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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恶妇之春-第59章

小说: 恶妇之春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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峙逸此时一团乱麻,却也知道推脱不得。

李穆从未见过峙逸这般慌张的样子,安慰他道:“不要紧张,你先去,你这里我先给你盯着点。”

原是没有别的办法,峙逸深看了一眼李穆:“有劳你了。”转身跟着艾维匆匆而去。

李穆看了会子他的背影,正要转身,一个鹅黄的影子从不远处闪了出来:“状元爷!”原是句极寻常的话,被她说出来却带着一股子天真一股子娇媚,很是勾人。

李穆听着这声音,笑起来:“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找我,不怕被人瞧见。”只见那人着一身鹅黄暗纹织锦春衫,头盘同心髻,脸上妆容精致,美得如一朵嫩黄的梨花。不是云英却又是谁。

李穆言语中似带着嘲讽:“你姐姐失踪了,你似乎并不着急。”

云英也不回答,似笑非笑的往李穆身边坐下,端起峙逸喝了半杯的冷茶,看了看,喝了一口。

李穆不动声色:“看不出来,你同他用情颇深啊。”

云英斜斜睨他一眼,风情万种却语带讥诮:“想不到他竟然把你这贼子招到家里来了,也不怕”一边说着,一边拿脚去勾李穆的脚。

李穆看着她笑起来,凑近道:“你想我了吗?”

云英拿帕子在他脸上扬一扬:“想又怎么样?谁不知道状元爷是个没心肠的人。”她十七岁时在上香途中遇上他,便成就了一段露水姻缘,当年年纪小,不过贪慕虚荣又深闺寂寞,着了他的道,失了身子,后来又觉得并没有什么,一则,他是个真正的好情人,谁都比不过;二则,他前途渺茫,也不是个可托付的人却是个适合游戏的人。

第六十二章

李穆被云英逗弄着,笑一笑收了脚:“上次见你,你已经是一脸的冷落敷衍,我只当你已不愿同我纠缠,却因为寂寞了才来找我寻欢,我心内一片伤悲自不待言说,这次又这般主动,你可是有事求我帮你办?”

云英心知李穆聪明绝顶,笑一笑:“状元爷太会玩笑了,你结交遍天下,什么样的女子不曾见过,岂会因为我而伤怀,我今年已然二十有一了,同你耗了这许多年了,你可是愿意娶我的?”

李穆双眼似是盛满深情,苦笑起来:“嫁给我原是这世间最苦的差事,我又岂能随便坑害了你去。”

云英心里头又岂是真的想嫁他,李穆这个花花太岁,玩玩可以,当真不得,虽是做过状元,现在也不过算个下九流罢了,嘴里扑哧一笑:“所以小女子也只能另谋出路了。”她生得美,笑起来越发明媚婉转。

李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言语之间有所指:“这未必是条好出路。”

云英猫一般的依靠着他:“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李穆依着她的耳畔:“怎么帮?”

云英用娟秀的手指戳了戳李穆的胸膛:“状元爷做什么又要同我装糊涂。”

李穆将她水葱一般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似是被那柔嫩的双手的触感所动,舒服的哼一声,笑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还容我多说吗?我当初敢碰你,也不过是因为知道他同你断了根了,若是晓得你同他还这般牵连,我便不会”

云英啐了他一口:“呸,你们男人真是没有一个有良心的。”她的语气原是玩笑着的,眼中却还是射出几簇恨意来。

李穆笑笑,搂着她:“人生如戏,你这般当真做什么?”

云英暗自咬牙:“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被旁人看见。”

这么说着,“啪——”的给了李穆一个嘴巴,那耳光不轻不重,打在李穆脸上竟是一种莫名的刺激

李穆“嘶——”一声就贴上云英的脸亲了起来,两个人叠在一处,一时难分难舍。

好半天那李穆才放开气喘吁吁的云英,又在她的胸上撮了一口。

云英满面通红,还是忍不住后仰着身子低低呻吟了一声,那呻吟中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凄凉,似是不甘心却又不舍得。到底紧紧扶住了李穆的脑袋抬起来冲着自己:“你一定要帮我,念在你我好了一场,求求你了”

她眼中含着泪,格外楚楚可怜。

李穆看着她,慢慢收了那轻佻的面孔:“我李穆从不做无本的生意,你想让我帮你,必当付出代价。你可是想好了?”

