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文学电子书 > 带灯 >

第42章

带灯-第42章

小说: 带灯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阳起来就慌张逃遁。狐狸的皮毛让生活人群中的庸陋者在阳光下炫富耀贵,而狐狸是那样地无存身之地,异类杀之而后快再取它的皮毛,是自己害的自己吗?

我总爱和你说话说呀说呀把我都掉球了。你不会烦镇干部吧,我也自觉凉气。但现实又是咱们交流的重要部分啊。我午后再收一包材料,包括镇党政办的各种工作文件邮给你。

我是不想让某种生活方式成为生存惯性的,因为我要能随时地跳出来。但是我对你想念情感总如岩下的泉一样,滴滴点点很快汪出一潭,舀去又来,无有止境。每次我都依依惜别地觉得为自己觅到了出路,谁知道每次还是恍恍惚惚如困兽八面突围。我昨天早上想象咱们在山后有个石屋草房,然后在梁峁上搭火取暖,烤柿子红薯吃。住处越简陋拥有的越繁华吗,心放下越多和天才能越亲近吗,树木贪婪的叶子罩住私心的果子,树就进不了云天,而你是我的云天。曾经梦见你和我走在梯田畔沿上,我拿个印章,印章没有刻,还是个章坯子,你手里边给我写行小字。至今想我从来没有过印章的概念和用途呀,然而这梦里的事实让我知道了我还有印章是你给我造就的。我的命运像有一顶黄络伞行运也许别人看不见。

梦和现实总是天壤之别,像我和你的情感越来越亲近而脚步应该越来越背离。我是万万不能也不会走进你的生活,而冥冥之中也许狐在山的深处龙在水的深处,我们都在云的深处就云蒸霞蔚亦苦亦乐地思念。

觉得我想画画了,也应该画画了,因为总想和你说话是说不完的话,也就是写不完的话,但如果像你一样我也刁空去写作,那我难以胜任。写作要有伤感,要忧郁,有苦味,而我好像没有,我总是像蜜蜂一样见花就是甜蜜,虽然有时也感慨也苦恼也无奈,一头的雾水,可还是像啃甘蔗一样嚼嚼仍是甜的。所以我想画画而且自信能画得好。我没有丁点画技,画并不完全在于笔墨而在于宣泄和想象,我的画肯定是理想缥缈柔软好看愉心悦意的,实际上不是浪漫是你我的现实表达。我总是心里有好多话给你说又说不尽,如同哑巴手语不完全表达我的心,我的画画你不会笑话吧。

 第158节 行贿

 
带灯去毛林家一趟,担心着毛林家苞谷地里施了肥没有,苞谷根上壅了土没有。 幸好毛林的媳妇和女儿勤快,又雇了杨二猫,责任田里的庄稼还都可以。毛林脸色寡白,跪在地头拔草,招呼二猫把水罐子提来给带灯喝。二猫在地的那头锄地壅土,地沿上放着一个旧收音机开大音量,播的是秦腔戏,听见喊声跑了来,眯眼睛给带灯笑。带灯说:还听戏呀,会享受!二猫说:听着干活不累么。他光着膀子,胳膊上被苞谷叶子划出一道道红印,又汗津津的,带灯说:疼不疼?二猫说:疼倒可以,火辣辣地烧。带灯说:你咋又在这?二猫说:我山里就那点地,两下就干完了,没事在镇街晃,毛林让帮他,我就帮了。又加了一句:王后生也忙他地里活,没异样。带灯也不指望他监视王后生了,因为王后生煽火张膏药上访的事,事后二猫丁点儿都不知道,连毛林也不知道。带灯说:他一天给你多少钱?二猫说:没钱。带灯说:没钱你能干活?二猫说:我饭量大,每顿多吃两个馍就不亏了。带灯悄声说:不是吧,是看中人家女儿啦?二猫脸彤红,偷看毛林的女儿一眼,没想毛林女儿正抬了头往这边看,二猫立即掉过脸,说:天咋这热的,你喝水啊!

