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蓝颜-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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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心泪横流,笑不住声:“呵呵,我残忍还是你残忍?你想把我拴在山上,却不愿和我成亲,这叫什么笑话?我早说了我是个傻瓜,喜欢上你,我就是天下难找的傻瓜!”
急喘了一气,倏尔摆了摆手,低下声音:“罢了,都怪我自己,自找难堪,早知你的性子,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对你说出心意!”她走到蓝兮身前:“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提这事,我的仇也不需你报了,让开吧。”
蓝兮像座石雕般堵住大门,动也不动,低着头,垂着手,听着常欢的愤语,心如刀割,她的手拉上自己胳膊,她要出门,她要去见韩端么?嫉妒的种子再度发芽,那种让人疯狂的感觉,他不想再尝第二次!犹豫再三,蓝兮稳住身子,握上常欢的手,抬头轻道:“我告诉你你你不要生气。”
常欢心里一动,瞥他一眼,故作冷静道:“你说。”
蓝兮纠结得不能自已,实在不想向欢儿提起,但相较情离之痛,终于还是艰难开口:“我有一门亲事在身。”
到底要多少“惊讶”才能把坚强的常欢炸倒在地?不用太多,这一个就够了。
即便蓝兮拉着,常欢还是一个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脸上表情又何止“惊讶”?舌头打结,喉咙堵塞,口中只能发出单音:“你你”
蓝兮颓然摇头:“幼时定亲,张相的长孙女,今次来京,他又提起。”
常欢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脸,愣怔半晌缓过神来:“你骗我?你今年已三十一岁,那张相孙女几岁了还没成亲?”
蓝兮无奈:“她比我小些,确实没有成亲,只因我不想娶她,而她想嫁的人也根本不是我。”
54。师徒谋计
头晕目眩之后是心力交瘁,常欢盘腿坐在地上,除了苦笑再也做不出别的表情。玄月前脚刚走,张相又来添乱,萧倾城还在暗地虎视眈眈。前有狼后有虎,爱师之路怎就走得这么艰难?
蓝兮叹了口气,弯腰将常欢抱起,轻声道:“本不想告诉你,我与那小姐面也没有见过,只知她在家中闹嫁他人多年,张相前几日与我说起时,还带了歉疚,我原暗想此事就这般作罢,岂料他道诺言定守,不可负我爹娘,我见他执着,一时也不好违了老人家的心意,便未置可否。”
常欢靠上蓝兮肩头,埋首在他的颈侧,呜咽出声。蓝兮心疼,摸着常欢的脑袋道:“莫哭,师傅寻个好时机定会与张相明说,只是那小姐一日不嫁,我也不想让常姓蓝氏背上悔婚的名声。”
常欢哭声顿止,头不抬闷道:“从小到大,你何时见我哭过?”
蓝兮不由怔住,这么多年,欢儿总是一副笑脸,确实从未见她掉泪,即便在六年前老爹死时,她哀恸至极,仍是一滴眼泪也没流出,这有异常?
常欢环住他的脖子面向他,纯净的大眼睛里果然没有泪,听她低落道:“你高兴,我也会高兴,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你若有事,我会急得发疯。从十二岁起就喜欢你,整整六年有增无减。”
“欢儿。”蓝兮轻喘了一声,用力揽了揽她的腰。
“可是师傅,”常欢勉强一笑,“今日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并不了解你。”
蓝兮双眉拢起,“不了解?”
“是,不了解。这六年,我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照顾我,教我画画,对我百般的好,却很少向我说过你的事情。”常欢垂眼苦笑,“我明白的,你又怎会跟一个孩子说心事呢。”
蓝兮刚欲张口,常欢立即按上他的嘴唇:“让我说完。”蓝兮缓眨了眨眼。
“下山之后,我们遇到了好多事情,见到了好多人,连皇宫也去过了,若是一直呆在山上,呵呵”常欢笑得无奈,“我又哪能过得那么‘精彩’?”
