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蓝颜-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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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兮笑道:“你若想见她便见见好了,我只是去拜访张相。”
65。消约刺城'VIP'
两人也未乘车,步行去往相府,路中常欢异常忐忑,时而埋怨自己没有梳洗打扮一番再出门,时而反复询问蓝兮到底有无见过那张玉兰。时而暗下决心,若是张相一意孤行非要履约,师傅不好意思,自己便要撕破脸皮说出肌肤之亲的事来,总归不能让别的女子抢了他去,不管她是自愿还是被迫,师傅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蓝兮见她脸上阴晴不定,也知她在烦恼何事,转至相府路口,行人已稀,蓝兮拉着常欢停在路边,双手扶上她肩道:“欢儿,到了相府万不可耍孩子脾气,一切自由师傅应答,你且在旁听着便是。”
常欢斜睨眼睛,扬着下巴道:“你怎知我会耍脾气?莫非你担心张相今日会逼亲?”
蓝兮粲然一笑:“之前确有担心,因为有约在先,为师不想做无信无德之人,纵使那张小姐多年间闹着毁婚数次,我也仍放不下心,只怕她哪日转了性子答应了亲事便是麻烦,一直避而不见,实是没有想好拒绝之词。此次上京,因萧倾城之事不得不与张相再见,他为人耿直,对我们热心相助,拒语我更是说不出口,令你难过,也非我本意。”
常欢眉毛一耷:“说不出口怎么办,难道要我看你履这婚约?”抬手捶他一下,“你若和别的女子成亲,我便不活了。”
蓝兮刮上俏鼻:“乱说话,我还没有说完。自来此处心绪几起几落,为师想明了一个道理。”
常欢歪头:“什么道理?”
“毁约或有失德之说,但闭目蒙心地去接受一样不喜欢的东西,也是失德,对那张小姐是失德,对自己更是失德,寻不到心之所系,人生又有何意义?就让那世俗谴责几句,把珍宝留在身边,便不会畏惧。”
常欢心甜如蜜,师傅直白一言说得她怨气全消,忐忑平定,一双秋水瞳中飘出柔意,嘴上却道:“珍宝是谁?”
“你。”蓝兮抿唇笑道:“所以此次前去,师傅决意向丞相说明,任他气也罢骂也罢,忍着就是,我不想让你再受委屈。”
两人又动了步,并肩走着,常欢回味着蓝兮的话,时而柔情满心,时而忍不住笑出声来:“师傅,张小姐是你不喜欢的东西?”蓝兮还未答,她又道:“若我见了她,定告诉她你说她是东西,哈哈。”
蓝兮无奈:“你就改不了那调皮的性子。”
说话间相府已到,门房通名,不一会儿就见张之庭亲自迎了出来,官袍未除,满脸笑容,见了蓝兮竟深作一揖:“正欲去寻你,你便来了。”
蓝兮大惊,忙扶住张之庭:“晚辈岂能受丞相大礼。”
张之庭面现尴尬,两次欲言又止,半晌叹了一声道:“先进去再说。”
两人都看出张相似有心事,他不说也不好相问,便随着进了府。宽庭大院,遍栽浓荫绿意,府中有兵士值岗,手持长枪表情严肃,丞相府邸自有一翻官家的气派威严之貌。
三人进厅坐定,婢女奉上清茶,张相仍是满脸不自在,看着蓝兮长长叹了口气。
蓝兮微笑开口:“丞相欲寻晚辈何事?”
“咳咳。”张之庭清清嗓子,表情略放松了些,“哦,是皇上昨日召本相议事时,突然提到了你爹。”
常欢一怔,老爹?忙倾了身竖耳细听。
蓝兮倒是淡定:“皇上有何旨意?”