峙逸匆匆赶往皇宫,在殿门口迎接他的还是一身青衣的李吉贵,敛了眼目,面有焦色站在那里。

峙逸上前同他寒暄两句就好奇问道:“李公公,都将近落钥的时辰了,皇上怎么还会招人进宫?”

李吉贵皱着眉头道:“艾大人还不知道呢,刚刚来的加急密报,江南那边闹反贼呢!”

“什么?”峙逸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前两日才看过江南巡抚呈上来的朝报,并未有什么风吹草动啊!”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呢?

“两个时辰之前来的快马急报:说是江南巡抚褚大人贪赃枉法瞒报灾患。”

“哦?”

“艾大人常年在京城里头,皇上跟前儿,也许不清楚,这褚大人坐镇江南五年,欺上瞒下,作孽无数,百姓多次上访都被压了下来,好不容易熬到今年,他的任期到了,那些百姓都盼着他走,谁知道新的任命下来,他居然做到了江南巡抚的位置。”

这也就罢了,只是他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还不知收敛,听说这次为了赶九王爷的大喜,他在民间搜刮了一百个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充作秀娘弄到了他的府邸为九王爷织一张百花锦缎做幌子,其实是关上门来恣意荒淫,惨不忍睹,加上今春江南气候无常,淫雨不止,冲垮了江堤,他不仅放任不管还瞒而不报,那边几乎都要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了,四面饥民涌进扬州城,他自己也怕了,索性关了城门,将灾民拒于城门之外,灾民愈聚愈多,终于忍无可忍攻开了扬州城门,一把火烧了城现在那边就是刀山火海,分明就是要反的意思。”

峙逸眉毛越皱越紧,这位褚福来褚大人他原是有过几面之交,是褚贵妃的亲弟弟,启玥这些年来一直在朝中培养心腹,各部各省都有他的人,他这么多年放任着这姓褚的表面可以说是为了兜着褚贵妃的颜面,实际上就是姑息养奸。

可惜这姓褚的昏聩无耻到这样也真是令人咋舌,做表面功夫的本事更是一流,这么大的事情瞒得上面滴水不漏,加上有启玥从旁掩饰,这回果然是出大事了。

峙逸心里虽大致将这事理出了个头绪,但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庆熹班整个消失,江南那边紧跟着就出了事情这太不寻常了,分明就有问题可是也太巧了吧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吉贵素日见到峙逸总是觉得他很会着衣也很会说话,永远给人一种光鲜圆润、八面玲珑的感觉,此番见他面色苍白,目下青黑,头发略显凌乱、连话都不多说,不免诧异:“大人今日是怎么了”

峙逸摇摇头勉强笑笑:“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罢了”话不待说完,峙逸的声音就被殿内皇帝的咆哮掩盖了。

宫婢们捧着药丸从镂花门出入,皇上着袜踩在地砖上,指着跪在地上的九皇子不住谩骂,褚贵妃在一旁哭做泪人。

殿中朱朱紫紫还立着几位阁臣同武将,面上表情身为严峻。峙逸扫了一眼,这么大的事情,众人中却没有启玥,不由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启瑜十分倔强,跪在那儿抿着唇角任皇帝骂,听他似是骂得够了,忽而冷笑:“父皇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母妃常年居于深宫,儿臣又被赶到塞外去了,舅舅的事情原是我们也没有插过手的,只当这些年是他自己挣来的,自己的本事,如今看来分明是有人在背后使诈陷害今年的吏部折子,儿臣连摸都没有摸过,又如何能偏袒舅舅,母妃字都不识多少的妇道人家”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启瑜的脸上,皇上气的青筋直爆:“你这逆子嘴里胡诌些什么,满口的推脱言辞,还待要诬赖旁人,朕今日杀了你”

