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 完结-第1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艳萍她们手里拿回衣服,狠狠地捶打着。干了半日活,心中恶心之感方轻。
晚上用温水净过手后,拿出前几日玉檀送来的冻疮膏,细细抹在手上。膏药色泽艳红,气味香甜,全无其它冻疮膏的难闻味道。刚上好药不大会功夫,忽觉得手火辣辣的痛,忙冲出屋子去打水。艳萍笑立在门口看我洗手,“这么好的膏药怎么洗掉了呢?”药膏遇水而化,只余水面上一层漂浮着的辣椒面。
回房后,留心看了一下所有抹脸抹手的膏脂,竟然全都另添了东西,辣椒面、碱面,甚至就是泥土,我淡淡瞟了眼笑容满面的艳萍,随手把所有东西丢进簸箕。
一月中唯一的一天休息,恰逢玉檀也不当值,她强拉我出来,一路却一句话不说。我笑说:“别不高兴了!最累的几日已经过去,现在早已习惯,并不觉得辛苦。”玉檀道:“不是为这个。”我问:“那为什么?”她踌躇了下道:“李谙达命我顶你的职。”我拍手笑道:“我原本估摸着就该是你。这是喜事呀!干吗不高兴呢?”玉檀眼圈忽地一红,低头道:“我原以为万岁爷气消了,兴许就会叫姐姐回来。”
我心下感动,她对我真如对亲姐姐一般,拉着她手叹道:“真是个痴丫头!”玉檀脸色闷闷,我笑拍拍她,“我一月就这么一天休息,你怎么光忙着不开心呢?”
玉檀整了整脸色,笑说:“如今院子就我一人住,我给姐姐泡壶好茶吧!”我不愿扫她的兴,点点头。
两人正在笑走,身后一把声音,淡淡叫道:“若曦!”我身子一僵,顿住了脚步,玉檀已经回身请安,“四王爷吉祥!”
我挤出丝笑,缓缓转身行礼。他吩咐玉檀:“你先下去吧!”玉檀瞟了我一眼,行礼告退。
四阿哥转身慢行,我尾随于后,行到僻静处,他柔声说:“过来些,让我看清楚点。”我走到他身前站定。他默默看了我好一会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是为老八说情了吗?”
我摇摇头道:“不是。”他问:“那究竟所为何事?什么事情能让一向疼你的皇阿玛发这么大火?”我道:“这件事情我不想说。”他轻叹道:“罢了!不勉强你。现在过得可好?”
我微微一笑道:“还好!”他把我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拽出来道:“这就是还好?给我说实话!”我道:“这就是实话!虽然每天从早干到黑,饮食起居都大不如前,可我恐惧少了很多。以前经常一睁眼,就会担心今天又要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可怕事情,皇上会把我赐给谁,如今我却明确知道就是一盆衣服等着我而已。”
他默了半晌道:“你再忍耐一段时间,等皇阿玛过了气头,我去要你。”我心中如打翻五味瓶,喜痛酸苦甜交杂,深吸了口气道:“皇上不会答应的。”他道:“十三弟被禁到现在已是两年多,皇阿玛疑心应该尽释。而且你也知道,我现在颇得皇阿玛欢心。求一下总还是有几分机会。只是名份恐怕强求不了,不过即使只是让你做我的侍妾,只要到了我身边,我半点委屈也不会让你受的。”
我咬唇沉吟了会道:“皇上罚我到浣衣局是因为我抗旨不遵。”他眉头紧蹙,疑惑地看着我。“皇上本想把我赐给十四爷。”
他脸色骤暗,“皇阿玛想把你赐给十四弟?你为什么不愿意?”我微笑不语。他问:“你不是一直想着逃离紫禁城吗?不是总想着找个小院子平平安安过日子吗?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为什么不要!为什么偏要抗旨?十四弟相貌出众,文才武略在我们兄弟中也是拔尖的,现在最得皇阿玛倚重,对你又极好,你忘了大雨中他为你一跪就是一夜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道:“事情已经过去,再提又有什么意思?”
他低头无语,半晌,忽地抬头看着我坚定地说:“若曦,你必须告诉我原因。”我捂着心口,侧头笑道:“顺从了自己的心,它不愿意,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表情似喜似悲,盯了我半晌后道:“造化弄人?我偏不信这个邪!我不信我们无缘!就是老天不给,我也要从他手里夺来!”一面举手轻抚着我脸庞,一面一字一顿地道:“我一定会救十三弟出来,也一定会娶你!”说完,一甩袖转身大步而去。
我静静站了很久,天色转黑后,才慢走回屋。人未到院门,就看到立在门口的招男一见我立即跑进院中。我心中纳闷,忙加快脚步。
到屋门时,招男正拉门欲出,见到我搭讪道:“你回来了?”我笑拉住她的手,拖她进屋,“怎么我一回来,你就要走呢?”她手微微一抖,喃喃道:“我不是要走,我只是开门透透气。”
艳萍和兰花坐于炕上磕瓜子,虽在大声笑谈,脸色却有些异样。我扫了一眼屋子幷无异常,心下仍是纳闷,遂装做不经意地慢慢走过屋子,一面有意地时而微顿一下脚步,一面偷眼打量她二人的神色,当我停在自己箱柜前时,二人脸色微变,笑声猛然大了一些。
我心下一晒,就这么点城府,还四处耍花样?今日倒是要看看你们究竟玩什么?我掏出钥匙,打开箱柜,果然被翻动过。
随手翻了翻,没什么异常。打开首饰匣子检视,立即大怒,四阿哥送的簪子、耳坠和几件其它首饰都不见了。我合好箱子,转身盯着她们道:“还回来!”
艳萍冷笑道:“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淡淡道:“别的可以留下,但木兰花簪子和水滴耳坠给我还回来。东西肯定仍在屋内,要叫人来搜吗?”
