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了无痕-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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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带人在城外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看见北幽王的车马队伍缓缓而来。
北幽王一身玄色亲王服,头戴七旒冕冠,一串串青玉珠随着他下车的身体幅动来回晃着,绶带在光洁的下巴打成结,这一身的气派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神气十足。
他连忙搀扶起正要行大礼的凌云,笑道:“丞相能来迎接,孤已十分高兴,这礼就不用了。”
凌云还是坚持行了礼,正色道:“您是王爷,老臣怎可不行礼?免礼是您的恩典,行礼却是老臣的本分。”北幽王只得由他去了。
队伍浩浩荡荡地进得城来,此时已至年关,街上席铺百货画门神、桃符、迎春牌儿的,熙熙攘攘,甚是热闹。
虽然雪下下停停,路上却早已有卖年货的百姓打扫的干干净净,并无多少泥淖,街两旁的叫卖苍术、小枣和屠苏声更是不绝于耳。
最有趣的是街上那些贫丐之人三五人为一队,装扮神鬼,判官,钟馗捉鬼等,敲锣打鼓,挨家挨户乞讨钱财,众家为求吉祥如意也往往施舍甚厚,于是招惹的那些人欢呼称颂。
北幽王坐在车内笑道:“北地严寒,孤往年也出去闲转,终究没有京城热闹啊!”
凌云笑道:“京城终究是京城,天下繁华之所在啊!”
因车子恰好经过一个卖桃符的小摊,北幽王叹道:“《山海经》曰:‘东海度溯山有大桃树,蟠屈三千里,其卑枝东北曰鬼门,万鬼出入也。有二神,一曰神荼,一曰郁垒,主阅领众鬼之害人者’。民间又传说神荼、郁垒乃是兄弟二人,捉恶鬼以喂猛虎,因此在桃符上常常画上猛虎辟邪。可纵观过往,人们平日里又都惧怕猛虎下山,看见虎就只想着猎杀它,要它的皮毛,可见虎也为难的紧哪!”
凌云笑道:“虎食鬼终是传说,虎食人却是事实,世间万事不都是眼见为实嘛!更何况不是说什么为虎作伥吗?可见虎只在过年的时候人们才觉得它好些。”
北幽王只笑了笑,没有接话。凌云又一一介绍着其他的风土人情,一路说着已至皇宫门口,天和帝自然又少不了一番宴请。
北幽王翌日方回到原来的北成王府,只是现在门楣上的匾额金碧灿灿地写着“北幽王”三个大字。
北幽王站在门口看着中间的“幽”字许久才道:“如今我们在明处,和范侍郎家来往不可太频繁了,以免别人猜疑。”
墨香应了一声,又道:“凌霄现在还不知道范家背后有王爷,不如一切都交给范家父子吧!”
北幽王点了点头,进去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便出去了,朝墨香道:“孤去看看凌雪,这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她了。”
凌雪站在明圣湖边的一条小船上低头说道:“我方才跟姐姐说出来买些头油花粉才出来的,待会还要回去呢!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北幽王轻笑一声:“孤不过几月未见你,怎么,又是原来的样子了?孤不记得当初孤走的时候是谁说愿陪孤无聊时说话的了。”
凌雪听到此话,一时大窘,顿足道:“原先我偷偷出来姐姐已经知道了,这次恐怕也瞒不过她去,你这样又是何必!”
北幽王忽地伸手揽住凌雪的腰,一脚蹬开虚扣着的弦索,大笑道:“知道又如何!今日就陪孤好好看看这明圣湖吧!”
小船荡开一阵阵涟漪,悠悠地漂向湖心。凌雪急忙推开他躲到船尾,北幽王负手立在船头,笑着看向她:“怎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怕什么?”
此时凌雪着一身大红缠枝芙蓉织锦裙,一把青丝绾成双髻,又分出许多细小的辫子沿着脖颈垂在胸前,头上并无一根簪子,只一圈细密的花钿在双髻上排成梅花状,两只金镶绿松石耳环随着船的摇晃秋千似的摆着。冷风吹动她的衣袂,恍若凌波仙子,北幽王不由得有些痴了。
北幽王远远望着湖中央,轻声道:“我们去湖心亭看看吧!孤来摇船。”
湖心亭总共有三层,四面临水,周围一圈雕着镂空人物花鸟的汉白玉栏杆,又有绿柳掩映。此时虽然还是冬天,草木未发,但也可想像得出草长莺飞之时站在顶层凭栏远眺是何等令人心旷神怡的美妙!
北幽王带着凌雪弃舟登亭,站在顶层对着水光潋滟的湖面,朗声道:“明圣湖之妙,不在晴湖,不在雨湖,也不在月湖,而是雪湖。自此看去,湖面寒冰将消未消,晶莹朗彻,四周又悄无一人,真正是观湖的好时辰!”又指着方才乘舟过来的方向道:“你看那破开冰的地方像不像一条玉龙?”
凌雪看时,湖面有冰处反射着冷冷的寒光,晶莹片片堆叠,唯有冰开之处波光粼粼,笑道:“果真宛如龙鳞闪闪发光,方才我竟没有注意。”
北幽王看着她道:“某人方才可是躲着孤呢,哪里还有空看冰开水路,舟引玉龙?”
凌雪走到他身边笑道:“你若老老实实的,我自然不躲着你了。”
北幽王叹道:“孤小时候见过一个善击冰片的人,举手铿然,声溜百步,碎冰飞如玉屑,真个冰块在他手里如流星般自如。可惜孤自那以后再没见过。”
凌雪笑道:“碎冰玉屑不是很简单吗?只是冰如何发声?”
