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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颜倾三世-第52章

小说: 颜倾三世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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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
  “都给我吧。”她身无分文,于是拔下绾发的镶玉金簪,交到那女孩手中,女孩子顿时两眼放光,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她,喜不自胜道:“您真的把这支簪子送给我吗?我的花儿根本就抵不了那么多”
  神阑点头微笑道:“没事儿,你喜欢就好。”有喜欢的东西其实是幸福的,那根簪子对她而言,不过是件毫无意义的装饰品。
  “姐姐,您家住哪里?明日清晨我送您一篮最好的芙蓉!”女孩的眼睛变得真挚而水汪汪的,整张脸也就添了几分灵气。她见神阑一副失落的样子,以为对方担心自己死缠烂打,连忙摆手解释,“分文不取,免费赠送!”
  神阑用风衣兜了凋谢的兰花,喃喃自语道:“明日明日我只怕已经离开此地。就是再好的芙蓉,该是看不到了。”见对方犯了糊涂,她回神嫣然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啦。”
  卖花女走后,她又坐了许久。时而望着苍陌桃蹊,时而望着桥下烟暝,神情寂然。揽花的衣裳在不知不觉间浸渍了衰败的汁液,涂抹得到处都是,她一时之间是弃是留,不知如何是好。
  而那辆马车,也很有耐心地在不远处静默等待。
  正在这时,隔街的河道传来喧哗的人声,应该是堵塞的水路重新通航了,她心下一急,随手扔了花袋,循着声源处跑了起来。人潮偏偏在这个时候变得汹涌,她好几次差点被人搡倒。
  一位扈从奉命拾起桥上锦衣,递交车主。车内辉煌,身穿黑底绣纹袍的男子端坐其中,正是楚太子湮,伸手拉开衣结,破碎的兰花顿时散了一地,有暗香盈袖。他将那件染了深紫色的雪衣凑近轻轻一嗅,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隐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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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阑赶到码头,可是放眼望去,竟一只船影皆无。顷刻之间,所有的渡船都仿佛在同时销声匿迹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浮上心头,她在延入水面的路段尽头坐了下来,神情疲惫不堪。
  过了不久,河面上突然出现一只描金华舫,正向着她的方向驶来。她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惶惑。待舫行近,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领着闺女出来说,她们是沧镇镇长的家眷,奉了什么夫人之命前来迎接,顺道回程的。她估摸着那位夫人是夏依逢,只是不知何时捣鼓出了一个这样烂的名号,顿时笑了一笑,消除了戒心和疑窦,踏上华舫。
  “阑姑娘,请入内小憩。老身有壶上好的碧螺春,这便嘱人给您砌上,包管您喝了神清气爽的。”老太太笑道。她那闺女一直在旁边扮淑女装羞涩,直接被人忽视了。神阑礼节性地与之客套一番,拂帘走进舱内。
  室内帘幕如雪,雕翎琐窗半开半掩,光线充足。所以神阑一眼瞧见了她最不待见的那个人,正神情慵懒姿态高贵地静静坐于青玉案后,单手托腮,另一手拿了把折扇不羁地摇着。
  她转身即走,不料身后的门被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从外边反锁了,怎么拉扯都无济于事。她顿时羞愤难忍,却又唯恐被人看了笑话去,故作镇静。
  “好久不见,阿阑。”他的语气里似乎并没有深切的思念和缠绵闲愁,寡淡而平静,面容清冷如雪,带了丝微微的笑意,又似乎是,一种冷而淡的奚落。
  像隔世那么久,开场白依旧平常得令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神阑走了过来,他开口的那一瞬,她已经恢复了坦然自若的神态。
  此时此刻,他终于肯不再叫她洛洛,而是改称阿阑,这个本该属于她的名字。不得不说,那一霎那她有短暂的动容,然而转瞬即逝。
  “我觉得,相见太快。更何况,你我之间,相见争如不见。”
  闻言,他哑然失笑。果然,她所说的话,与他事先所预想的,一模一样。到头来,还是他最了解她。
  他的第二句话:“我说过要娶你的。”
  她的回答是:“我却并不怎么愿意嫁给你。”
  “我在此地,有旧地重游之感,你可曾有?”是否记忆中的江寻已经褪色?并不执着纠缠于那个“嫁与不嫁”的死胡同,换了一副慵倦无聊的口吻,然而,他的笑容,倍添了寂寥之感。
  她微微一怔,在他对案坐了下来,轻瞥到他拢在手中的折扇扇面一侧,那句她所熟稔不再的题词,内心酸楚。
  早在日暮燎的时候,她便很喜欢到处写写画画的,尤其是在他用过的东西上面,仿佛要打上自己的印记,往往故意将其弄得面目全非。他一直不喜欢花哨的东西,可是他的袍子,折扇,甚至住过的屋子里四面雪白的墙壁,她都可能心血来潮,在上面随笔涂鸦。
  他见了,便皱眉道:洛洛,你又跟我顽皮了。
  他很少在她面前发脾气,最多不理就是了,但是对他那些办事不力的手下真正发起火来的时候,是相当恐怖的,有可能动不动会杀人,但是唯独不对她。
  她得知自己只是洛洛的替代品时,常常会想:洛洛啊洛洛,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你怎能叫人如此魂牵梦萦?你可知自己音讯全无之后,还有一个人在三生三世之外,守候成了寂凉的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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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夏依逢的全盘无敌计划,唐疏桐转屁股走出了那个风光尽漏的船舱。稍顷之后,外面传来了磨刀霍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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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阑,我有件礼物送给你。”楚湮说着,优雅起身,走到她的身侧重新坐下,盘弄起她的头发来。神阑顿时全身僵硬,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使得她想落荒而逃。
  可是他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她的紧张与抗拒,只是神情自若地将她丝缎般随意洒落的长发轻轻挽起。随着他缠绵翻飞的手指牵引,她的青丝被一支细长的碧血簪穿插而过,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髻。他的手法纯熟,令她暗自吃惊——楚湮当然不敢说自己这招已经在苏小繁身上锤炼日久,而且每次都被那个没大脑的女人臭骂一顿,因为他常常笨手笨脚扯断她的头发,痛得她龇牙咧嘴的。虽然是为了迎接这一刻的到来而提前进行演练,可是不管哪个女人知晓,恐怕都无法风平浪静。
  这两人还来不及情话绵绵深情对望,舱门就被人以一种令人发指的粗暴猛地踹开,唐疏桐持剑所向披靡地杀了进来。
  关键时刻,趟浑水的总是她。因为她长得就是一副临水自照而现不出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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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依逢以独孤求败的姿态战胜了唐疏桐,像拖着一具尸体一样将对方拖出了门,唐疏桐不肯善罢甘休地捞着门槛,幽怨无比地说:“刚走了只狼,又来了只虎,你还真是秀色可餐啊”
  

