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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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旨。”慕容元策冷颜傲视,“罪妃花未眠,心肠歹毒,残害妃嫔皇嗣。朕念其侍驾多年,不予重刑,赐白绫一条,匕首一把,鸩酒一壶,自行了断!花未眠身侧宫婢奴才,太监一律杖毙,宫婢遣派军中充为军妓。速速执行,不得有误。”
“奴才遵旨!”窦辞年忙不迭领旨而去。
弄痕叩了个头,“奴婢告退。”
语罢,头也不抬的退出春风殿。
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关上,若倾城才坐了起来,神色有些复杂。慕容元策看了她一眼,瞬势将她揽入怀中,坚硬的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发髻上,鼻间享受般吻着属于她的芬芳。她就那么安静的靠在距离他心口最近的地方,聆听着慕容元策的心跳。
“怎么了?下毒的找到了,你却不高兴。”慕容元策轻声说。
“臣妾只是有些心寒。”若倾城勉强的扯动唇角,挤不出一丝笑意。因为不久之后,会有很多人哭着喊着,或死或生不如死。
慕容元策轻叹,“你是怪朕下手太狠?”
“不,臣妾是觉得人心太可怕。”若倾城摇头,“后宫多少妃嫔,皇上却只有一人,莫怪她们会变得疯狂。”
“原来你是怪朕。”慕容元策不怒反笑,“若朕为你废了三宫六院,你可愿意?”
若倾城轻轻的捶打他的胸口,“皇上惯会哄臣妾的,哪有皇帝不要三宫六院的?”
“如果可以,朕愿首当其冲,做这天下第一人。”慕容元策说得很认真。
低眉笑了笑,若倾城不再说话。许久才道,“皇上,可否容臣妾去送一送贤美人 ?'…3uww'”
闻言,慕容元策的眼神忽然漾开紧张的颜色,“你要见她?”
“放心吧,这次臣妾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作恶。臣妾心中有些疑惑,总想问个清楚,弄个明白。”若倾城幽然轻叹。
“让弄痕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知道吗?”慕容元策难掩担忧的开口,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颚,让她与自己对视。
“臣妾遵旨。”
话刚匍出口,慕容元策忽然一个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要她。春风殿内暖春风,流光旖旎美娇娘。自古君王太薄情,一朝花开苍穹惊。
清微宫里,花未眠面如死灰的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夏音匍匐在她脚下,死死拽着她的裙摆厉声哀求。
两个太监模样的一左一右挟住夏音的胳膊,几欲将她带离此处。
“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不要做军妓。娘娘,您救救奴婢啊!看在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您向皇上求求情,娘娘!”夏音喊声凄厉,哭得泪人一般。
花未眠眼神空洞的看了她一眼,笑得冰冷至绝,“本宫自身尚且难以保全,还如何能保得住你?夏音,你去吧,至于本宫,会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夏音顿在那里。
回眸见,却见窦辞年大摇大摆走进来,身后的太监端着一个置物盘走。白布掀开后,摆着三样触目惊心的物件。窦辞年拂尘一甩,挺直身板高声道,“皇上有旨,赐死贤美人。娘娘,皇上顾及您侍驾多年,刚刚诞下小公主,所以留您一个全尸。娘娘,您自个儿选一个吧,别教奴才为难。”
“皇上果真如此无情?”花未眠面不改色,只是突然落下泪来。
“不是皇上无情,是娘娘您做事太绝。佛谒说,凡事太尽,势必缘分早尽。娘娘。”窦辞年手一挥,小太监迎了上去。三样物件明晃晃的摆在花未眠跟前,犹如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花未眠却出奇的冷静,不哭不闹,与以往的她极为反常。
望着怀里沉睡的孩子,花未眠凄美的笑了笑,扭头望着那壶鸩酒,“这个,应该会很快吧?!”
