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奴童养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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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明明很不舒服却不忘强索银两,他真是又气又好笑,一张口咬上她小小的指头。“好,一百两我给你,等你伤好了以后”
对她,他很容易心软,说不出所以然来。
她笑眯了眼,挪挪发麻的脚丫子。“谢谢你,向云哥哥,我不会忘了你的。”
她想,她重来的这一生应该会牢牢记得他了,他是第一嘴日上她感到心口发暖的男人,不论日后离得多远,他在她心中都是一道抹灭不去的印记。
“『不会忘记我』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敢背着我偷偷盘算什么,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他伸指戳她眉心,语气凶恶。
呢?好敏锐,居然一下就听出她的心思。陆清雅暗自抽气,小心地收起眼底对自由的冀盼。“向云哥哥,我是不是太饿了,好像有翠玉饺子的香味?”本来没那么饿的,一闻到蒸饺子的香气,她就更饿了。
“哪来的饺子?别作梦了,闭上眼睛睡一觉,天亮了我叫周婶下一百颗四色饺子,让你吃到翻肚”可恶!她不说不饿,一提到食物,也饿得他肠子像快打结了。
其实身为井府二少爷,有谁敢亏待他的胃,早就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等他享用,只是他一口也没吃,眼巴巴地跟着她一起来受罪。
“好灵的鼻子,我大老远走来就听到,看来你真的饿惨了。”
一阵低低的笑声先至,尔后在摇晃的烛火掩映下出现一道修长身影,天蓝色绸袍随着吹入祠堂内的晚风一扬,一名五官神似井向云的少年缓缓从黑暗走出。
“大少爷?”
“大哥?”
兄弟俩容貌有几分相似,但井向天眉眼间多了抹斯文,气质温润不见轻桃,目光柔和宛如一溉流泉,浅浅一笑便光彩夺目。
“哎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们看起来可真是惨,好一对同病相怜的落难鸳鸯。”看着两张同样饿坏了的面容,他好笑地打趣。
“大哥,你少椰渝人了,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快拿出来,我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了。”井向云像个无赖,张口就要讨食。
“别急,绝对够你们吃,我娘包的三鲜饺子口感扎实又多汁,包你一口接一口停不了。”鲜甜没得嫌,虾肉剁碎混鱼杂和肉末,另外切了点嫩芹调味,可是他私下要人偷留起来的。
井向云拿了一粒放在嘴边,做势要咬一口,却又顿了一下,调侃地说道:“没下毒吧?”
“吠!伯死就别吃,我还省得糟踢粮食呢二来,清雅,全给你,你比较瘦多吃一点,一粒也别分给他,饿他几顿看他还敢不敢不心存感激。”井向天手一转,将装满饺子的盘子放在陆清雅跪着的脚旁。
“谢谢大少爷。”她夹起一粒饺子小口的咬着,身体的痛楚让她吃不快,每吞一口就得用手按住胸,轻轻地喘气吞咽,然后再咬下一口。
“同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跟这只野狠子一起喊我大哥就好,别给生疏了。”井向天笑道。童养媳也是一家人,日后他也要改口叫她弟妹。
“嗯,大哥二”陆清雅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甜甜软嫩的嗓音让人心生好感。
