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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封氏闻见记-第3章

小说: 封氏闻见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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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庭,与学士联句柏梁体诗。然则国朝已来,此日皆有宴会。玄宗开元十七年,丞相张说遂奏以八月五日为千秋节,百僚有献承露囊者。是日皇帝御楼张乐,倾城纵观,天下士庶皆为赏乐。其后又改为天长节。肃宗因前事,以降诞日为天平地成节。代宗虽不为节,犹受诸方进献。今上即位,诏公卿议。吏部尚书颜真卿奏:“淮《礼经》及历代帝王,无降诞日,惟开元中始之。又复本意以为节者,喜圣寿无疆之庆,天下咸贺,放号节日。千秋万岁之后,尚存此日以为节,恐乖本意。”于是敕停之。

金鸡

国有大赦,则命卫尉树金鸡于阙下,武库合掌其事。鸡以黄金为首,建之于亭之下。宣赦毕则除之。凡建金鸡,则先置鼓于宫城门之左,视大理及府县徒囚至,则捶其鼓。案,金鸡,魏晋已前无闻焉。或云始自后魏,亦云起自吕光。《隋书.百官志》云:“北齐尚书省有三公曹,赦则掌建金鸡。”盖自隋朝废此官,而卫尉掌之。北齐每有赦宥,则于阊门前树金鸡,三日而止。万人竞就金鸡柱下取少土,云:“佩之利”。越数日间,遂成坑,所司亦不能禁。武帝即位,大赦天下,其日设金鸡。宋孝王不识其义,问于光禄大夫司马膺之曰:“赦建金鸡,其义何也?”答曰:“按《海中星占》‘天鸡星动,必当其赦。’由是王以鸡为候。”其后河间王孝琬为尚书令,先是有谣言:“河南种谷河北生,白杨树头金鸡鸣。”祖孝徽与和士开谮孝琬曰:“河南、河北,河间也。金鸡言孝琬为天子,建金鸡也。”齐王信之,而杀孝琬。登封嵩岳大赦,故为万岁登封。坛南有大檞树,杪置金鸡,因名树为金鸡。

露布

露布,捷书之别名也。诸军破贼,则以帛书建诸竿上,谓之露布。盖自汉已来有其名。所以名露布者,谓不封检,露而宣布,欲四方速知,亦谓之露版。魏武奏事云:“有警急,辄露版插羽。”是也。宋时沈璞(一作沈羡之)为盱眙太守,与臧质共拒魏军,不作露布。高宗怪而问之,答曰:“顷闻诸将获贼二三驴马,皆为露布,臣每哂之。近虽仰凭威灵,得摧丑虏,斩擒不多,脱复高曳长缣,虚张功捷,尤而效之,其罪弥甚。所以敛毫卷帛,解上而已。”然则露版,古今通名也。隋文帝时,诏太常卿牛宏撰《宣露布仪》。开皇九年,平陈,元帅晋王以驿上露布。兵部请依新礼,集百官及四方客使于朝堂,内史令称有诏,在位者皆拜。宣露布讫,蹈舞者三,及拜郡县皆同。自后因循至今不改。近代诸露布,大抵皆张皇国威,广谈帝德,动逾数千字,其能体要不烦者,鲜云。

匦使

则天垂拱元年,初置匦使之制。为方函四面,各以方色。东曰延恩匦,怀材抱器,希于闻达者投之。南曰招谏匦,匡政补过,裨于政理者投之。西曰申冤匦,怀冤受屈,无辜受刑者投之。北曰通玄匦,进献赋颂,涉于玄象者投之。置匦使一人,判官一人。谏议大夫或拾遗补阙充其使,专知受状。每名进入以待处分,余付中书及理匦使。使常以御史中丞或御史为之。初置,匦有四门,其制稍大,难于往来。后遂小其制度,同为一匦,依方色辨之。汉时,陈广为颍川太守,设缿筩,言事者投书其中。匦亦缿筩之流也。梁武常诏于谤木肺石旁,各置一函,横议者投谤木函,求达者投肺石函,则今之匦也。初,则天欲通知天下之事,有鱼保宗者,颇机巧,上书请置匦,以受四方之书,则天悦而从之。徐敬业于广业陵作逆,保宗曾与敬业造刀车之属。至是为人所发,伏诛。保宗父承暐自御史中丞坐贬义州司马。天宝中,玄宗以匦字声似鬼,改匦为献纳使。干元初,复其旧名。