带灯并没有帮毛林干活,看见了二猫想起了东岔沟村的十三个妇女,不知她们的病吃了药好些没,秋庄稼又怎么样?就转身去广仁堂见陈大夫,谋算着又要去东岔沟村的时候,再带些什么中药。

带灯从毛林家地里往西走了一里,在河岸的转弯处,竟然就看见了陈大夫,陈大夫在帮张膏药儿媳锄地哩。但是,陈大夫明明也看见了她,却把草帽往下拉拉,提着锄往弯地那头去。带灯问张膏药儿媳:请陈大夫锄地了?张膏药儿媳说:他肯帮人。带灯说:他要真肯帮你,应该让你去广仁堂当个下手。张膏药儿媳说:那使不得,人家挣钱不容易,我去分人家钱?给了带灯一小把子芫荽, 是她在苞谷行里套种的,芫荽没切碎,味道就重得呛鼻子。带灯收了芫荽,高声喊:陈大夫!陈大夫始终在耳朵聋,没回应也没过来。带灯笑了笑,回到镇政府。

竹子见带灯拿回来了芫荽,喜欢地说:你咋知道今天我突然想吃芫荽?!带灯说:送领导的。竹子说:也学会巴结了?带灯说:该巴结还得巴结么。就拿了芫荽去了书记办公室,镇长也在。

书记说:哦,带灯给我送芫荽了?!镇长说:你小气呀带灯,你给书记要拿就拿张画么,拿一把子芫荽!书记说:这就好,礼轻人意重,何况这是带灯送的!带灯说:还不是我送的,是东岔沟村那十三个妇女拿给我,要我一定送书记炒了夹馍吃。书记说:有群众牵挂这多好。带灯说:她们给我说,矽肺病鉴定的事有没有着落,我说不急么,总会解决的。书记说:那事还没解决?镇长说:我给有关部门打了招呼,都口头应称得好,就是没结果,这一段日子事情忙乱,也没再催问。带灯说:再迟迟没结果,王后生又去煽风点火,我担心她们集体上访。书记说:一定要防止集体上访,尤其在党建工作检查期间。就对镇长说:大工厂的基建总算摆顺了,下来还得抓抓这事,你以樱镇党政名义起草个报告给县委,我也签上名,你再到县上专门跑跑。

过后,镇长给带灯说:你行,拿一把子烂芫荽就把事办了!带灯说:我可不是故意将你呀,把事情说严重些,书记才重视。镇长说:可你这在牺牲我么。带灯说:这不是在牺牲,在利用。利用别人和让别人利用着,这事才能办成也各自才有价值么。这次又得劳苦你往县上跑了。镇长说:反正擦屁股的事都是我。带灯说:我给一张画,分文不取,你到县上了还可以跑跑你个人的事么。

带灯真的把一张重彩牡丹图给了镇长。

 第159节 六月十八日这天

 
但是,镇长去了一趟县城,带回来的消息是疾控中心答应给做鉴定,却因该中心近期中层干部调整,需要往后缓,让樱镇等候通知。带灯发牢骚这是什么单位呀,干部调整就可以耽误工作,那一天三餐他们能少吃一顿吗?情绪不高,所以当书记通知她参加县年度妇女工作会议,她开口就说她不去。书记说:一定得去,还得给你个任务把个人先进和镇先进给我弄回来!带灯只好去了,去的时候听马副镇长主意,拿了十五斤上等红薯粉条,樱镇老君河村的红薯粉条在全县有名。

带灯以前参加过妇女工作会,办会的负责人也认识,就把十五斤红薯粉条给了人家。六月十八日开会,会期一天,上午听领导报告,下午领奖,果然就弄到了两块奖状。会一完,带灯没打算回樱镇,刚在宾馆开了房间要住上一夜洗个澡的,白仁宝给她打电话,说贾有富失控了,可能在县上上访,要她在县城寻找,一旦找到立即通知他,他派人派车往回接。带灯一下子生气了,咔地关了手机,还把手机扔到了床上去。但扔过了,又拾起来开了机,电话再响起来,白仁宝说:镇政府之所以给大家配了手机,就是保障二十四小时联系畅通,你为什么关机?带灯说:我是来开会的,也安宁不了!白仁宝说:就是因为你在县上,才让你寻找的。