说了随手取了一个将军的佩剑就要来砍九皇子:“你这逆子,到现在还袒护这你那混账亲戚,朕要杀了你给江南几十万百姓一个交待”

一干重臣都上来拉劝,好不热闹,皇帝手上的剑高高举起,锦绣堆成一般的褚贵妃从背后紧紧抱住九皇子,大声嚎哭:“你就杀了我们娘儿俩吧”

启瑜推开褚贵妃,大声道:“父皇还不明白吗?分明有人眼热您对儿臣的宠爱,想要从背后使坏,儿臣手头有证据!”

“你说什么?你这不成器的狗东西,你还要去陷害谁?”

“皇上息怒啊,九王爷天性纯良,决非这样的人啊”众臣子念经一般的道。

启瑜抹了抹嘴角的一缕血丝,从袖子里头甩出一堆折子信件:“父皇自己看吧!”

皇上举着剑,还没有回神,郑福喜几步抢上前捡了起来,呈到皇上面前。

峙逸在一旁虽低着头,却将那些东西都看了个清楚,许多东西他都是亲眼见过的,都是启玥同各心腹联络的秘折,他的心不由狂跳了一拍,以今上的脾气秉性,若是他自己牵连了进去,他不知道

峙逸的手心开始冒汗。膝盖都有些支持不住了。

突然“嗵”一声响。

一个胡子花白的阁臣已然支持不住,屈膝跪了下来,浑身筛糠一般:“皇上息怒啊,老臣老臣”

皇上犀利的看了他一眼,将那一叠东西翻了翻,将手中一面帛书甩在他脸上,素寒着面孔:“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朕还一直以为你是清白的,看来是朕瞎了眼来人啊,拖下去”他语气凛冽,毫不留情。

相继拖下去三四个阁臣,宫室内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哭号之声不绝于耳。

十分惨烈。

天色渐渐向晚,宫娥们沉默的将殿内的枝形铜灯一盏盏点亮,黄晕的灯光不住闪烁,时间在峙逸心中变得极其长又极其短,他似乎听得到自己每一下心跳的节奏,感触得到自己每一根血管里的血在流淌,他很想迅速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逃脱出去,但是他知道不可以,他要镇定,不然一切前功尽弃。

皇帝将手中纸张细细翻阅,峙逸不敢向前看,他的听觉突然变得极其灵敏。

只是听声音,他都能清楚的分得清楚皇上此时翻阅的是硬面的折子、是徽州的宣纸、还是蚕丝织就的帛书

这所有的材料他都曾用过,上好的毛笔蘸饱了墨在其上书写着他同启玥暗地里的阴谋。

太子案红丸案

那黑白之间分明染满了血红,多少魂灵在其中尖叫。

可是他们真的是冤屈的吗?

他真的做错了吗?

这些年他平步青云岂是仅仅靠了皇帝的宠爱,如果没有启玥的暗地里重用,如果不是那些背地里进行的交易,他岂能在二十四岁的年纪站在这里?

他从未后悔做过的事情,从未。

可是如若一早就碰上云凤,他还会这么在乎这些吗?

峙逸心中清楚的知道,随便一张证据便可以轻易的将他打入大牢,但是他不能去,他还没有找到云凤

想起云凤,他的心一阵酸涩、一阵抽痛,呵,他的云凤

他还没有见到她,他不可以有事

“艾侍郎”

皇帝那苍老的声音似从天外而来,峙逸在这一刻却仿佛解脱了一般。

让他想想,他是怎么死的吧!

毒蛇一般的启瑜,早就看出了启玥的阴谋,他审时度势,知道朝廷上下都是启玥的人、启玥的眼线,为了自保,所以他一直装疯卖傻,他不过在等待一个机会罢了。

他舅舅的事情,也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他装着不知,背地里搜集证据,该做的都做了。

于是在今天,置之死地而后生。

千里之堤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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