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魂山之誓-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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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予神色幽黯的道:
“当年,我的武功比不上耿一坤,实力更不用说,明争必然争不过,暗夺则为我所不敢,何况他们已举行过夫妻仪式,有了名分,我在力不及、名不正的情形下,除了忍气吞声、谨记此仇,还有什么办法?”
靳百器道: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段往事,赵若予,据我所见所知,当家的一向伉俪情深,夫唱妇随情感极其融洽,嫂子待人温厚,禀性娴淑,应不是你所说的那一种人,我认为——”
打断了靳百器的话,赵若予略略提高了声调道:
“靳百器,我只是告诉你一段真实的过往,并非请你来裁决是非,我之所言,分毫不假,庄婕尚在,你可以亲自问她!”
默然片刻,靳百器艰涩的道:
“你所说的孩子,可是小杰?”
赵若予斩钉截铁的道: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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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一幕幕的往事,立即像走马灯似的回转在靳百器的脑海里,是了,“马家老寨”岑玉龙对孩子超乎寻常的关切,“大龙会”千方百计的四出搜寻孩子踪迹、“祥福镇”郊的掠劫行动……这些环节串连起来,大大证明了赵若予对小杰的特异感情与不合常理的喜爱,而任何人都不可能对仇家的骨肉产生这种认同,除非——孩子的血源另有所依!
靳百器喃喃的道: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多少年的相处、多少年的交命交心,怎么会一点都看不出来,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他们原是那么恩爱的啊……”
赵若予冷冷的道:
“那只是做给你们看的,靳百器,这出好戏,早就该落幕了。”
靳百器双目中闪映着赤漓漓的血光,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幕帘是你扯落的,赵若予,是你用杀伐和鲜血扯落的!”
赵若予强硬的道:
“我没有错,我仅是收回了原来该得的,铸成大错的是耿一坤,是你们这一伙人不明辨是非、不知就里的愚忠!”
摇摇头,靳百器沉痛的道:
“不,这其中尚牵连着道义、渗合得有尊严,更惶论责任的承担及肝胆相照的手足情分?赵若予,你澄清了一件事,但这并不能改善什么,该来的,仍然会来!”
赵若予僵木的道:
“我原未期望改变什么,我也知道改变不了,我只是要你明白,天下事,并非全像表面上那样看来理所当然,天下人,也不若皮相那般表里一致,每人的立场不同,观点自异,黑白之间,亦就各有见解了。”
忽然,靳百器高声呼喊:
“嫂子,我是靳百器,我请你回答我一句话,赵若予说的是真是假?”
经过片刻的沉寂之后,终于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对靳百器而言,这个声音他是太熟悉了,没有错,是庄婕在说话:
“百器……若予说的是真话……”
一阵熟血翻腾,本来不想再问下去的靳百器又忍不住愤怒的大吼:
“既然如此,你对耿大哥难道就没有一点夫妻之情,没有一点鹣鲽之爱?这些年的相处,你待耿大哥的温柔体贴,莫不成全属虚假?”
唏嘘了一声,庄婕似在挣扎着道:
“当然也不会毫无情感,但……百器,你叫我怎么说好?男女之间的缘份,是桩错综复杂的意识演变,你不能拿一般的定律去衡量……我承认对不起一坤,可是我没有法子,我也拒绝不了赵若予……”
靳百器暴烈的道:
“大哥知不知道小杰的事?”
庄婕在人墙之后,显然有些激动了:
“他不知道,百器,他不知道对他才是慈悲,你认为我该让他晓得?”
靳百器咬着牙道:
“我还要请你说明一件事,当夜‘大龙会’倾巢前来破壁,你和赵若予事前是否已有勾结,预为内应?”
庄婕突然迸出哭腔:
“不,我没有!靳百器,我虽不比三贞九烈,但还不至如此龌龃!”
赵若予沉下脸道:
“靳百器,你不要太过份——”
靳百器狠辣的道:
“生死之断,最好还是先弄清楚,我不能造成沉冤,更不可恕过淫邪,三头对面,话说明白,血刃之下,庶无遗憾了!”
