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千金-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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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脸色微讪,还未开口,冬生已经走上前,喝住她:“小玉,你不要乱说话,快给玉娘道歉。”
这是冬生第一次叫这个秦珠玉自己取的名字,秦珠玉只觉得亲切又好听,仿佛这本身就是她的名字一样。心情稍好,昂昂头,见冬生声色俱厉的模样,不免心虚,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对上玉娘的脸:“那个对不”
后面的那个起字还未落下,门口忽然吵吵闹闹闯入一堆人。
打头的姑娘正是之前二强房中的那位青楼女子。只见她拉着旁边的老鸨,伸手指向秦珠玉:“红姨,就是她,就是她在闹事。”
那叫红姨的老鸨朝秦珠玉看过来,脸色一变,叉腰恶狠狠道:“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竟然还真给我溜进来了。”
说着,手绢一挥,朝身后几名壮汉道:“给我把她扔出去,一点都不要客气。”
冬生一看这阵仗,知道秦珠玉闯了祸,赶紧将她护在身后,双手抱拳道:“且慢,红姨,我家小玉如果有什么得罪,还望见谅,我这就带她走。”
红姨见是冬生,挥挥手让壮汉停下,脸上表情却仍是愤怒:“原来这姑娘是宋先生的人。我们玉娘这些年歌艺声名远播,也少不了宋先生那些词的功劳。我红姨和玉娘向来仰慕宋先生学识,只要宋先生来光顾我们望春楼,定然是贵客。但无论如何,你这姑娘这般乱闯,着实坏了我们的规矩,我红姨不能就这么算了。”
冬生暗自抹了把汗,他虽很少上青楼,但青楼里面有多鱼龙混杂他是知晓的。如今见红姨这般强硬,心里明白恐怕不妙。
转头狠狠瞪了眼秦珠玉,见她似乎也是被眼前阵势吓倒的模样,心里又有些不忍。只得转头继续同红姨赔不是:“这次是小玉不懂事,不过她到底是女儿家,如果红姨执意要罚的话,不如就让在下替她受罚。”
秦珠玉听他这般说,立刻想大义凛然地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是被冬生身躯牢牢挡住,不动声色地狠狠踢了她一脚,示意她安分些。
红姨自是不愿意,还要再说什么。一直未开口的玉娘,笑着款款上前,握住她的手道:“红姨,既然这姑娘是宋先生的人,宋先生又愿替她受罚,也无可厚非。但宋先生是书生,让他吃皮肉之苦,又着实不合适。不如红姨就罚宋先生免费给玉娘填十首词?红姨也知道宋先生这半年一首词都没给过玉娘,如今玉娘手中尽是些旧词,好多客人都听腻了。”
红姨略微沉思,权衡片刻后,挥挥手示意打手都下去,朝冬生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先生就好好帮玉娘填几首词,过几日,我会差人去先生家中去取。”
想了想,又对被冬生护在身后,只露出半面脸的秦珠玉瞪了瞪:“宋先生可一定要管好你这位俊俏佳人,倘若哪天再闯了祸,得罪了人,只怕不是人人都像我红姨一般好说话。”
冬生连连应承,秦珠玉却是不满地龇牙咧嘴。
红姨横了她一眼,余怒未消,拂袖而去。
冬生舒了口气,将秦珠玉从身后拎出来,恨恨刮了她一眼:“还不向玉娘道谢。”
秦珠玉撇撇嘴,道谢这种事情自然从不是她这个昔日侯府千金的范畴,于是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的语调:“多谢了!”
