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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聊斋志异-第77章

小说: 聊斋志异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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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虑。”生曰:“小生之落寞,卿所知也,百金何能自致,有同盟友,令于湖南,

屡相见招,仆因道远,故惮于行。今为卿故,当往谋之。计三四月,可以复归,

幸耐相候。”细侯曰:“诺。”生即弃馆南游,至则令已免官,以挂误居民舍,

宦囊空虚,不能为礼。生落魄难返,就邑中授徒焉。三年,莫能归。偶笞弟子,

弟子自溺死。东翁痛子而讼师,因被逮囹圄。幸有他门人,怜师无过,时致馈遗,

得以无苦。

细侯自别生,杜门不交一客。母诘知故,不可夺,亦姑听之。有富贾慕细侯

名,托媒于媪。务在必得,不靳直。细侯不可,贾以负贩诣湖南,敬侦生耗。时

狱已将解,贾以金赂吏,使久锢之。归告媪云:“生已瘐死。”细侯不信。媪曰:

“无论满生已死,纵或不死,与其从穷措大以椎布终也,何如衣锦而厌粱肉乎?”

细侯曰:“满生虽贫,其骨清也;守龌龊商,诚非所愿。且道路之言,何足凭信!”

贾又转嘱他商,假作满生绝命书寄细侯,以绝其望。细侯得书,朝夕哀哭,媪曰:

“我自幼于汝,抚育良劬。汝成人二三年,得报日亦无多。既不愿隶籍,又不肯

嫁,何以能生活?”细侯不得已,遂嫁贾。贾衣服簪环,供给丰侈。年余,生一

子。

无何,生得门人力,昭雪出狱,始知贾之锢己也。然念素无嫌隙,反复不得

其由,门人义助资斧得归,既闻细侯已嫁,心甚激楚,因以所苦,托市媪卖浆者

达细侯。细侯大悲,方悟前此多端,悉贾之诡谋。乘贾他出,杀抱中儿,携所有

以归满;凡贾家服饰,一无所取。贾归,怒讼于官。官原其情,竟置不问。嘻!

破镜重归,盟心不改,义实可嘉。然必杀子而行,未免太忍矣!

○狼

有屠人货肉归,日已暮,欻一狼来,瞰担上肉,似甚垂涎,随屠尾行数里。

屠惧,示以刃,少却;及走,又从之。屠思狼所欲者肉,不如悬诸树而早取之。

遂钩肉,翘足挂树间,示以空担。狼乃止。屠归。昧爽往取肉,遥望树上悬巨物,

似人缢死状,大骇。逡巡近视,则死狼也。仰首细审,见狼口中含肉,钩刺狼腭,

如鱼吞饵。时狼皮价昂,直十余金,屠小裕焉。缘木求鱼,狼则罹之,是可笑也!

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剩骨。途遇两狼,缀行甚远。屠惧,投以骨,一狼

得骨止,一狼又从;复投之,后狼止而前狼又至;骨已尽,而两狼并驱如故。屠

大窘,恐前后受其敌。顾野有麦场,场主以薪积其中,苫蔽成丘。屠乃奔倚其下,

弛担持刀。狼不敢前,眈眈相向。少时,一狼径去;其一犬坐于前,久之,目似

瞑,意暇甚。屠暴起,以刀劈狼首,又数刀毙之。转视积薪后,一狼洞其中,意

将隧入以攻其后也。身已半入,露其尾,屠自后断其股,亦毙之。方悟前狼假寐,

盖以诱敌。狼亦黠矣!而顷刻两毙,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一屠暮行,为狼所逼。道旁有夜耕者所遗行室,奔入伏焉。狼自苫中探爪入,

屠急捉之,令出不去,但思无计可以死之。惟有小刀不盈寸,遂割破狼爪下皮,

以吹豕之法吹之。极力吹移时,觉狼不甚动,方缚以带。出视,则狼胀如牛,股

直不能屈,口张不得合。遂负之以归。非屠,乌能作此谋也!三事皆出于屠;则

屠人之残,杀狼亦可用也。

○刘亮采

济南怀利仁曰:刘公亮采,狐之后身也。初,太翁居南山,有叟造其庐,自

言胡姓。问所居,曰:“只在此山中。闲处人少,惟我两人,可与数晨夕,故来

相拜识。”因与接谈,词旨便利,悦之。治酒相欢,醺醺而去。越日复来,更加

款厚。刘云:“自蒙下交,分即最深。但不识家何里,焉所问兴居?”胡曰:

“不敢讳,某实山中之老狐也。与若有夙因,故敢内交门下。固不能为君福,亦

不敢为君祸,幸相信勿骇。”刘亦不疑,更相契重。即叙年齿,胡作兄,往来如

昆季。有小休咎,亦以告。

时刘乏嗣,叟忽云:“公勿忧,我当为君后。”刘讶其言怪,胡曰:“仆算

数已尽,投生有期矣。与其他适,何如生故人家?”刘曰:“仙寿万年,何遂及

此?”叟摇首曰:“非汝所知。”遂去。夜果梦叟来,曰:“我今至矣。”既醒,

夫人生男,是为刘公。公既长,身短,言词敏谐,绝类胡。少有才名,壬辰成进

士。为人任侠,急人之急,以故秦、楚、燕、赵之客,趾于门;货酒卖饼者,

门前成市焉。

○蕙芳

马二混,居青州东门内,卖面为业。家贫,无妇,与母共作苦。一日,媪独

居,忽有美人来,年可十六七,椎布甚朴,光华照人。媪惊诘之,女笑曰:“我

以贤郎诚笃,愿委身母家。”媪益惊曰:“娘子天人,有此一言,则折我母子数

年寿!”女固请之,媪拒益力,女去。越三日,复来,留连不去。问其姓氏,曰:

“母肯纳我,我乃言;不然,无庸问。”媪曰:“贫贱佣保骨,得妇如此,不称

亦不祥。”女笑坐床头,恋恋殊殷。媪曰:“娘子宜速去,勿相祸。”女出门,

媪窥之西去。

又数日,西巷中吕媪来,谓母曰:“邻女董蕙芳,孤而无依,自愿为贤郎妇,

胡勿纳?”母以所疑为逃亡具白之。吕曰:“乌有是?如有乖谬,咎在老身。”

母大喜,诺之。吕去,媪扫室布席,将待子归往娶之。日将暮,女飘然自至,入

室参母,起拜尽礼。告媪曰:“妾有两婢,未得母命,不敢进也。”媪曰:“我

母子守穷庐,不解役婢仆。日得蝇头利,仅足自给。今增新妇一人,娇嫩坐食,

尚恐不充饱;益之二婢,岂吸风所能活耶?”女笑曰:“婢来,亦不费母度支,

皆能自食。”问:“婢何在?”女乃呼:“秋月、秋松!”声未及已,忽如飞鸟

堕,二婢已立于前,即令伏地叩母。

既而马归,母迎告之,马喜。入室,见翠栋雕梁,侔于宫殿,几屏帘幕,光

耀夺目。惊极,不敢入。女下床迎笑,睹之若仙,益骇,却退,女挽之,坐与温

语。马喜出非分,形神若不相属。即起,欲出行沽,女曰:勿须。”因命二婢治

具。秋月出一革袋,执向扉后,掿々撼摆之。已而以手探入,壶盛酒,柈盛

炙,触类熏腾。饮已而寝,则花罽锦裀,温腻非常。

天明出门,则茅庐依旧。母子共奇之。媪诣吕所,将迹所由。入门,先谢其

媒合之德,吕讶云:“久不拜访,何邻女之曾托乎?”媪益疑,具言端委。吕大

骇,即同媪来视新妇。女笑迎之。极道作合之义。吕见其惠丽,愕眙良久,即亦

不辨,唯唯而已。女赠白木搔具一事,曰:“无以报德,姑奉此为姥姥爬背耳。”

吕受以归,审视则化为白金。

马自得妇,顿更旧业,门户一新。笥中貂锦无数,任马取着,而出室门,则

为布素,但轻暖耳。女所自衣亦然。积四五年,忽曰:“我谪降人间十余载,因

与子有缘,遂暂留止。今别矣。”马苦留之,女曰:“请别择良偶,以承庐墓,

我岁月当一至焉。”忽不见。马乃娶秦氏。后三年,七夕,夫妻方共语,女忽入,

笑曰:“新偶良欢,不念故人耶?”马惊起,怆然曳坐,便道衷曲。女曰:“我

适送织女渡河,乘间一相望耳。”两相依依,语勿休止。忽空际有人呼“蕙芳”,

女急起作别。马问其谁,曰:“余适同双成姊来,彼不耐久伺矣。”马送之,女

曰:“子寿八旬,至期,我来收尔骨。”言已,遂逝。今马六十余矣。其人但朴

讷,无他长。

异史氏曰:“马生其名混,其业亵,蕙芳奚取哉?于此见仙人之贵朴讷诚笃

也。余尝谓友人曰:若我与尔,鬼狐且弃之类。所差不愧于仙人者,惟‘混’耳。”