一直站在旁边,寒着面孔不开口的“大灵官”勾顺德,忽的凑近赵若予,又低又急的讲了几句话,赵若予微微点头,冲着靳百器道:
“看来你我都不会再有遗憾,靳百器,你们的人已经来了。”
靳百器自然知道他的人已经来了,如果他用这么高亢的声音对话,还引不起己方人马注意,这场仗还能打么?
首先出现的是牟长山,他一头窜到靳百器身侧,目光瞥见,嘿嘿冷笑:
“怪不得才打到一半,这干杂碎就忽然收尾了,原来还留了这么—手,靳兄,到底你的见识高,早早便看破了他们的奸谋!”
赵若予淡漠的接口道:
“靳百器,在动手之前,我认为你应该知道一件事——你的老伴当孟君冠、胡甲都在我们掌握之中,若是你顾意考虑改变立场,我就释放他们跟你回去,否则,他们的生命就由你负责了。”
唇角抽动了一下,靳百器冷酷的道:
“无须拿孟君冠和胡甲的性命来威胁我,眼前既成的事实,没有任何人能以改变,我想,他们两人宁肯舍生取义,也不愿忍辱苟存,活着是‘鹰堡’的兄弟,死后为‘鹰堡’的血魂,便有不幸,亦不枉为一条男子汉!”
大大喝一声彩,牟长山振奋的道:
“说得好,靳兄,不论生死存亡,今天也得豁拼到底!”
赵若予的冷静与沉着是非常令人惊异的,他站在那里,稳重有若盘石,而眼神稍动,“大灵官”勾顺德已抢先扑击出去,盾斧挥斩的对象,并非靳百器,竟是冲着牟长山来的!
牟长山一声断叱,精铁算盘暴砸皮盾,身形随即侧翻,双脚飞蹴敌人头面,就在勾顺德退窒的刹那,他算盘点地,凌空倒跃,劲力纵横网,在震天响的算盘珠子碰撞声里顶住了勾顺德!
不等“飞狐”万丈青有所动作,黑暗中一条人影倏闪而至,“蝎子短剑”掣映有若冷电,搂头罩脸的刺落——乖乖,来人居然是“娘婆子”崔六娘,看她那副咬牙切齿的德性,像是恨不能生啖万丈青!
紫金刀划空骤起,刀芒挥展,隐隐有风雷之声,万丈青的噪音更为阴寒:
“老虔婆,你是找死!”
崔六娘,突然斜转,短剑疾速伸缩,恍如双蛇吐信,她一边犹在嘶哑的吼叫——吼叫出早就憋在肚皮里的那句话:
“你家祖奶奶和你拼了——”
万丈青金刀霍霍,不但力大招沉,其刀法之灵快犀利,尤为罕见,这么瘦小枯干的身架子,却玩得出此等气势来,也真叫不容易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跟着加入串演的尚有端木英秀,老藤杖仿佛来自九天,一抖之下已将万丈青震出两步,这当口,万丈青才明白崔六娘为什么敢壮起胆量,主动找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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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岑玉龙的舅子,身为“大龙会”刑堂“先斩手”的童少安,不知何时又与范明堂捉了对儿拼在一起,另一名“先斩手”则再度卯上了卓望祖,“右司事”陈翔这一次被“鬼猴”尹双月截住,瞬息间第二场血战的序幕业已拉开。
“大龙然”方面的阵形刚刚成犄角往两侧伸展,“鹰堡”与牟长山的弟兄从四面八方涌扑进来,于是,刃芒寒焰又再映起,呐喊叱呼重新传扬,林隙山巅,顿时陷入一片鬼哭狼号的杀伐之中,景像如同阿修罗的地狱!
对这一切,赵若予恍似不见,他只目定定的注视着靳百器,同样的,靳百器也全神贯注于对方,他们彼此全知道,真正追魂夺命的时间已经到了。
赵若予微微动了动,靳百器眼皮下的肌肉抽搐,手已握上刀柄。
赵若予淡淡的道:
“你很紧张,靳百器,紧张是搏命之前的大忌。”
靳百器忽然笑了:
“我不紧张,紧张的应该是你,形势不若你原先想象的那样好,是么?”