艳萍脸色微惊,兰花笑对艳萍说:“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你箱子锁得好好的,我们可没看见有人动你东西,就是闹到张公公那里也是这句话,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说谎?再说,天下一样的东西多了!不是就你有什么木兰簪子,水滴坠子的,别人就不能有了?”
我走到艳萍身边,看着她说:“把这两样东西还回来,其它的我就作罢。”艳萍气道:“你这是摆明了强抢我的东西。”我微一点头,肯定东西在你这里就好。
我转身捧出首饰匣子,打开放在她面前道:“这里面的东西随你拣,把那两件还回来。你若嫌这里的不好,我改日再给你些好的。”艳萍脸涨得通红,起身怒道:“就你是大家闺秀?就你好东西多?我们就没有一两件好东西了?我们就等着你施舍了?”
我笑道:“我本想息事宁人,不过看来此事真要闹到张公公那里去了。你们人多,话是可信。可张公公会帮我还是会帮你们呢?”张千英使用‘离间计’,我今日正好利用他,也来一次‘离间计’。
艳萍三人一愣,兰花道:“张公公也得按宫里规矩办,不能诬赖好人。”我笑道:“我不妨直说,什么金银首饰都有可能重样,可玉却不同,每块玉都有自己独特的肌理色泽,好玉本就难得,象那样的极品羊脂玉更是稀世难寻,我就不信你的玉饰连纹理都能和我的一样,或者说,我倒是要请教一下,你的玉饰具体是什么纹理色泽,产自哪里?宫里有的是玉石专家,请来一问就知。”
兰花怔怔出神,招男低声道:“还给她吧!”艳萍怒瞪着我,从怀里掏出玉簪子,往地上猛地一摔,道:“还给你!”一声脆响,簪子应声而断。
我看着地上断为数截的簪子,半日不敢相信眼睛所见,蹲下一截截捡起,用绢子兜好,艳萍冷笑着问:“这是你的耳坠子,你还要吗?”
我起身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你有胆子就把它们留着,只是将来莫要后悔。”说完合拢桌上的首饰匣子,转身放回箱中。
兰花低声道:“还给她!你没听她说这玉稀世难寻吗?只怕大有来历。快点给她!”艳萍脸色又惊又怕又是不甘心,半晌后把手中的耳坠放在了桌上。招男忙拿起递还给我,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两件首饰搁于桌上。
我强压下怒气,笑道:“我既然说了这些首饰送给你,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招男摇摇头。我看着兰花,这三人里以她反应最机敏,笑对她说:“今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实非我所愿。往后大家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就把话都挑明了说。虽有俗语说‘落毛凤凰不如鸡’,可也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说法。况且你们在宫里多年,起起落落之事也应该见了不少,凡事不妨都为自己留条退路。”
我轻抿了几口茶,让她们先琢磨琢磨,这‘威逼’完了,下面该‘利诱’了。接着道:“我知道因为张公公待我特别让你们受了不少委屈,这是我的错。”说着起身向她们三人依次行礼。招男忙侧身避开,艳萍脸扭向一边,兰花从炕上跳起拦住我。
我一笑顺势站起道:“今后我们彼此提点着些,尽量少出错,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即使真还有,我在这里也请各位多担待些。别人对我的坏,我会很快忘掉,但别人待我的好,我却会惦记在心,总会设法报答。”
说完转身从箱子里拿出首饰盒子,挑了两件看起来最好看的首饰放在桌上道:“其实我早就有送妹妹东西的心思,只是一时拿捏不准你的喜好,才不敢随意。如今你若原谅了我平日言行不当多有得罪之处,就莫要嫌弃。毕竟在这深宫里,爷娘老子都不得见,干得又是腌臢低贱之活,人人都瞧低几分,我们若还不彼此帮衬,反倒互相作践,更是让人瞧不起!”
艳萍扭脸看向我,我朝她暖暖一笑道:“妹妹就赏我个脸面吧!”说着把东西强塞进她手里。她稍微挣扎了几下,终是收下了东西。我又拿起招男还回来的东西递回给她。她接过,低低说了声“谢谢”
兰花笑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笑道:“本该如此,自己姐妹何必客气?”
晚间躺在炕上,想着断裂数截的簪子,心里还是疼痛,我连个簪子都护不周全,事后还得笑脸相陪、好话说尽。不过毕竟让张千英的如意算盘落空,把最难相与的三人降服,其他人就都好办了。这些人大都出身贫贱,在宫中苦熬,唯一的盼头就是将来出宫后能过些舒心日子,能帮帮家里人,不让周围人看轻。最看重的不过就是银钱。只要给的方法得当,照顾好她们的面子里子,至少能买个明面上的融洽。
第二日晚间,装做找衣物,把箱子里的东西理了一遍,别的都罢了,就是耳坠子和箭有些不好办,想了想,决定把耳坠子送到玉檀那里,让她帮我收着。箭在我心中虽价值连城,可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文的东西,不会有人偷。
隔着红绸,摸索着箭,又想起了当日的情景。“若曦,怎么理衣服理得只是发呆?”春桃笑问。我侧头向她嫣然一笑,没有答话。把箭塞回了箱底。
合上箱子,看她愣愣看着我,纳闷地问:“怎么了?”她叹道:“若曦,你真好看!刚才那一笑,好象好象花都开了!”说完她自个先不好意思起来,我笑道:“我整日都笑着呢!花整日都开着呢!”春桃摇头道:“不一样的,我不识字,不会说话,可不一样的,平日的没刚才的好看。”我心下忽生黯然,不愿再逗她,淡淡一笑,扯开了话题。
天气日渐暖和,洗衣变得容易很多,至少水不再冰凉刺骨,满