实在让人有些担心!王爷以为呢?”
不以为然的轻嗤一声,百里肇道:“依我看来,这桩婚事能成的可能已是极小了!”
微诧的一挑眉,远黛反问道:“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远黛可知道,皇家娶亲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吗?” 。百里肇问道。
“最重要?”疑惑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半晌,远黛才迟疑的道:“家世?”
淡淡摇头,百里肇平平道:“是清白!家世固然要紧,清白却最重要。皇室血脉,何等尊贵紧要,岂容他人混淆?”'庶女医香' 首发' ' 庶女医香85
这话才一入耳,却真真有一语惊醒梦中人之效,远黛失声叫道:“你是说”
一口截断了她的言语,百里肇又道:“更何况,这桩婚事,皇后与淑妃固然上心,我那位大哥也未必就肯答应!”一面说着,他已似笑非笑的看了远黛一眼:“要知道,儿大不由娘!”
不快的看向百里肇,远黛沉了脸道:“这些话,王爷先前怎么竟没对我说起?”
神色全无丝毫变化,百里肇闲淡道:“先前你曾问过我这个吗?我怎么却不记得?”
远黛无语,半日才重重的哼了一声。先前她虽曾问过百里肇有关宁亲王之事,百里肇虽也答了她,但却是语焉不详,甚至可以说,有故意糊弄之嫌,这会儿他可好,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居然便揭过了这一节,怎不让远黛气愤在心。
冷脸睨向百里肇,远黛冰冷道:“王爷所需的药,我已配了一副出来,过一会子用了饭,我便为王爷施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七章
)
端茶浅啜一口后,百里肇挥手将屋内一应人等尽数打发了走,抬手一撑桌面,借了这股力道,身子已然凌空而立。 , 他小心的调整着自己的高度,缓缓落下一足,臂上同时慢慢收力,试图凭借双足的力量站立。这样的事儿,这些年来,无人之时,他曾试过无数回,然而这些尝试,每一次都无一例外的带给他深深的失望——深的仿佛可以将人整个儿都吞噬干净。
足、落地,踏实。
有生以来,百里肇从来不知道,原来脚踏实地的感觉竟是这么的好。虽然这种感觉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不敢托大更不愿露丑,百里肇以臂稳住身子,重又坐了回去。
虽说仍是不能稳稳站住,但能有一些些的好转,于百里肇来说,都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儿。压下狂涌而起的喜悦,徐徐吐出一口气,百里肇重又端起桌上茶盏浅啜了一口。
等了足有顿饭工夫,百里肇才听得外头传来开门的声音。下一刻,远黛已在文屏的搀扶下举步进了屋。因才刚沐浴过的关系,远黛的长发仍自半湿,因此只是松松的以一根银色绸带简单的束在身后,身上也只罩了件宽宽大大的月白广袖罗衫,却是平白的为她添了几分慵懒,比之平日的淡定娴雅又另是一番截然不同的面貌。
目光不自觉的一凝,若有所思的看向远黛,百里肇沉吟着没有言语。
简单的朝她一礼,远黛也不多言,便在桌边坐下:“王爷还没睡吗?” 。她问着,言语、神态之间也自透出不加掩饰的疲惫之色。
百里肇颔首:“正等你!”
了然的点了点头,摆手示意文屏退下后,远黛这才问道:“施针之后,王爷觉得如何?”
仔细的斟酌了一回言辞,百里肇才道:“常人若不良于行,双腿一般都无丝毫知觉,我却并非如此,这一点,你该是知道的!”见远黛颔首,他才又继续的说下去:“只是从前我虽能感觉到这双腿,却总觉隔膜了一层,这双腿,更是站不起来的!”
听他说到从前二字,远黛便也明白过来,更无须百里肇再说下去:“王爷不必心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爷这腿,也算是沉疴,今儿又是第一次施针,总需时日方能大好!”
