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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幼年-第4章

小说: 幼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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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递给我一个油炸包子,”她说。“怎么样,今天的油炸包子好吃吗?”

“不,我很生气,”爸爸接着说,他拿起一个油炸包子,但是离得那么远,妈妈根本够不着它。“不,当我看见有头脑、有教养的人落到骗局的时候,我很生气。”

说着,他用叉子敲敲桌子。

“我请你递给我一个油炸包子,”她又说了一遍,伸出手去。

“把这帮人关到警察局去,可算做了好事啦!”爸爸接着说,把手缩回来。“这帮家伙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使一些女人本来就很脆弱的神经更乱。”他笑着补充说,看到妈妈很不喜欢这场谈话,就把油炸包子递给了她。

“在这方面,我只想对你说明这样一点:一个六十岁的人,无论冬夏都光着脚走路,衣服下面总带着两普特重的铁链,再三再四拒绝人家给他的供给膳宿的舒适生活,我们很难相信这种人只是为了懒惰才采取这一切行动。至于说到预言,“她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说,“jesuispayeepourycroire;①我好象告诉过你,连我父亲将在一天,哪个时辰逝世,基留沙都向他预言了。”——

①jesuispayeepourYcrae:法语“我是吃了苦头才相信的。”

“噢,你要拿我怎么样啊?”爸爸说,笑着把靠米米那边的那只手捂到嘴上。(他这样做的时候,我总是紧张地听着,等着听一些笑话。)“你为什么对我提到他的脚呢?我看了一眼,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了。”

午饭快要吃完了。柳博奇卡和卡简卡直向我使眼色,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总之,她们显得非常不安。这种眼色是说:“你们怎么不请求他们带我们去打猎呀?”我用胳臂肘推了推沃洛佳。沃洛佳推了推我,他终于鼓起勇气,起先声音还是畏怯的,随后就相当坚决而响亮地解释说,今天我们就要走了,因此很想带着姑娘们一道坐敞篷马车去打猎。大人们讨论了一下,这个问题就依着我们的心意解决了,更令人高兴的是,妈妈说她自己也要跟我们去。

06 准备打猎

上甜食的时候,打发人把雅柯夫叫来,并且发出了有关车辆、狗群和乘骑的指示。指示非常详尽,连每匹马的名字都点出来了。沃洛佳的马瘸了;爸爸吩咐给他备上一匹猎马。“猎马”这个词妈妈听起来很不人耳:她以为猎马一定类似烈性的野兽,准会狂奔一阵,把沃洛佳摔死。任凭爸爸和沃洛佳怎么劝慰,沃洛佳怀着令人惊异的勇气说,这没人什么,他最喜欢马奔驰,可怜的妈妈还是一个劲儿说,那样一来,整个郊游的时间她都会心烦意乱。

午饭吃完了;大人们到书房里去喝咖啡,我们便跑到花园里,踏得落满黄叶的小径沙沙作响;谈着话。我们谈沃洛佳骑猎马的事,谈柳博奇卡跑得没有卡简卡快很丢脸,并且说要是看看格里沙的铁链会多么有趣,等等;但是关于我们就要分手的事,却只字未提。我们的谈话被驶近的马车声打断了,在那辆马车上每个装有弹簧的座位上都坐着一个小农奴。马车后面是猎手们,他们带着狗,骑着马;猎手们后面是车夫伊格纳特,骑着准备让沃洛佳骑的那匹猎马,牵着我的那匹老马。一开始我们都向篱笆旁边跑过去,从篱笆眼里可以看到这一切有趣的东西。随后,我们尖叫着跳着,跑上楼去换衣眼,尽量打扮得象猎人模样。最主要的办法是把裤子塞到靴子里。我们马上这样动手做起来。我们急着做完,好跑到门口去欣赏狗和马,跟猎手们交谈一下。

那天天气很热,从大清早起,就有洁白的、变幻无常的阴云飘在天边;后来,微风把它们吹得愈来愈近,有时甚至遮住了太阳。不过,尽管阴云密布,愈来愈浓,显然也不会形成暴风雨,使我们最后一次扫兴。傍晚时分,阴云开始消散:有的颜色变淡了,形状拖长了,向天边飘去;有的就在头顶上,变成透明的鳞片;只有一大片乌云停留在东方。卡尔·伊凡内奇一向懂得乌云的动向他说这块乌云会向马斯洛夫卡飘去,决不会下雨,一定是个好天气。