定谥

太常博士掌谥,职事三品已上薨者,故吏录行状,申尚书省,考功校勘,下太常博士拟议讫,申省,省司议定,然后闻奏。昔周公,文王之子,谥曰文公。苟有令德,不嫌同谥。谥二字者,一字为质,一字为文。或文或质,盖出当时礼官之意,非定例也。自汉魏以来,虽道德之重,先无爵者不加谥。晋代王遵上疏,称武官有爵必谥,甚失制度之本。自是公卿无爵皆谥。太宗朝郑公魏征,玄宗朝梁公姚崇、燕公张说、广平公宋璟、郇公韦安石,皆谥为文贞二字。人臣美谥,无以加也,非德望尤重不受此谥。有唐以来,五人同谥亦无嫌也。代宗朝吏部尚书韦陟薨,太常博士程皓谥曰忠孝,刑部尚书颜真卿驳之:“出处事殊,忠孝不并。已为孝子,不得为忠臣,忠臣不得为孝子。故求忠于孝,岂先亲而后君移孝于忠,则出身而事主。所以叱驭而进,不惮危险,故王尊为忠臣。思全而归,恐有毁伤,故王阳为孝子。则知昼之与夜本不相随,春之与秋,岂宜同日且以为尚书忠业高远,羽仪前朝,百行之中,能事甚众。议行称谥,固多美名。何必忠孝两施,然后表德历考前史,恐无此事。敢率愚见,请更商量。”皓执前议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先于孝。孝于家则忠于国,爱于父则敬于君。脱爱敬齐焉,则忠孝一矣。夫君臣上下不可以废忠,事父母、承祭祀不可以亏孝。忠孝之道,人伦大经。孔子曰:‘以孝事君则忠。’又曰:‘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此圣人之教也。至于忠孝不并,有谓而言:将由亲在于家,君危于国,奉亲则孰当问主;赴国则无能养亲。恩义相迫,事或难兼。故徐庶指心,翻然辞蜀;陵母刎颈,卒令归汉。各求所志,盖取诸随。至若奉慈亲、当圣代,出事主,入事亲,忠孝两全,谁曰不可岂以不仕为孝,舍亲为忠哉!况忠孝侯之传鹊印,唐尧之代即有此官。伏念美名,请依前谥。”有司不能驳焉。

明堂

垂拱四年,则天于东都造明堂,为宗祀之所,高三百尺。又于明堂之北造天堂,以侔佛像。大风摧倒,重营之。火灾延及明堂并尽,无何,又敕于其所复造明堂,侔于旧制。所铸九州岛鼎,置于明堂之下。当中豫州鼎,高一丈八尺,受一千八百石。其余各依方面,并高一丈四尺,受一千二百石,都用铜五十六万七百一十二斤。开元中,改明堂为听政殿,颇毁彻,而宏规不改。顶上金火珠,迥出空外,望之赫然。省司试举人作《明堂火珠》诗。进士崔曙诗最清新,其诗云:“正位开重屋,凌空大火珠。夜来双月满,曙后一星孤。”天净光微灭,烟生望若无。还知圣明代,国宝在神都。”史贼入洛阳,登明堂,仰窥栋宇,谓其徒曰:“大好舍屋。”又指诸鼎曰:“煮物料处亦太近。”洎残孽奔走,明堂与慈阁俱见焚烧。

武监

开元十九年,置先师太公庙。春秋二仲上戊日释奠,用张良配享,牲用太牢,轩悬之乐,八佾之舞。出师将发日,皆引辞。京兆功曹卢若虚录太公之后,姜氏、吕氏、尚氏、齐氏、高氏、卢氏、柴氏、庆氏、国氏、纪氏、绍氏、礼氏、贺氏、指氏、掌氏、历氏、牵氏、晏氏、望氏、献氏、易氏、章氏、谢氏、丁氏、申氏、营氏、浦氏、莱氏、许氏、盖氏、雍门氏、东门氏、子雅氏、子尾氏、子襄氏、子牙氏、子功氏、□氏、公旗氏、公牛氏、卢满氏、祭公氏、闾公氏、仲长氏、章仇氏等四十八姓,刻石为记。礼部员外郎崔宗之制铭,立于庙门。天宝中,太学中太学生张絅上书:“请于太公庙置武监。国子监相对,教习冑子。春秋释奠于先师太公,一如国学文宣王庙。”书寝,不报。