“近来皇上很是烦心啊,朝事国事宫中事,事事缠身,龙体也有不适,怪我前些时日给圣上禀过这事,昨日提起时,只是询问了几句,好象并无给梦白拨反之意。”
常欢听了个一知半解,拨反便是要为老爹正名吗?忆起自己那穷苦了半辈子,嗜酒如命的老爹,再听朝中大官亲切称呼他为“梦白”,想到师傅保存的那幅男子画像,常欢还是不能把二者联系到一起。突然觉得好笑,人都死了,正名又有何用,生前受过的冤枉受过的苦楚,皇帝一句拨反就一笔勾销了?不拨就不拨,若老爹在世恐也不会在乎这些虚名吧,不如送他一坛好酒来的实在。
见蓝兮沉默不语,张之庭又道:“不可操之过急,待我将旧案整出,寻个好时机再向皇上细细禀上,。”
“有劳丞相了。”
张之庭捻须沉吟,顿了半晌方道:“此事稍后我再与你说,兮儿,今日见得你来,本相汗颜,有一事着实说不出口,但又不得不向你明说。”
“丞相请讲。”
“咳便是我那不听话的孙女唉,”张之庭长吁短叹,“她又跑了。”
蓝兮常欢对看一眼,彼此都看出了笑意。
张之庭还在兀自内疚:“转眼已二十有六的年纪,传出去徒让人笑话我相府管教无方,从小习武,性子太过刚烈不羁,家事女红样样不通,一心一心要与那绿林草莽交往,我我实在愧对梦白,愧对茹心啊。”
常欢几乎要笑破了肚皮,跑得好!这张玉兰想必也是个性情中人,不愿受婚约束缚,大抵是有了心上人。
蓝兮依然彬彬有礼:“张小姐脾气甚爽。”
张之庭摇了摇头:“爽,就是这脾气害我成了悖约之人,锁也锁过,打也打过,油盐不进,每次听得你上京来,就跑得不见人影,约也立了二十多年,你二人竟然一面也未见过,前几日我才将她爹喊来训了一通,怎就生出这么个丢人的姑娘家来。兮儿啊我”
蓝兮了然,张相虽在责骂,言语中却有宠爱之意,便道:“丞相不必烦心,以张小姐的脾气,恐是厌恶这既定的约束,与晚辈从未有过交集,只怕履了约后也不会开心,不如就此罢了,我爹娘也非重俗之人,在天有灵定会理解。”
张之庭双眉一展,倏地又拢起:“可你为了这纸婚约,年过而立还未成家我次次见你,实在心有不安,甚少提起便是想着有一日能将这丫头教训过来,岂知都是我们拖累了你啊!”
常欢往椅背一靠,得意洋洋心道,师傅不成家可不是为了你的孙女,哈哈。
蓝兮笑道:“丞相多虑了,晚辈一心向画,并未想过成家之事,但缘至之时,也”转头看了常欢一眼,“也当把握。”
张相还在怨叹:“你的缘分几时才至,看不到你成亲,我始终有愧。”
“快了。”蓝兮轻轻一句,张之庭瞪起了眼睛,“兮儿你”
蓝兮点头:“快了。成亲时请丞相赏脸去喝上一杯喜酒。”
常欢面无表情,假装事不关己,心里却砰砰跳个不停,成亲这一天就快来了吗?
张之庭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突然一拍扶手叫道:“白耽误了这许多年!苦了玉兰,也苦了你!你早与我说你有了心上人,我又何必矛盾至今!”
蓝兮笑道:“晚辈也为此约定矛盾许久,思前想去,还是觉得宁背负毁约之名,也不能违背内心真意,本欲向丞相说明,丞相却先说了。”
张之庭胡子一抖:“好小子,是我毁约了,原你我比的是定力,却是我输了。那这约定就此作罢?”
“作罢!”
“好!哈哈哈,我倒要看看玉兰给我带回个什么模样的孙女婿!”张之庭仿佛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起身笑眯眯向蓝兮道:“你师徒留下用饭,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丞相不用客气。”蓝兮急道,“晚辈来实是为了另一件事。”
张之庭又坐下了:“何事?”
“今早倾城楼外吊死了一人,经辨认,乃萧倾城红衣四婢其中一个。”
“哦?”张之庭聚起浓眉,“萧倾城的人?”
“不错。”
张之庭眯眼半晌,道:“你怎么看?”
