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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宫院·流年-第18章

小说: 宫院·流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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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森紧挨着她坐下,在身边静静望着她,微笑道:“很少见你穿这样鲜艳的衣裳,亦从没见过你施这样浓的妆,好像是要”
  “出嫁!”麦羽笑着抢过话来,又放下玉梳懒懒道:“鲜艳虽是鲜艳,可出嫁怎么会穿蓝色,自然是要大红色才好呢。而且出嫁这种事又怎是我一厢情愿就能成的,人家不愿意娶又有什么办法。”
  安森眼神黯了一瞬,欲言又止终却也是没有说出什么。
  麦羽并未在意,随意一笑了又扭头望向安森,又道:“罢了,你若真不愿娶,便一早说清楚了,早些放我出去,趁着这会儿年纪还不算大,我还得再嫁人的。”
  安森惊得一把搂过她的腰来,将她按入怀里一个劲儿的亲吻,“你竟然还想再嫁人!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永远都是我的人,休想跑得掉!”
  麦羽笑得喘不过气来,“好了别闹了,小心妆给蹭花掉了。”
  安森这才松开她,微微笑开道:“你这会儿情绪好,便说什么都不计较,最怕碰见你不高兴的时候,每讲一个字都得小心觑着你的神色。”
  麦羽精心描画过的杏眼斜斜一横,“这是什么话,我脾气有那么坏么?”
  安森轻轻摇头,温柔道:“倒也说不上坏,就是小孩子脾气,好好的说翻脸便翻脸了。”
  麦羽认真拨弄着额前刘海,只漫不经心的笑笑,隔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双手蓦然勾住安森的脖颈,眸含秋水刻意一闪,问道:“好了,好看么?”
  安森目光痴痴如醉,“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这样的如画景致,怎会不好看?”
  麦羽一听便跳起来,拍案佯怒道:“我可听出来了,后面却是‘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你真正的意思是后头这两句吧,果然没安好心呢!”
  安森甫一出口也觉不妥,见麦羽责怪,慌忙解释道:“自然不是了!一时觉得这两句应景,便信手拈来了,实在是没有细想后头的话。是我失言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你该是明白的。”
  麦羽终是绷不住,只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还真当我这样小气?说笑罢了,我自然知道你是无意,怎会为这口误生气,瞧你心虚的。”
  安森长舒一口气,“倒不是觉得你小气,只因这话,我自己听来也不舒服。万一你误会了,那我就真要无地自容了。”
  麦羽拉住他的手和他一同站起来,柔声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她握一握他的手,“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好么?”
  安森惆怅难掩,低低道:“你我自相恋以来,还从未这样分离过。”他长长的叹着气,想一想又道:“要不我驾车送你回去?”
  麦羽轻一推他,笑道:“不用了,你是想要吓坏我家里人么,让小全子送送便好了。”
  安森怅然若失道:“但是多少可以与你多呆一会儿,羽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与你朝朝暮暮”
  麦羽笑着伸手按住他的唇,“那句话原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此才是本义呢!只我那时断章取义,意思便也南辕北辙了。今日我便收回那句话,你也再不许提!”
  安森眉头轻蹙了一下,遂即微微敛目,摇头道:“你便欺负我吧,反正横竖都是你有理,我是什么都不能说的。”
  麦羽忍不住的大笑,伸过右手食指勾一勾他的下巴,“怎么这话听来活像一受气的小媳妇了,皇上,你怎能比我还委屈?”
  安森无奈,感慨道:“若只受些气倒也罢了,偏偏有些人无端端要讲出些伤人的话来,活活能把人怄死。”
  麦羽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忽地扎到他怀里,娇软道:“隔夜的事情了,你还这样怀恨在心,存心要叫我不安么?”