“这是鸩酒,半个时辰就过去了。”窦辞年答道。
小太监会意的斟了一杯酒,花未眠持杯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如果她毫无反抗的赴死,皇帝还会念及她的好,善待她的女儿。如果她激怒皇帝,按慕容元策的性子,说不定还会祸及女儿。
所以,她不能反抗。
手中的酒,倾泻出一小部分,花未眠泪如雨下,一饮而尽。
耳边,是夏音歇斯底里的嘶喊,“娘娘”
杯子落地,碎得四分五裂。花未眠笑得嫣然无方,还是那个妩媚娇娆的女子。望一眼被强行拖向门口的夏音,花未眠干涩的笑了,“夏音,保重。”
“娘娘,奴婢不要做军妓。到了下面,奴婢还要跟着您!”夏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挣脱束缚,一头撞在墙上。鲜血喷涌,夏音的身子像尘埃一般落地,没了气息。
那一声剧烈的撞击之音,响在花未眠的心头。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还活着像个人,因为世间还有一个人会为她死。干涩的唇张了张,发不出一点声音。
窦辞年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娘娘,请把小公主交给奴才吧!”
“你们要把我的女儿送个哪个娘娘?”花未眠安静得可怕,如今的她,只是一个等死的女人,等死的母亲。
“皇上有旨,废去公主头衔,送往【接引寺】抚育,永世不得入宫。”窦辞年无温凄寒。
“为什么?”花未眠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
窦辞年鼻间嗤冷,“赵元在临死前招供,冷宫那场大火乃是娘娘所为。所以,皇上恨毒了你,连带着小公主一起祸连。”
花未眠煞白了整张脸,她甘愿饮下毒酒,就是想为女儿留条活路,没想到皇帝如此薄情。忽然间,花未眠朗声大笑,笑得肝肠寸断,令人心酸不已,“皇上啊皇上,你果真无情!果真无情!这是你的女儿,没想到你恨我至此,连亲生骨肉都甘愿舍弃。难道在你心中,若倾城当真如此无可替代吗?重要得胜过自己的亲生骨肉?!”
手,缓缓欺上孩子的脖颈。
花未眠重重闭起眼眸,狠狠掐下去。
慕容元策,不用你动手,我的孩子,死生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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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唯一亏欠的,就是你
手,缓缓欺上孩子的脖颈。
花未眠重重闭起眼眸,狠狠掐下去。
慕容元策,不用你动手,我的孩子,死生由我!
“弄痕!”若倾城大步进门,忽然一声厉喝。
冷风疾驰划过耳际,花未眠陡觉手上一空,再低头,已经没了孩子的踪迹。抬眼,稚嫩的孩子躺在弄痕怀里,嘤嘤哭泣,不时挥动着柔嫩的小手。声声婴啼,哭碎了花未眠的心。疯似的扑向弄痕,花未眠像失控的野*兽,拼命去抢自己的孩子。
弄痕岂是好对付的,只见她脚下一扭三旋,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花未眠。眉目一冷,一掌击在花未眠的腰椎处,直打得她躺在地上,挣扎着愣是站不起来。
窦辞年上前冲若倾城行个大礼,“夕妃娘娘千岁。奴才恳请夕妃娘娘,皇上有旨在先,奴才必得带走公主。”
若倾城看了花未眠一眼,复冲弄痕颔首。弄痕小心的将孩子递给窦辞年,看着窦辞年领着一干人等大步离开。
整个清微宫呈现地狱般的死寂,隐隐散着死亡的气息。不远处,还有一道拖沓留下的血痕,却已没了夏音的尸体。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花未眠垂死挣扎,这是若倾城第一次从她的眼底看到柔软的东西。也是最后一次!