赵若予坦白的道:
“不错,形势的确不如我原先想像的那样好,但我并不十分优虑,因为战况变化,一向难以逆料,随时随地,都会有人出意表的奇迹发生,假若你认为你们已经胜券在握,就犯下严重错误了。”
靳百器神色凛烈的道:
“胜负之分,已在眼前,我从来没有‘认为”什么,大势的砥定,全凭实力,空谈妄想,对最后的结果不会有丝毫改易。”
赵若予嘴唇翕动,似乎又要再说什么,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眨眼里,一面猩赤烁亮、质地韧密的红旗已卷过来。
关于赵若予的为人心性,靳百器早有深刻的了解,一个习惯于阴诈狡诘、天生便城府不露的人,决不能以常理去推断他的行为,这类的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思忖着算计别人,无时无刻不在寻思维护自己最大的利益,当这两项因素凑合一起,就什么手段也使得出了——现下,赵若予正是如此。
“祭魂旗”的暴扬,并没有伤害到靳百器,他先前说得不错,他并不紧张,只是加意戒备,面对这么一个阴毒炫若百步蛇的强敌,他是决不会掉以轻心的。
猩红的光华仿佛一波赤汪汪的鲜血在炫闪,靳百器稍稍塌身,脚步轻滑,在砍刀横飞狠斩,刀芒似雪,映得赵若予的脸盘越发惨白了。
旗端的尖锥蓦然弹颤,红旗划过一个大圆,锥头便从圆心中刺来,流烁的血海里仅有这么一点晶亮,委实令人防不胜防。
大砍刀就在这时幻成了一道瀑布,而瀑布不是往下倾泻,乃是反面朝上逆喷,刀刃刹那间化为散溅的波涛、四进的浪峰,激射的水矢,花蒙蒙、白雾雾的将天地交融成了一片。
赵若予血旗倏卷,像煞大鹏振翼,一飞冲天,人在半空,滴溜溜打了一转,旗面随即“砰”的一声展开,身子便与血旗合为一体,以无比的快速长射靳百器!
靳百器双手握刀,凝目不动——自从破堡的那个夜晚直到今天,他眉心当中的菱形疤痕第一次泛起了褚赤色的颜色,疤痕向外鼓起,几欲胀裂——由上而下的劲力甫始触体,他这柄七十余斤重的大砍刀已猝然旋身绕回,以螺陀式的光环旋身绕回,瞬间里腾升冲迎,人便像是一股激荡又璀烁的光之风暴卷扬于穹苍!
空气被割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宛如千百冤魂在泣号,宛如飘游的厉鬼在悲啸,森森的寒焰与猩赤的血液交织交合,声色光影就混成一团,难解难分了。
赵若予落地的时候,并不是完完整整的落下来,他的躯体分做了四大块坠地,肌骨肠脏搅连着肢体血糊淋漓的掉在周围,他的“祭魂旗”也极为配合的断成四截裹黏在血肉之上,这样的惨怖情形,真令人不敢置信,他在喘一口气的辰光之前,还是活生生的!
站在五步之外的靳百器,右下腹部位闪映着一点晶亮,那是“祭魂旗”的旗顶尖锥,看来赵若予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这里的拼斗刚才结束,“飞狐”万丈青的脑袋也变成了一枚扁碎的血柿子;万丈青不该在力拒两个强敌的当口犹用险招斩了崔六娘的的一只右脚,崔六娘拿一只右脚换取到了时间和空间,这短促的时空暇隙,已足够端木英秀施展了他的老藤杖来收命了。
岑玉龙的小舅子童少安早已丧了志气,慌忙夺命的一刹又不幸绊倒,范明堂的大号三节棍自然不便白白放过机会,棍身重重砸上童少安的背脊,而脊骨折断的声音能叫人听到的人暗暗心碎。
趁着一片热闹,“剪子腿”卓望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