冬生无奈地摇摇头,抱拳朝玉娘郑重道谢,便拉着秦珠玉出门。
话说今日这一出能这般顺利,多亏了冬生和这望春楼的渊源。好几年前,他被几个同村的伙伴骗来这望春楼开荤。他起初不知,到了这望春楼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想逃走已经不可能,便随口点了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也就是玉娘。
当初玉娘还只是个不起眼的丫头,年纪尚小,姿色并不出众,歌艺倒是不错,但手里的词都是些不入流的陈词滥调,因此门可罗雀。
冬生和她聊了半宿词曲,算是投缘,兴致所起,便为她填了几首词。
哪知,这几首词竟然让玉娘打出了名声,不久之后,慕名来听歌的客人越来越多。红姨知晓后,便托人去乡下向冬生求词,一来二去,冬生和这望春楼便有了渊源。与玉娘,勉强也称得上红颜知己。
只不过,冬生对烟花地没有兴趣。书生意气太浓,对于歌舞升平,夜夜笙歌的东西,总还是看不过去的。
去望春楼的次数自然屈指可数,这次进城当夫子后,要不是两个表弟拉着他来,他定然是想不到的要去的。
冬生拉着秦珠玉匆匆下楼,大厅此时弥漫着歌声、娇语、酒意、还有浓浓的脂粉香味。冬生和秦珠玉不约而同皱起眉头,表情一致的厌恶。
两人走得很快,快出大门口时,却迎面撞上一位挽着两个青楼女的公子,那公子显然已经喝醉,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的一张脸正好对上秦珠玉,两只醉蒙胧的眼睛忽然一亮,不由分说就伸手摸向她的脸:“这位姑娘是新来的么?怎么没见过?”
秦珠玉厌恶地打开他差点轻薄到自己的手,还准备伸出拳头挥向他,却被冬生一个用力,拉出了门外。
而门外,冬生两个耷拉着脑袋等待许久的表弟,见到来人,立刻起身,热泪盈眶喊道:“表哥,你们没事吧?”
冬生摇摇头安抚两位受到惊吓的表弟,然后几人颇有些狼狈的朝家中走去。
夜色中,望春楼的门口隐隐有妩媚娇俏的声音响起:“张公子,有我们姐妹还不够么?人家姑娘可不是我们望春楼的,您就别念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男主不只是山炮,丫是方文山古代山炮版有木有,请叫男猪宋文山,谢谢~~
☆、首富公子
四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家中。
冬生心里有气,进门便将门狠狠关上。其余三人都被这砰地一声吓倒。
二强更是嘴一撇,哇的一声哭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拉着冬生的衣服下摆哭哭啼啼:“表哥,你要给我做主,我今天今天正在做那事,被你姘头闯进来,吓得我那里蔫儿了。我才十六岁,还没娶媳妇生崽子,要是坏了可怎么办?”
冬生看着地上哭成一团的小表弟,满头黑线。他这两个表弟从小地里田头到处野,没在学堂待过几天,个性淳朴又粗鄙,即使屋内还有秦珠玉这个姑娘在场,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妥。连冬生都觉着有些尴尬,不动声色地抬头去看秦珠玉。哪知,她只是站在一旁,脑袋歪向一边,眼珠子转溜着装傻充嫩,像个没事人一般。
冬生咳了两声,瞪了眼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大壮:“都是你,非得要带他去开荤,现在闹成这样!”
冬生年长两人好几岁,又读了不少书,还算有些威信。
大壮有点心虚,又有些无辜地低头小声嘀咕:“这怎么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的姘头!”
地上的小表弟赶紧抽泣附和:“是啊,都怪你姘头!”
见矛头齐齐指向自己的秦珠玉,终于炸起,目眦欲裂冲到两人面前,一阵拳打脚踢:“你们两个下流胚,年纪小小就上青楼,还有理?”
她气势汹汹,两人也不敢反抗,只抱着头躲避,一边大喊“表哥,表哥!”
冬生实在看不过去,一把扯过发狠的秦珠玉,对她喝道:“你能不能消停点,今晚望春楼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秦珠玉不服气地昂头反抗:“算什么帐?”
冬生冷着脸:“望春楼那种地方是女儿家该去的么?”