漳渎

开元中,拾遗盖匡朝上书:“以江、河、淮、济,各能独达于海,故受四渎之名。按《尚书注》云:‘漳水横流入河。’今之此水与古有异,发源潞州,东赴沧海。有逾淮、济,合着渎名。请以漳水为一渎,并前为五。以淮水配西岳,漳水配北岳,济水配中岳。庶随正方,各得其宜。阴阳克和,风雨时若。”奏上,不许。

卷五

卤簿

舆驾行幸,羽仪导从谓之卤簿。自秦汉已来,始有其名。蔡邕《独断》载,卤簿有大驾、小驾、法驾之异,而不详卤簿之仪。按字书,卤,大楯也。字亦作橹,又作…,音义皆同。卤以甲为之,所以扞敌。贾谊《过秦论》云“仅尸百万,流血漂卤”是也。甲楯有先后部伍之次,皆着之簿籍,天子出入,则按次导从,故谓之卤簿耳。仪卫具五兵,今不言他兵,由以甲楯为名者,行道之时,甲楯居外,余兵在内。但言卤簿,是举凡也。南朝御史中丞、建康令俱有卤簿,人臣仪卫亦得同于君上,则卤簿之名不容别有他义也。又百官从驾谓之扈从,盖臣下侍从至尊,各供所职,犹仆御扈养以从上,故谓之扈从耳。《上林赋》云:“扈从横行。”颜监释云:“谓跋扈纵恣而行也。”据颜此解,乃读从为放纵,不取行从之义,所未详也。

公牙

近代通谓府建廷为公衙,公衙即古之公朝也。字本作牙,《诗》曰:“祈父予王之爪牙。”祈父司马掌武修,象猛兽以爪牙为卫,故军前大旗谓之牙旗。出师则有建牙、禡牙之事,军中听号令,必至牙旗之下,称与府朝无异。近俗尚武,是以通呼公府为公牙,府门为牙门。字谬讹变,转而为衙也,非公府之名。或云公门外刻木为牙,立于门侧,象兽牙。军将之行置牙,竿首悬于上,其义一也。

官衔

官衔之名,盖兴近代。当时选曹补授,须存资历。闻奏之时,先具旧官名品于前,次书拟官于后。使新旧相衔不断,故曰官衔。亦曰头衔。所以名为衔者,如人口衔物,取其连续之意。又如马之有衔,以制其首。前马已去,后马续来,相次不绝者。古人谓之衔尾相属,即其义也。

颂德

在官有异政,考秩已终,吏人立碑颂德者,皆须审详事实,州司以状闻奏。恩敕听许,然后得建之,故谓之颂德碑,亦曰遗爱碑。《书》称“树之风声”者,正此之谓。亦有未去官,讽动群吏,外矫辞让,密相督责。前代以来,累有其事,斯有识者之所羞也。开元中,右相李林甫为国子司业,颇振纲纪。洎登庙堂,见诸生好说司业时事。诸生希旨,相率署名,建碑于国学都堂之前。后因释奠日,百寮毕集,林甫见碑问之,祭酒班景倩具以事对,林甫戚然曰:“林甫何功而立碑,谁为此举?”意色甚历。诸生大惧得罪,通夜琢灭,覆之于南廓。天宝末,其石犹在。林甫薨后,杨国忠为左相,兼总铨衡。从前注拟,皆约循资格,至国忠创为押例。选深者尽留,乃无才与不才也。选人等求媚于时,请立碑于尚书省门,以颂圣主得贤臣之意。敕京兆尹鲜于仲通撰文,玄宗亲改定数字…毕,以金填改字处,识者窃非之曰:“天子有善,宰相能事,青史自当书之。古来岂有人君人臣自立碑之体,乱将作矣。”未数年,果有马嵬之难。肃宗登极,始除去其碑。

壁记

朝廷百司诸厅,皆有壁记,叙官秩创置及迁授始末,原其作意,盖欲着前政履历,而发将来健羡焉。故为记之体,贵其说事详雅,不为苟饰。而近时作记,多措浮辞。褒美人材,抑杨阀阅,殊失记事之本意。韦氏《两京记》云:“郎官盛写壁记,以纪当时前后迁除出入,浸以马俗。”然则壁记之出,当是国朝已来始自台省,遂流郡邑耳。

豹直

御史旧例,初入台,陪直二十五日,节假直日谓之伏豹,亦曰豹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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