带灯说:我不找!白仁宝说:我指挥不动你吗,这是书记让我给你打电话的!带灯说:贾有富不可能上访,就是上访他也不可能到县上去,咱要么疲沓得像老牛皮,要么就见风就是雨,别自己吓自己了!白仁宝说:中午书记因别的事给县法院一个熟人打电话,那熟人说了贾有富去了法院,法院认为当初村镇处理意见没盖章无效,贾有富回去盖了章,法院又认为在调解期不应当加章,贾有富就在法院又哭又闹,被法院人拉出了门。书记听了以后感到事情严重,贾有富可能要上访,才让你在县城寻找的。带灯说:贾有富去了法院那就属于法院管的事了,与上访无关,不存在失控不失控,即便他失控了,就一定是要上访吗?白仁宝说:万一上访了呢?书记说了,谁都可以失控,镇西街村的上访者不能失控,因为镇东街村是市组织部对口扶贫村。万一贾有富去上访了,书记怎么给县组织部交代,县组织部又怎么给市组织部交代?带灯说:好吧,寻找就寻找。

带灯并没有寻找贾有富,她在宾馆里洗完澡,就在床上睡去了。

贾有富是镇东街村人,多年来为门前的一块通道和邻居闹别扭,村里调解不通,带灯去处理,认定那块通道归贾有富,但邻居偏还在通道上堆放木料和柴草,贾有富再闹,带灯再去处理,勒令邻居清除了通道。而上个月,邻居又在通道上要盖房,贾有富拦不住,又一次要带灯严惩邻居,带灯说你干脆去法院告状吧,调解不了,让法去治他。贾有富也就把邻居告到了法院。

一觉醒来,带灯给白仁宝打电话,什么也不说,只说派个车来,然后她去饭馆里吃饭,吃了饭,车来了,坐车直接到了镇东街村贾有富家。

果然如带灯所料,贾有富在家,问他几时回来的?说是刚回来吃了饭,问今天去县法院了?说是去了。问上午去的县法院怎么才回来?说他到孩子舅家去了,孩子舅是老师,能给他请主意。说完就又给带灯哭诉他的冤情。带灯当下让贾有富上车,又去敲邻居王成祖家门,王成祖已经睡了,叫起来也让上车,就一并拉到镇政府,叫喊着书记和镇长当面锣对面鼓地解决纠纷。

直到天亮,达成了协议:一、通道归属贾有富。二、给王成祖补三百元,拆除新建的房基。鉴于王成祖家房子小,批准给一份宅基地,另建新房。

协议三方都签了字,贾有富和王成祖走后,书记要看带灯带回来的奖状,一边看一边说:六月十八日,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带灯说:十八日过了,现在是十九日。

 第160节 大摊饼

 
栎峪寨的牛花花是个见面熟,才认识了带灯和竹子三天,就张罗去她家吃煎饼。牛花花身子不周正,胯大,腿有些罗圈,但搬凳子呀冲蜂蜜水呀又从墙上摘了相框让瞧她年轻时还是养猪模范哩,像兔子一样,忽地跑过来,忽地跑过去。竹子问你有几个孩子,她说先后生了六个,成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她把儿念作如。笑着说:总得要有个如呀,到第六个,还想个如哩,来的是女的,夜里做梦四个女娃咬我腿,就没敢再把她煮到尿桶去!她家有五间房,五檩四椽,一明两暗,在全寨子里算是最好的家,竹子就感叹墙都是石头墙,砌得多平整呀!她搭梯子去门楼的小窗口里摸核桃,却一把摸出条蛇来,吓得带灯竹子都叫了一声,她顺手把蛇扔出了院墙外,没事似的下来,说:这石头都是我和他爹从沟里背上来的!

她在院子里支了灶,灶上安的不是锅,是一面光油油的大石板,然后在面盆里搅面糊糊,搅了十遍八遍,放进椒叶末了,再搅十遍八遍,面糊糊就倒在石板上用刮板子摊匀。一面煎黄了,又煎另一面,翻饼子就像摔衣裳。带灯和竹子吃过煎饼,但没吃过这么大的煎饼,也没见过这样的煎法。她说:吃呀吃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