“晚辈猜测是否皇上”
“绝不是!”张之庭断然否决,“近来太后称凤体起恙,终日不踏出寝宫一步,朝中两派分歧日益加剧,边境又有蛮夷作乱,皇上咳症严重,日理万机已够辛苦,纵使有心,也无力再理。”
目光定定望着门槛,张之庭摇头:“此人不简单,当年助过皇上一臂之力,然不要封赏,不入朝廷,还年年进贡大批金银,不仅在京城,在整个夏国也可称商界霸主,他囤积如此多的财富究竟为何?自由出入宫中,与官员关系甚密与太后关系甚密他不简单,至少不是表面看来这般”
常欢听得呆了,张相这一番分析,使她对萧倾城的认识又深了一层,只关注着他是灭门仇人,关注他性喜南风,却忽略了他的家财万贯,他与皇室的密切联系,萧倾城他,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蓝兮问道:“皇上难道未有此虑?”
“有!”张之庭看了常欢一眼,“如若不然,前几日也不会遣我去询事了。不过牵涉甚广,顾虑甚多,甚多啊。”
蓝兮转头:“欢儿,到院中等我,我与丞相说几句话就带你回去。”
常欢知他们又想谈些秘密,不管怎样只要是对付那畜生的就好,便点头起身告退,走向门口,一脚刚跨过门槛,就听蓝兮道:“若能为皇上分忧,拨反一事可容再禀?”
足谈了半个时辰,蓝兮方才出厅,见常欢百无聊赖坐在阶下,牵起她道:“走吧,我们回去。”
两人出门,仍沿来路返回,常欢问道:“你们说了什么?皇上要怎么治住萧倾城?”
蓝兮笑道:“师傅早与你说过,不可寄希望于皇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才是。”
常欢嘟嘴嗔道:“可你从不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我还在想那个连霜为什么会死呢?”
蓝兮拍拍她的手:“看来已有人先动手了。”
画院城中来回奔了几趟,终于办妥了所有事情,回到院中天已黑了,见蓝兮屋里亮着灯,两人都有些奇怪,上阶推门一瞧不禁面面相觑,竟是他萧倾城一人独坐房中。
桌上放着古琴,长指随意拨着,目光迷蒙的看他二人进门,开口便道:“韩端没与你们一起?”
常欢皱眉:“谁说韩端非要与我们在一起?”他不说也没想到,自昨日回院到现在,好象确实没有见过韩端。
蓝兮轻笑一声:“楼主今日兴致又起?”
面具下的眼睛在他二人脸上扫来扫去,身子似有摇晃,半晌道:“不错,昨晚被那贱人搅了兴致,今日还是想着来与蓝公子共酌。”语音有些模糊,好像从胸腔传来一般。
蓝兮仿似忘了昨日的不愉快,挑眉道:“好!欢儿去拿壶酒来,为师陪楼主小酌几杯。”
常欢嘟嘟囔囔转身去了,蓝兮在萧倾城的注视下自然撩袍坐倒,面色如常。回望而去,目光也是坦荡平静。
古琴被他拨的无章无律,琴音时重时轻,时厚时弱,一声一声仿佛表露出弹琴人缭乱的心思。忽听他手下一声巨响,两根琴弦挑断,锋利蓦地拉过指心,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蓝兮未动,萧倾城也未动,两人目光对视良久,且看萧突然俯身,喃喃道:“负我者死”手臂垂下,血滴滴落地。
蓝兮看着他,淡道:“楼主,你已醉了。”
毫无预兆的,门处突然飞进一道黑影,银光刹抖,疾如闪电,直冲桌来,蓝兮心有惊诧,然稳神不动,只因他看出那银光是逼向萧倾城头顶。
二寸已过,一寸尚余,眼见杀气就要刺进,“啪”地轻轻一声,锋尖生生顿在那一寸之处。常欢端了酒正欲进门,忽见这一幕,骇地盘翻壶落,一把抱住了门框,尖叫抑在喉中。
萧倾城两根血指夹住剑尖,阴森一笑:“你师傅铁桑客也是我手下败将!”蓦地一拧一转,紫影从桌上飞过,“啪啪啪”一连三掌,正中来人胸口,擦着常欢身侧飞出门去,落在院中,挣扎半晌也未能起身。
萧倾城背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