“花未眠,本宫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忍心下手。”若倾城冰冷无温,低头瞥一眼地上的花未眠,幽然坐下。
花未眠勉力撑坐在地,冷冷的干笑几声,夹杂着沉重的绝望与哀伤,“独孤辰夕,本宫就算杀了自己的孩子,也好过留下她受你凌辱折磨。”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你觉得,本宫会屑与稚子为敌吗?本宫不是你,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若倾城走近她的身旁,俯身蹲下,声音微颤,“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太子和萧贵妃是怎么死的。告诉你,下一个该死的,就是苏城池!”
羽睫骤然扬起,花未眠震惊得无与伦比,整个人都陷入疯狂的惊惧里,胜过面对死亡的可怕。
“怎么,觉得怕了?当初你杀太子的时候,为何就不会颤抖,难道你没有想过,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做母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你会心痛如绞,那你杀了别人的孩子,有没有问过孩子的娘亲?你的孩子应该好好活着,那别人的孩子就该死吗?”若倾城几近抓狂,声音都带着歇斯底里的低吼。
蓦地,若倾城面色一沉,“花未眠,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我们似曾相识吗?”
一句话,让花未眠的脸色黑沉到极点。她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是直勾勾的注视若倾城的眼睛,嘴巴张大得闭不拢。
“没错。”若倾城附在她的耳际,声音细如蚊蝇,“我就是冷宫里,你烧不死的若倾城!”
花未眠震得瘫软在地,毒液开始在体内乱窜,她的神智不断恍惚,逐渐出现了幻境。模糊的世界里,不断闪现若倾城倾世的面孔,血色的疤痕,以及大火里绝望的容脸。她的身子颤了颤,嘴角开始缓缓溢出黑血,声音含糊不清,“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会回来,找我索命,所以、所以我,一直在等等着报应!”
“上次,本宫中了你的毒。唯一有机会被你碰触的是你临走前的抓拽,你把毒悄无声息的抹上了本宫的手腕,让本宫在最短的时间内吸毒入体,以至于后来服食安神汤便毒发。可惜你棋差一招,本宫未死,如今你却要死了。”若倾城说得清冷,仿佛无关痛痒般,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匍匐着爬到若倾城的脚下,花未眠的手死死抱住她的脚踝,泪如雨下,“这辈子我唯一亏欠的,独独只有你。是我,夺了你的丈夫,也是我,让你险些命丧火海。最后、最后也是我,让你让你承受丧子之痛。倾城,你应该恨我,因为我真的、真的该死!罪该万死!”
若倾城昂起头,不让自己掉下泪来。
“其实我一点都不快乐。一辈子勾心斗角,一辈子设计别人,到头来,什么都没了。倾城如果能、能回到过去,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继续继续做、做好姐妹?”花未眠嘴里的黑血愈发涌得厉害。
“当初我救了你,那么相信你,对你掏心挖肺。你却爬上了我丈夫的床榻,凌驾在我之上。因为你的出身,这些事情我都愿意原谅。可是,我无法原谅的是,你杀了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小,他笑起来,眉眼像弯弯的明月,他甚至还来不及喊我一声娘。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已经决定离开皇宫,离开这个人间炼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不能放过我?”若倾城突然潸然泪下。
花未眠笑得惨绝,“其实,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做人的垫脚石,不甘心一辈子居于人下。你那么美,在你面前,我只有自惭形愧的窘迫。所以,我才会把你、把你当成敌人。说到底,我只是在嫉妒你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
无力的昂起头,花未眠睁着蒙上死亡阴影的眼眸,“对不起。”
若倾城肝肠寸断,泪落连珠,“你以为说一句对不起,我们之间的仇恨就能一笔勾销吗?花未眠,你太高估自己了。”
“我、我不求你原谅,只愿、只愿自己能能死得安然”
“为什么你不求我善待你的女儿?”若倾城低眉冷眼。
“你会吗?”花未眠一口黑血喷出,脸上溅满了血渍,“倾城”
“如果你求我,我就会!”若倾城无温。
花未眠无力的摇头,体温逐渐冰冷,“我没有资格求你,因为原是我、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