○萧七

徐继长,临淄人,居城东之磨房庄。业儒未成,去而为吏。偶适姻家,道出

于氏殡宫。薄暮醉归,过其处,见楼阁繁丽,一叟当户坐。徐酒渴思饮,揖叟求

浆。叟起邀客入,升堂授饮。饮已,叟曰:“曛暮难行,姑留宿何如?”徐亦疲

殆,遂止宿焉。叟命家人具酒奉客,且谓徐曰:“老夫一言,勿嫌孟浪:君清门

令望,可附婚姻。有幼女未字,欲充下陈,幸垂援拾。”徐踧不知所对。叟即

遣伻告其亲族,又传语令女郎妆束。顷之,峨冠博带者四五辈,先后并至。女郎

亦炫妆出,姿容绝俗。于是交坐宴会。徐神魂眩乱,但欲速寝。酒数行,坚辞不

任,乃使小鬟引夫妇入帏,馆同爰止。徐问其族姓,女曰:“萧姓,行七。”

又细审门阀,女曰:“身虽陋贱,配吏胥当不辱寞,何苦研穷?”徐溺其色,款

昵备至,不复他疑。

女曰:“此处不可为家。审知汝家姊姊甚平善,或不拗阻,归除一舍,行将

自至耳。”徐应之。既而加臂于身,奄忽就寐,及觉,则抱中已空。天色大明,

松阴翳晓,身下籍黍穰尺许厚。骇叹而归,告妻。妻戏为除馆,设榻其中,阖门

出,曰:“新娘子今夜至矣。”相与共笑。日既暮,妻戏曳徐启门,曰:“新人

得毋已在室耶?”及入,则美人华妆坐榻上,见二人入,桥起逆之,夫妻大愕。

女掩口局局而笑,参拜恭谨。妻乃治具,为之合欢。女早起操作,不待驱使。

一日曰:“姊姨辈俱欲来吾家一望。”徐虑仓卒无以应客。女曰:“都知吾

家不饶,将先赍馔具来,但烦吾家姊姊烹饪而已。”徐告妻,妻诺之。晨炊后,

果有人荷酒胾来,释担而去。妻为职庖人之役。晡后,六七女郎至,长者不过四

十以来,围坐并饮,喧笑盈室。徐妻伏窗一窥,惟见夫及七姐相向坐,他客皆不

可睹。北斗挂屋角,欢然始去,女送客未返。妻入视案上,杯柈俱空。笑曰:

“诸婢想俱饿,遂如狗舐砧。”少间,女还,殷殷相劳,夺器自涤,促嫡安眠。

妻曰:“客临吾家,使自备饮馔,亦大笑话。明日合另邀致。”逾数日,徐从妻

言,使女复召客。客至,恣意饮啖;惟留四簋,不加匕箸。群笑曰:“夫人为吾

辈恶,故留以待调人。”座间一女年,十八九,素舄缟裳,云是新寡,女呼为六

姊;情态妖艳,善笑能口。与徐渐洽,辄以谐语相嘲。行觞政,徐为录事,禁笑

谑。六姊频犯,连引十余爵,酡然径醉,芳体娇懒,荏弱难持。无何,亡去,徐

烛而觅之,则酣寝暗帏中。近接其吻,亦不觉,以手探裤,私处坟起。心旌方摇,

席中纷唤徐郎,乃急理其衣,见袖中有绫巾,窃之而出。迨于夜央,众客离席。

六姊未醒,七姐入摇之,始呵欠而起,系裙理发从众去。徐拳拳怀念不释,将于

空处展玩遗巾,而觅之已渺。疑送客时遗落途间。执灯细照阶除,都复乌有,意

不自得。女问之,徐漫应之。女笑曰:“勿诳语,巾子人已将去,徒劳心目。”

徐惊,以实告,且言怀思。女曰:“彼与君无宿分,缘止此耳。”问其故,曰:

“彼前身曲中女,君为士人,见而悦之,为两亲所阻,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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