秦珠玉义正言辞地回:“你们能去凭什么我不能去?你这读书人模样也就骗骗别人,还不是和你这两个表弟一样,都是些色胚。你别告诉我你去望春楼只是和人家姑娘喝喝茶聊天。我去那是为了阻止你做出见不得人的下作事。”
冬生嗤笑一声:“你说对了,我就是和人家姑娘喝喝茶聊天。”
“谁信呢?”秦珠玉嗤得更厉害。
冬生给了她一个爱信不信的白眼,道:“反正你以后再给我惹是生非,可别怪我袖手旁观。”
“谁要你多管闲事了?”秦珠玉无赖地回她。
冬生气极:“有本事你自己这个最大的闲事都别让我管。”不等秦珠玉发火,又加了一句,“最重要是,有本事别闹什么离家出走。”
秦珠玉被噎住,本想她说我才不稀罕你这破地方,然后大义凛然拂袖而去然后等着冬生找她回来,但冬生后半句将她话堵死,她恨恨瞪了冬生一眼,恶狠狠道:“我才不会离家出走。”
说完,跑进房内砰地一声关上门。
冬生揉揉被闹得发疼的额头,对地上缩在一起的两个表弟招招手:“赶紧过来帮我铺床。”
没了秦珠玉的三人,气氛分明融洽许多,在墙角铺好床,两个表弟不客气地躺上。冬生吹了灯,也除了外衣挤上去。
黑暗中,大壮的声音幽幽响起:“表哥,那个凶女人不是你姘头么,你怎么不去跟她睡?”
冬生终于想起还未跟他们解释:“小玉不是我姘头。”
“咦?不是你姘头你们怎么住在一起?她还跑去望春楼捉奸?”
一句话将冬生准备的解释全部堵了回去,他这才发觉,怎样的解释在两个想法简单的表弟眼中,都是不可行的。便叹了口气:“反正她不是我姘头,你俩赶紧睡吧,明天不是还要赶路回乡下么?”
“哦!”不知道是哪个表弟低声应了句,片刻又幽幽响起,“反正我回去一定告诉表姨,你和个凶巴巴的女人住在一起。”
冬生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第二日一早,冬生就送走了两个表弟,松了口恶气去了学堂。
秦珠玉起床时,冬生已经不再,两个表弟也没了踪影,想是已经离开,心情顿感美妙,又看了看桌上新做的早饭,煮鸡蛋和玉米粥,颇为满意。
哼着小曲,慢悠悠吃完早餐,打开门准备出去溜达,却见门口站着一个锦衣男子。那男子看她出来,脸上涌上一丝笑容,拱手道:“小玉姑娘,幸会幸会!”
秦珠玉隔着两米距离睨了他一眼:“你是谁啊?”
“在下姓张,单名一个瑾字,是张员外的儿子,大家平日都叫我张公子。”
张员外秦珠玉是知道的,是这城中首富,冬生在的学堂就是他开的。她上下打量了番眼前人,难怪这人一身锦衣华服,十足的纨绔模样。
实际上,这张瑾外表还算风流倜傥,称之为偏偏佳公子也不为过。只是秦珠玉对他毫无兴趣,风流倜傥在她眼中也就剩了风流二字。听他介绍完自己,秦珠玉哦了声,便面无表情绕过他。
张瑾愣了下,没想自己魅力在这女人面前毫无作用,连忙拦住秦珠玉:“小玉姑娘还没同张某介绍自己呢?”
秦珠玉像看白痴一样白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我叫小玉么?还介绍什么?”
呃——
张瑾抚额,片刻又继续道:“那不知张某是否有幸请小玉姑娘去茶楼喝一杯茶?”
秦珠玉莫名其妙:“我又不喜欢喝茶。”
说罢便继续走,只是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的,又退回来,偏头问张瑾:“可以请喝碧螺春么?”
她想起昨晚,死书生在望春楼和那个玉娘喝的茶,似乎就是碧螺春。
张瑾见佳人应约,喜形于色,连忙点头:“当然当然,小玉姑娘想喝什么茶都可以。”
昨日在望春楼匆匆一瞥,他便对这姑娘上了心,后来细细打听,才知道是家中学堂夫子救回的姑娘,失了记忆,暂住在夫子家。
可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