“你们没事吧?身上的伤要不要紧?这里没有外人就坐着聊,什么祖宗的规矩都甭管了,活着的人比死人重要。”井向天扬了扬手,作主要他们别跪了。
“对嘛,这句话才是人话,谁管他家训有几条,不过做做样子唬人而己。”井向云长腿一伸,坐姿不雅地半坐卧,但是他动作不大,仍让怀中的小不点轻靠在他身侧。
“别怪二娘不通人情,她也是气急了才要我们这些晚辈学规矩,希望同样的事有一无二,我们平平安安不再让长辈操心。”井向天不说二夫入是藉题发挥、扫人颜面,委婉的解释不伤和气。
“我能怪谁?怪只怪自己能力不足,连个臭丫头也护不了,若是有一天让我养丰了羽翼”看谁还能动他的人。
井向云话到一半没了下文,可言下之意已不言而喻,幼虎的撩牙在长大后终会变得锐利无比,称霸百兽。
听了他未竟之语,井向天眸子微微的闪了一下。“快吃吧,别饿着了,等养足精神,明天咱们再向马主人讨回公道。”
陆清雅心一跳,记得上一世后来查出马主其实就是闯了祸跑走的胡一虎,他后来被井府的人打断双腿,丢弃在乱葬岗自生自灭。
她暗付着,心想该怎么化解两家的仇恨,前世胡一虎死了没她并不清楚,但是胡母为了此事之后在井府门口悬梁上吊,并在门上写下血咒,发誓世世代代化为厉鬼,要井府老少永无宁日
无论如何,她不希望这件事再度重演,既然己知惨案会发生,她就要尽全力阻止,使其和平落幕。
第4章(1)
“清雅小姐,你的茶。”
流水无情,落花匆匆,风儿带来秋的信息,枯黄了叶片满地落花,垂穗的金黄田秆随风摇曳,扬起一片黄澄澄的波浪。
转眼间,几个寒暑随四季的变化悄悄溜走,原本嘈闹的井府更加不平静,短短的六年发生不少事,令人不胜秋呼。
先是老太爷夜里受寒,久咳不愈渐成宿疾,拖了两年在去年严冬一病不起,赶不上开春就阖了眼,新漆的牌位供奉在老祠堂里。
同一年,陆家老爷终于被挥霍成性的大房妻女给气死了,等不及小女儿陆清雅孝顺他,只有他下葬的棺木和所需费用全由她一手支付,没花到井府半毛钱。
不过说一点关系也没有,倒又有些不近人情,毕竟陆清雅这些年来得手的银两和值钱物品大多来自井向云的贡献,而她也拿得理直气壮,毫无愧色。
墓子有付出才有获得的道理,她并不是全无长进,至少她算盘打得精,无人能出其右,井府一些见不得光的私帐由她打理着,倒也一目了然,条条分明。
说句中肯的话,只要和银子有关的事找她准没错,想有钱精的功力来帮忙,舍她其谁。
“冬梅,什么时辰了?”陆清雅素白纤腕轻轻一抬,莹润有泽,早不复年幼的细瘦枯黄。
“小姐,申时刚过近酉时。”模样娇俏的丫囊冬梅答道,她年约十五、六岁,有一双爱笑的眸子。
“原来已近黄昏了,难怪天色有些暗,坐了一天都腰酸背疼了。”拨了拨算盘珠子,陆清雅姿态秀丽地握笔沾墨,润了润笔才写下翻开页数的最后一行。
“是该休息了,小姐,要是你累坏了身子,奴婢担当不起。”只要事关小姐,井二爷的脾气便蛮横得很,总不问缘由先论罪,谁没做好分内事谁遭殃。
左侧端了一碗莲子汤出声、穿着鹅黄色衣裙的丫鬟叫夏萤,今年十七岁,脸型偏长额上有个美人尖,性情清冷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从不打马虎眼。
“你家二爷又交代了什么?瞧你这般严肃,我都要提心吊胆了,担心你准备了熊掌或狠脑,要对我强行灌食。”她只是天生蒲柳身姿,并非弱不禁风,风一吹就倒。
“小姐,你上回连咳三夜,吃了十几帖药都未见好转,二爷只是关心你的身子,不希望你病倒了。”夏萤坦白道,她性冷却实在,是陆清雅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哼!假好心。他要真为我着想,就不会丢下一堆麻烦事要我处理,也不想想我才几岁,花一般的年华,人家是在园子里扑扑蝶、赏赏花,闲时绣两朵并蒂莲,可我呢?连朵花也没瞧见,整日埋首在帐簿里。”说来井向云是物尽其用呀,连她都利用个彻底。
