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三世-第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是当今皇后,享誉西界,十年前引发夺宫之变,却又仅仅因为一句话,挽救了前朝源君血裔,这样的能耐,岂是一般凡夫俗子所比得了的?”
楚湮不是不知道,南藩王说这番话的意思,是强调双方合作的必要。假如神迹亡了,那么神阑跟苏小繁都将无处藏身,活生生沦为男人政治利益的牺牲品。而他,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话刚说完,脸上便是一湿。南藩猝然出手,将一杯美酒猛地泼到了他脸上。扑面而来的冰冷酒水,使得楚湮有一瞬间的怔忪,然后他面无表情地一把抹掉酒水,冷冷道:“我知道说这些会让你不高兴的,可我还是说了,不然的话你就不会知道我刚才的感受,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用阿阑来威胁我,我受够了这样的威胁!”
“为什么又要提起她?!”南藩王将泼洒而空的酒盏重重地搁在桌上,指着自己的心口有些暴怒地吼着,“陆千歧早就已经死了!死在这里!她死了!!”这一瞬,所有的儒雅风度消失殆尽,只剩下赤裸裸的令人窒息的伤痛。
楚湮没有理他,眼神冰冷地看向别处。他太过了解神焕,知道这十年以来,尽管对方一再逃避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是却从未真正放下过那个女人。
“我早就把她给忘了。”南藩王有些失神地低喃着,表情淡漠下来,“一想起十年前那段鲜血淋漓的时光,就觉得透不过气来。”抬首,茫然望着天际头矗立的那一座无与伦比的神迹之塔,带着阴郁的厌恶之色,仿佛那里深深地囚禁着自己的灵魂。
他带着种种复杂的情愫看了许久,也发了许久的怔。
“抱歉,失礼了。”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不快之事,南藩王恢复了一贯冷静自持的神色,微微笑着陪了一礼。
“死小子。”楚湮阴着脸,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一看到你刚才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我他妈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
“别提了别提了。”南藩王挥挥手,苦笑道,“谁让咱兄弟俩在这一点上都是一样的没出息呢。”说完再不看楚湮脸色,专心致志地调起酒来。遇见京瑶的这六年来,他已经跟着对方学就了一手花式调酒。记得初学之际他常常打破杯盏,亦或者调出一些难以下咽的酒,但京瑶每次都是笑靥盈盈地看着他,从不因此生气——京瑶是个特别的女孩子,他也知道那个女孩在自己的心里有着特殊的位置,但只是亲人般的感情更多些,他们仅仅是需要相互陪伴罢了。而且彼此乐意陪伴,就这么简单而已。如今他自己动起手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只可惜能喝到南藩王亲手调制的美酒之人,这个世上却寥寥数人而已。
楚湮浅尝了一口,精准地道:“羡君酒。”
南藩王眉飞色舞地说:“果然是行家里手啊。我是完全按照京瑶教得那种套路来的,当初为了学会这一手,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他不知道自己提到“京瑶”这个名字时,带着一种将其难得的温柔神色。
楚湮端着酒盏,斜斜地睨着他道:“应该还花了不少银子吧,这种酒要想酿出来,非得劳民伤财不可。”
“说得也是啊,的确花了不少。”南藩王闻着酒香,似已沉醉,喃喃道,“好在找到了北世家的那张藏宝图,以后喝酒的钱是不用愁了。”最重要的是,他要推翻旧的王朝,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崭新的王朝,而这需要大量的资金。
楚湮看了他兄弟一眼,嘴角边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轻轻叱道:“鬼才相信,你的财路来自于那张羊皮纸。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停了一拍,“南藩王大张旗鼓地寻找北世家的藏宝图,我想目的有两个:一是他的确需要那张图,毕竟上面也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多多益善嘛;二是让当今神皇误以为你很需要这张藏宝图,而实际上你所需要的程度远远低于他所预期的程度,这样就可以让轩君大人放下心来,继续毫无知觉地过着他貌似高枕无忧的奢靡生活。”
南藩王握盏的手指一僵,幽暗的眼光缓缓飘了过来,低低地笑了道:“真不愧是我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到底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法眼。”蓦然叹了口气,有些认命地道:“那么你且猜猜,我真正的财源来自何处?我父王生前私匿的那一笔你就不必再提了,我已经告诉过你。”
楚湮低头想了想,把玩着手中玲珑剔透的酒盏,语气沉静:“昔年风之都破雪国王城之际,端郡王掳掠的财富足以当世称雄,可是他并没有那样做,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何原因作祟?”
他抬起眼来,却是望着遥远的虚空般,“也许,并非是端郡王缺乏这样的野心,而是他已经有了更好的打算:先是通过宫廷术师大力挟制雪国,然后在神迹培植起自己新的势力,与此同时,还不忘在天空沿海各郡布下暗桩进行掣肘,再以七大诸侯王之首的身份背后操盘风之都果然是一箭四雕的狠招啊。相信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像他那样把算盘打得那么准了。”
南藩王心悦诚服,忍不住开怀大笑道:“佩服!兄弟你这番见解,真让我如拨云见月,既然如此,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天我就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吧!”