北幽王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凛凛的银白色剑,手腕稍一使力那剑便直直地插向飞檐上垂下的冰柱。
他笑道:“它叫‘银叶’,是孤十六岁时从一位高人手中偶然得来的。”说毕一个飞身跃过栏杆,将银叶剑掣在手中。
他着一身淡墨色织锦长袍站在那里,通身并无一处针绣,腰间的金玉带依然昭示着他的身份。头上的雪镂银翅冠因方才的动作微微颤动,几缕散发逸出冠外,随风轻轻拂动,配着翻手负在背上的银叶剑,犹如衣袂飘飘的侠客,潇洒至极,气质恍如谪仙。
他笑道:“雪儿,我送你一场雪如何?”凌雪只见他身手敏捷如猿,一把银叶剑更是在飞檐下翻飞如风中飘舞的白雪,只觉得眼前银光闪闪,剑声泠然,竟有碎冰如玉屑纷扬而下。
凌雪伸手接住一片薄冰,刚刚触及手就已经融化了,仿佛一滴晶莹的泪珠停在她的掌心。
她抬头看着漫天玉屑中的北幽王,想起几个月前她去王府的情景,那时他也常常舞剑给她看,然后静静地听她讲家里的趣事。
他常常一脸羡慕地看着她,只是那时舞剑的他眉目中比现在多了一分杀伐之气,她就那样坐在王府的走廊上突然地心疼起他眉目中的忧伤,仿佛他就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至珍。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对苏紫竹不过是小儿女对才子的迷恋,唯有眼前这个奋力舞剑的人才牵动着她的心脉。
想到这里,她不禁望向北幽王。此时的他,脸上只有微笑,如沐春风的感觉。
北幽王见凌雪呆呆地看着他,手中的银叶剑越发舞得有声,不一会儿飞檐下垂着的冰柱便被他全部化作了玉屑,在风中飞扬,在地上晶莹。
北幽王站在那里,隔着一道栏杆看着凌雪,微笑如夏日繁盛的花儿开得绚烂夺目,他高声吟道:
“抚冰弦之皎洁,扣玉之玲珑。叹曲高而和寡,溯遗音于郢中。恍飞霙之来下兮,忽烟霭之溟濛。乍回旋兮,舞鸾鹤于仙岛。俄散漫兮,屑琼瑶于帝宫。沾璧槛,洒珠栊,皎兮若梨花之带月,翩兮似柳絮之因风。萧萧兮疏竹,谡谡兮劲松。喜清光兮照眼,快颢气兮蟠胸。乃知声音之微妙兮,移造化之功。顾兹曲之冷淡兮,琴每罢而座空。独余情其爱悦,抱幽素兮忡忡(注:即清朝张梁的《白雪诗》)。”
凌雪含笑走来,伸手接过北幽王手中的银叶剑嗔道:“好好的一把剑,被你如此浪费。”
北幽王纵声大笑:“银叶能为雪儿变冰柱为飞雪,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凌雪低声道:“你此番去边关,一切要自己小心。听姐夫说,边关常常有扶族人侵扰,你”
北幽王捧起她的脸,那双大眼睛里已晶莹如星,他沉声道:“雪儿,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坏人,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陪着我?”
凌雪奇道:“你怎么会成坏人呢?”
北幽王叹了口气,幽声道:“算了,孤此去自己都不知道会怎样,我们回去吧!待会你家该着急了。”说着转身跃过栏杆,正要迈步,凌雪突然从后面拉住他的衣袖。
他回过身看着她,目光中又是那种忧伤,永别一样的忧伤,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存在了,只有那种忧伤漫天飞舞。
她的心突然痛得厉害。她依旧拉着他的衣袖,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斩钉截铁:“我知道你要去边关了,那里不必京城,随时都有危险。我只几句话送你。”
她放开他的衣袖,声音如珠玉落盘:“君孤生于此世兮,道路崎岖。边关多艰兮,乾坤忧虞。赖此豪杰兮,驱胡立功。救民于水火兮,解民倒悬。妾虽弱质兮,愿助郎君。携手相将兮,比翼沧溟!”
北幽王的目光霍地变得灼灼欲燃,他一把抱住凌雪,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凌雪只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低声道:“王爷,你”
“不,不要叫我王爷!”
“那叫你什么?“
北幽王看着她的脸,许久才幽幽地说道:“我没有名字,他们叫我王爷,叫我侄儿,叫我孙儿,可是我没有名字。不如你给我起一个吧!”
凌雪瞬间愣住了,贵为王爷的一个人竟然没有名字!就是大街上讨饭的,阿猫阿狗,他们都有啊!眼前的这个人,他到底拥有怎样的人生?卑贱吗?他是王爷;高贵吗?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她伸手替他将逸出的散发理好,望着他如谪仙的面庞,缓缓道:“夫昔者,君子比德于玉焉。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叫你温卿好不好?”
北幽王喃喃道:“温卿,温卿,好,好,好!”又低头看着凌雪道:“以后,只许你一个人叫我温卿。此去边关如果能胜利回来,你一定要嫁给我!”
凌雪的脸立刻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北幽王牵着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吧!”
凌雪低低地“嗯”了一声,她回过头看了看方才他们站的地方,湖心亭飞檐高啄,汉白玉栏杆和地上的冰屑几乎为一色,四周湖水粼粼,唯见高山倒影重重,仿佛仙境。
而这仙境里只有她和她的温卿,舞剑看雪,宛如神仙眷侣。
☆、第十九章 绝痴情曼娘夭风流(上)
苏紫鸢正在大床上和凌雪逗八个月大的凌天玩耍聊天,孩子这时已经出落的很有凌霄的模样了,尤其大大的眼睛灵动如镶了黑水晶,看得苏紫鸢越来越爱。
昨夜下了一场细雨,此时空气十分清新水灵,像天儿的眼睛一样,苏紫鸢看着窗外自己不禁笑了。松花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