早几年,莺声果然生出别的心思,一心要攀高枝,冷眼旁观的她也不加以阻拦,反正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她拦了也只是多生怨慰。
谁知阴错阳差,她当初设计的是醉酒的井二少,哪知过了一夜醒来,身边竟是两眼迷蒙的井大少,眼看两人光着身子躺在一块,八成生米不熟也煮熟了。
后来大夫人做主让大少爷收她为妾室,给了个不丢人的名分,虽然搞错了对象,莺声却也如愿以偿,当上井府的莺姨娘。
只是她犹如“背主”的行为,令原先选她要给儿子暖床的二夫人相当不快,也不知是不是暗中动了手脚,她为妾三年竟肚皮毫无动静,始终未曾隆起。
见她嫁得如意,燕语也动了邪念,可惜她运气差了点,下在酒里的春药被一名卑下的护院给喝了,当晚成就好事,竟就有了身孕。
她哭着说不要嫁,要打掉腹中胎儿,可井向云的一句话却令她不得不嫁——她是买断终身的家埠,若是不嫁人就等着被卖入青楼为妓,因为井府不养敢算计主子的奴才。
最后,她只好哭哭啼啼地跟着那名护院回老家,不过日子过得不是很好,夫妻俩常为钱事争吵,好几回她都偷跑回来想求井府收留,但守门的小厮已得到吩咐,见她一来就轰了回去,不许她再跨入井府半步。
“小姐这么说是冤枉人了吧?你不是爱数银子,二爷投其所好让你管钱,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冬梅不解的问,每回小姐一瞧见白花花的银子,那脸上发着光的表情,美得教人舍不得移开眼呢。自从老太爷过世以后,府里的两位少爷就改了称谓,大少爷井向天是井大爷,二少爷井向云成了井二爷,老爷夫人们的称呼不变,但家中大权逐渐落到大房夫人手中,二房的权力日渐薄弱。
由于老太爷死时并未分产,所以大房嫡子占了优势,当家主母无二话是大夫人,因为她是元配,理所当然占大位,这也是井老爷默许的。虽然二夫人大哭大闹地吵过,想要丈夫改变初衷,从大夫人手中夺取权力,可是她进门晚是事实,名不正言不顺地理亏,即使井
老爷有心想祖护也使不上劲。
但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井老爷只好让她掌管采买府中物品,算是个库房,不用知会大夫人便可向帐房支钱,只需再缴回购买名单和确切金额即可,其中可捞多少差额,那算她的本事,这才平息了一场纠纷。
“悴!听听,她数落起小姐我了!二爷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没心肝的丫头一面倒,说起他的好话了。”她真是白疼了这丫头,胳臂肘尽往外弯。
“人家说的是实话,不然小姐问问夏萤姊姊,二爷哪一回出远门回来不是给你捎金带玉的,你床底下那两只铁盒都装满,该改换铜柜了。”大一点才装得多嘛。
陆清雅眼皮一抽,似笑非笑地想着该把自己省吃俭用的私房钱换个地方藏,看来是太醒目了,连贴身的丫囊都晓得她藏在哪。
“冬梅,我要是少了一根簪子、掉了一块银锭,唯你是问。”
“啊?为什么是我?我又没拿。”冬梅苦着一张脸,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谁教你戳破我的秘密,我没杀人灭口你就该偷笑了。”陆清雅不由得失笑,这丫头真是不禁吓。
以前的莺声,燕语就机灵多了,她起了个头她们就开窍,不需她吩咐便自个做事去,完全不用她多费心。
只是笨一点也有笨的好处,至少不会想太多,好高臀远、自作聪明,见自己稍有姿色就妄想往上爬,摆脱低人一等的身分。
现在的夏萤和冬梅是她自个挑的,人老实、守本分,家里已没人了,也不会胡思乱想打主子的主意,为人实在到近乎愚忠,主子说的话从不打折扣,奉若圭泉。“小姐,你欺负人”冬梅跺着脚,一脸无奈又气恼。
“就欺负你,怎样?你敢反咬小姐我一口吗?”她呀,学得最精的也是仗势欺人,近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