第四十六章 煮酒(二)
更新时间2011…9…1 10:06:12 字数:3084
要让神焕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实属不易,这是只有绝对信任才会做的事。可是楚湮听了,却淡淡一笑道:“不必如此。大家各取所需即可,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到时候难免多生事端。”
南藩王与之对视一眼,知道楚湮说得是真心话,而且不无道理。他们的确是刎颈之交,然而更是两个不同国家的主宰者,可能因为利益相同而联袂共创辉煌,也可能因为利益不同而分道扬镳,甚至是反目成仇。既然他决定和盘托出,那么楚湮对于自己的计划也不能够有所隐瞒,这对于两个执柄者而言其实都是一件冒险的事,利弊兼有。
南藩王垂手默想了一会儿,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强求了。”然后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的确,当初端郡王把那笔巨大的财富全部给了我,助我回国之后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替他全权掌控着整个神迹——这便是我跟他之间的契约。”停了一拍,眼底忽然闪现锋锐的冷芒,轻声笑道:“他知道我不是那种甘心永远受他驱使之人,所以将京瑶派到我的身边来。”
楚湮低笑,原本还打算提醒一下,想不到他心里竟然早已洞若观火。
“你知道京瑶吧?”提到这个女孩,他忽然有些兴趣盎然起来,表情欢喜,“她母亲以前是风之都林家的人,林家身为西界四大世家之一,自然是财力雄厚,只是不同于神迹苏家运营天下钱庄,林家经营天下酒庄。后来由于某些变故,京瑶的母亲不得不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地方,远走到一个偏僻的镇上生活。母女俩凭着酿酒的佳艺,日子过得也还不错,谁知道后来临县发生了战乱,战火一直烧到了那个镇上,她母亲为了救她,不幸被射杀了。正好那天我打镇上经过,见她还有气,就把她从死人堆里拖出来了鬼知道那丫头从此以后就赖上我了。”
楚湮仍旧有些不敢置信。以南藩王神焕一贯缜密的思维跟凌厉的手腕,怎么可能明知道对方是端郡王安插的眼线,却仍然无动于衷地一直容忍下去呢?当然,气质高华的执柄者跟一个温柔美丽的‘眼线’之间,细水流长产生了某种蹊跷的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曾几何时,他跟阿阑之间,不也是一种不尴不尬的关系么?想到阿阑,心中不由莫名惆怅起来,那是一种既欢喜又绝望的感情,早就已经深入骨髓了。
“对了,我们最初说的是什么来着?”南藩王闭着眼睛,低头用食指轻敲自己的额头,想了一想,蓦然睁开眼睛道,“是了!雪公爵是端郡王南下经略四方的一道死坎,依目前的形势来看,估计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跨过去。假如雪国同神迹的防线被攻破,且由我来分析分析端郡王灭亡天空需要多久。”
他丝毫不顾对方的脸色,犀利地剖析道:“天空的属地多在西界大陆南方沿海,近年来微海之界的海盗越发肆虐猖獗,纠结沿海八大郡意欲谋反,如若不是楚王族铁腕镇压着,早就闹翻天了,此乃后背空门之险;若雪国神迹先行失陷,前方屏障尽毁,届时天空可就腹背受敌了。再加上贵国国内几大世家各自拥趸王妃皇子,在你父王面前争风吃醋闹腾不休的,实在危险,危险哪!”
南藩王说到此处,连连叹气:“说起来我还真不愿和羽樽为敌啊,他可不像我们的轩君大人,为了一个女人挫了自己的锐气,我听说他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人”
“没有七情六欲?”楚湮低声重复了一遍神焕口中那个奇怪的评价,笑容里带着些许邪气,“一个专抢别人老婆的人,我怎么觉得他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呢?”
南藩王无声地笑了一笑,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不会不知道楚湮对羽樽劫持了阿阑之事甚为恼火,那位楚太子妃,现今仍被扣留在碧落公爵府,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据说理由荒诞到他羽樽舍不得,偏偏楚太子妃也很喜欢雪国,愿意做个久客,两人你情我愿,你侬我侬,完全不忌挑起三国之乱至于楚湮头上究竟有没有戴绿帽子,那就只有亲口问问当事人才知道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也着实难听得紧,换了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打击。
显然跟南藩王想到一处去了,楚湮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酒盏,用力到仿佛就要把夜光杯捏碎,脸色阴郁下来,冷冷地奚落道:“任你说谁无情,我也不信羽樽无情。”
“你还别不信,”南藩王失笑道:“关于羽樽是无情之人,我这里可是有根有据的。”他伸了个懒腰,慢悠悠道:“西界上那些跟游魂般四处飘荡的术师,统统自诩师出‘灵界’。据说灵界是一座没有根的海外仙山,独立于流血纷争的西界大陆之外,不受世俗的干扰,根据星辰、季候、晨昏的变幻而改变在汪洋大海上的具体方位,然后再根据光影的切割而变幻出不同的整体地貌,有时是被荆棘包围的美丽城堡,有时是荒无人烟的茫茫雪域,有时是炎炎烈日下的沙漠戈壁不一而足。反正谁也没有见过仙洲灵界的真面目。有些长年在微海之界出航之人,说是在远洋缥缈处有幸见过那般海市蜃楼的景象,只可惜从未有人抵达过那片仙洲,也不知道是不是无中生有。”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大陆上那些术师们作为灵界的忠实膜拜者,的确是从某个神秘的地方获得了超现实的力量。他们封存自己的凡世情感,以求心无旁骛地修炼术法,追求至高无上的永生之镜作为西界大陆上当世最强的术师,羽樽大人在这个方面自然是做得比谁都要出色。”
“听说他十五岁就能召唤出与自身等量齐高的恶之式神,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且有着自身独立意志的傀儡,拥有不逊于公爵羽樽的强大力量,备足了它主人内心世界自我封存的阴暗邪恶面,像那种东西很难操控的,稍有不慎就会反噬其主——跟需要神皇活血祭祀的蚀黑之神处于同一境界,都是很少有人涉猎的禁忌级术法所以我才说,羽樽是自我封禁七情六欲之人。”
南藩王轻阖着眼,以指击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