手指来回摩着蓝兮的嘴唇,常欢静望着他:“自下山以来,你不想用的药器用了,不想提的事情提了,不想找的人找了,这全都是因为我,翻出那许多陈年旧事,还与你生气,是我不对。”手指离唇,描上他的眉眼,柔道:“是我连累了你,师傅。”
“不要乱说,你从未连累过我。”蓝兮心潮涌动,突然有了欣慰的感觉,欢儿经这大半年的历练,果真成熟多了。
常欢身子偎紧了他:“我不要师傅帮我报仇,若你真心喜欢我,我希望你也能多了解我些。”
蓝兮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有什么是师傅不了解的?”语气已明显松快,带了些平日昵嗔的味道。
察觉常欢轻踮了脚尖,香息扑在脸上,蓝兮的呼吸乱了,手臂收紧,薄唇就要贴上,常欢手一隔道:“我的秘密也很多,但我不想告诉你,就像你从来不告诉我一样!”
蓝兮呐然:“你还在生气?”
常欢却没有笑,表情有些哀怨,有些悲伤,有些说不出的孤凄之感,直让蓝兮没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望了他好久,终于还是凑近薄唇啄了一下,常欢轻声道:“守爱很累,猜心更累。”
蓝兮心神一慌:“累?师傅让你觉得累?”
常欢摇摇头:“许是我太恋你,太依赖你,一听到你的事,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觉得我觉得”她咬了咬下唇,“我不该逼你,你的旧事你一定能处理的很妥当,而我当下应以哥哥的病情为重,以报仇为重,不该总纠缠在你我之间。”
最后一句话已微不可闻,却让蓝兮心口钝痛,挫败感立时弥散全身。提起画笔,他便犹如手持利器, 天下,无人能出其右;面对爱情,他却心焦神伤,无力掌控。原来爱一个人,并非只要对她好便能成果,并非只要专一就得回报,感情里那丝丝缕缕的千头万绪,随时有可能撩动爱人敏感的神经,让她退缩,让她逃避。
许久前的顾虑又浮上心头,自己比欢儿大了一十三岁,年龄的差距就像一条看不见的鸿沟,他事事谨慎,她任性冲动,他顾虑甚多,她勇往直前。极力敛情收爱不成,还是一头扎进了丫头火般的爱恋之中。时至今日,他已欲罢不能,他的小爱人却冷静了?
蓝兮闭了闭眼睛,揽在常欢腰上的手臂垂了下来,眼神逐渐恢复了以往沉静,半晌道:“你想怎样?”
常欢看着蓝兮的表情,轻扬了扬嘴角:“师傅生气了?”
“没有。”
“嗯。”常欢挑挑眉,“我没想怎样,只要师傅你能多了解我一些,我多为你着想一些,待你办完了你的事,我报了我的家仇,我们就一起回山。”
了解,了解。蓝兮不停默念着这两个字,自以为对她足够了解,今日却被全盘推翻,原来她还有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若是做不到她说的了解,她难道就要离开自己?心中沮丧,面上却平静点了点头:“好,去拿包袱吧,我们入院。”
师徒二人结了客栈的帐,各自背了包袱坐上马车去往倾城画院。一路上,常欢始终在偷偷观察蓝兮,他神色虽很自然,眉间却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意味,催马喝声也显得有气无力。心道坦诚说出想法,不去逼问他那张相孙女的事情,师傅却不高兴起来,莫不是因为自己那句“不再纠缠”?那也是真心之语,不过暂时而已,弄清了事情真相,扳倒了仇人,治好了哥哥,纠缠回山继续。
往蓝兮身边挪了挪:“师傅,我有一事要与你说明。”
“嗯?”
“早上宣我进宫的不是太后。”
“是谁?”
“萧倾城!”
蓝兮蓦地转过头来:“是他?他要做什么?”