  安森伸手拥住她,叹息道:“我不是怀恨在心,我是心有余悸。你不知昨日被你那样说,我心里有多害怕,一时真觉生不如死。”
  想到昨日激烈言语,麦羽心下也是愧疚,遂依依道:“昨日的事情对不起,我一时气急口不择言,自然不是真心话。我心里自然是有你的,只是这些日子在宫里闷得慌了,一直情绪不太好,这才出言无忌了,你别生气。”
  安森垂眸片刻,遂才轻轻点头,抬首来温柔目光如轻纱笼罩,含情脉脉的凝视于她,半分也不移开。
  麦羽有些不自在,伸手遮住他眼睛,“别这样看我,心里毛毛的。”
  安森伸手搂住她纤腰,不舍道:“十日不能见,趁现在能多看你一会儿,也不行么?话说你一定要顶满十日么,不能早些回来?”
  麦羽蛾眉一拧,“不是你自己说好十日,怎么要反悔了。”
  安森笑得苦涩,“怎么是反悔呢,只是指望着你若是可怜我,或许能早些回来,一解相思之苦。”
  麦羽松了一口气,抿唇笑道:“十日而已,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安森无奈一叹,只又将她整个身子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肩上温软道:“罢了,我等着你,你一定要准时回来。”
  两人相偎片刻,安森想起什么,便微微正起身子来,“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稍等一下。”
  安森说罢便唤了吉如丰进来,吉如丰手捧一个硕大的绛紫色锦盒,走上前来欠身呈与安森,口中道:“皇上,奴才都准备好了。”
  安森点头接过,吉如丰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安森打开锦盒,对麦羽道:“这个你带回去,是给你父母的。”
  麦羽低头一看,竟是两块尺余长通体透明的碧玺制成的头枕,两头呈碧绿,中间为紫红,乃极为难得的西瓜碧玺,上刻富贵团徽的吉祥图案。剔透夺目。毫无疑问,当是稀世珍宝。
  麦羽看毕转向安森笑道:“你也太大方,一出手便是这样的东西,我爹娘若细问起来,你要我怎么解释呢?咱俩如今这情形,我可是断断不敢对家里说的。”
  安森微笑,“无妨,就说聊表心意,可以么?”
  麦羽略一思忖,却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不妥来,便也懒去细究了。她遂不再推辞,只和安森依依道别,便花枝招展的出宫了。
  马蹄溅起沙尘阵阵,曙光城的奢华富丽渐远,麦羽却觉天地都格外开阔起来,连空气仿佛都清新如怡了。而回想起她由父亲陪伴着初来曙光城那一日,当时,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过今时今日这般境况了,数月之隔,竟物是人非至此,麦羽心头一时百般唏嘘,感慨不已。
  马车辘辘一路终于在麦府大门前停住,麦羽跳下车来,一眼瞧见许久未至的家宅大门近在眼前,竟觉恍如隔世,近乡情更怯的思绪一涌上,她禁不住的红了眼眶。
  “羽儿?你怎么回来了?”
  身后一清脆声音骤然响起,麦羽回过神来,转头便瞧得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身材高挑,着一件桃红色蝴蝶纹样衣裙,生得柳眉凤眼,秀丽端庄,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这便是她的闺中密友,兵部尚书肖向中的女儿——肖蓓。
  麦羽那点滴怅惘在见到她的那一霎立时便化为了久逢的喜悦,“蓓蓓!我可想你了!”她笑靥如花,随即打趣道:“怎么?你是哪里得来了消息知道我今日返家,所以特意在门口迎接我么?”
  肖蓓一听这话不由嗤笑,“美得你,我哪里知道你要回来,不过从外头回来,恰好路过罢了。”说笑毕了,她又两手牵住麦羽,关切道:“你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一个人无亲无故的呆在宫里头,有没有吃亏?”
  麦羽有些不自在,连忙道:“怎么能吃亏了呢?我这不好端端的站你面前么。”
  肖蓓上下打量她片刻,点头笑道:“的确如此,瞧你,圆润了,似乎还漂亮了,看来我的确是不应该担心这个问题。罢了,你没事,我却有事,但你又归期遥遥,我的那些体己话,几乎都快烂在肚子里,真是憋死人了。”
  麦羽听出动向,笑得不怀好意,“什么事情这般严重啊?莫非是最近有什么情况么?”