福加虽然上了年纪,却十分灵活;十分迅速地跑下楼。喊道:“赶过来!”于是,他叉开腿稳稳地站在大门口,也就是在车夫要把马车停下的地点和门槛的中间,并且摆出一副姿态新语西汉陆贾著。二卷十二篇。为帮助汉高祖刘邦总结,表示无须人家提醒他的职责。太太小姐们下来了,略略讨论了一下谁坐在哪边,抓住什么(虽然,我觉得,根本用不着抓住什么)之后,她们就坐上去,撑开阳伞,车就走动了。马车开动的时候,妈妈指着“猎马”,用颤巍巍的声音问车夫;

“这是给弗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备好的那匹马吗?”

车夫回答说是,这时候,她摆摆手,扭过身去。我简直忍耐不住了,就跨上马。把身子往前一伏,在院子里表演了好几手马术。

“请您不要踩着狗。”有个猎人对我说。

“你放心,我不是头一回呀!”我自豪地回答。

沃洛佳骑上“猎马”,尽管他性格坚强,也不免有些胆怯。他抚摩着马,问了好几次。

“它老实吗?”

他骑马的姿势很好看,就象大人似的。他那穿着紧身裤的大腿骑在马鞍上是那么健美,使我都嫉妒起来。特别是因为,从我的影子看来,我的姿势比他差远了。

现在可以听到爸爸下楼梯的脚步声。管追猎狗的人把四处奔跑的猎狗赶拢来,带着狼狗的猎人们把自己的狼狗唤到跟前,骑上马。马僮把一匹马牵到台阶边;爸爸的那一群猎狗本来都卧在台阶前面,摆出各种美妙的资态,这时一齐向他扑过来。米尔卡戴着珠项圈,铃挡叮当地响着,跟在爸爸身后快活地跑出来。它出来的时候,总要同猎狗打招呼:同这一些玩玩,和那一些嗅嗅鼻子或者吼一声;在另外一些身上捉捉跳蚤。

爸爸骑上马,我们就出发了。

07 打猎

绰号叫土耳其人的那个猎人,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肩上背着大号角,腰带里插着刀子,骑在一匹钩鼻子的、青灰色的马背上,走在大家前面。看了这个人的阴沉凶狠的外貌,会以为他是去决一死战,而不是去打猎。各种各样的猎狗汇成一支骚动的队伍,跟在他那匹马的后腿周围奔驰着。看到不幸掉队的狗会遭到怎样的命运,心里真觉得可怜。它必须费九牛二虎之力拖住自己的伴侣,而当它达到这个目的时,后面一个骑马的管猎狗的人一定会用短柄长鞭抽打它,大一声“归队!”我们出大门时,爸爸吩咐猎人和我们走大路,他自己却向裸麦田里走去。

正是秋收大忙季节。一望无际的、金光闪闪的田野只有一面同呈蓝色的高高的森林接壤,当时在我看来,那片森林是个极其遥远的神秘所在,它后面不是天涯海角,就是荒无人烟的国度。整个田野上净是麦垛和农民。在割了麦子的麦地的茂密高大的裸麦中间,可以看见一个割麦女人弯着的脊背,她抓住麦秆时麦穗的摆动,一个妇人俯在荫凉里的摇篮上,还有散布在长满矢车菊的割完麦子的麦地上的一束束裸麦。在另外一边,农民们只穿着衬衣,站在大车上装麦捆,弄得龟裂的田地上尘土飞扬。村长穿着靴子,肩上披着厚呢上衣,手里拿着记数的筹码,他远远地看见爸爸摘下毡帽,用毛巾擦擦他那长着红头发的脑袋和胡子,并且对妇女们吆喝。爸爸骑的那匹小小的赤骝马,迈着轻快嬉戏的步子走着,有时把头俯在胸前,牵扯着缰绳,用蓬松的尾巴驱拂着贪婪地粘在它身上的牛虹和苍蝇。两条狼狗紧张地把尾巴弯成镰刀形,高高地抬起脚,跟在马蹄后面,从高高的麦茬上优美地跳过去。米尔卡跑在前面,昂着头,等待着野味。农民们的谈话一,马蹄践踏声,车轮的辚辚声,鹌鹑快活的啼鸣声,始终在空中成群飞绕的昆虫的嗡嗡声,艾草、麦秸和马汗的气味,炽烈的阳光在淡黄色麦茬上,在远处深蓝色的森林上,在淡紫色的云彩上照射出万紫千红、或明或暗的色调,以及那飘在空中、或者伸展在麦茬上的白蜘蛛网,这一切我都看见、听见和感觉到。