第六十四章 重逢(三)
更新时间2011…9…1 11:53:32  字数:2343

 两厢里延续着无止境的静默。
  “你怎么知道我叫阿阑的?我不记得自己曾经告诉过你。”她是忽然想起这个问题的。
  “茫茫人海,要想找到一个人真不容易,可是真正要想找到一个人,却也不难。我从死去的智者大人身上入手,很快就解开了那个谜团。”他语气淡然,似乎找她的那个过程轻松得易如反掌,实际上他几乎动用了全国的人力物力,差点把整个天都给翻过来。
  她听了不禁莞尔:“你千方百计找到我,并设计迎娶我又要做什么?仍旧做你众多夫人中遭受欺凌的那一个?”
  他沉默几许道:“阿阑,你到现在还不肯原谅我吗?当时我这么做,的确是有苦衷的。你可知道看着你受苦,我心里的感受?”
  “哦,是吗?”女子的眼中蒙上一丝阴郁道,“你的苦衷就是你的野心吧?前太子妃也好,风之都的琅公主也好,皇甫大人的女儿也好,你必须利用那些女人为自己的前途铺平道路对吗?包括我,也都是你的棋子!”
  “不对,阿阑。”他的语气始终平静。
  “哪里又不对了?我心里清楚得很。”
  “有很多事情,真的是你所不能够了解的,总有一天我会全部告诉你。”
  “楚湮,你太多女人了,其实完全可以不必再来找我的。”
  “你走之后,我将羽燃认做了王姐,而琅公主,我根本就没打算跟她成亲。”让他做出这样的解释,实际上已经超越了他的底线。
  她忽地笑:“你对女人,还是一样的狠。”顿了顿,“这也是我一直不敢再回到你身边的原因,不止恨你,怨你那么简单,湮,实际上我很怕你,你总是若即若离的,谁也看不懂你的心思。有时候你对我好一点,我就好像如坠云端一样,可是转眼间,你可能又会毫不留情地将我推向一个地狱,让我生不如死。我是真的不想再过那样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他的手指僵了僵,终究无言。
  当初将她接回皇宫,他原本是打算风风光光地迎娶她的,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那时候他也没有刻意去追查她的身份。可是楚皇不知受了谁的谗言,一开始便明令禁止,不准他将那个女人带入宫里,说是美得太过,好比邪祟入侵,必将导致朝政颠覆,国将不国。
  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也为了能够跟她顺利在一起,不惜答应楚皇那个征南战北的荒谬要求,收服南海八大国,这就是那段时间他常常不在她身边的原因,她痛苦失落的时候他不知道,他流血颓唐的时候,实际上她也不知道。他就算回来了,也一直不擅长解释,平时本来就话很少,跟她在一起常常是两个人一起保持沉默,没想到却使得她对他的误会越来越深。
  他知道她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可是没有想到不好过到那种程度,以至于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最后到了宁死都要逃开他的地步。
  后来皇甫弱水堕胎,楚皇盛怒之下,下令将她处死,是他在乾坤殿外跪了一天一夜,甚至说愿意拿他自己的性命以死赎罪,才求得皇帝对她的开释。这就是缘何她在花房受刑之际,他人影全无,究竟去了哪里,他才是那个真正救了她的人。
  最终结果,她只是失了一对眼睛,而他却差点被黜,并遭受了重笞之刑,被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之后卧病在床一个月,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上,如今更是宛如千刀万剐般,一到阴雨天势必痛不可耐。
  那都是他为她求罪获得的惩罚。她只当是羽燃放过她,让她轻松自在的逃走,实际上,却是他用自己一生的痛苦换得了她的自由。
  她临走之际用魍魉子珠跟他说话,殊不知在此之前,不知打哪得知真相的楚皇,为了不致让太子耽色误国,毅然将他手里的悖珠收走充了国库,并严令说在他死前绝不容许有任何人开启,否则珠碎人亡,亡的自然不是他,而是那个女子。这事他前阵子忙于宫中事务,一时忘了告诉她,她便一直蒙在鼓里,在她道出那最后那一番话的时候,也许他正在替她受刑。
  而她,却在渐行渐远。
  之后的日子里,他几乎是疯了似的翻天覆地的寻找,穷极了心力,简直恨不得挖地三尺,好不容易找到之时,已然错过太多时光,又牵扯出了更多无法预料的恩怨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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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镇的民风有些古怪,似乎风云易主比看天际浮云消长还要稀松平常,他们照样过活。好在楚湮也不是烧杀抢掠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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