缓缓点头,百里肇有心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得出口。他这一生,虽也经了些事,但总体而言,却还是一帆风顺的,他原以为自己会顺顺利利的一直走下去,却不料会出了这个变故。这双腿,于他,早成了心病,若真真没了希望也还罢了,然而今日,他已看到了希望,若这希望再次破灭,他真不知自己是不是还能承受。
深深看他一眼,远黛忽而的岔开话题道:“关于宁亲王,王爷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话虽问的有些唐突,但问的却是她明明白白想知道且不会触动百里肇的问题。
果不其然,对于她的这个问题,百里肇没再敷衍了事的语焉不详,而是淡淡答道:“宁亲王,他是个知进退,识大体的人!”这话出于他口,无疑是对宁亲王的肯定,甚至是褒誉。
“因此王爷以为,宁亲王未必就会同意这门婚事?”远黛反问。
百里肇神色安然:“萧府原系名门,萧呈娴又是平京数一数二的美人,若萧府愿将萧呈娴嫁他为续弦,他自是求之不得,自然会一口答应!”
双眸不期然的微微眯起,远黛深思的道:“王爷的意思也就是说,若是萧府不愿意,宁亲王也是不会勉强的?”
淡淡一笑,百里肇道:“宁亲王,一直都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远黛也便不觉得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点一点头后,她站起身来,问道:“时候不早了,王爷可要歇息?”安置好了百里肇,远黛又早额上见汗,正取了帕子来拭汗,那边百里肇却偏在此时道了一声辛苦。陡然听得这两个字,远黛不觉一怔,旋笑道:“想来不用太久,我便可轻松了!”言下却是暗指百里肇的双腿很快便能痊愈。
百里肇闻言,也自一笑:“希望如此!”
明明已累了,在床上躺下后,远黛却是仍无睡意,只凝眸静静注视着缠枝葡萄纹的帐顶。屋内一片寂静,窗外,月色淡淡流泻而入,让人只觉心思宁谧。
“还没睡着?”良久,百里肇却忽然开口问道。
听得他这一问,远黛倒不免吃了一惊,诧异的偏头看他一眼:“王爷竟还没睡吗?” 。
倒也并不瞒她,百里肇坦然道:“今儿也不知怎么了,竟是睡不着!你怎么也睡不着?”
浅浅一笑,远黛道:“我生来体虚,义父收养了我后,虽是不惜代价,多方为我调理,无奈先天不足,后天终难弥补完全。每每精神过度集中后,便会彻夜难眠,其实也早惯了!”
月夜宁谧,二人此刻又是同床共枕,虽不曾贴近,但相隔也不过咫尺之遥,远黛身上的那股淡淡幽香便自盈溢在这方寸之地,莫名的让百里肇有些心醉神驰。事实上,他甚至觉得,自己所以难以入眠,或许正是由于这股清淡的、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幽香。只是这话,他却是不好出口的。定一定心神后,他道:“我倒觉得,你还忘了一条!”
不意他会说出这话来,轻轻一扬眉,远黛问道:“不知王爷想说的是哪一条?”
“是你的心!”百里肇语气依旧平静:“远黛,你的心思太重!你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时,你曾说过,生平四愿,无思、无虑、无忧、无惧!据我看来,这几点,你似乎都做不到!”
不自觉的噗哧一笑,远黛轻飘飘的反问道:“我若能做到,又何必还要发下誓愿?”
百里肇听得一怔,细想也觉有理,不觉也笑了出来。
“王爷呢?王爷平生又有些什么志愿?”远黛意甚随便的信口问道。
“我的志愿?”惘然的拧紧了眉头,很久,百里肇才淡淡道:“极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对我说,我将来是要承继大周社稷,成为大周之主的。所以,我一定要做的最好!”
他也的确是做到了,从最出色的皇子,到天下咸服、臣民爱戴的太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他残了、废了一个双腿残废、不良于行的皇子,又怎能承继大统?
屋内,有一瞬间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