  肖蓓轻轻点头,凑近麦羽耳边小声道:“我爹在给我准备亲事。”
  “哦?”麦羽秀眉轻挑,八卦的笑道:“你爹啊,定会将朝中大臣的适龄男亲眷一一安排给你过目的。话说,有那么一两个稍微能看上眼的么?”
  肖蓓一脸甜笑绚如春花,面颊隐隐扬了红云,垂首低声道:“其实还真有的。”
  麦羽显然意外,“真有?还不快说来听听!”
  肖蓓微微露了矜持,“今天下午他会来我家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麦羽掩口笑着连连点头,“自然要去的,我也很好奇到底是哪家的翩翩公子,竟也能入得你这大小姐的法眼。”
  肖蓓越发含羞,“待你看过不就知道了,不过先说好了,只许看,不许抢!”
  “那可说不准。”麦羽大笑,继而看了看天色,拉着她道:“反正现在还早,不如到我家用完午膳再回去吧,我让我娘做些你喜欢的小点心。”
  肖蓓怀疑的看着她,“你娘知道你回来么?我昨个儿见着你娘,她尚且还道你在宫里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听着还难过着呢。”
  麦羽神色微微纠结,口中却只道:“没事的,回去不就好了,赶紧走!”

  友人

  秋末冬初的季节虽不十分寒冷,却也着实的凉意袭人了。麦府堂屋已生起火盆,暖意融融,临窗的桌案上摆满五彩丝线,桌案两旁分别一张铺了暗红色垫褥的椅榻,麦夫人和大女儿麦娇此刻便分坐在这椅榻上,手中理着丝线,闲闲话着家常,时而笑语,时而轻叹,说说笑笑,悲喜无忌。悠然之境如一叶小舟,恬淡而闲适。
  然后两抹俏丽的身影轻轻盈盈进了堂屋,只听得一个声音清脆如银铃一般:“饶是外头秋风瑟缩,可一进来见着娘和姐姐十指春风,瞬间便觉风娇日暖,心情豁然了呢!”
  临窗低语的母女俩闻声已是惊愕,一抬头只见麦羽和肖蓓俏生生的站在面前,两人一时怔怔,竟然都说不出话来。
  麦羽将手中锦盒放到旁边箱柜上,笑盈盈道:“娘,姐,我回来了。”
  麦夫人愕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又惊又喜一迭声道:“回来了?怎么这样突然便回来了?还用再去么?你爹可知道?这些日子你爹没有见到你,全家都急死了,快过来让娘瞧瞧瘦了多少”
  麦夫人连连发问得甚急,所幸麦羽口齿还算是利索,自然都是往好里说,并小心翼翼的回避着她同安森的事情。麦夫人只顾高兴,也没有想到旁的,只转眼看见一旁大大的锦盒,惊奇道:“那是什么?”
  麦羽扭头看了一眼,面颊不觉泛起珊瑚样的颜色,赶紧道:“这个是给您和爹爹的,聊表心意。”
  麦夫人满心欢喜,忙让丫鬟抱了来,口中直道:“小姑娘数月不见,越发有心了,还知道要给爹娘带礼物”
  麦羽见母亲高兴,连忙也抓尖卖乖的上前帮忙,锦盒上盖很快打开,只见两方通透无暇的碧玺头枕璀璨夺目,豁然眼前。
  肖蓓的目光惊鸿一闪,旋即便一眼认出,惊道:“是西瓜碧玺呢,竟然有这样大的西瓜碧玺!”
  麦娇亦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你这礼也太贵重了吧”
  惟有麦夫人眉头微微蹙起,方才面上的欢喜之色逐渐褪去,眼里却多了一抹略带犹豫的狐疑和不安,她凝眸注视着那碧玺头枕,久久不语。半晌,才抬头来目光意味深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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