我们骑马到达卡里诺伏树林的时候,发现马车已经到达,而且出乎意料之外,还有一辆单马车,车上坐着厨师。干草下面露出一个茶炊、一只冰激凌桶,还有一些吸引人的包裹和盒子。绝对错不了:这是要在野外吃茶点,还有冰激凌和水果。一看见单马车,我们就喜欢得大叫起来,因为在树林里的草地上,总之,在大家都认为没有人吃过茶点的地方来吃茶点,是一件莫大的乐事。

土耳其人骑着马走近猎场,停下来,留心听爸爸的详细指示。象怎样看齐、往哪儿冲等等,不过,他从来也不考虑这些指示字美镛,号茶山,又号与犹堂。反对空谈学风,主张结合实,而是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他解开那群狗的皮带,不慌不忙地绑在他的马鞍上,又上了马,吹着口哨消失在小白桦树后面。解开皮带的那群狗,先摇摇尾巴表示喜悦,又抖抖身子振作了一番,然后就闻一闻,摇摇尾巴,迈着小步向四面八方跑去。

“你有手帕吗?”爸爸问。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给他看。

“好吧,就用这块手帕绑住那条灰狗……”

“热兰吗?”我带着内行的神情问道。

“是的,顺着大路跑。到了林中那块空地,就停下来。注意,打不到免不要回来见我。”

我把手帕系到热兰毛茸茸的脖颈上,赶快朝指定的地点冲去。爸爸笑了,在我背后喊道:

“快点,快点,不然就迟了!”

热兰不住地停下,竖起耳朵,倾听猎人们的吆喝声。我没有力气把它拖走。于是喊起来:“去抓来!去抓来!”热兰因此拚命往前冲,我好容易才把它勒住。在到达指定的地点以前,我摔了好几个跟头,我在一棵大橡树根下选了一个荫凉、平坦的地方,躺在青草上,让热兰卧在我身边,开始等待。在这种情形下总是如此,我的想像力远远脱离了现实。当树林里传来第一只猎狗的吠声时,我已经在想像我纵大去追第三只兔子了。土耳其人的声音在树林里显得更加响亮,更有生气。一只猎狗尖叫了一声,接着便愈来愈经常地听到他的声音。另一个低一些的声音加进去,接着第三个、第四个……这些声音有时沉寂下去,有时争先恐后地响了起来。声音逐渐加强,连续不断,最后汇合成一片响亮的、喧闹的嘈杂声。猎场上充满了声音,那群猎狗齐声狂吠着。

听见这个,我发愣了,动也不动了。我的眼睛紧盯着林边,茫然若失地微笑着;我的脸上汗如雨下,虽然汗珠顺着下巴流下来的时候怪痒痒的,但是我并没有去擦。我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个关头更紧要的了。如果这种紧张情况长久延续下去,那就太要命了。那群猎狗时而在林边狂吠,时而渐渐地离开我;并没有兔子。我开始四下张望。热兰也这样:最初它拚命挣扎,失声吠叫,随后在我身边卧下,把头枕到我的膝盖上,安静下来。

我坐在橡树下面,在这棵橡树光秃秃的树根周围,灰蒙蒙的干土地上,在凋落的橡树叶、橡实、披着藓衣的干树枝、黄绿色的藓苦和有些地方冒出嫩芽的青草上,爬满了蚂蚁。这些蚂蚁一只跟着一只,在自己开辟的平坦小路上奔忙,有的拖着重载,有的空着身子。我拾起一根干树枝,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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