常欢撇撇嘴:“问我你为何改变主意入院,我敷衍了他几句,骗他你与玄月好了,要为她留在京城,他好象有点相信。”
蓝兮拧眉思索,半晌未语。
常欢又道:“我还说我跟你生气了,若是见了他,我还得生气,千万别露馅。”
蓝兮缓道:“此人果然奸险,居然为此事挟你入宫,。”
常欢点点头:“还有一事”倏地附上蓝兮耳边压低声道:“太后好象被他控制了。”
蓝兮并不惊讶,淡淡“哦”了一声。
常欢继续低道:“他一定是给太后吃了不好的药。就是那个春药。”
蓝兮微咳一声,瞥她一眼道:“你怎么知道?”
常欢捏着鼻子唔哝:“太后的寝宫里全是迷香,他呀,居然就躺在太后的床上,那床后不知有何机关,我在与他说话时总能听见声音。”
“什么声音?”
常欢忽然翻了翻白眼:“恶心的声音呗,我听着可像太后呢。”
蓝兮又咳了一声,脸色有点泛红,轻斥道:“言止于此,万不可说与别人。”
常欢啧了啧嘴:“真想不到,他居然能把太后都制住了,还假传太后懿旨,这不是要搞到天下大乱了么?”
蓝兮哼了一声:“他不会嚣张太久了。”
常欢歪脑袋:“师傅想了什么主意?”说着扯了扯蓝兮袖子:“他现在势力那么大,又对你有企图,你还是不要惹他为好,我告诉你我的办法。”
蓝兮终于露了一丝笑容:“说来听听。”
常欢眯了眼,故作狡猾状道:“我的办法就是借力打力,利用季凌云来治他!”
蓝兮摇头叹道:“我早已说过,季凌云若是与他沆瀣一气,又怎会听你的话呢?”
“师傅你难道忘了,我哥为何将季凌云放掉?”
蓝兮凝神:“谭傲说他罪不至死。”
“对!”常欢点头,“季凌云一直对当年杀人之事耿耿于怀,那日被我一试,更是心存愧疚,几日吃不下睡不好,言语中也隐露对另个凶手的憎恨,若凶手就是萧倾城,只要我们计谋得当,季凌云必会与他反目!”
蓝兮惊诧:“你几时去与季凌云见过面?”
“呃”常欢结舌,“偶尔不是,我存心去试探他的。”
蓝兮狠甩一鞭:“你胆子太大了,若露马脚,你岂不是”
常欢揉揉鼻子,斟酌半晌道:“其实他不会害我的,他又不知道我的身份,对我还是很友好的。”
“试探过头,他自然会发现,商界打滚多年,季凌云比你想象的要聪明的多!”
常欢嗤鼻:“我不觉得他聪明,倒觉得他现在被内疚快折磨死了,不过”倏尔又沮丧道:“他承认杀人,却怎么也不肯向我说出前因,按我哥说法,我们谭家行善积德多年,怎会招人灭门?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可那云楼去多了又怕萧盈盈厌我唉。”
“萧盈盈怎会厌你?”
常欢鼓鼓腮帮子:“因为我总是去找她的凌云啊,她会生气吧。”
蓝兮嗔她一眼:“胡说,你又没与季凌云怎样,她生什么气。”
常欢心里有点发虚,那假意牵手算不算“怎样”?只怕自己现在已经不受云楼欢迎了呢。说给师傅听,只会招骂,还是闭嘴吧。
蓝兮沉思一阵,道:“若你想从季凌云嘴里听实话,倒也不难,但为师总觉得这样做有失道义,有失体统。”
“呃,怎样?”常欢听得这话,万分惊诧,师傅想干吗?不是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吧。
蓝兮倏地轻笑:“可还记得当年我带你进万州官衙画像的事?”
“记得。那采了花的大坏蛋还敢翻供,师傅妙笔定了他的罪。”
“若没有那范家小姐准确描述,师傅也画不出来,全靠千绝香了。”
常欢眼睛一亮叫道:“千绝香?摄魂大法!”
蓝兮颔首:“此香燃于鼻下,可使人屏去杂念,万虑皆除,全神贯于一注,若对某事加以适当引导,实语定出。”
常欢喜不自禁:“真的?原来那短香有如此妙用,熏给季凌云闻闻,他岂不是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蓝兮蹙眉:“可这样做未免有些宵小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